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那年。賀遠山發(fā)現(xiàn)我是娘和別人生的孩子。當(dāng)晚。我喚了十五年的兄長。
出現(xiàn)在我閨房。1.「賀元，你我婚約不會作罷，你何苦一直為難賀妤?」我漠然。
無視身旁人。竹青色長袍，腰間墜著玉佩，色澤清透，瞧著就值錢。男人眉宇輕蹙。
「卿莞講了，你去給她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久久沒等到我回復(fù)。男人彎下腰，
與我平視，「你去同她道個歉，何至于在這兒跪這么久？」我抬眸。卻不是看他。
視線緩緩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我要那玉佩。」聞聲，男人氣息沉了許多。嗤了聲。「好。
」沈晏丟下玉佩，我怕玉佩碎了伸長手，穩(wěn)穩(wěn)接住。玉佩穩(wěn)了。他氣息又亂了。
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兒，面色愈發(fā)黑沉，「進去道歉。」將玉佩放好，我起身跟在他后面，
進了賀卿莞院子，因著是外男，沈晏沒再向里走。屋里暖和。三四個火盆。
賀卿莞懶洋洋倚靠著貴妃榻，面色紅潤，身旁丫鬟侍奉，為她剝著葡萄，
葡萄皮兒丫鬟用手接著。哪里有半分落水模樣。美眸淺淺望向我。「姐姐來了？」
她手指一抬，指著一侍女，「沒些眼色，還不快扶姐姐起來?！刮夷蛟诘厣??！概凶铩?/p>
」「今晨的事，還望小姐原諒?！刮业椭^。只看到一雙登云履朝我靠近。行至我面前，
那鞋子抬起落在我手背?！阜讲旁谠和?，沈世子同你說了些什么？」她聲音清淺，
落在我身上的視線輕蔑?！干蚴雷用疫M來同小姐道歉?！孤劼暎窃坡碾x開了我手背。
她踩的用勁。手紅了大半兒，沒一會兒腫了。「只這些？」我應(yīng)聲。
2.我與沈晏自小定有娃娃親。他親娘與我娘交好。前日，他孤身來府商定婚事。
盼明年完婚。這才有了今早那一遭。托人將他玉佩送去典當(dāng)，我回到院里。
我娘是賀遠山正妻，綠帽的名頭不好聽，知曉我身份的人不多。不愿被外人嗤笑，
賀遠山未休妻。院里荒涼，娘身為賀家主母，貼身照顧的卻只有個十來歲的少女?！附銉海?/p>
你手這是怎么了？」白苓眼尖，心疼的托起我手，「我去給姐兒找些藥抹一抹。」「沒事兒，
我娘怎么樣？」她搖頭又忙道。「今兒我月錢就能發(fā)下來，到時候咱們就有錢買藥了?！?/p>
「哪里用得著你月銀，我已經(jīng)讓人去買藥了，另外讓他買些吃食。」我摸了摸白苓腦袋。
她今年剛過十一歲生日。個子矮。堪堪到我肩。「我先去給姐兒找些藥。」
被我摸的耳尖微紅，小姑娘朝屋里跑去，沒一會兒又跑出來，手里多了些東西，
她細心擦拭我手上的污漬。又為我上藥。中午小廝送來藥和吃食，一整只燒雞，
小姑娘饞的直流口水，但在我分她雞腿時。頭搖成撥浪鼓?！附銉撼?，
留下的我還能再熬一熬，今晚咱們就有雞湯喝了?！埂覆怀?？」我作勢要丟掉雞腿。
小姑娘眼睛瞪圓了，一手接過，「姐兒！」氣鼓鼓的?！该魈?、后天、大后天、下個月，
我們都能吃到肉?！股蜿躺砩系奈锛靛X。便是天天換的玉佩，也賣了五百多兩。3.夜里，
我燒了些熱水。替娘擦拭干凈身子，余下的我倒入浴桶。沈晏來前。我跪了兩個多時辰。
寒氣入體，加之舊疾，腿疼得厲害。全身浸入熱水。只少許發(fā)絲露在外，
整個身子被熱氣包圍的感覺，舒服極了。也輕松極了?！纲R元?！惯@聲比外面的天還涼。
浸泡在熱水中，身子還是下意識打顫?！改皇俏疫@段時間太由著你了？」男人音調(diào)壓抑，
他身影倒映在水面。素色長袍清冷。玉冠矜貴。面色辨不出喜怒，靜靜望著水中。
「還是你覺，你真能嫁進沈府？」男人纖長的手指落在我肩膀。又順著到我下顎。
激起的水花浸染他素色長袍。賀華時雙眸狹長，波濤藏匿在他平靜的眸海深處?！赴V心妄想。
