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尸魂重生亂葬崗驚現詐尸女茅草堆里,一只沾滿濕滑污泥的手猛然伸出。
把旁邊一只偷吃供果的老鼠嚇得吱哇亂叫,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
林清焰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稻草坐起身。她的右手,還下意識保持著緊握唐刀的戰斗姿勢。
左手卻抓著一把早已發霉的玉米秸稈。這玩意兒,可比她捏慣了的喪尸腸子軟乎多了。
“這一屆的喪尸,戰斗素養真不行啊。”她瞇起眼,
警惕地盯著從破舊窗欞漏進來的一縷月光。光束里,無數灰塵顆粒緩緩飄浮,
像極了上輩子被她一刀劈碎的敵人骨灰。視線緩緩移動,
最終聚焦在墻角一張搖搖欲墜的蜘蛛網上。林清焰猛地打了個激靈,
一個念頭炸開:“老子的四級異能者徽章呢?!我的血月戰刀呢?”“林老師,您該喝藥了。
”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從門口傳來。林清焰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已彈射起步,
動作快如獵豹。她順手抄起手邊一個豁了口的陶碗,想也不想就要朝聲源處砸去。
等看清門口站著的是個扎著羊角辮、身形瘦弱的小姑娘時,她硬生生在半空中擰轉了手腕。
滿滿一碗藥湯在空中劃出一道精準無比的拋物線。“嘩啦”一聲,
藥湯盡數澆在了房梁上懸掛著的一塊黢黑臘肉上。臘肉瞬間開始滋滋地冒著詭異的熱氣。
名喚翠丫的小姑娘看著那塊突然“熟”了的臘肉,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這,
這是王寡婦家送來給您沖喜的……”“敵襲方位?火力配置?幸存者數量?
”林清焰根本沒聽清翠丫在說什么,整個人已經如貍貓般躥到門邊。
她把那只豁了口的陶碗當作反光鏡,小心翼翼地向外探照偵察。月光下,
院外歪歪扭扭的低矮籬笆墻,在她眼中自動生成了精密的三維地形圖。
就連隔壁張大爺家墻角放著的夜壺,都被她腦補成了某種大殺傷力的生化武器。“林老師,
您三天前在村東頭的亂葬崗被雷劈啦。”翠丫從破舊的衣兜里掏出一塊烤得焦黑的土豆,
遞了過去。“村長他們都說,您原本是要給馬家那位早逝的馬老爺配陰婚的,
結果隊伍走到亂葬崗,您,您就突然詐尸了……”她說到這里,
聲音不自覺壓得極低:“您當時眼睛都冒綠光,還一腳踹散了人家抬棺材的八仙桌!
”林清焰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混亂的記憶如同喪尸潮般洶涌而來。三天前的血月之夜,
那場慘烈的基地保衛戰。她為了掩護主力隊員安全轉移,
被一根水桶粗的變異藤蔓生生貫穿了心臟。再次睜眼,她就成了這個偏遠山村里,
被愚昧封建迷信活活害死的女老師。此刻,
她的脖子上還掛著原主唯一的遺物——一根粗糙的紅繩,繩子末端拴著半截短短的白色粉筆。
“警報!東南方向三十米,偵測到十個以上生命體高速靠近!”她猛地按住翠丫的小腦袋,
一把將她塞進了旁邊的草垛里。自己則一個翻身,矯健地攀上了低矮的房梁,
眼神冰冷地注視著窗外。屋外,窸窸窣窣的細碎腳步聲逐漸清晰,
十來個模糊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貼著墻根蠕動。“我就說她肯定是中邪了!這女人邪乎得很!
”村長的山羊胡子在窗戶紙的破洞外劇烈抖動。“晌午那會兒,我還親眼看見她在打谷場上,
拿著把鋤頭在那比比劃劃,嘴里還念叨著什么獨孤九劍……”“放你娘的屁!
