導語:翊坤宮的火,燒盡了我對愛新覺羅·弘歷最后的情意。冷宮的凄苦,喪子的錐心,
斷發的決絕,不過是他涼薄寡恩的注腳。他說,“朕與你,死生不復相見。”我笑,
原來青櫻紅荔的情分,終究抵不過帝王的多疑與權術。再睜眼,
竟回到了寶親王府初選福晉的那一日。弘歷依舊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四阿哥,
眼神里帶著對青櫻的期許。可我知道,那期許背后,是日后無盡的猜忌與傷害。這一世,
我烏拉那拉·如懿,不想再做什么皇后,更不想再要那穿心刻骨的帝王愛。
我要護住真心待我之人,遠離這紫禁城的漩渦。直到那一日,桃花樹下,他一身玄衣,
墨發如瀑,對我伸出手。“如懿,若這宮墻讓你窒息,我帶你走,可好?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算計,沒有權衡,只有純粹的珍惜與懂得。我看著他,
仿佛看到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路。1“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尖細的宣旨聲將我從混沌中拉回。眼前是熟悉的寶親王府,紅墻黃瓦,
雕梁畫棟。而我,正跪在庭院之中,身邊是同樣低眉順眼的富察·瑯嬅、高晞月,
還有……海蘭。弘歷站在我們面前,眉眼含笑,意氣風發。
這是……寶親王府冊封福晉、格格的日子。我猛地低下頭,掩去眼底的驚濤駭浪。怎么會?
我明明應該在翊坤宮的火海中化為灰燼,或是早已魂斷冷宮,亦或是在那斷發之夜,
心如死灰。可現在,我卻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弘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青櫻,
抬起頭來。”我依言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眸。那眼神,和前世一模一樣,
帶著少年青澀的愛慕,也帶著一絲對未來的期許。曾幾何時,我便是沉溺在這眼神中,
以為擁有了世間最美好的情意。可歷經一世,我才明白,帝王的愛,最是靠不住。他的期許,
不過是希望我成為他理想中的皇后,母儀天下,賢良淑德,卻從不問我愿不愿意。“青櫻,
你可愿做我的側福晉?”他問,語氣溫柔。前世,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這一世……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臣女烏拉那拉·如懿,
謝王爺垂愛。只是,臣女自知才疏德淺,恐難當側福晉之重任,愿為格格,侍奉王爺左右,
已是臣女之幸。”話音落下,滿場皆驚。弘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不解。
富察·瑯嬅和高晞月也紛紛側目,眼神里帶著探究和一絲幸災樂禍。只有海蘭,
依舊怯怯地低著頭,仿佛什么都沒聽到。“青櫻,你……”弘歷眉頭微蹙,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臣女知道。”我再次叩首,“臣女心意已決,還望王爺成全。
”我不想再做什么側福晉,更不想再做什么皇后。那高位之上,是無盡的算計和孤獨。
這一世,我只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護住那些真心待我的人。弘歷定定地看了我許久,
眼神復雜。最終,他嘆了口氣,“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本王便允了你。烏拉那拉·如懿,
冊為格格。”“謝王爺。”我再次叩首,心中卻是一片平靜。我知道,從這一刻起,
我的人生,將與前世截然不同。冊封禮畢,眾人散去。海蘭怯生生地走到我身邊,
小聲問道:“姐姐……你為何……”我拉起她的手,對她露出一抹淺笑,“海蘭,以后,
我們姐妹相互扶持,可好?”海蘭愣了愣,隨即用力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依賴。前世,
海蘭是我在深宮中唯一的慰藉。這一世,我定要護她周全。回到自己小小的院落,
我遣退了宮女,獨自坐在窗前。腦海中,前世的種種如走馬燈般閃過。金玉妍的陰狠,
