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陵城的雪總比別處來得早。林清雪握著鎏金請柬站在朱雀橋頭，
梅香混著雪粒子撲在臉上，將及笄禮的喜字映得模糊。
身后小廝捧著的麒麟金簪在晨光中閃爍，那是父親托人從塞北捎來的及笄禮，
卻在三日前變成了沉甸甸的骨灰盒。"林姑娘，這是我家公子的退婚書。
"周府小廝將紅箋往她懷里一塞，貂皮大氅掃過她繡著并蒂蓮的裙擺，"我家公子說了，
忠奸不兩立，還請林姑娘自重。"雪粒子落在宣紙上暈開墨痕，
"周明遠"三個字像三道傷口，劃開她十九年的體面。
街角傳來議論聲："鎮北將軍通敵叛國，
林家怕是要滿門抄斬......""聽說魏公公早就看林家不順眼，
這次總算抓住把柄了......"林清雪攥緊請柬邊緣，指甲刺破掌心。
她想起三日前深夜，父親的副將張叔渾身是血撞開后門："小姐，
將軍是被人陷害的......魏忠賢偽造軍報，斷了我們的糧草......"話音未落，
一支弩箭穿透他咽喉，箭頭刻著東廠的飛魚紋樣。"需要幫忙嗎？"清冽的男聲驚破流言。
林清雪抬頭，看見沈硯之倚在朱漆廊柱旁，玄色大氅上落著薄雪，
腰間玉佩刻著"沈"字——那是她兒時見過的平安佩。三年前，
他作為沈副將之子大鬧她的及笄宴，罵她父親是"沽名釣譽的偽君子"，
從此成了金陵城皆知的死對頭。"沈公子來看笑話？"她將退婚書折成紙船放進護城河，
紅箋在冰面上漂成血色，"如今我家破人亡，你可滿意了？"他挑眉，眼中閃過復雜神色，
忽然解下大氅披在她肩頭："林姑娘可知，你父親臨終前托人送了封信給我？"雪越下越大，
沈硯之的書房飄著沉水香。林清雪盯著案頭泛黃的信箋，父親的字跡力透紙背："硯之賢侄，
當年沈伯父墜崖真相，藏在塞北孤狼峪......"她想起十三歲那年，
沈副將隨父親出征后再未歸來，父親從此不許她提起"沈"字。
"魏忠賢派東廠緹騎去了孤狼峪。"沈硯之撥弄著鎏金香爐，火光映得他眉骨鋒利，
"他們想毀了當年的證據，還有......"他忽然握住她手腕，
指尖觸到她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是母親的陪嫁，"林姑娘可知道，這鐲子的紋樣，
與魏忠賢密室里的玉佩一模一樣？"林清雪猛地抽回手，鐲子撞在桌角發出清響。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雪雪，若有一日遭逢大難，
便去尋沈......"話未說完便咽了氣，如今想來，竟是要她去尋沈硯之。
"明日是魏忠賢的壽辰。"沈硯之推開窗，雪花落在他發間，"他要在醉仙居宴請百官，
林姑娘可敢與我演場戲？"他轉身時，
晨光穿過他耳后的舊疤——那是五年前她用金簪劃傷的，當時她罵他"狗賊之子"，
他卻替她擋住了失控的驚馬。醉仙居的二樓雅間彌漫著脂粉香。林清雪換上嫣紅色襦裙，
簪子換成沈硯之給的鎏金步搖，鏡中女子眼尾挑著丹砂，像極了話本里的紅拂女。
"等會我會故意與你爭執，"沈硯之替她系上狐裘，指尖掠過她后頸，
"魏忠賢的義女蘇月如最愛看熱鬧，定會讓人來請我們去主桌。"樓下忽然傳來喧嘩。
林清雪掀開簾子，看見周明遠正摟著歌姬調笑，腰間掛著的正是父親送他的玉扳指。
"林姑娘可還記得，"沈硯之在她耳邊低語，"三年前你在祈年殿求簽，說'命犯孤星'，
我笑你封建迷信，你一氣之下用簽筒砸了我額頭？"她轉身欲罵，卻撞進他懷里。
沈硯之趁機扣住她腰肢，在眾人驚呼聲中摔碎茶盞："林晚，你還要鬧到何時？
"他眼中燃著怒意，卻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沖她眨眼。林清雪忽然想起兒時在沈府，
他總愛搶她的糖糕，卻在她被罰跪時偷偷送點心。"沈硯之，你我早已恩斷義絕！