老娘那叫華國第八套廣播體操!”林清焰一聲怒喝,右手閃電般一甩,
拴在紅繩上的半截粉筆頭如子彈般激射而出,“噗”地一聲射穿了薄薄的窗戶紙。
粉筆頭精準無誤地打在了村長那顆油光锃亮的大腦門上。老頭“嗷”地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原地躥起半米多高。他身后原本舉著黑驢蹄子、桃木劍等各色“法器”的村民們,
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如同見了貓的老鼠般作鳥獸散。一時間,
七八個用來“鎮妖辟邪”的黃銅羅盤叮叮當當滾落在地,摔得七零八落。
翠丫小心翼翼地從草堆里鉆出小腦袋。她看見新來的女老師,正拿著一截燒黑的木炭,
在泥土墻壁上迅速畫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鬼畫符。“林老師,您這是在畫最新村子的地圖嗎?
”她好奇地伸出小手指,戳了戳墻上某個酷似村口王麻子他家傻兒子的簡筆畫小人。
“這是高中數學必修,三角函數速記表。”林清焰面無表情地解釋,隨手咬開一個烤土豆。
突然,她像是發現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月光下,先前被她潑掉的藥湯殘渣,
正在那個破陶碗里緩緩蠕動,最終匯聚成一個不祥的血月形狀。她心中警鈴大作,
立刻抄起旁邊一條缺了腿的破板凳充當臨時盾牌。卻見翠丫一臉淡定地從她手里拿過陶碗,
用手指舀起一丁點碗底的紅色沉淀物。“林老師您別緊張,
這是二狗叔家的嬸子從鎮上給您買的上好紅糖,說是給您補身子的……”翠丫的話還沒說完,
林清焰已經一個標準的翻滾,撞開了吱呀作響的單薄木門。院子外面,
原本聚在一起偷聽墻角的村民們,猝不及防之下,被撞的集體平地摔。摔在最前頭的趙鐵柱,
手里緊握著的辟邪銅鑼“哐當”一聲脫手飛出。不偏不倚,
正好罩住了他自家那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雞。“全體注意!
”林清焰身手敏捷地跳上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棗樹,將脖子上原主那條洗得發白的紅領巾解下,
動作熟練地系在了額頭上。“以前方三間土坯教室為絕對圓心,立刻建立三層環形防御工事!
所有戰斗人員,優先搶救教室內一切帶有文字的紙張,
尤其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系列叢書!”她一邊下達著指令,
一邊再次甩出紅繩上的粉筆頭。那枚小小的粉筆頭像長了眼睛一樣,呼嘯著劃破夜空,
將二十米開外村尾茅廁的木門打了個碗口大的對穿窟窿。
正蹲在茅廁里解決人生大事的村支書,嚇得褲子都來不及提就蹦了出來。他肥碩的屁股上,
還狼狽地粘著半張浸了水的《母豬的產后護理指南》。村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月光下,
那個站在棗樹上狀若瘋癲的女老師。人群中,不知是誰因為過度驚恐,雙腿一軟,
顫巍巍地第一個跪了下來,哆嗦著喊了句:“山神奶奶顯靈啦!救苦救難的山神奶奶顯靈啦!
”他的話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眨眼之間,
打谷場上黑壓壓跪倒了一大片虔誠的村民。林清焰看著底下突然開始瘋狂磕頭的眾人,
她那雙習慣了緊握軍用匕首的雙手,還保持著隨時準備突刺格殺的姿勢。翠丫強忍著笑,
扒著門框小聲解釋:“林老師,他們去年也這么拜過一個路過咱們村,
上門推銷復合化肥的……”“全體都有,起立!
