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林夏握著方向盤的手沁出冷汗。
導航顯示距離目的地 “槐安鎮” 還有最后一公里,可眼前的道路卻被濃霧籠罩,
車燈只能照亮前方三米。后視鏡里,隱約有個穿紅嫁衣的模糊身影一閃而過,她猛踩剎車,
身后卻只有空蕩蕩的柏油路。三天前,林夏收到一封泛黃的信,落款是從未謀面的姑婆。
信中說將祖傳老宅留給她,還附著一句潦草的警告:“千萬別在子時靠近閣樓。
” 作為一名民俗攝影師,她本就癡迷收集各地詭異傳說,這封帶著霉味的信,
像勾魂的絲線,將她從城市拽入這個被時光遺忘的小鎮。推開老宅斑駁的木門,
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堂屋供桌上的遺照里,姑婆眼神空洞,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供盤里擺著三個發霉的蘋果,最上面那個赫然被咬了一口,齒痕新鮮得仿佛有人剛剛離開。
“吱呀 ——” 二樓突然傳來聲響。林夏握緊相機,順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往上走。
月光從破碎的窗欞漏進來,在地上投下槐樹枝椏的影子,像無數只扭曲的手。閣樓門虛掩著,
門縫里滲出暗紅色液體,在樓梯上蜿蜒成詭異的圖案。她鼓起勇氣推開房門,
眼前的景象讓她僵在原地。滿屋都是泛黃的嫁衣,每一件都沾滿暗紅血跡,
墻上密密麻麻寫滿同一個名字:“阿繡”。正中央的梳妝臺前,坐著個背對她的身影,
青絲如瀑,紅裙曳地。林夏舉起相機按下快門,閃光燈亮起的瞬間,
那身影緩緩轉頭 —— 腐爛的臉上,空洞的眼眶里爬出兩只黑色甲蟲。“啊!
” 林夏踉蹌后退,撞倒身后的木箱。箱蓋翻開,露出一本布滿血漬的日記。
1943 年 6 月 15 日的字跡還清晰可辨:“族長說阿繡是不祥之人,
要將她活埋在槐樹下。她絕望的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掉……”從那天起,
林夏的生活徹底失控。每晚子時,閣樓都會傳來繡花針穿梭的聲音,
鏡子里時常映出她身后站著紅衣女子。更詭異的是,她發現鎮上居民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恐懼,
雜貨鋪老板顫抖著說:“你跟阿繡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隨著調查深入,
林夏拼湊出可怕的真相。阿繡本是鎮上最美的姑娘,卻因一場瘟疫被污蔑為災星。
在她被活埋的那晚,暴雨傾盆,槐樹根穿透棺材,將她的靈魂永遠困在樹下。而姑婆,
正是當年參與活埋的幫兇之一。深夜,林夏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
睜眼便看見阿繡坐在床邊,腐爛的手撫上她的臉:“你來了,我的替身……” 窗外,
槐樹劇烈搖晃,無數慘白的手從樹根處伸出。子時的鐘聲響起,閣樓傳來凄厲的哭聲。
林夏握緊從日記里找到的銀簪,那是阿繡生前最愛的信物。她走向閣樓,
準備直面這個被困七十年的冤魂。昏暗的月光下,她與阿繡的身影漸漸重疊,
一場跨越時空的復仇與救贖,即將拉開帷幕……閣樓的木門在林夏身后 “砰” 地關上,
發出沉悶的回響,仿佛將她與外界的生機徹底隔絕。阿繡的身影緩緩站起,
腐爛的裙擺拖過地面,在身后留下一道暗紅的水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為什么……” 林夏強忍著恐懼,握緊銀簪,聲音卻止不住地顫抖,
“為什么要牽連無辜的我?”阿繡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她,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
那聲音像是指甲刮擦玻璃,又像是厲鬼的哀嚎,“無辜?你們林家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 話音未落,無數血紅色的絲線從嫁衣中飛出,如毒蛇般纏住林夏的手腳,
將她拽向梳妝臺。林夏拼命掙扎,手中的銀簪卻意外劃破阿繡的手臂。詭異的是,
阿繡的傷口中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團團黑霧,黑霧在空中凝聚成一張張人臉,
皆是當年參與活埋她的村民,其中赫然有年輕時的姑婆。“七十年了,我被困在槐樹下,
受盡樹根啃噬靈魂的痛苦!” 阿繡的聲音中充滿怨恨,“你以為姑婆將老宅留給你是巧合?