"她抓起桌上的酒壺砸過去，琥珀色的酒液潑濕他衣襟，卻露出里面暗紋——那是大胤龍紋，
唯有皇室宗親才能佩戴。魏忠賢的義子魏良卿果然派人來請，她攥緊袖中父親留下的密信，
聽見沈硯之在身后輕笑："林姑娘演技尚可，只是方才手抖得厲害。"主桌的鎏金屏風后，
魏忠賢半瞇著眼打量他們。林清雪看見他腰間的羊脂玉，與母親的鐲子紋樣相同，
心中猛地一跳。"聽聞沈公子與林姑娘有婚約？"魏忠賢捻著胡須，
身后站著戴枷的林家舊部王統領，"王某人說，林鎮北通敵前曾與沈副將密會，
不知沈公子作何解釋？"殿內瞬間鴉雀無聲。林清雪攥緊帕子，指甲刺破掌心。
沈硯之卻忽然跪下，從懷中掏出塊染血的兵符："啟稟公公，這是末將在孤狼峪找到的，
上面刻著......"他抬頭看向魏忠賢，眼中閃過寒光，"東廠督主的私印。
"屏風轟然倒塌。林清雪看見屏風后站著的蘇月如，她腕間戴著的正是母親的另一只鐲子。
魏忠賢臉色驟變，拍案而起時，沈硯之已將林清雪護在身后。殿外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原來是沈硯之暗中安排的羽林衛。"林清雪，你以為有沈硯之護著就能翻案？
"蘇月如摘下鐲子摔在地上，翡翠迸裂聲中，林清雪看見內側刻著"魏"字，
"當年你母親是我姑姑，她與林鎮北私通，才有了你這個野種！"如遭雷擊。
林清雪踉蹌著后退，撞進沈硯之懷里。他攥著她的手緊了緊，
掌心的繭子蹭過她細嫩的皮膚："別信她，當年是魏忠賢為了掌控林家，
才讓妹妹嫁給林將軍。"他忽然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的朱砂痣，"你七歲那年落水，
是我救的你，當時你抓著我的痣哭著喊'硯之哥哥'。"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林清雪想起那個夏日，荷花池里的少年托著她浮出水面，陽光穿過他濕漉漉的睫毛，
在她額間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原來不是錯覺，原來他一直記得。魏忠賢的刀劈來時，
沈硯之用驚鴻劍擋住。林清雪摸出袖中的弩箭，
對準他咽喉——那是父親臨終前藏在骨灰盒里的暗器。"你以為殺了我，大胤就有救？
"魏忠賢咳血笑道，"皇帝不過是個傀儡，真正的龍椅......"他看向沈硯之，
忽然露出詭異的笑，"該由真正的皇子來坐。"羽林衛沖進來時，魏忠賢已服毒身亡。
沈硯之扯下魏忠賢的人皮面具，露出下面猙獰的刀疤——那是當年沈副將墜崖前留下的。
林清雪撿起地上的鐲子碎片，終于明白母親臨終前未說完的話：原來她的親生父親，
是被魏忠賢害死的前太子。"阿雪，別怕。"沈硯之替她拂去頭上的碎屑，
眼中映著殿外的白雪，"當年你父親為了保護你，才讓沈副將假死帶走我，
我們都被魏忠賢算計了。"他忽然單膝跪地，從懷中掏出個錦盒，
里面是枚刻著并蒂蓮的金簪，"這是我母親的嫁妝，她說將來要給兒媳。
"林清雪望著他眼中的誠懇，想起這些日子他冒死收集證據，
想起他在雪地里為她披上的大氅。殿外的雪停了，陽光穿過破碎的琉璃瓦，
在他發間織出金線。她忽然想起父親信里的話："硯之乃忠良之后，若遭大難，可托付之。
"三日后，林清雪站在午門之外。沈硯之穿著明黃的龍袍，身后是重新修繕的太廟。
她換上鎮北將軍的鎧甲，手持父親的帥印，
聽見身后傳來整齊的馬蹄聲——那是林家舊部得知平反后，從塞北趕來的鐵軍。"阿雪，
"沈硯之牽過她的手，將一枚玉璽放在她掌心，"這是傳國玉璽，當年太子遇害時，
被林將軍藏在塞北。"他望著遠處的金陵城，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明亮，"如今奸臣已除，
我們一起重建大胤，可好？"她望著掌心的玉璽，又看看他眼中的自己。