”林清焰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吼出了末世軍營里每日操練的口令。
底下跪著的村民們被這聲中氣十足的斷喝嚇得一哆嗦,嘩啦啦又倒了一片,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就在這時,林清焰眼角余光敏銳地瞥見人群中,
有一道刺目的寒光一閃而過。她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地作出了反應。最后一根,
也是僅剩的半截粉筆,如同離弦之箭般呼嘯而出。“當!”地一聲脆響。二十米開外,
村里屠戶張大膽手里那把明晃晃的殺豬刀,被粉筆頭巨大的力道帶著,
死死釘入了旁邊一棵老槐樹的樹干里,嗡嗡作響。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隱隱約約能聽見“滴答、滴答”的水聲傳來。眾人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張屠戶的褲腳,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濕、顏色越來越深。林清焰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從兜里摸出塊還帶著體溫的烤土豆,遠遠扔了過去。“那個……兄弟,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要不,請你吃個宵夜,壓壓驚?”夜半三更時,
滯溪村里的曬谷場上正上演著極其荒誕的一幕。新來的女老師林清焰,
大大咧咧地蹲在一塊巨大的青石磨盤上,慢條斯理地啃著烤土豆。她的腳下,
黑壓壓跪著二十來個膀大腰圓、卻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般的壯漢。翠丫則像個小管家一樣,
滋滋地數著剛剛到手的新鮮賠罪禮:三斤已經開始發霉的面條、五串長滿了綠色長毛的臘肉,
以及村支書同志特別貢獻的《母豬的產后護理指南》全集(珍藏版)。“好了,都起來吧。
從明天開始,村里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必須參加我辦的掃盲學習班。
”林清焰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將手中那根充當臨時匕首的自制炭筆,狠狠往青石磨盤上一插。
“尤其是你——”她的手指,指向了人群中還在不停打擺子的老村長。
“《華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給我手抄二十遍!明天早上交!”月光悄悄挪移,
照進了西廂房破舊的窗欞。翠丫睡眼惺忪地起夜,發現新來的林老師,
正對著一地狼藉的房間發呆。那個在村民口中,曾經總是把“知識是點點星光”掛在嘴邊,
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女老師。此刻,正用一根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干枯草莖,
在滿是塵土的泥地上,飛快地畫滿了各種各樣她完全看不懂的奇怪符號。林老師的嘴里,
子糾纏必然導致時空發生折疊……平行宇宙間的能量交換必須遵循守恒定律……”“林老師,
您這是在畫什么新式的驅鬼符咒嗎?”翠丫揉著眼睛,好奇地問。“不。
”林清焰緩緩抬起頭,嘴角咧開一個森然的弧度,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這,
是能讓你們這些小家伙,將來親手吊打一切牛鬼蛇神和封建迷信的屠龍之術。”遠處,
村里的公雞開始打鳴,嘹亮的雞鳴劃破了黎明前的寂靜。第一縷晨曦的微光,
溫柔地照在了林清焰白皙的脖頸上。那里,一個從未有過的暗紅色奇異印記,正在緩緩浮現。
那印記的形狀,恰似一截斷裂的粉筆頭,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
2 詭異課堂瘸腿課桌排芒星蒙蒙的晨霧,像一塊半透明的紗,溫柔地籠罩著滯溪村。
曬谷場上,十二張瘸腿的課桌,被林清焰擺成了個歪歪扭扭的六芒星形狀。
每張桌上都立著根蠟燭,那是她用蠟油,硬生生把一本厚厚的《新華字典》粘在了桌面上。
字典像座小小的燈塔,在晨光中顯得有些滑稽。“報告指揮官!
”翠丫扛著把比她人還高的掃帚,噔噔噔地跑過來,一個標準的敬禮。
“東南角第三根桌腿正在漏螞蟻!”她的表情嚴肅,仿佛正在匯報一場敵情。
林清焰單膝跪地,仔細檢查著那條漏著螞蟻的桌腿。她腰間那十二個野鴨蛋殼做的鈴鐺,
隨著她的動作,撞得叮當響。那是她的喪尸預警器,每個掏空的蛋殼里,
都塞著幾顆從村長家順來的跳棋珠子。“這不是胡鬧嘛!”村口的老槐樹下,
蹲著三個正嗑瓜子的老太太。她們瞇著眼,看著林清焰把算盤拆成一顆顆珠子,
像撒豆子一樣鋪在曬谷場的入口處。那是她準備的“暗器”。“當年王秀才開私塾,
頭天晚上山神就降了旱災…”其中一個老太太慢悠悠地說。話音還沒落,
林清焰突然原地一個后空翻。靛藍的布裙像一只展開的翅膀,教鞭在她手中一甩,
發出“嗖”地一聲破空聲。“全體注意!三級尸潮預警!”她的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股莫名的緊張感。曬谷場邊的狗尾巴草,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緊接著,
二十幾個扛著鋤頭、鐵鍬、扁擔的漢子,從坡上呼啦啦地沖了下來。沖在最前頭的,是村長。
他手里舉著旱煙桿,腦門上還貼著昨天被粉筆頭砸傷后,留下的一塊膏藥。那膏藥在晨風中,
搖搖欲墜。“鐺啷啷——”腰間的鈴鐺突然集體發瘋似的狂響。林清焰腰間的野鴨蛋殼,
應聲炸開。無數顆跳棋珠子,如同天女散花般,劈頭蓋臉地崩向村長。
老頭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腳下一滑,整個人順著斜坡,骨碌碌地滾成個泥葫蘆。
后頭剎不住車的村民,頓時像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地疊羅漢。“敵襲隊形C-12!
