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刻骨恨意冰冷的觸感和血腥的味道籠罩著我,
前世被折磨致死的畫面如同走馬燈般在我腦海中閃過,
皮肉撕裂的劇痛、灌下的毒藥、定王府陰暗潮濕的地牢…我猛地驚醒,大口喘息著,
右手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脖頸。光滑、溫熱的觸感讓我瞬間明白——我回來了!我環顧四周,
是那個熟悉的閨房,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熏香,床頭擺放的是我最愛的芍藥花。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十指纖細完好,沒有半點傷痕。這一切都證明,
我真的回到了被指婚給病秧子太子蕭煜的前夕。回到了被算計的起點。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當睜開雙眼時,那里已經不再有驚慌與無措,
只剩下焚盡一切的恨意和刻骨的清醒。“小姐,您醒了?”冬雪端著托盤走進來,
上面赫然放著兩份大紅的婚書和嫁妝單子。一份去東宮,一份去定王府。我看著那兩份單子,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前世,就是被沈如雪和沈夫人用同樣的手段,哄騙我拿錯了婚書,
替嫁給了殘暴的定王。最終,我被囚禁、折磨、毒死,骨灰都沒能入祖墳。而此刻,
沈如雪一定正等著看我哭鬧反抗,然后“無奈”地頂替我嫁入東宮。
“小姐…您看這…”冬雪小心翼翼地問,眼中帶著試探。我沒有如前世般驚慌失措,
反而伸手直接拿起那份去定王府的婚書,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吃什么:“這份嫁妝單子,
是去定王府的吧?”冬雪愣住了,手中的托盤險些掉落,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她肯定以為我受刺激瘋了。“小姐,您…您沒看錯嗎?這是去定王府的婚書,
不是…”“我知道。”我抬眼看她,眼中閃過決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去,
立刻通知管事,連夜將我的嫁妝全部轉移到城外莊子。只留下這幾箱不值錢的擺設。”“啊?
”冬雪完全呆住了。我指了指幾件看似普通的古董和字畫,補充道:“還有這些東西,
也留下。”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這才是給沈如雪準備的“驚喜”。“小姐,
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看看?”冬雪小聲問道,眼神中滿是擔憂。
“我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拿過筆墨,開始寫下幾封信,
筆尖在宣紙上劃過的聲音格外清晰。“去告訴她們,我接受這門親事。”冬雪不敢再問,
匆匆退下去了。接下來,我親自檢查了留下的“嫁妝”。幾箱空有其表的擺設,
幾件暗藏玄機的古董字畫,還有我剛剛寫好的、看似無害實則能牽扯出線索的書信碎片。
這些東西被我巧妙地放置和偽裝,等待著沈如雪這只貪婪的“黃雀”上鉤。
我要讓她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卻不知道,她拿走的不是嫁妝,而是催命符。傍晚時分,
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沈如雪推門而入,臉上掛著虛偽的微笑。“姐姐,
聽說你要嫁給定王了,我特意來看看你。”她走近幾步,目光閃爍地看著我,
眼底藏著得意和一絲不解。從前,我不明白為何妹妹會這般恨我。如今回想起來,
不過是嫉妒和貪婪作祟。沈家只有我們兩個女兒,作為嫡女的我自然比庶出的她地位高些,
再加上我在詩詞繪畫上天賦過人,自然成了她眼中的眼中釘。“謝謝妹妹關心。”我抬頭,
平靜地望著她,語氣溫和得像是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我已經準備好了。
”“姐姐不怕嗎?”沈如雪試探著問,她一定想看到我崩潰的樣子。“怕什么?”我反問,
“定王府也好,東宮也罷,不過是嫁人罷了。”沈如雪明顯愣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姐姐,可定王…定王他…”“我知道定王性情殘暴。”我打斷她的話,
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微笑,“但我相信,真正嫁過去的人,一定能感受到他的'溫柔'。
”沈如雪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了那副關切的模樣:“姐姐既然這樣想,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看著她虛偽的笑容,心中冷笑。前世的死局,今生的棋局。我沒有反抗換嫁,
因為這才是我復仇的開始。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妹妹,你說,
如果有人設計陷害自己的親人,會有什么下場?”沈如雪的手指微微顫抖,
茶盞里的水面蕩起一圈漣漪。2 嫁妝陷阱冬雪剛離開不久,我就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我親自將那幾份要命的書信和值錢的古玩藏進了幾個不起眼的箱子里,
同時安排心腹將真正的嫁妝轉移到城外。一切都在暗中進行,
連府里的管事都不知道我的動作。夜幕降臨,我靜靜地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這張臉,前世曾被打得血肉模糊,如今卻完好無損。我伸手輕輕撫過自己的面頰,
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小姐,時辰到了。”冬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深吸一口氣,
拿起桌上那份去東宮的婚書塞進袖中,這才是我的護身符。天微亮時,
兩頂轎子在沈府門前停下。八抬大轎金碧輝煌,彩帶飄揚;而另一頂小轎卻簡陋寒酸,
仿佛是為下人準備的。沈如雪站在我身旁,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姐姐,小心些。
”她假意關切地說道,眼角卻藏不住笑意。我只是淡淡地點頭,
順從地坐進了那頂寒酸的轎子里。轎簾放下的瞬間,我終于卸下了所有偽裝,
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這一次,我要親手改寫命運。轎子搖晃著穿過長街,
周圍人群的竊竊私語不斷傳入耳中。“那是去太子府的?