她臨終前日日被噩夢糾纏,夢見我用紅線勒斷她的脖子,所以才想把你當成祭品,
平息我的怨氣!”林夏的后背重重撞在梳妝臺上,鏡子里,她與阿繡的身影完全重疊,
鏡中世界開始扭曲變形。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指甲變得漆黑尖銳,而阿繡的面容卻逐漸恢復生前的姣好。“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 林夏突然想起日記里提到的細節 —— 阿繡被活埋時,手中緊握著銀簪,
那是她反抗的最后一絲執念。她強忍著身體的異變,舉起銀簪刺向鏡中的自己。
“哐當” 一聲,鏡子應聲碎裂,
無數碎片中映出不同時空的畫面:年幼的姑婆在槐樹下玩耍,
撿到阿繡遺落的銀簪;瘟疫爆發時,族長偷偷在水井里投毒,
卻將罪名嫁禍給阿繡;還有阿繡被活埋前,絕望地詛咒整個槐安鎮……原來,
這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阿繡的怨念,早已不只是為了復仇,
她的靈魂在槐樹的侵蝕下,變得扭曲而貪婪,妄圖借林夏的身體重生,
讓整個槐安鎮為她陪葬。就在林夏即將被阿繡的怨念吞噬時,老宅外突然傳來陣陣鐘聲。
那是鎮中心的古鐘,每逢重大節日才會敲響。鐘聲悠揚,卻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
驅散了部分黑霧。林夏趁機掙脫絲線的束縛,抓起日記沖向樓下。
她在日記的夾層里發現一張泛黃的符咒,是姑婆臨終前留下的。符咒上的字跡模糊,
但依稀能辨認出:“子時三刻,以血為引,毀槐樹,解冤魂。” 窗外,
子時三刻的月光格外慘白,林夏握緊符咒,朝著槐安鎮中心那棵巨大的槐樹跑去。槐樹周圍,
無數冤魂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它們發出痛苦的呻吟,似乎在阻止林夏靠近。
阿繡的身影也追了上來,她的嫁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一團燃燒的血焰。
“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 阿繡的聲音充滿嘲諷,“槐樹不死,我的怨念就不會消散!
”林夏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符咒上。符咒瞬間燃起藍色火焰,她將符咒貼在槐樹上,
火焰順著樹皮蔓延,發出 “噼里啪啦” 的聲響。槐樹劇烈搖晃,樹根處滲出黑色的汁液,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隨著槐樹的燃燒,阿繡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她臉上的猙獰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解脫的微笑。“謝謝你……” 阿繡的聲音變得溫柔,
“讓我終于能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當槐樹化為灰燼的那一刻,
所有的冤魂都發出釋然的嘆息,消散在月光中。林夏癱坐在地上,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
知道這場跨越七十年的恩怨,終于畫上了句號。林夏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老宅時,
天邊的朝霞已染成血色。她癱倒在布滿灰塵的太師椅上,望著窗外槐樹灰燼的方向,
仍心有余悸。然而,當她閉上眼睛試圖休息片刻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卻從閣樓隱隱傳來。
“不可能……” 林夏猛地睜開眼睛,全身的寒毛瞬間豎起。阿繡的靈魂已經消散,
怎么還會有聲音?她握緊身旁的銀簪,強迫自己站起身,朝著樓梯走去。每走一步,
木板發出的吱呀聲都像是在為她敲響喪鐘。閣樓的門虛掩著,那扇被她撞開過無數次的木門,
此刻卻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林夏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房門。
屋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與之前不同的是,原本掛滿嫁衣的房間中央,
赫然出現了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表面刻滿詭異的符文,而那嬰兒的啼哭聲,
正是從棺材里傳出來的。林夏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當她顫抖著伸手推開棺蓋的那一刻,
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 —— 棺材里躺著的不是嬰兒,而是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
心臟表面纏繞著槐樹的根須,每跳動一次,根須就會延伸一分。而在心臟上方,
漂浮著那顆從槐樹灰燼中誕生的黑色種子,此刻它已經長出嫩芽,嫩芽頂端泛著詭異的紅光。
“你以為毀掉槐樹,就能結束一切?”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房間回蕩。
林夏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脫離身體,化作阿繡的模樣站在面前。“槐樹是我的牢籠,
卻也是我的力量來源。你燒掉槐樹,反而釋放了更可怕的東西。
”黑色種子的嫩芽突然急速生長,瞬間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樹干上長滿人臉,
正是那些曾經被阿繡詛咒的村民。樹根破土而出,纏住林夏的腳踝,將她拖向種子。
林夏奮力掙扎,手中的銀簪卻在觸碰到樹干的瞬間,被腐蝕成灰燼。千鈞一發之際,
老宅的門被撞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沖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把桃木劍。“快離開那里!
