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即興對決Livehouse的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舞臺中央一束刺眼的白光。
齊洛站在麥克風前,手指隨意地撥弄著吉他弦,黑色T恤被汗水浸透,緊貼在精瘦的身軀上。
臺下的觀眾隨著他每一個動作發出尖叫。"最后一首,《廢墟之上》。
"齊洛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帶著幾分沙啞和滿不在乎。音樂響起,
齊洛的吉他聲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刺入聽眾的耳膜。他的演奏毫無章法可言,
卻充滿原始的力量感。臺下的人群像被施了魔法,隨著節奏瘋狂搖擺。"這他媽才叫音樂。
"齊洛在間奏時對著麥克風喊道,嘴角勾起一抹叛逆的笑。他的目光掃過臺下,
突然在角落的陰影里看到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一個穿著整潔白襯衫的年輕人,
正皺著眉頭看表。齊洛的演出更加狂野了,
仿佛故意要激怒那個看起來像是走錯地方的"好學生"。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齊洛喘著粗氣,
挑釁般地看向那個方向:"怎么,這位朋友對我的音樂有意見?"全場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那個角落。白襯衫年輕人愣了一下,
隨即鎮定地推了推眼鏡:"只是覺得有些音符處理得不夠精確,第三段的轉調也——""哦?
"齊洛打斷他,跳下舞臺,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那不如請這位專家上來給我們演示一下,
什么叫'精確'的音樂?"人群開始起哄。白襯衫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最終走上舞臺。
他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琴鍵上。"程昱,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
"他簡短地自我介紹,然后開始演奏。齊洛靠在舞臺邊緣,原本準備看笑話的表情漸漸凝固。
程昱的演奏技巧無可挑剔,每一個音符都恰到好處,整首曲子結構嚴謹得像一座精密的鐘表。
但更讓齊洛驚訝的是,在這完美的技巧之下,他居然聽出了...靈魂?掌聲雷動,
程昱站起身微微鞠躬。齊洛走上前,兩人在舞臺中央對峙。"不錯嘛,學院派。
"齊洛咧嘴一笑,"但音樂不是數學題。""隨性不等于藝術。"程昱平靜地回應,
"沒有結構的激情只是噪音。"臺下的觀眾屏息等待,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
Livehouse老板適時出現,拍了拍手:"兩位都很有才華,
不如...即興合作一曲?"齊洛挑眉看向程昱:"敢嗎?
"程昱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挑戰的光芒:"如果你能跟上我的節奏。"就這樣,
在地下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兩個截然不同的音樂靈魂開始了第一次碰撞。
齊洛的吉他狂放不羈,程昱的鋼琴嚴謹優雅,卻意外地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
臺下的觀眾安靜下來,被這從未聽過的音樂所震撼。演奏結束時,兩人都有些喘。
齊洛看著程昱,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對手——輪廓分明的臉龐,一絲不茍的發型,
鏡片后是一雙專注得近乎偏執的眼睛。"不賴。"齊洛最終說道。程昱點點頭:"你也是。
"那晚之后,齊洛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個學院派。直到兩周后,他在常去的天橋下賣唱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在這里浪費才華。"齊洛頭也不回:"又是你。跟蹤我?
"程昱走到他面前,遞過一張名片:"我有工作要和你談。
"齊洛瞥了一眼——"新聲音樂制作公司 音樂總監 程昱"。"免談。
"齊洛繼續調他的吉他弦,"我對你們那種流水線音樂沒興趣。""不是商業項目。
"程昱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切,"是一個實驗性音樂企劃,需要你這樣的聲音。
"齊洛終于抬起頭:"為什么是我?"程昱的眼鏡在陽光下反射著光:"因為那天晚上,
我聽到了別人聽不到的東西。"齊洛嗤笑一聲:"少來這套文藝腔。
"但他沒有拒絕程昱遞過來的demo。接下來的對話變成了一場關于音樂本質的辯論。
程昱主張音樂需要結構和理論支撐,齊洛則認為真正的音樂來自直覺和感受。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引來路人圍觀。"你這種死板的音樂根本打動不了人!
"齊洛幾乎是吼出來的。程昱也失去了冷靜:"而你這種毫無章法的噪音根本稱不上藝術!
