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便宴僅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便落下了帷幕。辦事處的黃主任是女性,她滴酒不沾,
其他人也只是淺嘗輒止。陳領(lǐng)并未過多勸酒,他心中牽掛著家中的妻兒。
下午還有一大堆事務(wù)等待處理,他還盼望著能夠盡早歸家。盡管宴席短暫,
但收獲卻頗為豐碩。他以每年三千元的租金,成功簽下了為期五年的合同。
在當(dāng)時職工月工資不足百元的情況下,三千元租賃一百二十平米的門頭房,價格可謂公道。
然而,此處位于火車站與聯(lián)運汽車站一帶,是寸土寸金。其未來的價值,
至少每兩年便會翻倍。辦事處似乎也洞察到了這一點,起初他們最多只愿簽訂三年合同,
最終卻被陳領(lǐng)硬是磨到了五年。此外,門頭房南面還有一個小院,黃主任還準(zhǔn)許他自建廚房,
這無疑又進一步拓展了空間。這頓飯看似未談及一個字的錢財,
實際上他至少賺取了萬元以上。走出百合大酒店,他用力擠上了二路公交車,這年頭,
每輛公交車都擠的像罐頭。好在不遠(yuǎn),向西行駛?cè)竞螅愕诌_(dá)了第一百貨大樓。進入大樓,
陳領(lǐng)徑直走向服裝專柜,首先為姑父和姑姑挑選了兩件緞子棉襖。將棉襖夾在腋下,
他開始為妻子挑選衣物。自從與小藝成婚以來,直至妻子離世,他從未給她買過一件衣服。
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回憶起往昔,淚水便會浸濕枕頭。他在柜臺前徘徊不定,
既不知道妻子的尺碼,也不了解服裝的款式,更對各種面料一竅不通。
陳領(lǐng)從沒給女人買過一次衣服呢!潛逃的這二十年來,他始終保持著清心寡欲的生活狀態(tài),
不近女色,不去娛樂場所,也從不與親友通信。他似乎將自己,完全封閉在社會的孤島上,
以此來躲避暴露行蹤的風(fēng)險。如今,他對女人的穿著打扮一竅不通。在店里來回走了兩趟,
實在無計可施,看到兩個服務(wù)員正在嗑瓜子,他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問道:“同志,
這么高的女人,一般穿多大碼的衣服啊?”女服務(wù)員顯然是這方面的行家,
他便虛心地向她請教。“你想買哪款衣服呀?”中年服務(wù)員吐出瓜子皮,面無表情地問道。
陳領(lǐng)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棉衣吧!我也不太懂。”這時,那位年輕的服務(wù)員走了過來,
問道:“是胖還是瘦啊?”“懷孕七八個月了。”他覺得不好說胖瘦,便如此回答。
年輕服務(wù)員還沒來得及開口,中年服務(wù)員就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說:“切,
懷孕了還買什么衣服?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這話可把陳領(lǐng)氣得夠嗆,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啊!”他心中暗自腹誹:媽的,
難道懷孕的女人,就光著不成?“怎么了?要買就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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