” 老人大喊道,“這是槐樹精的本體,它吸收了阿繡的怨念和村民的魂魄,
已經成了不死不滅的怪物!”林夏認出老人是鎮上的守林人,
她曾在調查阿繡事件時見過一面。守林人揮舞桃木劍,砍向樹根,但桃木劍卻被樹根卷走。
“當年我就該斬草除根!” 守林人懊悔地說,“阿繡被活埋后,槐樹就成了妖物,
每隔七十年就會蘇醒一次,吸收活人精氣。”黑色種子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整個房間開始崩塌。林夏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吞噬,恍惚間,
她看到了更久遠的過去 —— 槐安鎮建立之前,這里曾是一片亂葬崗,無數冤魂在此游蕩。
不知何時,一棵槐樹在此生根發芽,它吸收著冤魂的怨氣,逐漸成了妖物,而阿繡,
不過是它選中的第一個祭品。“我們該怎么辦?” 林夏絕望地喊道。
守林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的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只有找到槐樹的命門,
才能徹底消滅它。但命門藏在槐樹構建的幻境中,進去后,稍有不慎就會迷失自我。
”話音未落,林夏就被一道黑光卷入幻境。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回到了現代城市。
街道上的行人都長著樹根狀的臉,天空中漂浮著巨大的槐樹虛影。而在街道盡頭,
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 是阿繡,此刻的她面容平靜,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憐憫。
“歡迎來到槐樹的世界。” 阿繡說,“想要出去,就找到真正的自己。” 說完,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霧中。林夏踩著布滿青苔的石板路向前,
城市的喧囂在這里化作詭異的寂靜。街道兩旁的建筑表皮剝落,露出斑駁的樹皮紋理,
櫥窗里陳列的不是商品,而是一顆顆浸泡在渾濁液體中的眼珠,正隨著她的腳步轉動方向。
“找到真正的自己……” 她默念阿繡的提示,突然瞥見巷口閃過一抹熟悉的紅影。
追過去時,卻發現是個穿著嫁衣的小女孩,背對著她哼唱童謠:“槐樹根,槐樹魂,
吃了人心長年輪……” 林夏剛要開口,
小女孩猛地轉頭 —— 那張臉赫然是幼年時期的自己,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
“小心!” 守林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桃木劍劈碎小女孩的虛影。他的白發無風自動,
羅盤上浮現出滴血的卦象:“幻境會放大你內心的恐懼,這是槐樹精在試探我們!