聽說太子已經半只腳踏進棺材了…”“可憐那姑娘,剛嫁過去就要守寡…”我閉上眼睛,
任由他們議論。前世的我對太子知之甚少,只聽聞他體弱多病,命不久矣。
正是這個“瀕死的太子”成了沈如雪巴結定王的借口,也讓我成了替死鬼。
轎子最終停在了一處破敗的府邸前。太子府大門緊閉,只有兩個昏昏欲睡的門童立在兩旁,
門楣上的匾額都蒙著一層灰塵。下人們神色冷漠地引我入府。太子府內,雜草叢生,
池水渾濁,處處透著冷清與荒蕪。我暗中觀察著周圍,這種破敗感覺過于刻意,
就像是專門布置出來的景象。“太子妃,請隨奴婢來。
”一個年老的嬤嬤領著我穿過幾道庭院。我注意到,雖然下人稀少,
但每個轉角處都暗藏著一雙警惕的眼睛。這些人表面散漫,眼神卻銳利如刀,絕非普通仆從。
我在心中默默記下他們的位置和特征。穿過重重院落,我終于被帶到了最深處的一座小院。
“太子殿下身體不適,常年臥病在床。太子妃需謹言慎行,不可驚擾殿下。
”嬤嬤壓低聲音警告我。我點頭應下,跟著她走進了內室。昏暗的光線中,
一個瘦削的身影躺在床榻上。他閉著眼睛,面容蒼白如紙,胸口微微起伏,
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艱難。“殿下,太子妃到了。”嬤嬤輕聲稟報。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那一瞬間,我心頭微震。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銳利如刀,
哪有半分病弱之態?“下去吧。”他虛弱地揮了揮手,嬤嬤立刻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我們二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我走近幾步,
微微行禮:“妾身沈臨秋,見過太子殿下。”“來看看朕的病。”他忽然開口,
聲音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沒有半分猶豫,上前為他診脈。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我暗暗運用前世學來的醫術仔細感受。脈象確實虛弱,卻沒有致命之癥的跡象。
這個發現讓我心頭一緊。“殿下體內寒氣較重,肺氣不足,但并非不可調理。
”我故意只說出一部分觀察,同時暗中給他把脈的手法略有保留。太子的目光直直盯著我,
像是要看穿我的偽裝:“太子妃竟懂醫術?”“只是略懂皮毛。”我垂下眼簾,
遮掩住眼中的鋒芒,“在家時偶爾翻閱醫書罷了。”他輕咳幾聲,
又問:“聽說原本應嫁過來的是你妹妹?”“是家中安排有變。”我語氣平靜,
心中卻在思索他話中的深意。“沈家長女,詩詞畫藝樣樣精通,為何甘愿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不卑不亢:“生死有命。
若殿下真如外界所言命不久矣,妾身照顧殿下也是盡孝;若殿下福大命大,
妾身陪伴左右也是緣分。”他微微一怔,隨即又咳嗽起來,卻掩不住眼中的審視。我知道,
這位“病弱”的太子,正在試探我。我起身為他斟了杯茶,順手在茶中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材,