雪后的陽光溫暖如春，遠處傳來孩童的歌謠："雪落金陵城，
將軍踏雪歸......"原來命運早有安排，讓她在最深的雪夜里，遇見屬于自己的太陽。
林清雪握緊他的手，鎧甲與龍袍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一次，不是復仇，而是新生。
她知道，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里河山，只要有他在身邊，便無所畏懼。
2塞北的風裹挾著沙礫，將林清雪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她握著傳國玉璽，
在篝火旁仔細比對母親鐲子的碎片。火光跳動間，
玉璽邊緣的云紋與鐲子內側的水波紋終于拼接成完整的地圖——那是塞北獨有的狼首山地形。
"阿雪，過來烤火。"沈硯之將兔裘披在她肩頭，指尖不經意間掠過她耳后碎發，
"明日就要進入狼首山，今晚好好休息。"他鎧甲上的龍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卻比在金陵時多了幾分煙火氣。忽然，遠處傳來狼嚎。林清雪攥緊劍柄，
卻見沈硯之抽出驚鴻劍，在她掌心劃出道淺痕。"用你的血祭劍，"他將劍塞給她，
眼中映著跳動的火焰，"當年你父親就是用這把劍，在孤狼峪砍斷了魏忠賢的面具。
"子夜時分，宿營地突然響起梆子聲。林清雪被沈硯之按在巖石后，聽見箭矢破空的尖嘯。
"是東廠的梅花弩！"他揮劍擋開迎面而來的暗器，袖口被劃破，露出腕間她新編的紅繩。
混戰中，林清雪看見敵方首領腰間的玉佩——那是魏忠賢義子的信物。她握緊驚鴻劍沖上去，
劍刃在月光下劃出銀弧，
卻在劈中對方時看見他眼底的驚詫："你竟會用林家的'驚鴻十三式'？"首領倒地前，
從懷中掉出半塊兵符。沈硯之撿起時，瞳孔驟縮："這是我父親的副將兵符。
"林清雪湊近一看，兵符內側刻著"孤狼峪東三里"的小字，與地圖上的標記吻合。
天快亮時，他們在狼首山坳發現座廢棄的窯洞。洞壁上刻著模糊的劍痕，
林清雪摸著那些痕跡，忽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劍譜——與這些劍痕如出一轍。"阿雪，
看這個。"沈硯之舉起塊染血的布條，上面繡著半朵梅花——那是沈副將夫人的繡樣。
林清雪忽然想起兒時見過的沈夫人，她總愛穿梅花紋樣的裙衫，去世前曾給她編過花環。
窯洞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林清雪握緊沈硯之的手，隨他鉆進狹窄的地道。
盡頭的石門上刻著狼首圖騰，她將玉璽按在凹槽里，聽見齒輪轉動的轟鳴。石門緩緩打開，
月光漏進密室。林清雪倒吸冷氣——石臺上躺著具穿著副將鎧甲的骸骨，
胸前插著的正是魏忠賢的飛魚短刀。沈硯之跪在骸骨旁，
顫抖著取下他頸間的玉佩——那是他十歲時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
"父親......"他聲音沙啞，指尖撫過骸骨腕間的紅繩，與他現在戴的一模一樣。
林清雪蹲下抱住他，聞到骸骨身上殘留的沉水香，與沈硯之書房的味道相同。
密室墻壁上刻著血書："吾遭魏賊陷害，假死遁入塞北，
望吾兒硯之......"字跡到此為止，顯然是力竭而亡。林清雪想起魏忠賢臨死前的話，
忽然握住沈硯之的手："硯之，你父親可能沒寫完，或許遺詔里有線索。
"他們在密室角落找到個鐵盒，打開時卻只有卷空白的帛書。沈硯之皺眉接過，
忽然發現帛書在火光下透出暗紋——那是用密蠟寫的字跡。
林清雪想起母親的妝奩里曾有類似的密信，忙掏出火折子烘烤帛書。字跡逐漸顯現時，