”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裂開,無數根荊棘狀的樹根破土而出,纏繞住林夏的脖頸。
林夏窒息間摸到口袋里姑婆日記的殘頁,那些被槐樹汁液浸透的文字突然發出微光。
她想起日記里夾著的半張泛黃照片 —— 年輕時的姑婆站在槐樹下,
身旁牽著個紅衣小女孩。“阿繡……” 她艱難吐出這個名字,樹根竟在瞬間松開。
霧氣中浮現出更多虛影:被活埋的阿繡、舉著火把的村民、還有守林人年輕時的模樣。
林夏恍然大悟,指著守林人喊道:“你就是當年活埋阿繡的族長之子!你一直守著槐樹,
根本不是為了封印它,而是害怕真相敗露!”守林人渾身顫抖,
桃木劍哐當落地:“我父親聽信邪術,以為獻祭少女能讓槐樹保佑鎮子…… 我想救阿繡,
卻只來得及給她戴上那支銀簪……” 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槐樹虛影,
“去找槐樹的‘心’,在它最柔軟的地方……”林夏握緊殘頁繼續前行,
來到一座巨型槐樹雕像前。雕像空洞的眼眶里流淌著血淚,
基座刻著模糊的碑文:“以血為引,以魂為契,封印邪祟,永世不得超生。
” 當她將自己的鮮血滴在碑文上時,地面轟然裂開,露出通往地下的階梯。
地底彌漫著腐肉與檀香混合的氣味,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林夏順著微弱的月光摸索,
突然撞上一具冰冷的身軀 —— 是具穿著嫁衣的白骨,腕骨上還套著銀鐲子,
指骨死死攥著團發黑的紅線。她顫抖著掰開白骨的手,
發現紅線纏繞的竟是顆晶瑩剔透的槐樹種,散發著與黑色種子截然相反的純凈光芒。
“這才是槐樹的本源……” 林夏剛要觸碰,四周突然響起尖銳的笑聲。黑色種子化作人形,
皮膚布滿樹皮紋路,它張開血盆大口:“把它給我!只要兩顆種子融合,
我就能吞噬所有魂魄,重塑三界!”槐樹雕像轟然倒塌,無數冤魂從裂縫中涌出。
林夏將純凈種子貼在心口,感受到阿繡溫柔的力量在體內流淌。她舉起紅線,大喊:“阿繡,
借我力量!” 空中浮現出阿繡的虛影,嫁衣化作漫天紅綢,纏住黑色種子。
“原來你一直都在……” 林夏含淚微笑。隨著紅綢收緊,黑色種子發出凄厲的慘叫,
與槐樹虛影一同消散在晨光中。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槐安鎮,那棵被燒毀的槐樹灰燼處,
長出了一棵散發清香的小白楊。三個月后,林夏將姑婆的日記捐贈給民俗博物館。最后一頁,
她添上了新的文字:“愿所有的冤屈都能被正視,愿每顆心都能照進陽光。
” 合上日記本時,她仿佛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小女孩清亮的歌聲,不再陰森,
而是充滿希望。三個月后的民俗博物館里,參觀者的驚嘆聲此起彼伏。林夏站在玻璃展柜前,
目光落在靜靜陳列的姑婆日記上。泛黃的紙頁、斑駁的血漬,
仿佛都在訴說著那段塵封的往事。正當她準備離開時,玻璃展柜突然發出細微的裂痕,
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內部撞擊。當天深夜,博物館的保安老王巡邏到民俗展區,
突然聽到一陣沙沙的翻書聲。他握緊手電筒循聲照去,卻看見姑婆的日記正在自行翻動,
紙頁間滲出黑色的黏液。“誰?” 老王聲音發顫,手電筒的光束晃動間,
他看見展柜里閃過一抹紅衣。第二天一早,林夏就接到了博物館館長的電話。趕到現場時,
她發現姑婆的日記不翼而飛,展柜里只留下一行用血寫的字:“還我種子”。
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林夏想起黑色種子消散前那聲充滿怨恨的嘶吼,