剛好可以緩解他的咳嗽。他接過茶杯時,我們的手指短暫相觸,我察覺到他手指溫度正常,
力道也不似病弱之人。“殿下若信得過妾身,不妨讓我每日為您配些藥膳。”我輕聲說道,
心中卻開始盤算如何利用這個身份在太子府立足。他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慢慢飲下那杯茶,
眼中若有所思。片刻后,咳嗽真的減輕了些,他挑了挑眉:“你這小方子倒是有些用處。
”我微微一笑:“這只是開始。”太子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許久,
似乎在評估一件有價值的寶物。最后,他緩緩道:“希望太子妃不會讓本宮失望。
”“殿下放心,我與殿下的命運,從今日起便緊緊相連。”我輕聲說道,
話中含義只有我自己明白。3 定王疑云我看著沈如雪離開的背影,眼中寒意一閃而過。
她以為自己贏得漂亮,不知道這棋局才剛剛開始。冬雪小心地湊過來:“小姐,
嫁妝都安排好了,府外莊子那邊已經收到信息。”“很好。”我點點頭,
指尖輕撫著袖中藏著的東宮婚書,“接下來,就等著看好戲了。”初冬的陽光灑在婚轎上,
我坐在去往太子府的轎子里,嘴角漫上冷笑。前世我不知道,嫁給太子竟是保命的關鍵。
太子雖然傳聞體弱多病,但皇室血脈終究尊貴,總比落入定王那魔窟好。
太子府比想象中還要破敗,四處彌漫著枯敗的氣息。我被領到了太子的寢宮,
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垂死”的男人。我每日為太子煎藥調理,認真觀察府中一切。
太子蕭煜比外界傳聞的要清醒得多,那雙眼睛銳利如鷹。他對我充滿戒備,
但因為我的醫術有所松動。我知道,這是我在這座府邸中立足的唯一機會。“太子妃,
聽說定王府今日似乎有些不太平。”老嬤嬤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我手上動作不停,
繼續研磨草藥,忍住嘴角上揚:釣餌終于起效了。此時,定王府內,
沈如雪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身上華貴的衣裙已被冷汗浸濕。“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定王蕭策手指輕叩著桌面,聲音冷得像冰。地上擺著幾件古董和字畫,
正是我特意留下的“禮物”。“回、回王爺,這些都是我從沈府帶來的嫁妝。
”沈如雪顫抖著回答。定王冷笑一聲,拿起一件雕工精致的玉佩:“有趣,
這玉佩底部的花紋,怎么與已故李將軍府上的物品如此相似?”我知道他會發現的。
那個被定王親手誅殺的李將軍,正是定王勢力擴張路上的絆腳石。這塊玉佩是我刻意留下的,
上面的暗記足以引起定王的懷疑。沈如雪臉色更白了:“這、這我不知道啊王爺!
這些東西都是姐姐——”“姐姐?”定王眼神一冷,“你的好姐姐給了你這樣的'嫁妝'?
”沈如雪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忙磕頭:“奴家不是那個意思!
這些東西不知怎么混在嫁妝里的,一定與姐姐無關!”“是嗎?”定王拿起一卷畫,
緩緩展開,上面山水之間隱約可見一些特殊符號,“那這些記號又作何解釋?
聽說你姐姐精通詩詞繪畫?”我知道他會發現的。那些暗記本就是要讓他發現,
引起他的猜忌。沈如雪急得直冒冷汗:“王爺明鑒!奴家真的不知情啊!