衛嬿婉的毒辣,瑯嬅的偽善,晞月的跋扈……還有弘歷,那個我曾傾心相付的少年郎,
最終卻成了傷我最深的人。冷宮的青苔,翊坤宮的火,永壽宮的寂寥,
還有凌云徹……想到凌云徹,我的心猛地一痛。那個默默守護我,最終卻因我而死的侍衛。
這一世,我絕不能再讓他重蹈覆轍。還有我的孩子們,
永璜、永璟、璟兕……我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里曾經孕育過鮮活的生命,
卻最終都離我而去。眼淚無聲地滑落。不,如懿,不能哭。既然上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便不能再沉溺于過去的傷痛。我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要讓那些曾經算計我、傷害我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但首先,我要做的,
是遠離弘歷的“恩寵”。帝王之愛,如鏡花水月,碰不得,更求不得。2入府后的日子,
平靜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弘歷似乎對我那日的“不識抬舉”耿耿于懷,鮮少踏足我的院落。
這正合我意。我樂得清閑,每日看看書,繡繡花,或是和海蘭一起說說話。
海蘭依舊是那副膽小怯懦的模樣,但眉宇間卻比前世多了幾分安定。我知道,
這是因為我的刻意親近和維護。高晞月依舊仗著家世和弘歷的幾分寵愛,
時常對海蘭冷嘲熱諷。前世,我為了避嫌,也為了不讓弘歷為難,總是勸海蘭忍讓。
但這一世,我不會再那么傻。一次,高晞月又借口海蘭繡的帕子顏色“沖撞”了她,
要罰海蘭跪在院子里。我直接擋在了海蘭面前。“高格格,
海蘭妹妹繡的不過是尋常的湖藍色,何來沖撞一說?倒是高格格今日這身大紅色的衣裳,
在這炎炎夏日,看著未免有些扎眼了。”高晞月被我噎得一愣,隨即柳眉倒豎,
“烏拉那拉·如懿!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格格,也敢頂撞我?”“彼此彼此。”我淡淡一笑,
“高格格也只是格格,并非福晉,似乎沒有隨意責罰旁人的權力吧?”“你!
”高晞月氣得臉色漲紅。就在這時,富察·瑯嬅帶著侍女走了過來,
依舊是那副端莊賢淑的模樣。“妹妹們這是怎么了?大熱天的,何必為了些小事置氣。
”她柔聲勸道,目光卻在我身上打了個轉。前世,我便是被她這副假面孔騙了許久。
“瑯嬅姐姐來得正好。”高晞月立刻告狀,“如懿妹妹為了維護海蘭,竟出言頂撞我!
”瑯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蘭,嘆了口氣,“如懿妹妹,晞月妹妹性子直爽,
若有言語不當之處,你多擔待些便是。海蘭妹妹,你也確實該小心些,
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好一個各打五十大板,卻又暗中偏袒高晞月。我心中冷笑,
面上卻依舊平靜,“多謝瑯嬅姐姐教誨。只是,公道自在人心。若真是海蘭的錯,
我自會勸她認罰。但若不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委屈。”瑯嬅的眼神閃了閃,
沒再多言。高晞月見瑯嬅也沒能壓住我,悻悻地帶著人走了。海蘭感激地看著我,“姐姐,
謝謝你。”“傻丫頭,我們是姐妹,不必說謝。”我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后宮的爭斗,遠比這復雜得多。但我不再是前世那個一心只求真情的烏拉那拉·如懿了。
除了遠離弘歷的“恩寵”,我還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府中的一些動向。比如,金玉妍。
這個來自玉氏的女人,前世可是害慘了不少人。這一世,我絕不會讓她再那么輕易得逞。
我注意到,金玉妍時常會去花園里的一處偏僻角落,與一個不起眼的太監低聲交談。那太監,
我認得,是負責采買的。我留了個心眼,讓我的陪嫁侍女惢心悄悄打探。果然,
金玉妍在通過那個太監,往宮外傳遞消息,并且在采買的物品中動手腳,意圖陷害他人。
前世,她便是用這種手段,一步步爬上了高位。我將這些暗中記下,卻不動聲色。時機未到。
一日,弘歷突然來了我的院子。他似乎是處理完公務,順道過來看看。“青櫻,近來可好?
