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清清醒來時,后腦勺正硌著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她伸手摸了摸,
指尖立刻沾上一片溫熱的黏膩。"詐尸啦!"震耳欲聾的尖叫刺破耳膜,
她瞇著眼看到個蓬頭垢面的婦人連滾帶爬地往后挪,拴著鐵鏈的腳踝在地面劃出凌亂的痕跡。
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公司團建遇上山體滑坡,再睜眼就成了這個被流放的國公府少夫人。
原主本該是二皇子豢養的金絲雀,卻在國公府出事前一個月突然嫁進來,
現在全府上下都認定她是細作。"謝少夫人既然醒了,
不如說說怎么從三丈高的懸崖跳下來還能毫發無損?"戲謔的男聲裹著松木香飄來,
林清清扭頭就撞見張昳麗得過分的臉。謝俗松松垮垮地倚在囚車欄桿上,玄色囚衣領口敞開,
露出的鎖骨處還沾著胭脂印。林清清盯著那抹紅痕,
突然想起穿越前在茶水間撞見主管和小秘書偷情的場景。果然無論古今,
領導層都擅長在危急時刻搞辦公室戀情。"侯爺想知道?"她慢吞吞坐起來,
從發間摸出半截桃木簪,"這是二皇子送的定情信物,
其實內藏玄機..."話音未落突然暴起,簪尖直刺謝俗咽喉。囚車里頓時亂作一團。
謝俗反手扣住她手腕的剎那,林清清突然變招,
沾著腦漿的簪子在他衣襟上畫了只歪歪扭扭的烏龜:"看,這就是傳說中的防碰瓷裝置。
"押解的官差舉著火把趕來時,
看到的就是這幅奇景:傳聞中水火不容的夫妻正頭碰頭研究囚服上的涂鴉,
謝俗修長的手指捏著染血的木簪,在車板上寫寫畫畫。"此處距涼州還有八百里,
官道旁有十七處驛站。"林清清用簪子戳著車板,"按《大胤律》流放條例,
我們每天要走五十里,但實際日均行進三十里——知道為什么嗎?
"謝俗挑眉看她把簪子當教鞭揮動:"因為押送我們的王捕頭每天要花兩個時辰去驛站賭錢,
李副使每經過一個縣城就要逛窯子,張文書...""夫人慎言!
"車外傳來惱羞成怒的咳嗽聲。林清清壓低聲音:"我在現代當行政主管時,
最擅長從考勤表里挖八卦。現在這流放隊伍,就是大型職場摸魚現場。"月光漏進囚車,
她看見謝俗眼底閃過一絲異色。男人忽然湊近,
帶著薄繭的拇指擦過她耳垂:"既然夫人如此擅長籌謀,不如算算我們何時能到流放地?
""明天午時三刻。"林清清拍開他的手,"如果侯爺肯把藏在靴筒里的銀票分我三成,
這個時間可以提前到卯時。"謝俗突然低笑出聲,震得鐵鏈嘩啦作響。
他變戲法似的摸出個油紙包,層層展開竟是半只燒雞:"夫人可知,
你現在笑得比醉仙樓的鴇母還假?"林清清盯著油光發亮的雞腿,胃部傳來誠實的絞痛。
她穿越前剛做完年度報表,連續三天靠咖啡續命,此刻食物的香氣勾得她眼冒綠光。"條件?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教我怎么從囚服補丁里變出銀票。"謝俗撕下雞腿晃了晃,
"以及...你方才說的智能灌溉系統。"林清清猛地抬頭,正撞進他幽深的眸子里。