"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他們不知道,這段視頻將在未來幾天內獲得上百萬的點擊量,
標題是《街頭驚現音樂理念大對決!》。爭吵最終以齊洛摔碎一個啤酒瓶告終。
"滾回你的象牙塔去吧,大作曲家!"他丟下這句話,背著吉他揚長而去。程昱站在原地,
看著齊洛離去的背影,鏡片上倒映著夕陽的余暉。他彎腰撿起齊洛落下的撥片,若有所思。
三天后,兩人同時收到了一封郵件,來自城市最大音樂節的主辦方。
郵件里附上了那段吵架視頻的鏈接,
以及一個出人意料的提議:"你們的沖突正是音樂節需要的火花。
我們邀請你們合作創作今年的主題曲。如果拒絕,你們各自的演出機會也將取消。
"齊洛對著電腦屏幕罵了句臟話。程昱則盯著郵件最后的簽名看了很久。命運就這樣,
以最不和諧的方式,將兩個截然不同的音符強行拼在了一起。
2 被迫合作音樂節主辦方的會議室里,齊洛和程昱分別坐在長桌兩端,
像兩個準備談判的敵對國家代表。"這太荒謬了。"齊洛敲著桌子,"我和他?合作?
"主辦方代表林小姐推了推眼鏡:"合同已經擬好了。合作創作主題曲,
各自保留獨立演出時段。或者...你們可以選擇退出音樂節。
"程昱冷靜地翻閱合同:"我們需要創作自主權。""當然,"林小姐微笑,
"我們只要結果。風格、形式都由你們決定。"齊洛站起身:"我要單獨談談。
"他拽著程昱的胳膊出了會議室。走廊上,齊洛松開手:"聽著,我知道你也不想要這個,
我們假裝合作然后——""不行。"程昱打斷他,"我從不作假。既然要合作,就認真做。
"齊洛瞪大眼睛:"你認真的?和我?"程昱的目光直視齊洛:"除非你承認自己做不到。
""操!"齊洛一拳砸在墻上,"行啊,學院派。別到時候哭著求我放水。"就這樣,
音樂界最不可能的組合成立了。第一次創作會議在程昱的工作室進行。齊洛遲到了一小時,
進門時手里還拿著半罐啤酒。"你來了。"程昱頭也不抬,
面前的電腦屏幕顯示著復雜的音軌。齊洛環顧四周——整潔得令人發指的工作室,
墻上掛著各種音階圖表,架子上按字母順序排列的CD收藏。
他吹了聲口哨:"真像個實驗室。"程昱終于抬頭:"我們需要確定方向。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齊洛癱在沙發上,"音樂不是'想法',是感覺。
"程昱皺眉:"沒有構思怎么創作?""看吧,這就是問題所在。"齊洛跳起來,
拿起角落里的一把吉他,"音樂應該這樣——"他隨手彈了一段旋律,簡單卻充滿感染力。
程昱的表情微微變化:"不錯。但需要發展,加入和聲結構...""停!
"齊洛做出一個暫停手勢,"你一說話,靈感全沒了。
"兩人的第一次合作以齊洛摔門而去告終。程昱獨自坐在工作室里,
回放剛才偷偷錄下的齊洛彈奏的片段。他的手指在鋼琴上嘗試著配上不同的和聲,
卻總覺得少了什么。與此同時,齊洛在回家的地鐵上,不自覺地用腳打著拍子。
那個學院派雖然煩人,但他不得不承認,程昱建議的和聲走向確實讓旋律更有層次了。
第二天,齊洛出人意料地準時出現在工作室,手里拿著幾張皺巴巴的紙。"歌詞。
"他把紙丟在程昱面前,"看看你的'結構'能不能配上這個。"程昱仔細閱讀,
眉頭漸漸舒展:"這...很好。"齊洛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得到直接夸獎。
他掩飾性地咳嗽一聲:"隨便寫的。"程昱已經坐到鋼琴前,開始嘗試為歌詞譜曲。
齊洛站在他身后,看著那雙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舞動,將自己的文字變成了流動的旋律。
"這里不對。"齊洛突然說,伸手按下一個琴鍵,"應該是降調,更...黑暗的感覺。
"程昱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后重新開始,采納了齊洛的建議。奇妙的是,
音樂突然有了生命。兩人就這樣工作到深夜,爭吵不斷,卻也時不時達成短暫的共識。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工作室時,他們有了一個粗糙但充滿潛力的demo。程昱摘下眼鏡,
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比預期順利。"齊洛癱在地板上,精疲力盡卻莫名興奮:"還行吧。
至少沒我想象的那么糟。"他們不知道,這個艱難的創作過程,
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音樂世界開始融合的第一步。3 幕后黑手音樂節前一周的彩排現場,
烈日炙烤著露天舞臺。齊洛站在舞臺中央,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滑入衣領。
他瞇起眼睛看向觀眾席方向——程昱正和音響師討論著什么,
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頻率曲線。"主唱,再來一遍副歌部分!"音響師喊道。
齊洛不耐煩地甩了甩頭發上的汗珠:"已經唱了八遍了,夠了吧?