”他坐在我對面,語氣隨意。“托王爺的福,一切安好。”我垂眸答道。
“你……似乎變了許多。”他忽然說,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我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
“臣妾不知王爺指的是什么。”“從前,你總是喜歡黏著本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現在,
卻安靜得像換了個人。”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人總是會變的。”我淡淡地說,
“臣妾如今只想安分度日,不給王爺添麻煩。”他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安分度日?青櫻,你當真甘心只做一個小小的格格?”“甘心。”我答得毫不猶豫。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想要撫摸我的臉頰。我下意識地微微側頭避開。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神瞬間冷了下去。“看來,你當真是鐵了心了。”他收回手,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也罷,既然你喜歡清靜,本王以后便少來打擾你。
”說完,他拂袖而去。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沒有半分波瀾。我知道,這樣的疏遠,
對我而言,才是最好的保護。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不久后,宮中傳來消息,皇上病重。
王府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我知道,奪嫡之爭,即將拉開序幕。而弘歷,
作為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他的府邸,也成了各方勢力關注的焦點。這一日,
我正在院中修剪花枝,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是凌云徹。
他還是寶親王府的一名普通侍衛,穿著侍衛服,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如懿格格!
”他看到我,快步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王爺請您立刻去書房一趟,有要事相商!
”我心中一驚。弘歷找我?還是“要事相商”?前世,他從未在政事上與我有過任何交流。
“出什么事了?”我問道。凌云徹的臉色有些凝重,“具體的屬下不知。
只是……方才三阿哥府上派人來,似乎與……與玉氏有關。”玉氏?金玉妍?
我的心猛地一沉。難道這么快就開始了嗎?我不敢耽擱,立刻跟著凌云徹往書房走去。路上,
我忍不住多看了凌云徹幾眼。他依舊是那副忠厚老實的模樣,眼神清澈,沒有半分雜念。
前世,他為了我,受盡酷刑,最終慘死。這一世,我一定要改變他的命運。至少,
不能讓他再因我而受到牽連。“凌侍衛,”我輕聲開口,“多謝你。”他愣了一下,
隨即憨厚一笑,“格格客氣了,這是屬下分內之事。”我看著他的笑容,
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3.書房內,弘歷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見我進來,
他示意我坐下。“青櫻,方才三哥派人傳來消息,說玉氏進貢的一批人參里,查出了問題。
”弘歷開門見山。我心中了然,果然是金玉妍的手筆。前世,她便是用這招,
栽贓陷害了三阿哥,為弘歷掃清了一大障礙。“王爺的意思是?”我故作不解地問道。
“這批人參,是你姑母在時,負責采辦的。”弘歷的目光銳利地盯著我,“如今出了事,
三哥那邊,怕是會借題發揮,將矛頭指向我們烏拉那拉氏,甚至……指向本王。”我明白了。
他是想讓我出面,承擔這個責任,或者說,想辦法撇清烏拉那拉氏的干系。前世,
我為了家族,也為了他,毫不猶豫地攬下了所有罪責,差點因此萬劫不復。這一世,
我不會再那么傻。“王爺,”我緩緩開口,“姑母早已過世,臣妾對宮中采辦之事,
一無所知。玉氏進貢的人參出了問題,理應由玉氏負責,為何會牽扯到烏拉那拉氏?
”弘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青櫻,你難道不明白嗎?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都可能被人利用。烏拉那拉氏的身份,本就敏感。”“正因為敏感,才更應該謹言慎行,
而不是隨意將臟水往自己身上攬。”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王爺,臣妾認為,
此事當務之急,是查清楚人參到底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而不是急著找人頂罪。
”弘歷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強硬,一時有些語塞。“青櫻,你……”“王爺若信不過臣妾,
大可不必將此事告知。”我站起身,“臣妾告退。”說完,我轉身便要離開。“站住!
”弘歷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烏拉那拉·如懿,你當真要與本王生分到如此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