月光在男人眼底碎成粼粼波光,哪有半分紈绔子弟的渾濁。她突然意識到,
這位傳聞中眠花宿柳的小侯爺,手掌虎口處有層厚繭——那是常年握劍才會留下的痕跡。
林清清盯著謝俗掌心的繭子,
突然想起上輩子那個總在茶水間摸魚的IT小哥——那人手上也有類似的繭子,
后來被查出是公司競爭對手派來的商業間諜。"侯爺這手相,
"她抓起謝俗的手煞有介事地端詳,"事業線末端分叉,說明您最近在跳槽和守業之間徘徊。
感情線...嗯?怎么有二十八道桃花劫?"謝俗慢條斯理地抽回手,
油紙包里的燒雞突然發出"吱"的一聲——那雞腿根部竟夾著片薄如蟬翼的刀片。
"夫人可知,上一個摸我手的姑娘現在如何了?"他笑吟吟地掰開雞骨頭,
露出中空部位藏著的火藥,"她在揚州開了家全城最大的美甲鋪子。
"林清清突然覺得胃更疼了。次日清晨,流放隊伍停在官道旁分干糧。
林清清捧著硬得像兇器的窩頭,深刻理解了"古代減肥營"的含義。
她正琢磨怎么用囚服衣帶磨個開罐器,突然聽見謝俗在跟官差頭子扯皮。"王捕頭,
昨兒在賭坊輸了七兩八錢吧?"謝俗倚著囚車啃蘋果,
"城南孫寡婦家的蘆花雞最近總往你家跑?"官差頭子手里的鞭子"啪嗒"掉在地上。
林清清湊過去時,
正聽見謝俗在傳授《論如何通過雞的糞便判斷配偶出軌》:"...若是雞屎呈螺旋狀,
說明你家娘子正在西市買胭脂;若是分散如星斗,
定是隔壁張屠戶又來送豬肉...""侯爺改行當獸醫了?"林清清扒著木欄小聲問。
謝俗順手把蘋果核塞進她嘴里:"錯,本侯在實踐夫人教的'職場摸魚學'——看,
王捕頭已經答應今晚給我們加餐了。"當晚,林清清蹲在篝火旁研究古代鐵鍋,
謝俗突然拎著只活蹦亂跳的兔子出現。那兔子腦門染著朱砂,耳朵系著金鈴,
一看就是哪個達官貴人的寵物。"這是二皇子派來送信的飛兔。"謝俗面不改色地開始剝皮,
"夫人可會做麻辣兔頭?
"林清清抄起鍋鏟擋住血淋淋的作案現場:"你不如說它是嫦娥的玉兔,清蒸更顯仙氣!
"兩人正用《論兔子的108種背鍋方式》互相傷害,
忽然聞到焦糊味——隔壁囚犯老李頭偷烤的螞蚱串著了火,火苗順著干草躥向糧車。
"都閃開!"林清清抄起泡著臟衣服的木盆,一潑水澆出個甲骨文圖案,"謝俗!
把你私藏的女兒紅拿來!""夫人怎知..."謝俗話沒說完就被踹了一腳。等火勢撲滅,
眾人發現糧車上的鎖鏈被燒斷了。林清清頂著滿臉煙灰,
在謝俗掌心寫了串數字:"這是你靴筒銀票的編號,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三成傭金。
"謝俗突然握住她炭黑的手:"夫人要不要考慮五成?
畢竟..."他變魔術般從袖中摸出塊玉佩,"你偷藏的二皇子信物,
足夠我們被凌遲八回了。
"林清清盯著玉佩上"海底撈VIP"的刻痕(注:原主刻的"海誓"被磨花了),
突然福至心靈:"侯爺,咱們做個交易如何?"三更時分,兩個黑影摸到驛站后廚。
林清清踩著謝俗的肩膀爬進窗戶,落地時精準踩中只老母雞。
"這就是你說的農業改革第一步?"謝俗拎著咯咯亂叫的雞。"不懂了吧?
"林清清往灶臺里塞了把辣椒,"這叫《論如何用火鍋底料引發古代飲食革命》——阿嚏!
