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站著!......不準跑!......站著! ......”在風景秀麗,
寬敞整潔的馬路邊,居然上演“警匪片。”不是拍電影,真真切切。兩個交通協管員,
騎著摩托,“突突突”加速,邊追邊喊。前邊兩個小孩,騎輛破三輪車,“嘟嘟嘟”,
拼命跑。排氣管噴著濃煙,一轉彎,差點撞上對面轎車。轎車窗伸半個光頭肥臉,
伸出只毛絨絨手桿:“找死咯?小雜種?......”兩個小孩被協管員攔下。
兩小孩一臉驚恐,看著協管員。兩個小孩穿身破舊夾克,又臟又油還灰不溜秋,看不出本色。
小孩褲子倒是深色,也是又臟又油,灰不溜秋。時值深冬,這里不冷,十多度,
大的拖雙拖鞋,小的拖雙拖鞋。兩個小孩干干瘦瘦,臉花乎乎,一雙手黑不溜秋。
2.“小娃娃,跑哪樣?咋不讀書?不要騎三輪上路。”兩個協管員見狀,和氣多了,
年長協管員問。兩個小孩,大的十三歲左右,額頭已有皺紋,兩腮發令紋很深,
一副餓相”:“叔,叔叔,我們沒得錢上學。”他皺著眉,一臉認真。小的十歲左右,
樣子很憨,他好奇地看協管員摩托。“你爹你媽呢?”“我爹,我爹在家看店。
我媽?.....”十五歲孩子羞怯低頭,沒再說。人們紛紛圍了上來,一位大爺頭發花白,
穿身運動裝,像是去晨練,見人多,走過來跟協管員說:“算了,同志,人家沒得媽。
”人們七嘴八舌講開了:“是呢?怪可憐的,他媽跑了。
”“咋不去找?”“去哪點找?地方又多,既使找著,她不想過,還會跑。
”“是啊!怪有這種女人,養些出來,不負責任!”“負責,聽說還把家里所有的錢拿走了,
......那男的,五十多了,又要收廢品,又帶兩個娃娃,
一個還有殘.....”一個婦女ロ快,沒說下去。“唉,喪德,
造孽!......你噍兩個娃娃書也不讀,以后咋整?”“咋整?莫學壞掉,
給社會添亂就好了,咋整?......”“是啊,你看那么小年紀,就敢騎摩托,還敢跑。
......”兩個協管員聽聽,年輕協管員跨上摩托,年長協管員跨上后座,
一打火“突突突”,年輕協管員丟下句話:“趕緊回克(去)了,
二回莫騎出來!”“突突突”一溜煙走了。大的小孩看看協管員走了,又爬上三輪車,
小的爬到旁邊,大的小孩打著火,“突突突”上路,車斗里一些紙板,飲料瓶,爛塑料袋,
包裝帶一簸一簸,一些爛鐵塊“叮叮咣咣”顛的亂響......人們望著遠去三輪車,
議論紛紛:“世上事,莫碰著,碰著也沒法! ......”人們議論著,慢慢散開,
有些去逛街,有些去吃早點,有些去廣場晨煉,有些去菜市場買菜。
2.十五歲孩子叫“大娃”,小的叫“二娃”,反正他們又不讀書,就沒取大名。大娃,
二娃的父親姓鐵,“鐵木真”的鐵,因他收廢品,開廢品店,常收爛鐵,人們叫著順口,
叫來叫去,叫他“鐵巴”。鐵巴五十多歲,婆娘死了,留下一兒一女,都已成家,分開另住。
鐵巴婆娘死那會,四十出頭。好多人都勸他:“莫找了,把娃娃扶大,你還好過。
”鐵巴硬是不聽,也聽不進去,好像頭挨門夾了,被驢踢了,或者吃菌子被毒暈了,
執意要找。你想,自己那么個年紀,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又帶兩個娃娃,哦!不對,
他結婚早,兒子,姑娘已滿十八歲了,不叫娃娃。他找,不奇怪,他才四十左右,不算老。
但找個年齡相仿,老實點,實誠過日子的,倒也沒事。偏偏找了那種女人,跑江湖,
年齡還小的女人,就不該了。3.鐵巴其實曾經有錢,他的房子在縣城邊,靠近鐵路貨場,
又是自住房,不出房租。他近水樓臺先得月,沒開之前,只要半夜,院子里狗就咬,
“汪......汪汪”斷斷續續,咬到天亮。起先,老婆半夜還問:“老倌,
你怕起來瞧瞧,給是有賊?小心偷著哪樣?”鐵巴當真起來,他沒開燈,悄悄從二樓窗戶,
拉開一小縫窗簾,他湊近玻璃一望,見有兩個黑影,每人還抬些東西,好像很沉,
兩人都壓得走路很慢,腰都直不起,不時還碰出點響聲“叮當”,像鐵響。他趕忙放下窗簾,