兩人同時屏住呼吸。那是前太子的遺詔，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魏忠賢弒君篡位，
持此詔者乃正統皇子......"落款處蓋著的，正是沈硯之現在佩戴的龍紋玉佩。
窯洞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林清雪將遺詔塞進衣襟，與沈硯之背靠背站在石門前。
她看見他眼中的堅定，想起醉仙居那夜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忽然覺得哪怕天塌下來，
只要有他在，便無所畏懼。"出來吧，沈硯之！"魏良卿的聲音帶著陰狠，
"你們以為找到遺詔就能坐穩皇位？別忘了，塞北三十萬鐵騎還在我手里！
"林清雪聽見他身后傳來鎖鏈聲，竟是被俘虜的林家舊部。沈硯之忽然輕笑，
將驚鴻劍拋給林清雪。她接住時，看見他解下龍袍，
露出里面的林家鎧甲——那是父親當年送給他的成年禮。"阿雪，"他沖她眨眼，
眼中燃著戰意，"還記得我教你的騎兵陣嗎？"晨光中，林清雪騎著汗血寶馬沖出窯洞，
驚鴻劍在她手中劃出優美的弧。沈硯之緊隨其后，
鎧甲上的狼首圖騰與她父親的帥印交相輝映。遠處，林家鐵軍的號角聲破空而來，
驚起一群寒鴉。魏良卿的箭射來時，沈硯之用身體替她擋住。林清雪轉身揮劍，
看見箭矢擦過他耳后舊疤，在晨光中劃出滴血珠。她忽然想起兒時他替她擋驚馬的模樣，
心中某個角落轟然坍塌。"硯之，小心！"她的驚呼混著劍刃入肉的悶響。
魏良卿的刀砍在沈硯之鎧甲上，卻被他反手制住。林清雪趁機扣住魏良卿咽喉，
聽見他驚恐的嗚咽："你不能殺我，
我知道沈副將的下落......"這句話讓兩人同時頓住。沈硯之攥緊魏良卿衣領，
眼中是林清雪從未見過的狠厲："說！
"魏良卿顫抖著指向狼首山深處："他......他被關在冰窟里，
魏公公說要留著他當棋子......"林清雪望著沈硯之突然泛紅的眼眶，
忽然握住他的手。塞北的風掀起她的發絲，卻吹不散兩人眼中的堅定。她知道，
這一路的艱辛才剛剛開始，但只要他們攜手，終能揭開所有謎團，讓真相重見天日。
夕陽西下時，他們站在狼首山頂，望著腳下蜿蜒的冰河。沈硯之將她圈在懷里，
下巴抵著她發頂："等找到父親，我們就在塞北建座城，叫'雪硯城'如何？
"林清雪笑著點頭，感受著他胸腔的震動，忽然覺得哪怕前路荊棘密布，只要有他在，
便是人間值得。3狼首山深處的冰窟洞口結著尺厚的冰棱，陽光折射出幽藍的光，
像極了林清雪兒時見過的深海琉璃。沈硯之握緊她的手，
驚鴻劍在掌心敲出節奏——那是林家鐵軍的暗號，用來探測冰面下的機關。"小心，
冰面下有暗河。"沈硯之忽然將她攔腰抱起，后退兩步時，
腳下的冰層發出細微的 cracking 聲。林清雪看見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發間的銀蝶步搖隨著呼吸輕顫，忽然想起他曾說過"步搖亂顫，美人驚魂"的戲言。
冰窟內寒氣刺骨，火把照亮巖壁時，兩人同時屏住呼吸——洞壁上嵌著密密麻麻的冰晶棺，
其中一具里躺著的正是沈副將。他面色如生，手握著半塊虎符，胸前別著的，
竟是林清雪母親的絹帕。"父親！"沈硯之撲到冰棺前，掌心按在結霜的冰面上。
林清雪看見沈副將腕間的紅繩與沈硯之的交相輝映，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
指甲深深掐進她腕間，留下的正是紅繩的紋樣。冰棺底部刻著狼首圖騰，
林清雪將玉璽與鐲子碎片同時嵌入凹槽。機關啟動的轟鳴中，冰棺緩緩打開，
沈副將胸前的虎符竟與魏良卿掉落的半塊嚴絲合縫。沈硯之剛要拿起虎符，
洞外忽然傳來弓弦聲。"別動！"林清雪揮劍擋開射來的弩箭，箭頭擦過虎符，
在冰面上濺起火花。魏良卿帶著東廠緹騎闖入，身后跟著被鐵鏈鎖住的林家舊部，