”林清焰沒有絲毫猶豫,踩著一本厚厚的《現代漢語詞典》跳上了課桌。她的靛藍布裙下,
突然露出了綁滿樹枝的腿甲。那是她用掃帚柄和作文本硬紙板做的簡易護膝。
從人堆里狼狽爬出來的村長,氣得山羊胡直翹。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
一邊吼道:“女子讀書會沖撞山神!當年私塾老師就是…”他的聲音突然卡殼,
扭頭問身邊的文書:“當年王秀才咋死的來著?”“偷吃供果噎死的。”翠丫扒著課桌,
舉著小手,脆生生地回答。“呔!”村長用煙桿重重地敲在課桌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反正教室不能開!”他身后剛爬起來的漢子們,齊刷刷地跺腳,地面都跟著震了三震。
鋪在地上的算盤珠子,被震得彈了起來。有幾顆,剛好砸中了會計的假牙。
林清焰的教鞭突然指向天空。“看!山神的信使!”所有人齊刷刷地仰起頭。
只見她袖中飛出的粉筆頭,在朝陽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當粉筆灰在村長眉心炸開,
形成一個梅花狀時,曬谷場突然刮起了一陣妖風。其實是她趁機踹翻了,
晾在旁邊的一簸箕辣椒粉。“我乃昆侖墟第一百零八代守書人!
”她順勢跳上那摞最高的課本。靛藍的布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昨夜山神托夢說…”她的聲音突然壓低。“翠丫!山神叫啥來著?
”“好像姓馬…”翠丫小聲提醒。“馬山神說今年要收女弟子!
”林清焰掏出她的土制擴音器——兩個搪瓷碗扣在一起。她的聲音瞬間響徹曬谷場。
“看見這紅綢沒?”她抖開從祠堂順來的幡布。那幡布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上書‘有教無類’四個大字!”文書瞇著眼看了半天。“這寫的不是‘醬油無淚’嗎?
”現場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林清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用鍋底灰寫的毛筆字。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此乃上古云篆,體現山神吃燒烤忘帶醬油的悲痛!”趁眾人發懵,
她突然甩出了那根系著麻繩的紅色粉筆。粉筆頭在曬谷場上空掄出的風聲,呼呼作響。
它精準地打飛了屠戶腰間的酒葫蘆、會計手里的賬本,最后纏住了村長的煙桿,
來了個漂亮的拋物線投擲。煙桿“噗”地一聲,插進了三十米外的漚糞池。“神跡啊!
”翠丫突然跪下,猛地掐自己大腿,哭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
“昨夜我夢見山神騎著粉筆頭…呃不,
騎著麒麟獸…”林清焰趁機掏出了殺手锏——從箱底翻出來的一臺老舊錄音機。
當《運動員進行曲》突然響徹曬谷場時,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地后退了三步。
她按下暫停鍵,舉著磁帶高喊:“此乃山神坐騎的嘶鳴!
