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遇玫瑰緣玫瑰第一次見到莊國棟,是在圖書館的藝術區。那天下午,
陽光斜斜地穿過落地窗,落在他的素描本上。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握著鉛筆,
在紙上輕輕勾勒著什么,神情專注得近乎虔誠。玫瑰走近幾步,
才發現他在臨摹一本《玫瑰圣經》的插圖。她忍不住駐足,
目光落在他筆下的花瓣上——線條干凈利落,卻又不失柔美,像是有生命一般舒展。
“你也喜歡玫瑰?”她輕聲問。莊國棟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微微一笑:“嗯,
尤其是這種老式玫瑰,花瓣層疊,像是藏著許多故事。”他的聲音低沉溫和,
帶著一點慵懶的尾音,像是午后曬暖的木頭,讓人無端覺得安心。
玫瑰笑了:“那你知道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里怎么形容玫瑰嗎?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一朵玫瑰的香氣,足以喚醒整個逝去的夏天。
’”“你也讀普魯斯特?”她有些驚喜。“偶爾。”他合上素描本,
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敲了敲,“不如我們交換讀書筆記?”玫瑰歪著頭看他:“每周一次?
”“每周一次。”他點頭,從口袋里摸出一枚書簽遞給她——是手繪的玫瑰,
干花瓣壓在水墨勾勒的枝葉間,右下角用極小的字寫著“Guillaume”。
“你的名字?”她問。“法語名。”他笑了笑,“但你可以叫我莊。”玫瑰捏著書簽,
忽然覺得心跳快了一拍。他們的讀書筆記交換持續了三個月,從普魯斯特到博爾赫斯,
從古典藝術到現代建筑。玫瑰漸漸發現,莊國棟的筆記里總夾著些小東西——一片楓葉,
一張老郵票,或者半頁樂譜。而她的回禮,通常是自制的甜點。某個雨夜,玫瑰發起了高燒。
她蜷縮在沙發上,迷迷糊糊聽見門鈴聲。開門時,莊國棟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
手里提著一個古樸的木制藥箱。“你怎么……”“你室友打電話給我。”他徑直走進廚房,
從藥箱里取出幾包草藥,“我祖母的方子,比西藥溫和。”玫瑰裹著毯子,
看他熟練地燒水、熬藥,背影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可靠。藥香漸漸彌漫,
他忽然輕聲哼起一首曲子,嗓音低低的,像是哄孩子入睡的搖籃曲。“這是什么歌?”她問。
“《A la claire fontaine》。”他攪動著藥勺,“法國童謠,
講一個人守著泉水等愛人回來。”玫瑰望著他的側臉,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別走。
”莊國棟頓了一下,轉身俯下來,卻沒有吻她,只是將嘴唇輕輕貼在她發燙的指尖上。
“我會永遠等你退燒。”他說。三天后,玫瑰病愈。莊國棟帶她去城郊的山上看日出。
晨霧彌漫時,他用領帶蒙住她的眼睛,牽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到了。”他解開領帶。
眼前是一大片山茶花,而花叢前的苔蘚地上,
拼著清晰的字母——Rose & Guillaume。玫瑰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莊國棟捧住她的臉,拇指擦過她的淚痕:“現在,我可以吻你了嗎?”“還不可以,
但是你可以牽我的手。”(二) 巴黎之約莊國棟的建筑設計稿里,
永遠藏著玫瑰的元素——陽臺的鐵藝欄桿是她側臉的曲線,
玻璃花房的穹頂折射出她生日的日期。玫瑰則開始學法語。在他生日那天,
她用香薰蠟燭在客廳拼出埃菲爾鐵塔的輪廓,莊國棟愣在門口,眼眶微微發紅。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巴黎?”“你的素描本扉頁上寫著‘Paris 2024’。
”玫瑰笑著遞給他一杯紅酒,“我查過了,那年有奧運會,我們可以一起去看。
”他在燭光中凝視她許久,忽然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張舊地圖——1930年代的巴黎街區圖,
邊角已經泛黃。“上周在古董店找到的。”他指著塞納河左岸的一個小點,
“這是海明威常去的咖啡館,五年后,我們按這張圖走一遍?”玫瑰接過地圖,
i, même le futur est un souvenir.”(與你在一起,
連未來都成了回憶。)變故來得突然。莊國棟收到巴黎建筑事務所的邀請函時,
整整三天沒有告訴玫瑰。
她是在整理書架時發現的——信封被藏在《追憶似水年華》的扉頁里,郵戳是一個月前。
當晚,她做了檸檬瑪德琳蛋糕,在他推門進來時直接問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莊國棟僵在原地。“你每天查航班信息,書房抽屜里全是法語學習筆記。
”玫瑰把蛋糕推到他面前,“你以為我沒發現?”他苦笑:“……我怕你難過。