難道它并沒有徹底消亡?與此同時,槐安鎮再次陷入詭異。
村民們接連做著相同的噩夢:漆黑的槐樹在小鎮上空盤旋,樹根如觸手般纏繞房屋,
而樹下站著的紅衣女子,正用空洞的眼神凝視著他們。更可怕的是,鎮外那棵新生的小白楊,
樹干上開始浮現出人臉輪廓,與當年被槐樹精吞噬的村民一模一樣。林夏回到老宅,
試圖從殘留的氣息中尋找線索。閣樓的血腥味雖已消散,但她在墻角發現了半枚黑色的指紋,
紋路間纏繞著細小的槐樹根。當她用銀簪觸碰指紋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拽入黑暗。
再次睜眼時,林夏置身于一片血色的槐樹林。每棵槐樹的樹干上都嵌著人的軀體,
他們的表情凝固在恐懼與痛苦中。樹林深處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音,越來越近。
“你以為毀掉我就能高枕無憂?” 沙啞的女聲在林間回蕩,
黑色種子化作的人形從樹影中走出,它的胸口處赫然插著那支失蹤的銀簪。
“銀簪怎么會在你身上?” 林夏瞳孔驟縮。黑色種子發出刺耳的笑聲,
拔出銀簪指向她:“你的姑婆,從來都沒有真心懺悔。她臨終前用銀簪與我達成交易,
只要我放過林家血脈,她就幫我收集魂魄!”隨著話音落下,樹林里的槐樹開始劇烈搖晃,
被嵌在樹干里的冤魂發出凄厲的慘叫。林夏這才明白,姑婆將老宅留給她,
不僅是為了轉移阿繡的怨念,更是為黑色種子尋找新的宿主。而那本日記,
就是打開封印的鑰匙。黑色種子揮舞銀簪,一道黑色光束射向林夏。千鈞一發之際,
阿繡的虛影再次出現,紅綢擋下攻擊。“它吞噬了部分槐樹的本源力量,變得更強大了。
” 阿繡的聲音虛弱卻堅定,“只有找到當年封印槐樹精的鎮妖鈴,才能徹底消滅它。
”林夏握緊拳頭,目光堅定:“鎮妖鈴在哪?” 阿繡指向天空,
血色云層中隱約浮現出一座懸浮的古宅,屋檐下的銅鈴正隨著陰風搖晃,發出詭異的聲響。
而在古宅門口,站著的正是穿著嫁衣的姑婆,她的嘴角上揚,
露出與遺照上如出一轍的詭異微笑。血色云層翻涌,林夏望著懸浮古宅,
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姑婆那張帶著詭異微笑的臉,與記憶中遺照上的面容不斷重疊,
讓她內心一陣發寒。阿繡的虛影逐漸透明,在消散前,
她將一縷紅綢纏繞在林夏手腕:“小心姑婆的紅線,那是她操控魂魄的法器。
”林夏深吸一口氣,腳踏紅綢朝著古宅飛去。還未靠近,屋檐下的鎮妖鈴突然瘋狂搖晃,
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每一聲鈴響,都像是一把重錘敲擊在她心臟上,
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 無數紅衣女子從云層中墜落,她們的脖頸都纏繞著猩紅的絲線,
而絲線的另一端,攥在姑婆手中。古宅大門吱呀一聲自動敞開,姑婆背對著她站在廳堂中央,
手中的紅線正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木偶之間。那些木偶形態各異,有的是槐安鎮的村民,
有的竟與林夏有幾分相似。“你來晚了,乖孩子。” 姑婆緩緩轉身,
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黑色種子已經吸收了足夠的魂魄,很快就能重塑肉身。
”林夏握緊拳頭:“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阿繡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幫槐樹精害人!