”“可這聲音聽著像驢叫…”鐵匠小聲嘀咕了一句。“放肆!”林清焰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
“這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靈驢!”說著,她突然掀開了旁邊的竹筐。
七只被畫了眼線的母雞,撲棱棱地飛了出來。每只雞爪上,都綁著《識字歌》的紙條。
現場徹底亂了套。漢子們追著滿地亂竄的“神雞”跑,老太太們忙著撿飄落的紙條當符咒,
孩子們追著算盤珠子滿地滾。林清焰趁機揪住村長的耳朵。“看見雞爪綁的紅繩沒?
山神說每認十個字,母雞就多下個雙黃蛋!”當會計終于抓住了那只下蛋最多的蘆花雞時,
雞爪上赫然綁著“蜀道難”三個字。老頭兒顫抖著掏出老花鏡。“這這這…這是要成精啊!
”十點,蒙蒙的薄霧被風吹散,太陽曬寫著滯溪村。曬谷場中間擺著二十碗荷包蛋面。
都是村民回家現宰的“神雞”下的蛋。林清焰嗦著面條,口齒不清。“下午正式開課,
記得帶自家女娃來領雙黃蛋。”等最后一個村民離開,翠丫突然從課桌底下鉆出來。“老師,
我們村總共就七只母雞…”“怕什么。”林清焰扒開面條,底下藏著一堆從鎮上買的雞蛋。
“今晚去鄉里趕集,記得提醒我買丙烯顏料——還要給雞蛋美個顏。
”午后的山風拂過曬谷場,誰也沒注意林清焰脖頸的粉筆印記正在微微發光。
當她用斷尺敲響上課鈴時,七個躲在草垛后的小腦袋,悄悄探了出來。
腰間的鈴鐺突然無風自動,這次指向的是后山墳地方向。林清焰瞇眼望著那座新隆起的土墳,
碑前供著的,正是今早“犧牲”的蘆花雞。“報告!”翠丫突然指著她背后尖叫。
“算盤…算盤珠子在排隊!”只見滿地散落的算珠,正沿著辣椒粉的痕跡自動滾向教室。
最后,在門檻前,拼出了“23+77=100”。林清焰摸著發燙的脖頸,輕笑了一聲。
“同學們,歡迎來到異能數學第一課。”遠處山路上,鼻青臉腫的屠戶正扛著新打的殺豬刀,
往曬谷場摸來。刀面反射的陽光,晃過了教室的窗欞,在林清焰的教案上,照出了一行小字。
喪尸病毒起源——封建余孽。3 夜闖山神廟知識喪尸的秘密夜半三更,
山神廟的瓦片在月光下泛著一層詭異的綠光。林清焰扛著從祠堂里“借”來的厚重門板,
身形如同貍貓般,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山神廟的后墻根。她身后,
七個農家女孩排成一列緊湊的隊形。隊形最末尾那個瘦小的小豆丁,
還吃力地拖著一個沉甸甸的咸菜壇子。那壇子,是她們的“移動黑板擦”。“報告指揮官!
”翠丫突然壓低了嗓音,“供桌下面有情況!”林清焰反應極快,一個滑跪,
身影如電般沖入大殿之內。她嘴里緊緊咬著手電筒,光柱在昏暗的大殿中晃動,
精準地照向那巨大的供桌之下。一團模糊的黑影蜷縮在那里。林清焰心頭一緊,
反手便從后腰抽出一本厚實的《古漢語詞典》,當盾牌護在身前。預想中的襲擊并未發生,
反而傳來一陣細微而均勻的呼嚕聲。“二丫?”翠丫眼尖,
一步上前掀開了蓋在那黑影身上的破舊草席。草席下,露出一張沾滿了口水的小臉蛋。
那是個約莫五歲的小丫頭,懷里緊緊抱著一本被撕得只剩下半截的《三字經》。
在她散亂的腳邊,用香灰歪歪扭扭地畫著幾個不成形的大字。林清焰的動作霎時僵住。
手電筒的光柱下意識地掃過大殿斑駁的墻面,那里,
寫滿了密密麻麻、如同天書般的數學公式。墻角處,
更堆放著一摞足有三十年歷史的《黃岡密卷》。試卷的封皮上,
赫然印著幾個早已干涸發黑的血指印。“這題選C!