”“我更怕你后悔。”她掰開蛋糕,熱氣裹挾著檸檬香飄散開來,“去吧,三年而已。
”莊國棟猛地抱住她,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他們花了整晚計算時差,規劃通話時間。
他送她一個沙漏,她在他護照里夾了鍍金書簽。臨行前夜,他們在露臺看星星。
玫瑰裹著他的西裝外套,忽然被他按在欄桿上深吻。唇齒交纏間,他的手已經探進她衣擺,
卻在觸到她腰窩的瞬間硬生生停住,額頭抵著她的肩膀低喘。“……我們奔赴前途,
總有一日并肩。”他聲音沙啞,“我喜歡你,玫瑰。你現在是做什么都最好的年紀。
”“你欠我一次正式告白。”她眨了眨眼睛。情欲還沒有遮蓋住她清澈的瞳孔。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他捧著她的臉。“Yes,i do.”她說著吻了他的臉頰,
并把手穿過他的腰間抱住他。他送她回家,又是纏綿悱惻的深吻告別。
最后在彼此肩膀上輕咬了一口才結束。(三) 思念的重量莊國棟離開的那天,
玫瑰沒有去送機。她站在公寓的陽臺上,望著遠處天空偶爾掠過的飛機,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留下的沙漏。細碎的流沙在玻璃管中緩緩墜落,
像時間本身一樣不可逆轉。手機震動,一條消息跳出來:「登機了。沙漏翻一次,
我就離你近一天。」玫瑰笑了,把沙漏倒轉過來。巴黎的莊國棟比想象中更忙。
事務所的項目排得很緊,他常常工作到深夜,但無論多晚,
玫瑰的手機總會在早晨7點和晚上11點準時亮起。有時是一段語音,
背景音里夾雜著巴黎地鐵的播報,他低聲說:“今天路過一家花店,
櫥窗里擺著和你名字一樣的玫瑰。”有時是一張照片——他午餐的咖啡杯旁擺著她送的書簽,
鍍金的邊緣在陽光下微微反光。玫瑰的回信總是更浪漫。她寄手寫信,
信紙用她常用的香水熏過,末尾永遠畫一朵未完成的玫瑰,等他補上最后一筆。有一次,
她甚至在信里夾了一片真正的玫瑰花瓣,背面寫著:「今天演出謝幕時,
這片花瓣落在我肩上,像你曾經吻過的地方。」莊國棟收到信的那晚,巴黎下了雨。
他站在公寓的窗前,指尖輕輕撫過那片花瓣,忽然覺得胸口發悶。他第一次意識到,
思念是有重量的。危機來得毫無預兆。莊國棟負責的博物館改建項目突然遭遇結構問題,
他連續三天泡在工地,手機沒電了也顧不上充。玫瑰在第四天凌晨驚醒。
她夢見自己在舞臺上旋轉,臺下卻空無一人,只有一束光孤零零地照著她。醒來時,
手機屏幕亮著——凌晨三點,一封新郵件。她點開,只有一行字:「今天走過塞納河,
想起你眼睛的顏色。」沒有解釋,沒有道歉,仿佛那三天的空白不存在。玫瑰盯著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許久,最終只回了一個字:「嗯。」她沒告訴他,就在同一天,
舞團總監找她談了話——歐洲巡演的邀請函已經發來,為期六個月。玫瑰捏著那張燙金信紙,
第一次猶豫了。(四) 重逢之淚莊國棟在三個月后回來了。他沒有通知玫瑰,
而是抱著一株從巴黎植物園偷偷挖來的玫瑰老根,直奔舞團后臺。
他想象過無數種重逢的場景——或許她會哭著捶他肩膀,或許她會笑著撲進他懷里。
但現實是,他隔著化妝間的鏡子,看見一位陌生男人正俯身為玫瑰調整舞鞋。那人手指修長,
動作嫻熟,玫瑰低著臉對他笑,眼里是他從未見過的光彩。莊國棟站在門口,
忽然覺得手中的植物根莖變得無比沉重。玫瑰在鏡子里看見了他。空氣凝固了幾秒。
“你違約了。”她先開口,聲音很輕,“說好三年。”莊國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走過去,
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折痕很深的機票,塞進她手心。“我買了雙程票。”他盯著她的眼睛,
“這次換你決定——是跟我走,還是我留下。”玫瑰低下頭,
機票上墨跡暈染的日期赫然是今天。
她忽然注意到他西裝內袋里露出的藥盒一角——是抗焦慮的藥物。化妝間的門被推開,
那位華裔指揮家探頭進來:“玫瑰,五分鐘后就位。”演出結束時,掌聲經久不息。
玫瑰在聚光燈下深深鞠躬,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謝幕三次后,她快步走向化妝間,
胸口仍因激烈的舞步而起伏。推開門的一瞬,她愣住了。莊國棟坐在她的化妝鏡前,
手里捧著一束沾著夜露的玫瑰。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肩上,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邊緣。
他抬眼看她,眸色深深,像是已經等了很久很久。"演出很完美。"他輕聲說。
玫瑰站在門口沒動,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裙擺。
方才在舞臺上燃燒的熱情此刻化作一陣酸澀涌上眼眶。她別過臉,
聲音很輕:"我以為你走了。""我怎么會走。"他站起身,將玫瑰放在梳妝臺上,
然后從西裝內袋里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這是三個月前工地的監測報告,