"程昱抬頭看他:"最后一遍。高頻部分還需要調整。""你他媽就是強迫癥晚期。
"齊洛嘟囔著,但還是舉起了話筒。當音樂響起時,
他的聲音卻比之前任何一次排練都要飽滿有力。唱完后,齊洛跳下舞臺,徑直走向休息區。
路過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時,他聽到了林小姐熟悉的聲音從半開的門縫里傳出。
"...熱度已經炒起來了,預售票是去年的三倍。"齊洛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另一個低沉的男聲回應道:"那兩個小子知道我們的計劃嗎?""當然不知道。
"林小姐的笑聲讓齊洛后背發涼,"他們真以為我們是看中他們的'才華'。實際上,
觀眾只想看他們互撕——學院派和街頭混混的音樂對決,多好的噱頭。"齊洛的拳頭攥緊了。
"演出當天按計劃進行?"男聲問道。"對。程昱的鋼琴會'意外'走音,
齊洛的麥克風會在高潮部分突然斷電。我們已經在合同里埋了條款,他們如果現場失控,
不僅拿不到酬金,還要賠償違約金。"林小姐的聲音帶著冷酷的算計,
"投資人已經準備好了通稿——'音樂節最大噱頭變成最大災難'。
"齊洛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輕手輕腳地離開,腦子里嗡嗡作響。
在飲料區抓了瓶冰水按在額頭上,他試圖理清思緒。"找了你半天。
"程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們需要討論一下bridge部分的過渡——""我們被耍了。"齊洛轉身,
直接打斷了他。程昱皺眉:"什么意思?"齊洛把他拉到一個人少的角落,
壓低聲音把剛才聽到的對話復述了一遍。隨著他的講述,程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后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這不可能..."程昱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眉心,
"林小姐一直很專業...""醒醒吧,優等生。"齊洛冷笑,
"他們就是看中了我們水火不容的樣子,準備在演出時搞砸我們的表演,讓全場觀眾看笑話!
"程昱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后的眼神變得銳利:"你有證據嗎?除了聽到的對話?
""我親耳聽到的還不夠?""不夠。"程昱搖頭,"我們需要確鑿證據,
最好是錄音或者書面材料。否則貿然指控只會被反咬一口。
"齊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媽的,你們學院派做事就是磨嘰!要我說,
現在就去找那個賤女人對質,
然后老子一拳——""然后你就真的成了他們想要的'暴力街頭混混'了。
"程昱冷靜地打斷他,"正中他們下懷。"齊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他泄憤似地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那你說怎么辦?
"程昱沉思片刻:"我們先回我的工作室,仔細研究一下合同。
然后..."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突然警覺起來。
齊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正在不遠處巡視,時不時看向他們這邊。
"不對勁。"程昱壓低聲音,"平時彩排現場沒這么多保安。
"齊洛也察覺到了異常:"他們在找什么人?""很可能就是我們。"程昱抓住齊洛的手腕,
"跟我來。"還沒等齊洛反應過來,程昱已經拉著他快速穿過一排設備箱,
躲到了一個臨時搭建的舞臺道具后面。齊洛能感覺到程昱的手心出了汗,
卻仍然堅定地抓著他。"你經常玩躲貓貓嗎,學院派?"齊洛忍不住小聲調侃,
試圖緩解緊張氣氛。程昱沒理會他的玩笑,專注地觀察著保安的動向:"他們往東區去了,
我們趁機去后臺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現在?"齊洛挑眉,
"你突然變得很叛逆啊,優等生。"程昱終于看了他一眼,
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齊洛從未見過的光芒:"你不是一直說我太'守規矩'嗎?