”定王揮手示意侍衛:“帶下去好好審問,本王倒要看看,沈家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沈如雪被拖走時凄厲的尖叫回蕩在定王府的庭院中。---“脈象比昨日穩了些。
”我收回手,給太子遞上今日的藥湯。蕭煜看著我,眼中戒備稍減:“你倒是有些本事,
這幾日本宮確實舒服多了。”我恭敬地低頭:“殿下身體原本就無大礙,只是需要細心調理。
”“你就不好奇,為何本宮要裝病?”他突然問道。我心頭一跳,
表面卻平靜如水:“殿下自有考量,妾身不敢妄測。
”蕭煜輕笑一聲:“定王府今日抓了不少人審問,沈家二小姐似乎惹上了麻煩。
”我故作驚訝:“妹妹她…”“你不擔心?”他敏銳地盯著我。“妹妹既然選擇了那條路,
自然要承擔后果。”我平靜地說。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定王在查的,
似乎與李將軍案有關。”我垂下眼睫,掩飾眼中的算計:“殿下比我更清楚那些事吧。
”太子府的暗線今日傳回消息,定王已經開始徹查沈家與李將軍的關系。沈如雪被關了起來,
每日受盡折磨。我前世的噩夢,今生輪到她品嘗了。“查到時間了。”太子忽然說道。
我一愣:“什么時間?”“造反的時間。”他盯著我,眼神銳利,“李將軍家族被滅前,
曾留下暗記預言皇室有變。你那些'嫁妝'里的記號,暗示著一個時間。”我心頭震驚,
這是我完全不知道的信息。我留下那些暗記,本是想栽贓沈家與被滅門的李將軍有關,
卻意外觸及了更深的秘密。“殿下何出此言?”我小心翼翼地問。蕭煜冷笑:“別裝了。
你那些精心安排的'嫁妝',難道不是為了將沈家與謀反案聯系起來?”我沉默片刻,
終于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殿下既然知道,為何不直接抓我?”“因為…”他放下藥碗,
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本宮需要你。”蕭煜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我心跳加速,
卻不露半分慌亂。“聽說定王今晚會親自審問沈如雪,要不要去聽聽,
你那妹妹會招出什么來?”我沒有立即回答,手指輕輕摩挲著藥碗邊緣。
“殿下既然開口邀請,妾身自然樂意奉陪。”4 太子密謀夜幕降臨,
我跟隨蕭煜穿過幾道暗門,來到一處隱秘的地下通道。他的行動如此矯健,哪有半分病態?
通道盡頭是一面薄如蟬翼的墻壁,透過特殊機關,能將定王府審訊室的一切盡收眼底。
沈如雪被綁在木架上,曾經華貴的衣裙已破爛不堪,美麗的臉龐上布滿淚痕。
定王蕭策負手而立,冷酷的目光如同掃視一只即將被解剖的螻蟻。“再問你一次,
這些暗記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聲音低沉,卻透著威脅。“王爺明鑒,我真的不知道啊!
”沈如雪哭得梨花帶雨,“那些都是姐姐的嫁妝,我只是拿了而已!”蕭策揮手,
侍衛立刻上前一步。沈如雪尖叫起來:“是沈臨秋!一定是她設計陷害我!她一直嫉妒我,
知道您喜歡我,所以故意讓我背鍋!”我幾乎要笑出聲。前世那個天真無害的我,
真的死得太冤了。蕭煜側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趣味:“你那妹妹,倒是會推卸責任。
”“她一向如此。”我輕聲回答,目光不離審訊室中的場景。“王爺,
李將軍府上的那些東西,是沈大人經手的!我父親只是奉命行事!
”沈如雪終于開始出賣沈家。蕭煜眼神一凝:“沈大人經手?看來你父親也牽涉其中。
”我心中冷笑。無需我動手,沈如雪已經親自送上了沈家滅門的把柄。回到太子府,
我為蕭煜煎了一碗安神的茶。“你算計得很好。”他接過茶碗,語氣里帶著幾分贊賞,
“用那些暗記將沈家與謀反案聯系起來,既栽贓了他們,又引起了定王的猜忌。
”我垂眸一笑:“殿下過獎了。我只是想討回一些公道。”“公道?”他放下茶碗,
直視我的眼睛,“我看你要的不是公道,而是復仇。
”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殿下明察秋毫。”“你身上有太多秘密。”他靠近一步,
“說出來聽聽?”夜深人靜,我終于道出了部分真相,只說自己曾做過一個夢,
夢見被換嫁到定王府,受盡折磨而死。蕭煜聽完,沉默著。接下來的日子,
我專心為他調理身體。蕭煜的恢復速度令人驚訝,不到半月,他便能在院中漫步,
面色也紅潤了不少。“我從未真正病入膏肓。”一日清晨,他在花園里坦白,
“只是父皇被定王蠱惑,開始懷疑我有謀反之心,我才佯裝病弱,以消除猜忌。
”我點頭表示理解:“殿下隱忍多年,想必不易。”“現在不同了。”他抬頭望向遠方,
目光中透著堅定,“我有了幫手。”當日下午,蕭煜突然下令徹查太子府內的奸細。
幾名平日里表現得最為殷勤的下人被揪了出來,他們驚恐的眼神證實了蕭煜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