” 姑婆發出尖銳的笑聲,手中紅線突然暴起,如毒蛇般刺向林夏。“可憐?” 她獰笑道,
“當年阿繡被活埋,是因為她本就是槐樹精選中的祭品!她的存在,
就是為了滋養槐樹的邪惡力量!”林夏側身躲開紅線,卻感覺手腕上的紅綢開始發燙。
阿繡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姑婆在說謊!當年是他們覬覦槐樹精的力量,
才策劃了那場獻祭……” 話音未落,姑婆甩出一道紅線纏住林夏腳踝,將她拽向木偶群。
那些木偶突然活了過來,它們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指甲上還沾著泥土。
林夏掙扎著掏出從老宅帶來的符咒,符咒卻在接觸木偶的瞬間化作飛灰。姑婆一步步靠近,
手中的紅線編織成巨大的羅網:“只要你乖乖成為容器,黑色種子就能復活,到時候,
我也能擺脫這副腐朽的軀殼……”千鈞一發之際,林夏手腕上的紅綢突然暴漲,
纏住姑婆的手腕。阿繡的虛影強行凝聚:“我不會再讓你得逞!” 姑婆發出凄厲的慘叫,
她的身體開始透明,露出體內纏繞的黑色槐樹根。原來,當年她為了獲得力量,
早已將自己的魂魄與槐樹精綁定。林夏趁機沖向屋檐下的鎮妖鈴,卻發現鈴鐺表面布滿裂痕,
內部還封印著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黑色種子的人形突然從鈴鐺中鉆出,
它的身體由無數魂魄組成,面目猙獰:“想拿走鎮妖鈴?先過我這關!” 說著,
它揮出一道黑色巨浪,將林夏拍向墻壁。墻壁上的壁畫突然有了生機,
描繪的正是當年槐安鎮的祭祀場景。
林夏在混亂中瞥見一個細節 —— 族長的袖中藏著一枚黑色種子,而姑婆站在祭壇角落,
眼神中滿是恐懼與不甘。“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 林夏掙扎著起身,
心中的怒火驅散了恐懼。她握緊手腕上的紅綢,將阿繡殘留的力量注入鎮妖鈴。
鈴鐺發出耀眼的光芒,裂痕開始愈合。黑色種子發出痛苦的嘶吼,它的身體逐漸變得虛幻。
姑婆見勢不妙,想要操控紅線奪回鎮妖鈴,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正在被鈴鐺吸收。“不!
我不甘心!” 姑婆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黑色碎片。林夏趁機摘下鎮妖鈴,
朝著黑色種子狠狠砸去。一聲巨響后,黑色種子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所有的魂魄都得到了解脫,血色云層也漸漸消散。當林夏再次回到現實世界,
槐安鎮外的小白楊恢復了正常,樹干上的人臉輪廓消失不見。而民俗博物館里,
姑婆的日記重新出現在展柜中,只是這一次,紙頁上的血漬化作了一朵潔白的槐花。
自從槐安鎮的風波平息,林夏本以為生活能回歸平靜。然而某天清晨,
她接到民俗博物館館長急促的電話:“小林,快來看,姑婆的日記又出事了!
”趕到博物館時,展柜前圍滿了工作人員,個個臉色蒼白。林夏擠到最前面,
瞳孔猛地收縮 —— 原本化作槐花印記的血漬,此刻竟變成了一行鮮紅的字:“第七日,
子時,歸位。” 更詭異的是,日記下方多了幅陌生的插畫:月光下的槐安鎮,
一口古井泛著幽光,井口纏繞著鎖鏈,鎖鏈盡頭拴著個巨大的石球,
石球表面刻滿扭曲的符文。當晚,林夏翻遍所有資料,終于在一本清朝縣志中找到蛛絲馬跡。
原來槐安鎮在百年前曾發生過一場 “鎖龍井” 事件,村民為鎮壓井中邪物,
用刻滿符咒的石球將井口封住。但記錄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句潦草的批注:“石球異動,
大兇。”與此同時,槐安鎮又出現了怪事。村民們家中的鏡子里,開始映出模糊的黑影,
黑影身形佝僂,背著竹筐在井邊徘徊。更可怕的是,有人發現那口傳說中的古井,
竟不知何時出現在鎮中心的廣場上,井口鎖鏈發出 “嘩啦嘩啦” 的聲響,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拼命掙扎。第六日深夜,林夏悄悄回到槐安鎮。月光下,
古井泛著青灰色的光,鎖鏈上的符文隱隱發亮。她剛靠近,手腕上阿繡留下的紅綢突然繃緊,
像是在警告她危險。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轉身一看,
竟是已經消失的守林人!守林人的身體半透明,眼神中充滿愧疚:“當年鎮壓邪物的石球,
其實是用阿繡的魂魄煉制而成。如今槐樹精雖滅,但它殘留的怨念喚醒了井中邪祟,
石球的封印快撐不住了。” 他指向古井,“第七日子時,石球一旦破裂,
整個槐安鎮都會被拖入深淵。”林夏握緊拳頭:“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 守林人搖搖頭:“除非有人愿意用自己的魂魄加固封印,但這意味著將永遠被困在井中。
”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陣陣哀嚎,井口鎖鏈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第七日子時,
槐安鎮被濃霧籠罩。林夏站在井邊,看著石球表面的裂痕越來越大,
井中傳來的吸力幾乎要將她拽下去。千鈞一發之際,無數紅綢從四面八方飛來,
纏住石球 —— 是阿繡的魂魄,還有那些曾被槐樹精吞噬的村民。
“我們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阿繡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林夏,你帶著大家離開這里!