"兩人借著設備的掩護,悄悄摸到了后臺區域。程昱似乎對場地布局了如指掌,
帶著齊洛繞過了幾個監控攝像頭。"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安保細節?"齊洛忍不住問。
程昱的嘴角微微上揚:"我做過音樂節的藝術指導,了解他們的布防習慣。
"齊洛突然意識到,這個學院派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就在他們即將接近辦公室時,
一束強光突然掃了過來。程昱反應極快,一把將齊洛拉進旁邊的一個狹小儲物間,關上了門。
儲物間空間逼仄,兩人不得不緊貼在一起。齊洛能聞到程昱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混合著一絲汗水的氣息。黑暗中,他聽到程昱的呼吸聲有些急促。"別出聲。
"程昱的嘴唇幾乎貼在他耳邊,溫熱的氣息讓齊洛耳根發癢。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手電筒的光透過門縫照進來。齊洛屏住呼吸,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程昱的身體緊貼著他的感覺太過陌生。不知過了多久,
腳步聲終于遠去。程昱松了一口氣,微微后退,卻在黑暗中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整個人向前跌去。齊洛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他,兩人的臉在黑暗中近在咫尺。"抱...抱歉。
"程昱罕見地結巴了,迅速站穩身體。
齊洛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優等生也會手足無措。"程昱沒有回應,
只是輕輕推開了儲物間的門:"安全了。"兩人順利潛入了辦公室。程昱直奔文件柜,
快速翻閱著合同副本;齊洛則檢查著電腦,但需要密碼。"找到了。"程昱突然低聲說,
手指點著合同上的一行小字,
"看這個附加條款——'如演出者因個人原因導致表演中斷或質量嚴重不符預期,
主辦方有權扣留全部酬金并索取賠償'。"齊洛湊過去看,
肩膀不經意間碰到程昱的:"這他媽就是個陷阱!什么叫'質量嚴重不符預期'?
完全由他們說了算!"程昱點頭,
繼續翻頁:"還有這里——'主辦方保留對演出設備進行必要調整的權利'。
這就是他們打算在設備上做手腳的法律依據。""卑鄙!"齊洛咬牙切齒,
"我們現在怎么辦?"程昱拿出手機,對著關鍵條款拍照:"先收集證據。
然后..."他的話被門外突然響起的對講機聲音打斷。兩人對視一眼,
迅速躲到了辦公桌下。狹小的空間里,齊洛能感覺到程昱的身體因緊張而微微發抖。
"放松點。"齊洛忍不住小聲說,"被發現大不了打一架。"程昱轉頭看他,
在昏暗的光線中,
:"我不能有暴力記錄...我的簽證..."齊洛這才意識到程昱作為海外歸來的音樂人,
身份有多么敏感。他突然有種強烈的保護欲:"跟著我,保證你安全出去。"幸運的是,
保安只是例行檢查,很快就離開了。兩人抓住機會溜出了辦公室,成功逃離了現場。
回到程昱的工作室,兩人都精疲力盡地倒在沙發上。程昱的襯衫皺巴巴的,頭發也亂了,
完全沒了平日的整潔形象;齊洛則直接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氣。"今天...挺刺激的。
"齊洛最終打破沉默。程昱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突然輕笑了一聲:"確實。
"齊洛驚訝地看向他——程昱居然會笑?而且不是那種禮貌性的微笑,
是真正放松的、發自內心的笑。這讓他的整張臉都生動起來,年輕了許多。"所以,
"齊洛坐起身,"現在我們手上有證據了,你打算怎么做?
"程昱的表情重新變得嚴肅:"首先,我們要確保演出不受他們干擾。
我會聯系我認識的音響師,確保關鍵設備不被動手腳。
"齊洛點頭:"我可以找幾個樂隊的朋友,在臺下盯著,一有異常就制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