每個人眼中都蒙著層詭異的白霧。"他們被下了迷魂散！"沈硯之揮劍砍斷鎖鏈，
卻見舊部們如同傀儡般撲上來。林清雪認出其中有父親的親衛陳叔，
他腰間還掛著自己送的平安符，此刻卻目露兇光，手中的刀直直砍向她咽喉。千鈞一發之際，
沈副將忽然咳嗽著醒來。他看著眼前的混戰，
忽然從懷中掏出枚藥丸塞進陳叔口中："這是解藥！"林清雪這才發現，
他掌心刻著解藥的配方，指甲縫里嵌著草藥碎屑，顯然在冰窟中早已做好準備。"硯之，
帶阿雪去拿虎符！"沈副將抄起身邊的陌刀，刀刃在冰面上劃出火星，
"當年前太子將遺孤托付給我和林將軍，魏忠賢為了斬草除根，
才偽造通敵罪名......"他的話被爆炸聲打斷，魏良卿引爆了埋在冰窟的火藥。
冰屑紛飛中，林清雪被沈硯之護在石縫里。她看見虎符在爆炸的氣浪中飛向洞頂，
下意識伸手去抓，卻在觸到虎符的瞬間，聽見沈副將的驚呼："阿雪，你手上的鐲子！
"碎成三段的翡翠鐲子突然發出瑩藍光，與虎符上的紋路完美契合。
林清雪眼睜睜看著虎符分裂成兩半，一半留在她掌心，另一半飛向沈硯之。與此同時，
洞頂的冰棱如暴雨般墜落，沈副將撲過來擋住砸向他們的冰柱，鮮血濺在虎符上，
竟浮現出前太子的血書："吾兒硯之，及義女清雪，乃大胤正統......"轟鳴聲中，
林清雪被沈硯之抱出冰窟。她望著掌心的虎符，上面赫然刻著"雪"字，
而沈硯之的虎符上刻著"硯"。遠處，林家鐵軍的旗幟在風雪中展開，
虎符的光芒照亮了塞北的天空。"阿雪，你聽見了嗎？"沈硯之捧著她的臉，
眼中是狂喜與心疼，"你是前太子的義女，
是真正的皇室血脈......"他的話被咳嗽打斷，
林清雪這才發現他后背被冰棱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浸透了鎧甲。"別說了，
先包扎傷口！"林清雪顫抖著解下自己的披風，卻被沈副將攔住。老人從懷中掏出個錦囊，
里面是粒泛著異香的藥丸："這是前太子留下的續命丹，
給硯之服下......"沈硯之搖頭避開："父親，您剛醒，
更需要......"話未說完，便被林清雪強行喂下藥丸。她望著他逐漸恢復血色的臉，
忽然想起冰窟中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心中某個角落徹底淪陷。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沈副將望著遠處的狼首山，
忽然指向山巔的孤松："當年林將軍將遺詔藏在那里時，曾說'雪落硯池冰亦暖'，
如今看來，竟是你們的名字......"林清雪握緊沈硯之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
虎符在兩人相觸的瞬間發出共鳴，遠處傳來震天的馬蹄聲——那是塞北鐵騎接到虎符號令，
正朝他們奔來。"阿雪，"沈硯之低頭吻她額間，聲音輕得像塞北的風，"等平定叛亂，
我要在金陵的太廟前，用十里紅妝娶你。"林清雪抬頭望進他琥珀色的瞳孔，
看見自己泛紅的眼角，忽然明白——原來命運早已寫好，她的前半生顛沛流離，
只為在最深的雪夜里，遇見屬于她的光。冰窟在身后轟然倒塌，卻壓不住三人眼中的希望。
林清雪望著掌心的虎符，又看看身邊的兩個男人，忽然想起父親信中的話："善惡終有報，
忠奸自分明。"如今，他們終于站在了光明里，而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廣闊的天地。
4塞北鐵騎的營地綿延百里，黑色戰旗上的狼首圖騰在風中獵獵作響。
林清雪握著刻有"雪"字的虎符，看著三十萬大軍同時單膝跪地，
甲胄相撞的聲響如滾滾春雷，震得她掌心發麻。沈硯之站在她身側，
手中"硯"字虎符與她的遙相呼應，兩道金光在空中交織成盤龍紋樣。"末將參見雪帥！