” 林夏淚流滿面,她知道這是最后的告別。就在石球即將破碎時,她毅然決然地跳進古井,
手中的鎮妖鈴發出耀眼的光芒:“我和你們一起!”光芒散盡,古井消失不見,
槐安鎮恢復了平靜。但每當夜幕降臨,鎮民們仍能聽到悠揚的鈴聲,
仿佛在訴說著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井底并非黑暗深淵,而是一片漂浮著幽藍磷火的水域。
林夏在水中掙扎時,鎮妖鈴突然迸發強光,在水面照出一道刻滿符咒的青銅門。
她剛觸碰到冰涼的銅門,背后便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無數長滿倒刺的觸手破水而出,
纏繞住她的腳踝。“這不是普通邪祟……” 阿繡的紅綢化作利刃,斬斷觸手,
“是被鎮壓千年的水魃,它的血能腐蝕萬物!” 話音未落,青銅門轟然洞開,
刺骨寒氣撲面而來。門后是條蜿蜒的甬道,兩側墻壁嵌著活人俑,
他們的眼睛竟是一顆顆泛著青光的鵝卵石。林夏踩著黏膩的苔蘚前行,
活人俑突然集體轉動頭顱,齊聲低語:“歸位者,
歸位者……” 她這才發現鎮妖鈴上不知何時浮現出新的紋路,
與甬道盡頭的祭壇圖案完全吻合。當她將鈴鐺嵌入祭壇凹槽的瞬間,整個空間劇烈震顫,
沉睡在淤泥中的巨型白骨緩緩起身 —— 那是具魚尾人身的怪物,
胸腔里跳動著一顆漆黑如墨的心臟。地面突然裂開縫隙,濃稠的黑血噴涌而出。
林夏被血浪沖倒,恍惚間看見井口上方出現人影。為首的黑袍人手持羅盤,
對著下方獰笑:“等了三百年,終于等到能解開‘血淵’封印的祭品!
” 原來守林人隱瞞了更可怕的真相:水魃不過是守門傀儡,
真正被封印的是能吞噬天地的上古邪物 “血淵”,而姑婆日記中的 “歸位”,
指的是用林夏的血脈喚醒深淵。黑袍人甩出鎖鏈纏住林夏,她手腕上的紅綢卻突然暴漲,
與鎖鏈絞殺在一起。阿繡的虛影在血霧中顯形,
身后跟著無數被槐樹精吞噬的魂魄:“當年我們被當成祭品,如今絕不能讓你得逞!
” 激烈的戰斗中,
袍人的羅盤刻著與姑婆日記相同的符號 —— 那是個由槐樹枝與鎖鏈交織而成的詭異圖騰。
血淵的心臟跳動愈發劇烈,整個空間開始崩塌。林夏抓住機會,用鎮妖鈴刺向黑袍人的羅盤。
羅盤碎裂的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照亮了甬道最深處的石碑。
上面的文字讓她渾身冰涼:“每七百年,需以林家血脈為引,
重啟封印……” 原來從林家祖先開始,就被神秘組織選中,世世代代充當鎮壓邪物的工具。
當最后一塊石碑轟然倒塌,血淵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林夏將全身力量注入鎮妖鈴,
與阿繡及眾魂魄聯手,向血淵發起最后一擊。光芒散盡后,古井重新出現在槐安鎮廣場,
但井口已被新的符咒封印。而在千里之外的深山古宅中,黑袍人擦拭著破損的羅盤,
對著墻上的林家族譜冷笑:“林家的血脈,
可不止她一個……”井口新符咒散發的金光漸漸黯淡,林夏渾身濕透地爬出古井,
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眼底藏不住的疲憊與警惕。她低頭看著手中傷痕累累的鎮妖鈴,
鈴鐺表面的紋路還在微微發燙,仿佛在訴說著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回到民宿的當晚,
林夏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林小姐,你的家族相冊在我這里,想要的話,
明日午時來城西舊倉庫。” 短信末尾,還附了一張照片 —— 泛黃的相冊上,
赫然印著與黑袍人羅盤相同的詭異圖騰。她猛地攥緊手機,
意識到神秘組織已經開始對她展開新一輪的攻勢。次日,林夏準時來到舊倉庫。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腐臭味撲面而來。倉庫中央,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正翻看著相冊,
見她進來,緩緩舉起相冊:“林家的血脈,果然都帶著詛咒的印記。” 說著,
他翻開其中一頁,照片上是林夏從未見過的祖輩,
每個人手腕處都有一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印記,形狀竟與阿繡的紅綢如出一轍。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針對林家?” 林夏握緊鎮妖鈴,警惕地問道。
黑衣人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突然伸手扯下面罩 —— 那張臉,赫然是守林人!