”翠丫忽然指著某張試卷上一道已經泛黃的選擇題,聲音帶著幾分后怕,又有些得意。
“我阿爸說,當年王老師死前……”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大大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恐懼。林清焰的目光卻已落在了旁邊的功德箱上。她沒有絲毫猶豫,
抬腳便是一踹——“砰!”箱蓋應聲而開。剎那間,漫天飛舞的干脆面卡片,
如同雪花般糊了眾人滿臉。那些印著1992年版小浣熊水滸英雄的卡片,
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一層油膩的光澤。混雜在卡片堆中,一本陳舊筆記本的扉頁上,
用血紅色的字跡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小心知識有毒!“全體都有!
”林清焰深吸一口氣,猛地將那尊泥塑的山神像整個轉了個方向,讓它面壁思過。“現在,
上物理課!”她再次一腳踹開供桌下方的一塊活板,
露出了一個內嵌的、銹跡斑斑的鉸鏈裝置。幾個女孩立刻會意,
七手八腳地合力搖動那早已發霉的轆轤。“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響中,
沉重的供桌竟被緩緩升到了半空。供桌的背面,
赫然用朱砂寫著一個完整的歐姆定律公式:$U = IR$。小豆丁見狀,立刻踮起腳尖,
將咸菜壇子里的香灰一股腦地往香爐里倒。林清焰則撿起一根不知是誰遺落的斷頭毛筆,
蘸著細膩的香灰,權當粉筆。“今天,我們講拋物線。”她在作為“黑板”的門板上,
畫出一條歪歪扭扭的曲線。“比如這樣——”話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抖,
那蘸著香灰的斷頭毛筆如利箭般甩出!“噗!”三十米開外,長明燈的火苗應聲而滅。
“嗷——!!”墻外,幾乎同時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女孩們齊刷刷轉過頭,
只見村里的會計捂著屁股,一蹦三尺高地沖了進來。他的褲襠處,正冒著一縷微弱的青煙。
——那盞被精準打滅的長明燈,原本就掛在他的褲腰帶上。“這位同學。
”林清焰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用手里的教鞭——哦不,是那根斷尺,
挑了挑會計的褲腰帶。“逃課,可是要交罰站券的哦。”她話音剛落,
眼角余光瞥見門外有幾個晃動的黑影。林清焰眼神一冷,
猛地按下了她早就布置好的一個自制機關。“嘩啦——!”藏在房梁之上的一大盆朱砂粥,
如同瀑布般傾盆而下!三個鬼鬼祟祟摸進來的村民,瞬間被澆成了通體血紅的“朱砂人”。
翠丫反應神速,高高舉起一本《立體幾何》課本,大喊一聲:“勾股定理護體!
”躲在最后面的村醫,可能是腳底沾了粥水,猛地一滑。
他順著地上潑灑的朱砂粥形成的斜坡,像個失控的保齡球般,直直沖進了敞口的功德箱!
“咚!”一聲悶響,村醫大半個身子卡在箱口,只剩兩條腿在外面無助地亂蹬。“接下來,
是語文課!”林清焰意氣風發,上前一步,
將那泥塑山神像的一條胳膊強行掰成了高高舉手的姿勢。“誰能完整背誦《木蘭辭》,
獎勵干脆面一包!”翠丫眼睛一亮,剛要站起來。廟頂之上,
突然毫無征兆地掉下一團閃爍著幽幽熒光的粉末。那是林清焰用山野中采摘的野莓汁,
混合了夜光石粉末精心調制的特殊顏料。那些熒光粉像是擁有生命一般,
迅速裹住了翠丫瘦小的身體。眨眼之間,粉末凝固,
竟在翠丫身上形成了一套威風凜凜的熒光鎧甲!只是,那鎧甲頭盔上的翎毛,
分明是一根不知從哪里拔來的公雞尾巴毛,顯得有些滑稽。
“關山度若飛……”翠丫剛剛開口背了半句。“嗖——!