」他單手將我從水里抱出。素色長袍徹底濕了。男人唇角好似揚起抹笑，輕嘲。「阿鳶，
不要去妄想那些不該妄想的人?！顾缴碓谖叶?，聲調(diào)繾綣，「這輩子，
你死也只能和我綁在一塊兒?！刮覠o言。任由他將我抱到床上。他身子落在我左側(cè)，
男人褪去身上素色的衣袍。純色的衣袍冷清。一如外人口中的賀華時。清冷自持的權(quán)臣。
年僅二十三歲，四年前奪嫡之戰(zhàn)，他助當(dāng)今登基，得封二品衛(wèi)將軍。便是賀遠山這個老子，
在他面前亦不敢造次。胸襟裸露，他附身索吻，我躲了?！肝疫t早要嫁人。」「我不開口，
誰敢娶。」賀華時只當(dāng)聽了個笑話，他拇指摁著我唇，一吻落下，「鳶鳶，乖乖待在我身邊。
」「你、你母親、還有你那侍女，都不會出事?！?.一夜荒唐。而這荒唐夜，三個春秋了。
賀華時約莫是醋沈晏，昨兒動作發(fā)狠，身上不少道青痕。幸而眼下天涼。捂得厚些，不惹眼。
我替娘掖好被子，三年前不止我身份被戳穿。外祖家被報勾結(jié)前太子。惹怒新帝。除我娘外，
全家被斬，娘也是那時落下心病。起初神志還清醒，后來昏迷的時間愈發(fā)長，
清醒的時間愈來愈短?！附銉海蠊优扇藖韺つ??！拱总咭粽{(diào)雀躍。這三年，
滿府只余大公子還將她們當(dāng)做人看。望著窗外賀華時的隨從，我漠然，隨他去了賀華時書房。
他得封衛(wèi)將軍。有自個府邸，仍住在賀府。京都百姓稱他孝順。「賀華時找我何事。」
隨從是為數(shù)不多，知曉他們二人事的人?！溉〗愕搅吮阒??！顾麜侩x我們院遠，
本就一個外院一個內(nèi)院，我們住的地方又是內(nèi)院最偏僻處。走了兩刻鐘。到了地方，
賀華時帶我朝另一處去，一屏風(fēng)之隔。外面站著沈家人。5.「此事還望賀將軍見諒，
元元是個好姑娘，這事兒是我們沈家對不住她?！埂竿鯛敽纬龃搜裕闶悄憬袢詹粊?，
我也不會同意世子之求?！苟垢惺艿揭魂嚋?zé)?。賀華時附在我耳畔，「鳶鳶，聽到了嗎？
沈晏不會娶你。」「他不會，你會嗎。」賀華時沉默。余光瞥到男人神色，落了些許。忽的。
耳尖一疼。賀華時唇齒撕磨。沒過幾日。沈賀兩家改了當(dāng)年的娃娃親，賀卿莞被許給沈晏。
那日。沈晏第一次踏入我院中?！给S鳶，你相信我，我會娶你，我的世子妃只會是你?！?/p>
他好似在和我講，也好似在和他自己講?！改阄抑卤揪鸵患垜蛘??！埂给S鳶，我心悅你。」
與其講這些酸話，不如向他爹學(xué)習(xí)，予我些銀錢。賀遠山是個小氣的。錢未落到我手中。
娘的病需要好好養(yǎng)著，每月需得幾百兩銀子，先前賀華時每月會給我一千兩。去月惹怒他。
斷了。不知是不是我心誠，沈晏走前又給了我塊玉佩。瞧著比上次那塊色澤還要好。
6.這日夜。賀華時又來了我院中。他坐在我榻上，把玩著下午沈晏送我的玉佩，「鳶鳶，
我和你說的話，你何時能放入心里？」院里蠟燭不多。我只床邊燃了一根。微弱的燭光，
襯得男人神色晦暗，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森冷，外人皆言賀華時高不可攀。無人知他重欲。
衣裙被他手指一點點勾去，他將那玉佩放在我小腹?！给S鳶，若是沈晏知曉你我之事，
他還樂意娶你嗎？我賀華時的妹妹，竟是配不上他了？」他嗤笑。賀華時和賀卿莞一母同胞。
手指磋磨著我下腹。頂著我?！给S鳶，聽話些不好嗎？」?jié)L燙的身子貼著我。
二人之間隔了一塊玉，玉石漸漸升溫，隨著他動玉石在我小腹輕滑。他左手放于我身下。
腰肢被他抬起，束著玉石的紅繩，他傳遞至我嘴中，「咬好了?！官R華時輕喃。事到一半。
他忍著，仔細瞧我情動模樣，溫?zé)岬奈锹湓谖夷橆a，「鳶鳶?！乖谕廨p磨遲遲不肯探入。
「求我?！闺p腿打顫，我別過臉不肯看他。「求我?！鼓腥艘槐橛忠槐?。靈活的手指游走，
他樂于瞧著我同他一起沉淪?！肝乙X?！埂负谩！鼓腥松ひ魷厝??！盖竽恪！?/p>