"老將王猛單膝跪地，鎧甲上的狼首紋與林清雪父親的帥印一模一樣，"當年鎮北將軍曾言，
若持雙虎符者現世，必是天命所歸。"林清雪看見他腰間掛著的銀哨，
正是父親當年親賜的信物，忽然想起兒時在演武場，父親抱著她教將士們喊"雪帥"的情景。
歸程的馬車里，沈硯之始終握著她的手。他指尖摩挲著她腕間的紅繩，
忽然輕笑出聲："小時候總以為你是驕縱的千金，沒想到竟能號令塞北鐵騎。
"林清雪望著車窗外飛馳的戈壁，想起冰窟中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
耳尖發燙："還不是靠你教我的騎兵陣圖。"第三日正午，探馬突然傳來急報："陛下病重，
東宮急召各位皇子進京！"沈硯之展開密報時，林清雪看見他眉間忽然擰成川字。
密報邊緣染著淡淡朱砂色——那是東廠專用的標記。"魏忠賢雖死，
但他的義子義女遍布朝野，"沈副將摩挲著陌刀刀柄，"這怕是引我們入甕的圈套。
"林清雪卻握緊虎符，指尖觸到虎眼處的凹痕——那與她掌心的胎記形狀相同。"若不去，
便是坐視傀儡登基，"她望向沈硯之，看見他眼中跳動的火光，"何況，我想看看，
他們究竟要扶誰上位。"當夜宿營時，林清雪忽然聽見耳旁響起縹緲的琴音。她走出帳篷，
看見月光下的戈壁灘上，一名白衣女子正對著月亮撫琴，
琴弦上纏繞著與她鐲子相同的翡翠珠子。"你終于來了，"女子轉身時，
林清雪驚呼出聲——那竟是與她母親一模一樣的面容。"我是前太子妃，你的義母，
"女子指尖掠過她眉心，林清雪忽然看見無數畫面閃過：母親跪在太子宮前，
前太子將玉璽塞進父親手中，
魏忠賢的刀劈向襁褓中的嬰兒......"當年為保你和硯之周全，
我將血脈之力封入虎符，"女子的聲音逐漸模糊，"如今虎符現世，
詛咒亦被喚醒......"劇痛從心口蔓延開來。林清雪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看見自己掌心浮現出狼首圖騰，與虎符上的紋路完美重合。沈硯之聞聲趕來時，
她正渾身顫抖著按住驚鴻劍，劍身上竟映出她瞳孔中跳動的金色光芒。"阿雪！
"他一把將她抱進帳篷，沈副將立刻掏出銀針封住她幾處大穴。林清雪看見他額角的冷汗，
想伸手替他擦去，卻發現自己的指甲已變成青黑色："硯之，
我好像......控制不住體內的力量。"沈硯之按住她顫抖的手，
放在唇邊輕吻："還記得醉仙居那夜嗎？你用弩箭射中魏忠賢咽喉時，眼神比驚鴻劍還鋒利。
"他從懷中掏出個錦盒，里面是枚刻著并蒂蓮的金簪，"這是我讓人熔了母親的鐲子打的，
等你病好，替你簪上。"黎明時分，探馬再次來報："金陵傳來消息，
三皇子在魏良卿的擁護下登基，改元'景平'。"沈硯之捏碎密報，
眼中寒芒畢露："三皇子生母早逝，一直由魏忠賢的義女蘇月如撫養，所謂登基，
不過是傀儡戲。"林清雪忽然想起冰窟中蘇月如摔碎的鐲子，指尖不自覺摸向胸口。
那里不知何時多了道淡金色的紋路，形狀竟與傳國玉璽上的蟠龍一致。沈副將看著她的異樣，
忽然長嘆："當年前太子曾說，雙虎符得主需以血祭天，
方能破除詛咒......"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震天的馬蹄聲。林清雪強撐著站起身，
看見天邊揚起的煙塵中，無數繡著飛魚紋樣的旗幟席卷而來。沈硯之將她護在身后，
驚鴻劍出鞘的清響混著她耳中的琴音，竟形成奇妙的共鳴。"林清雪，沈硯之！
"蘇月如騎著黑馬出現在沙丘上，她身著皇后華服，頭上戴的正是林清雪母親的翡翠冠，
"交出虎符，我可留你們全尸。"林清雪看見她腕間戴著的玉鐲，
內側刻著的"魏"字此刻竟泛著血光，與自己掌心的狼首相互刺痛。沈硯之忽然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