”她整個人突然不受控制地向上竄去!那身臨時凝成的熒光鎧甲,
竟直直卡在了房梁的椽子中間。翠丫的兩條小腿,在半空中胡亂地蹬踢著。
底下的女孩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小豆丁的那個咸菜壇子,也因為無人看管,
“咕嚕嚕”地滾到了神龕的底下。“轟——!”一聲沉悶的爆響驟然從地縫中噴薄而出!
山神像的屁股后面,竟然“噗”地一下竄出了一道幽藍色的火苗!林清焰眼疾手快,
一把抄起旁邊的功德箱當做盾牌,護在身前,厲聲喝問:“誰放屁了?!
”“是……是王寡婦……”被卡在房梁上的翠丫,艱難地喊道,
“她……她背錯《靜夜思》了……”只見不遠處的王寡婦,手里還攥著那根香灰粉筆,
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剛剛,竟把“床前明月光”,在墻上寫成了“窗前冥紙光”。
“哐當——!”本就搖搖欲墜的廟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撞開。
村長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妖女!你膽子太大了,
你這是褻瀆神明……”他話還沒說完,林清焰已經閃電般甩出了手中的《黃岡密卷》。“啪!
”那本厚實的試卷,不偏不倚,正糊在了村長的臉上。
夜晚的風正好在這時候卷起廟內飄散的、寫滿公式的泛黃試卷。其中一張試卷的背面,
露出了用鮮血寫下的遺言:別讓知識沉睡!火把的火星,
瞬間引燃了空中飄蕩的試卷殘留的頁面。那些燃燒著的數學公式,
竟然在半空中詭異地組合排列,形成了一個閃爍不定的光陣!林清焰脖頸處的粉筆印記,
此刻變得滾燙無比。她下意識地,
念出了一個浮現在腦海中的、仿佛與生俱來的咒語:“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卡在房梁上的翠丫,幾乎在同時,條件反射般地接上了下一句。話音落下的瞬間,
她身上那套熒光鎧甲應聲碎裂成無數光點!翠丫在半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跟頭,
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她的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包不知從哪里摸出來的干脆面。
村民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看著那些在空中燃燒、變幻的數學符號。
被澆了一身朱砂粥、頭頂還粘著半張“已知函數f(x)=…”殘頁的會計,突然雙膝一軟,
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高呼:“山神顯靈啦!山神爺爺顯靈啦!”“錯!”林清焰縱身一躍,
跳上了那被升到半空的供桌。“這是科學顯靈!”她猛地甩出手中的紅繩,
紅繩精準地纏住了頭頂的房梁。林清焰借著慣性,如同猿猴般蕩到村長面前,
居高臨下地宣布:“現在開始,報名本村第一期掃盲補習班!前十名,送真題附體,
包教包會!”凌晨一點的山神廟,徹底變了模樣。它不再是陰森詭譎的祭祀之地,
反而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露天大課堂。七個原本怯生生的女娃娃,此刻正借著清冷的月光,
搖頭晃腦地大聲背誦著課文。二十多個被“神跡”和“真題附體”唬住的村民,
則蹲在墻根底下,老老實實地抄寫著《未成年人保護法》。
先前寫錯詩句引發沼氣爆炸的王寡婦,正格外賣力地用灶灰在另一面墻上默寫著元素周期表。
“老師!老師快看!”翠丫突然指著那個被村醫卡過的功德箱,發出一聲驚呼。
只見那被撐得有些變形的箱口,露出了一本陳舊筆記本的半邊。泛黃的紙頁上,
用鋼筆寫著一行娟秀但急促的字跡:1993年6月,他們怕了,
他們怕那些孩子們知道真相……今晚,他們就要來燒書了……月光,
忽然被天邊涌來的一大片烏云徹底遮蔽。四周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林清焰下意識地摸向自己后腰的腰包。那里,
靜靜地躺著一柄她白天從屠戶家“順”來的殺豬刀。冰冷的刀刃上,
似乎沾染著某種可疑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綠色黏液。——那顏色和質感,
與她曾在末世文獻中見過的喪尸血液樣本,一模一樣。
4 搶婚大作戰拖拉機花轎村長家的老母雞,不知怎的,下出的蛋殼上竟自帶代數題,
整個村子都炸開了鍋。同一時間,曬谷場的告示欄上,赫然貼出了一張血紅的婚書。
林清焰嘴里叼著辣條,倚在墻邊看熱鬧。她掃了一眼聘禮清單,
目光在第三行停住:英漢詞典兩斤,數學公式三十條。“這是要煮了翠丫補身子啊?