還有我的手機維修單。"玫瑰怔怔地看著他。"那天暴雨,工地的臨時支架塌了。
我在現場搶修,手機掉進了水泥漿里。"他向前一步,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
"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玫瑰低頭看著那份被水泥漬染臟的維修單,
突然發現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結痂的擦傷。"你受傷了?""小傷。"他想要收回手,
卻被她一把抓住。玫瑰的指尖撫過那道傷痕,忽然想那個雨夜,
他也是這樣帶著一身雨水來照顧生病的她。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重疊,
她終于抬頭看他:"為什么不早說?"莊國棟望進她的眼睛:"我想親口解釋。"他頓了頓,
"也想親眼看看,沒有我的這幾個月,你過得怎么樣。"玫瑰的眼淚終于落下來。
她踮起腳尖,將臉埋進他的肩窩,聞到了熟悉的雪松氣息混著巴黎的雨水味道。"我很想你。
"她悶悶地說。莊國棟收緊手臂,吻落在她發頂:"我知道。"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敲響,
指揮家的聲音傳來:"玫瑰,慶功宴要開始了。"莊國棟松開她,
從花束中取出一朵玫瑰別在她鬢邊:"去吧,我等你。"玫瑰看著鏡中的自己,
花瓣映著緋紅的臉頰。她突然轉身,將剩下的半束玫瑰塞進他懷里:"一起。"慶功宴上,
莊國棟站在角落,看著玫瑰在人群中熠熠生輝。那位年輕的指揮家走到他身邊,
遞來一杯香檳。"我以為你會更..."指揮家斟酌著用詞,"咄咄逼人一些。
"莊國棟晃了晃酒杯:"一年以前我會。"他望向遠處正和舞團總監交談的玫瑰,
"但現在我學會了等待。"夜深時,他們并肩走在河畔。玫瑰的高跟鞋拎在手里,
光腳踩在石板路上。莊國棟突然在她面前蹲下:"上來。"玫瑰趴在他背上,
臉頰貼著他的后頸。夜風拂過,她聽見他說:"下周我要回巴黎一趟,處理最后的交接。
"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這次只有兩周。"他側頭看她,"然后我就徹底回來了。
"頓了頓,"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一起看那張老地圖上的咖啡館。
"玫瑰在他耳邊輕輕笑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怎么會。"他托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與你有關的事,我一件都不會忘。"(五) 玉墜情緣臨行前的夜晚,
玫瑰在公寓里收拾行李。莊國棟坐在沙發上看她疊衣服,忽然起身進了書房。再出來時,
他手里拿著一個深藍色絲絨盒子。“這個,幫我帶給你父母。”他遞過來,
語氣里有一絲罕見的猶豫。玫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和田玉平安扣,
溫潤的白玉上纏著細細的金絲,在燈光下流轉著低調的光澤。“你什么時候準備的?
”她驚訝地抬頭。莊國棟蹲下來,手指撫過玉墜:“上個月去新疆出差時找老師傅訂制的。
”他頓了頓,“你媽媽喜歡白玉,上次視頻時她戴的就是玉鐲。
”玫瑰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那通視頻電話——她不過隨口提了句“我媽說新疆玉好”,
他竟然記到現在。“我爸呢?”她故意問,“該不會又是茶葉吧?
”莊國棟從公文包側袋抽出一卷牛皮紙:“故宮修復科技展的限量圖錄,
聽說叔叔收集這個系列。”玫瑰展開卷軸,1998年那期泛黃的扉頁上,
赫然是父親年輕時在期刊發表過的論文影印件。她眼眶一熱:“這…你從哪找到的?
”“國家圖書館膠片庫。”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半年的搜尋,“本來想當面送,
但…還不知道他們接不接受我呢,需要你幫我美言幾句。”玫瑰撲上去抱住他,
鼻尖蹭到他襯衫領口淡淡的沉香味。“他們會喜歡的。”她悶聲說。莊國棟撫著她的長發,
聲音落進她發絲里:“不著急,我們有一輩子時間讓他們慢慢喜歡我。
”(六) 巴黎時光玫瑰在戴高樂機場的落地窗前駐足,
看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鬢邊別著那朵玫瑰,是莊國棟三天前為她戴上的。
身后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見他推著行李車走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結實的小臂。他沖她笑,眼角泛起細紋:“準備好了嗎,玫瑰小姐?”她點頭,
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皮質筆記本。翻開第一頁,是手繪的巴黎地圖,
每一條街道都用不同顏色的墨水標注,
彈鋼琴”、“塞納河這個拐角黃昏時光影最美”……玫瑰抬頭看他:“你什么時候做的攻略?