回到床上,悄悄跟老婆說:“是賊,偷鐵。”時間長了,居然有人上門問。一天晚上,
天擦黑擦黑,兩個人扛著兩捆鋼筋,來到門口,見門開著,巴鐵兩口子坐門里。
他們先看看四周沒外人,把鋼筋放下,喘著粗氣,
聲音還低:“......給要鐵?便宜賣,我們等錢用。
”“多少錢?”鐵巴和老婆幾乎異口同聲。“隨你給。”“我沒得稱。”鐵巴說。“估砣,
大譜氣。”賣鐵人說。鐵巴看看面前幾根粗鋼筋,約六十多公斤,他不想買,
隨便說說:“二十塊!”。他們先看看四周沒外人,把鋼筋放下,喘著粗氣,
聲音還低:“......給,要鐵?便宜賣,我們等,錢用。
”“多少錢?”鐵巴和老婆幾乎異口同聲問。“老板,加點。”“不加,賣就賣,不賣拿走。
”鐵巴裝做要關門樣子。“好,賣,賣給你。”賣鐵人說。鐵巴裝做不情愿樣子,
叫老婆回屋拿錢。老婆轉身進屋,一會,拿出十塊一張塊票遞給賣鐵人。兩人看看他們,
其中一個點點頭,兩人轉身走了。鐵巴無意做了第一筆生意,當晚兩口子不知道鐵價,
沒譜氣,生怕買虧了。第二天,兩口子把鋼筋扛到后街廢品收購站,一問價,
老板說:“1塊五一公斤”兩口子把鋼筋放榜稱上,老板一稱,剛好60公斤。
老板點了下計算器,90多塊,鐵巴老婆收了鐵,兩口子高興地走出廢品收購站。
4.鐵巴兩口子嘗到甜頭,一星期后,鐵巴的廢品店開張了。廢品店開張不久,
夜間生意很好。廢品店白天沒啥生意,大老婆沒死,小老婆沒跑,都是她們看店,
他騎三輪車出去收。鐵巴高高大大,除皮膚黑外,算俊,算個漢子。大老婆沒死時,
他理個平頭,一身淺灰西裝,黑亮黑亮的皮鞋。他右手中指帶枚金燦燦“大方章”,
老婆看著店,他常跟鄰居打麻將,一副老板派頭。老婆死后,他仍然有錢。那年,
他去省城玩了幾天,回家時,帶回個不明不白的女人。據她自己說,她姓肖,但不知真假,
他們沒辦婚禮,領了證,就成了一家。小肖,鵝蛋臉,眉清目秀,面紅水白,薄薄淡妝,
小嘴朱唇,165左右,苗苗條條,一頭披肩。他剛領女人來時,村里很多人看見,
有親戚背著女人勸他:“你沒得婆娘......這種女人,看的就不正經,不當真就算了,
當真,要不得。”鐵巴不信,跟親戚說:“莫管,管她正不正經,管她是哪樣人,
她說她愛我,要跟我結婚,要領結婚證。”“管她正不正經,
管她是哪樣人?愛你?結婚證?......”親戚欲言又止,搖搖頭走開。5.小肖,
小他二十歲,當時二十出頭。有人背地猜測,就是做那種的。做那種也不奇怪,晚J從良,
一世煙花清零。小肖和鐵巴婚后,雖仍愛打扮,仍然濃妝艷抹,仍然愛穿艷麗服裝,
她洗心革面,安心過日子,沒什么緋聞。她白天看店,只抽煙,不打麻將。
鐵巴有時候打麻將回來,她還把飯煮好,菜煮好,酒倒好,還扶小扶低,嬌聲低氣:“老公,
當家的,老板,請用飯。”逗的鐵巴喜滋滋,喜喜歡歡。小肖很懂男人,很會撮男人。
鐵巴以為遇到真愛,小肖比死去的老婆好,鐵巴確實過了十多年適心的日子。6.小肖,
某省山區人氏也,她人不壞,鐵巴結婚前曾跟她去過一次,去看看家,了解了解。
他和小肖先坐火車,坐了半天車,到某城,下車,兩人吃了碗當地美食,“某某羊肉米線。
”吃完米線,鐵巴付錢,小肖又喊他稱了幾斤橘子,用兩個塑料袋裝著,巴鐵拎著橘子,
跟小肖去班車客運站坐車。直等到下午4點,才有一輛破班車發車。兩人坐車上,
小肖坐窗邊,鐵巴坐外邊。班車座位旁擺滿竹筐,竹筐裝著核桃,桃子,李子,
甚至裝著的雞鴨,小豬,小狗,小貓......各種味道撲鼻,
“嘰嘰嘎嘎......哼哼......汪汪......喵喵”聲音不絕于耳,
偏生山民又善談,熟或不熟都有話講。
用家鄉話回答山民問話:“從哪里來啊?......在哪里打工啊?”小肖亂吹:“大嬸,
從A城來啊......在電子廠打工啊。
”又有山民問:“哪邊熱吧?工資高吧?”小肖又答:“大叔,熱啊。工資不高,夠吃啦。
”鐵巴靠著小肖,聽不懂他們講什么,好奇張望,好奇觀景。班車在崇山峻嶺繞來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