”她隨手撕下半張婚書,三兩下折成紙飛機。紙飛機帶著破空聲,
精準地飛進了祠堂的功德箱。箱底,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咔嗒聲。
那是她昨晚偷偷裝好的自動答題器,一旦答錯題,就會噴出辣椒水。凌晨,
冰冷的月光灑滿滯溪村的每一個角落。翠丫穿著大紅的嫁衣,被塞進貼滿“囍”字的花轎。
轎簾的縫隙里,閃過一絲寒光。陪嫁的八床棉被,看著厚實,掀開來,
下面全藏著嶄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翠丫小心翼翼地扒開蓋頭,
發現轎頂用熒光粉寫著一行小字:搶婚坐標(32.5°N, 118.8°E)。
“吉時到——”村里的神婆扯著破鑼嗓子剛起了個調,
山路上突然傳來震天響的拖拉機轟鳴聲。改裝過的柴油發動機,每喘兩下,就像喝醉了酒,
打起響亮的酒嗝。車頭綁著紅綢布的“山神坐騎”,噴著濃濃的黑煙沖進曬谷場。
排氣管炸出的火星,瞬間把村長的山羊胡燎成了焦卷。林清焰戴著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
威風凜凜地從駕駛座上站起來。她背后插著七面小旗,
旗面上分別印著元素周期表的前七周期。她猛地甩出一條紅綢,紅綢像活物一樣纏住了轎頂。
“此女命格帶煞,需經九九八十一次模擬考方能結婚!”她振聲高呼。
神婆的桃木劍帶著風聲,“咔嚓”一聲劈在轎門上。轎門四分五裂,崩出滿地的黃岡密卷。
文書展開禮單,剛念到“線性代數兩斗”,祠堂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功德箱里的自動答題器超負荷運轉,三十斤辣椒面被瞬間噴成了人工紅霧。“大膽!
”神婆怒喝一聲,抓起一把糯米就往空中拋灑。然而,糯米沒能傷到林清焰分毫,
反而砸中了盤旋在頭頂的無人機螺旋槳。林清焰遙控的無人機群俯沖下來。
綁在機腹的辣椒粉包,“噗”地炸開。濃郁的辣椒粉瞬間彌漫開來,
村民們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手舞足蹈,跳起了別具一格的“噴嚏廣場舞”。
翠丫趁亂掀開蓋頭,頭頂飛出了二十架竹蜻蜓。每只竹蜻蜓上都綁著一本《早婚危害手冊》。
手冊精準地砸向了屠戶的殺豬刀。刀刃上,原本干凈的表面,突然滲出了綠色的黏液。
黏液滴落在地面上,腐蝕出了一個“SOS”的焦痕。“山神發怒啦!
”林清焰猛地拉動操縱桿,拖拉機突然播放起《最炫民族風》。七個女孩從草垛后翻了出來,
她們穿著由試卷折成的啦啦隊服,隨著音樂開始蹦蹦跳跳。神婆手中的法鈴越搖越快,
最后竟然跟著節奏扭起了秧歌,法袍下露出了印有海綿寶寶圖案的內褲。
村長哆哆嗦嗦地遞過“婚書試卷”。林清焰手中的粉筆頭,精準地擊中了他手里的印泥。
紅色的墨汁炸開,在空中形成一個愛心的形狀。她甩出紅綢,卷走了翠丫。“想要新娘?
先解這道傅里葉變換!”曬谷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村民們看著黑板上的鬼畫符,面面相覷。
會計手中的算盤珠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自動裂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