7.賀華時恢復(fù)了往常。每月予我一千兩，平日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又開始送來。
九月份。圣上為他和公主賜婚。九月、十月……一連幾個月，賀華時忙的很。沒來我院。
自在清閑，我和白苓在院里搭了個秋千。偶爾娘醒來，我們兩個把她抬到院里，悠悠晃著她。
「啪——」賀卿莞一巴掌，將我扇到地上。白苓頓時起身要護我。我喊住了她。
「再過幾日就是小姐婚宴，小姐是受了誰的氣？」我從地上爬起。語氣平緩。
賀卿莞不同于賀華時和沈晏。她真的想要我死?！傅故情L了張會說會勾人的嘴。」
賀卿莞冷嗤，「來人，把她帶走。」四五個小廝聞聲上前。用麻繩捆住了我。白苓被嚇到了，
她推搡幾個小廝，試圖讓他們離我遠些?！赴阉ё摺！官R卿莞蹙眉。我被她帶出府。
眼睛被蒙著，辨不清是哪兒，依稀從聲音辨出還在城里?！高^了今日，
我瞧沈晏還將你放在心上。」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令人解開布條，
我不知被她帶到了誰家府上。屋里布局奢侈富貴。賀卿莞不在，燃的香味兒異常。
我猜到了是何物。麻繩捆的死結(jié)，一端還和床上木梁綁在一塊兒。
8.進來的人是賀卿莞外祖家的表兄。為人喜淫，常年來往煙柳之地，
模樣和賀華時三分相似，氣度遠遠比不及?！副斫愕故菦]騙我?！顾Φ幂p浮。
沒著急解開我身上的繩索，他將屋里的燃放的香擺得近了些。享受得聞著香味兒。
手指落在我臉側(cè)?！杆坞?yún)，于外人眼中，我再怎么也是賀家嫡女，你與賀卿莞聯(lián)手，
不怕事情敗露?！骨橄阏T得我身體燥熱。舌尖被我咬得出了血。這才堪堪保持清醒。
「敗露又如何？賀家嫡女？」他好似聽了什么笑話，「你這個賀家嫡女，賀遠山認(rèn)嗎？」
他手指落在我胸前?？圩颖凰涣Ａ＝议_。大量的情香吸入，宋雲(yún)雙眸染上情欲，
待我只剩一件內(nèi)衣。他褪去身上衣袍。我默默攥緊了手中銀簪。宋雲(yún)和賀華時不同。
后者永遠不會讓他們的事敗露?？伤渭摇袢杖羰鲁桑再R遠山的德性，
必定會讓他們完婚。宋雲(yún)身子附下之際。我朝他肩膀刺去。宋雲(yún)若死于我手，
宋家會讓我償命。趁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我又在他大腿上各補了一簪?；琶Υ┥弦路?，
好在他院中有個狗洞，我順著狗洞爬出，又躲在角落，待了許久悄悄從宋家后門離開。
回到院里，白苓已經(jīng)哭成了個淚人。我揭開束縛她的麻繩?！笡]事了。」「小姐，
我們離開賀家吧。」白苓眼睛腫成饅頭，她雙手抱緊了我，嘴中呢喃著這句話。
9.窗戶被人掀開一角。冷風(fēng)吹入。我知，是賀華時來了。比起半年前，他疲倦許多，
眼底泛著青?！附袢掌?，我派人守著你?！顾犃私袢盏氖聝?，抱著我的手，一如白苓，
微微發(fā)著顫，「鳶鳶，你想離開賀家嗎？」他在我耳旁。呼出的氣癢癢的?！溉裟阆耄?/p>
我助你離開賀家?！埂改隳?、白苓，我也會安全送出?！顾雽⑽茵B(yǎng)在外面。我應(yīng)了。
大婚臨至，他怎會留我在府里，礙公主眼。不過半個月。他說動賀遠山將我們送到莊上。
賀華時在京都給我買了處一進的宅院，不大卻也足夠我們住。白苓念他好。
每每他來侍奉得極為上心?？扇兆泳昧?。小姑娘也察覺到異樣。嘉元五年中旬，
賀華時與公主大婚，那日我在院里坐了經(jīng)久。十五年的兄妹情。四年荒唐?！附銉??！?/p>
白苓這日處處小心。她憂心的望著我。「你與大公子終歸不是良緣。」兩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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