”莊國棟接過她的行李箱,輕描淡寫:“每次想你的時候。”莊國棟確實很忙。每天清晨,
玫瑰醒來時,身旁的床單已經沒了溫度,
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和一張便簽:“九區Rue des Martyrs街的草莓塔,
買好了在冰箱第二層。”她獨自按著他的筆記探索巴黎。
在蒙馬特高地吃淋著蜂蜜的可麗餅時,收到他發來的照片——會議室玻璃窗上畫著一個哭臉,
配文:“想溜出來找你。”傍晚他們在公寓重逢,莊國棟會帶著一身疲憊將她擁進懷里,
下巴抵在她發頂悶聲說:“讓我充會兒電。
”然后變魔術般從公文包里掏出小驚喜:一根盧浮宮限量款口紅,一盒瑪黑區的茶葉,
或者一包她昨天隨口提過的松露巧克力。某天深夜,玫瑰被書房的燈光驚醒。
她推門看見莊國棟對著電腦屏幕皺眉,手邊堆著厚厚的文件。“還不睡?”他揉了揉眉心,
伸手將她拉到腿上:“在改天津公司的設計方案。”屏幕上是棟玻璃溫室建筑,
穹頂結構像極了她跳《睡美人》時戴的水晶頭冠。玫瑰指尖劃過屏幕:“這是?
”“我們的新家。”他吻她耳垂,“帶舞蹈室的那種。”最后一天,
他們終于去了那張1930年代地圖上的咖啡館。木質吧臺早已換成了大理石,
但莊國棟還是在角落墻磚上找到了當年海明威刻的簽名。
玫瑰笑著看他認真比對地圖與實景的樣子,突然說:“我們以后常來吧。”莊國棟收起地圖,
搖頭:“不來了。”在她錯愕的目光中,他取出鋼筆在地圖背面添了行新字:“2024-?
天津五大道·我們的咖啡館”飛機起飛時,
玫瑰靠在他肩頭翻看相機里的照片——他在奧賽博物館模仿雕塑表情,
她在莎士比亞書店的梯子上找書,兩人在鎖橋邊分享一個薄荷味的吻。“莊先生。
”她晃了晃相機,“你準備好回國當我的專屬攝影師了嗎?”莊國棟扣緊她的手指,
將吻印在她無名指上:“從一年前就是。”舷窗外,云層如玫瑰綻放。
(七) 天津新生活天津的春天來得遲。玫瑰站在藝術中心的大理石臺階上,
指尖捏著新印好的名片——黃玫瑰 | 藝術策展人」,墨跡微微凸起,蹭著指腹有些發癢。
她想起半小時前面試結束時,總監說的話:“蘇總監下周從倫敦調來,你們年齡相仿,
應該合得來。”手機在包里震動。是方協文。“聽說你來天津了?我在上海M藝術空間,
要不要來看看?”緊接著又是一條:“其實這些年,
我一直……”玫瑰沒等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完成,直接按熄了屏幕。
方協文的電話在深夜響起。玫瑰正趴在餐桌上畫展覽動線圖,莊國棟在書房開視頻會議,
門縫里漏出他低沉的英式發音。“玫瑰。”方協文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幾分酒意,
“我升總監了。”鉛筆尖在紙上頓住,洇出一個小黑點。“恭喜。”“上海比想象中有意思。
”他語速很快,“外灘十八號新開了間爵士酒吧,天花板是仿星空設計,
你會喜歡……”玫瑰看著自己映在落地窗上的影子,
忽然發現已經記不清他上次這么興奮是什么時候。“協文。”她輕聲打斷,
“我和莊國棟在天津定居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他最終笑了笑,
“就是…想告訴你星空酒吧的事。”掛斷后,玫瑰發現莊國棟倚在門邊,手里端著杯熱牛奶。
“方協文?”“嗯。”她接過杯子,掌心立刻暖起來。
莊國棟用拇指擦掉她臉上的鉛筆印:“他要是再半夜騷擾你,
我讓天津分所的律師朋友給他發函。”玫瑰笑出聲,說“好啊”。
牛奶在杯沿晃出細小的漣漪。(八) 職場新篇女上司比想象中年輕。利落的短發,
穿米色西裝褲配平底鞋,握手時玫瑰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極短,右手無名指有道細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