可他的眼神卻與之前截然不同,充滿了冰冷的惡意。“我們是‘鎖淵會’,
從千年前就守護著血淵的秘密。” 守林人(如今的鎖淵會成員)把玩著相冊,“林家血脈,
是開啟血淵封印的鑰匙,也是鎮壓它的祭品。你以為上次封印成功,就能高枕無憂?
血淵的力量,正在滲透到其他林家后人的夢境中。”林夏瞳孔驟縮,想起出發前,
遠房表妹曾在電話里提到,最近總夢到自己被鎖鏈拖入古井。她轉身想走,
卻發現倉庫四周不知何時涌出大量黑影,那些黑影化作人形,竟是被她封印的水魃觸手所化。
“想走?晚了。” 守林人拋出鎖鏈,“你表妹現在就在我們手里,
除非你自愿成為下次封印的祭品,否則……” 話音未落,倉庫頂部突然落下一道紅綢,
纏住鎖鏈將其扯斷。阿繡的虛影再次出現,
她的面容比之前更加凝實:“你們休想再利用林家!”紅綢與黑影激烈交鋒,
林夏趁機沖向倉庫后門。跑出一段距離后,她拿出手機聯系在民俗學研究圈的好友蘇然,
拜托他幫忙調查 “鎖淵會” 的資料。掛斷電話時,她望著遠方的天空,
心中暗暗發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保護好家人,徹底終結這場延續千年的詛咒。
與此同時,在表妹所在的城市,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正蜷縮在房間角落。她的手腕上,
紅色印記越來越明顯,窗外,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正透過窗簾縫隙,
死死盯著她……林夏攥著手機的手心全是冷汗,耳邊回響著表妹電話里顫抖的聲音。
阿繡的紅綢在她身后翻涌,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他們在城西廢棄醫院!
” 阿繡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意,“我能感覺到,血淵的氣息在那里格外濃烈。
”城西廢棄醫院的鐵門銹跡斑斑,在夜風里吱呀作響。林夏剛踏入院內,
地面突然浮現出蜿蜒的血痕,如同活物般朝著主樓延伸。二樓的窗戶閃過一道人影,
表妹白色的校服衣角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小悠!” 林夏大喊,卻只換來空蕩蕩的回聲。
推開主樓大門,一股濃重的福爾馬林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走廊兩側的病房門緊閉,
門上的玻璃窗被涂滿了黑色的污漬。林夏握緊鎮妖鈴,每走一步,
都能聽到鎖鏈拖拽的聲響從頭頂傳來。突然,“砰” 的一聲巨響,
107 號病房的門自動打開,里面傳來表妹壓抑的啜泣聲。“小悠!” 林夏沖進病房,
卻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墻面用血畫著巨大的符咒,符咒中央,是一個魚尾人身的怪物圖案,
與井底的水魃如出一轍。頭頂的吊燈劇烈搖晃,無數黑影從天花板上垂落,纏住她的四肢。
“林小姐,這么著急,是來送死的嗎?” 守林人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他身旁站著幾個黑袍人,手中捧著散發幽光的古籍。林夏奮力掙扎,鎮妖鈴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