"當夜,整個流放隊伍被辣味嗆醒。林清清站在滾滾紅湯前宣布:"加入種田小組的,
每天多分一勺湯!"二十個囚犯齊刷刷舉手,連官差都偷偷往前挪了半步。
謝俗看著在辣椒煙霧中指揮若定的女子,
突然想起她清晨蹲在地上研究螞蟻搬家路線的模樣——那時她說要設計"自動灌溉系統",
他還當是瘋話。"夫人。"他舀了勺紅湯澆在石板上,"你說這辣椒,可能種在漠北?
"林清清沖他眨眨眼:"侯爺不如猜猜,我為什么特意讓王捕頭輸掉七兩八錢?"月光下,
石板上的紅湯漸漸顯出個模糊的"礦"字。謝俗瞳孔微縮,
終于明白這女子白日里為何總拿樹枝在沙地上畫奇怪符號——那些看似孩童涂鴉的線條,
分明是漠北地形圖!2、當第一株辣椒苗破土而出時,
林清清正蹲在地頭給謝俗普及《渣男分類學》:"二皇子這種屬于鳳凰男上位,
特點是喜歡給姑娘畫餅。你這種..."她戳了戳謝俗腰間新打的青銅鐮刀,"海王裝鵪鶉,
演技堪比奧斯卡。"謝俗反手用鐮刀柄挑起她下巴:"夫人可聽說過'扮豬吃老虎'?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十八個蒙面人從天而降,
領頭的舉著锃亮的砍刀:"二皇子有令,取謝氏夫婦項上人頭!
"林清清抄起辣椒水噴射筒(竹筒改制)就是一頓掃射,
邊噴邊喊:"你們主子是不是沒說過我有生化武器?"蒙面人辣得涕淚橫流,
有個倒霉蛋撞翻了辣椒醬缸,瞬間變成人形自走火鍋底料。
謝俗趁機甩出藏在褲腰帶里的軟劍,劍光閃過之處,蒙面人的褲腰帶齊刷刷斷裂。
"侯爺這招莫非叫'社會性死亡'?"林清清看著滿地提褲狂奔的刺客目瞪口呆。"錯,
這招叫'圍魏救趙'。"謝俗劍尖挑起個油紙包,"夫人昨日藏的醬豬蹄,該交伙食費了。
"當晚全村開篝火晚會,林清清被迫簽下《醬豬蹄共享協議》。她蹲在河邊洗鍋時,
發現水里漂著片刻有龍紋的青銅殘片。"謝俗!快來!"她舉著殘片大喊,
"這玩意兒能換三頭牛!"正在烤螞蚱的謝俗慢悠悠晃過來,看到殘片突然瞳孔地震。
他一把將林清清拽進蘆葦叢,力道大得兩人直接滾成了端午粽子。"夫人可知這是什么?
"他難得嚴肅,"這是漠北金礦的勘測符,二十年前先帝派了三百工匠...""停!
"林清清捂住他的嘴,"接下來是不是要說'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從發髻里摸出半塊桃木符,"巧了,我上個月在辣椒地里撿到這個。
"謝俗的表情仿佛生吞了十斤朝天椒。月光下,兩塊殘片完美拼接成完整圖騰,
裂縫處顯露出微雕的礦脈圖——正是林清清每日在沙地上鬼畫符的圖案。
"所以..."謝俗突然笑出聲,"夫人這些日子帶著全村老小跳的'祈雨舞',
其實是按礦脈圖走的方位?""不然呢?
"林清清掏出本《廣場舞與地質勘探的量子糾纏》手稿,
"你以為我為什么專挑下雨天去踩螞蟻窩?"兩人正蹲在泥地里學術探討,
突然聽見豬圈傳來異動。林清清抄起辣椒噴霧就要沖鋒,被謝俗一把按進草垛。透過縫隙,
他們看到二皇子的謀士正在豬食槽里翻找什么。"他在找這個?
"林清清從兜里掏出個青銅小豬,"上次老母豬難產,我拿這個當助產鉗了。
"謝俗扶額:"那是虎符..."話沒說完,謀士突然被發狂的母豬追得滿山跑。
林清清看著月光下狂奔的人影,若有所思:"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