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應聘風波2048 年 3 月的深城飄著細蒙蒙的雨，
蘭婷盯著智能白板上連續三個月的業績曲線，指腹在觸控屏上按出月牙形的紅印。
"美時美妝的全息廣告案被極光傳媒搶走了。" 行政助理小陳抱著平板站在門口，
鏡片上還凝著從寫字樓外帶進來的潮氣。玻璃隔斷外，二十平米的辦公區里，
三個設計師正圍著老舊的全息投影儀打盹，
那臺 2035 年出產的設備正發出電流過載的蜂鳴。蘭婷扯了扯皺巴巴的白襯衫領口，
鏡子里映出她泛青的眼下和亂蓬蓬的馬尾 —— 這是她創業第三年，
從四人小作坊熬到二十人團隊，卻在智能廣告時代被打得節節敗退。"下一位面試者。
" 她抓起保溫杯灌了口冷掉的黑咖啡，苦味在舌尖炸開時，辦公室的玻璃門被叩響。
進來的男人穿件洗得發白的藏青襯衫，袖口整齊地卷到肘彎，
露出手腕內側淡金色的藤蔓紋身。蘭婷的目光在他簡歷上掃過：沈硯舟，26 歲，
空白的工作經歷欄里只寫著 "自由職業"。"蘭總對全息廣告的困境判斷很準確。
" 沈硯舟開口時帶著點若有若無的雪松氣息，
"您在提案里提到用氣味擴散技術增強用戶體驗，
但忽略了深城入夏后的濕度對設備穩定性的影響。"蘭婷的手指驟然收緊。
那份被客戶駁回的提案，她連垃圾桶都沒讓小陳倒，此刻正躺在辦公桌最下層的抽屜里。
這個男人怎么會知道？"我們沒有預算采購濕度調節設備。" 她故意用冷淡的語氣刺探，
"而且您的簡歷上，完全沒有廣告行業經驗。"沈硯舟忽然笑了，
指腹摩挲著手機殼背面的凹陷處："我不要月薪，只要項目提成。
" 他推過自己帶來的平板，
全息投影在空氣中展開 —— 是美時美妝下個月要主推的玫瑰精華液 3D 建模，
花瓣上的露珠正順著葉脈滾動，甚至能看清表皮細胞的紋理。
"這是... 次世代建模軟件的效果？" 蘭婷的聲音有些發顫。
這種需要百萬級服務器支持的建模技術，她上周剛在行業峰會上聽極光傳媒的總監炫耀過。
"試用期三個月，我保證公司業績翻番。" 沈硯舟的手機屏保突然亮起，
是張泛黃的老照片：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抱著泰迪熊，身后是棟爬滿紫藤花的老別墅。
蘭婷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 那棟別墅，和她記憶里三歲前住過的地方一模一樣。
面試結束時雨停了，沈硯舟跟著蘭婷走進辦公區，路過茶水間時順手調好了咖啡機的研磨度。
"蘭總胃不好，以后還是喝低因咖啡吧。" 他說話時垂著眸，
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第一個考驗來得比預想更快。下午三點，
瀕臨違約的童裝客戶突然要求兩小時內出一套 AR 試衣系統的創意方案。
蘭婷盯著設計師們抓耳撓腮的樣子，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試試這個。
" 沈硯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推過來。屏幕上，
扎雙馬尾的卡通女孩正在旋轉，每換一套衣服，
背景就會切換成對應的童話場景：穿蓬蓬裙時是云端城堡，運動裝時變成綠茵球場，
最妙的是點擊衣服標簽，會彈出孩子手繪的設計靈感。"這是用兒童涂鴉 AI 轉化的？
" 蘭婷盯著他靈活敲擊鍵盤的手指，注意到他無名指根部有層薄繭，像是常年握筆留下的。
"記得您說過，客戶想主打 ' 孩子自己的時尚 '。" 沈硯舟調出后臺數據，
"系統已經接入深城五所小學的美術課作業庫，每個試衣場景都能生成專屬的創作故事。
"當蘭婷帶著方案沖進會議室時，客戶總監的全息影像正不耐煩地閃爍。十五分鐘后，
對方的虛擬形象突然前傾："這個 AR 試衣間，能在六一前落地嗎？
"簽完意向合同返回公司，暮色已經漫進寫字樓。蘭婷在電梯間撞見沈硯舟，
他正低頭擦拭手機殼，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在燈光下笑得格外燦爛。
"你小時候... 住過紫藤花別墅？" 她鬼使神差地開口。沈硯舟的手指頓了頓，
抬頭時眼底有細碎的光："蘭總記錯了，那是朋友的老家。" 他轉身按電梯鍵，
袖口滑下寸許，露出手腕上的藤蔓紋身 —— 和蘭婷父親臨終前畫在病歷本上的圖案，
分毫不差。凌晨兩點，蘭婷趴在辦公桌上打盹，迷迷糊糊間聽見鍵盤敲擊聲。
她揉著眼睛抬頭，看見沈硯舟正對著公司的老舊服務器皺眉，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快速舞動，
屏幕右下角閃過串她看不懂的代碼，末尾跟著個金色的 "沈" 字圖騰。"你在做什么？
" 她猛地坐直。沈硯舟迅速合上電腦，指尖在桌面輕點兩下，
服務器的蜂鳴聲漸漸平息："幫公司升級了下防火墻。" 他轉身時，
辦公區的聲控燈突然亮起，暖黃色的光里，
他襯衫領口的銀色項鏈若隱若現 —— 是枚造型古樸的玉佩，
和蘭婷鎖在保險柜里的那半枚，剛好能拼成完整的蝴蝶。第二章 業績神話三個月后。
蘭婷站在玻璃幕墻前，看著樓下停靠的銀色商務車。陽光穿過智能調光膜，
在她新換的煙灰色西裝上流淌 —— 這是公司業績翻番后的第一個客戶答謝會，
而那個男助理正抱著文件夾從旋轉門進來，藏青襯衫換成了挺括的淺灰西裝，
袖口的藤蔓紋身被袖扣遮得嚴嚴實實。"美時美妝的全息廣告投放數據出來了。
" 沈硯舟將平板放在她面前，瞳孔里倒映著跳動的綠色曲線，
"氣味擴散裝置在濕度 70% 以上的環境里，用戶停留時間比預期延長 23%。
"會議室里，設計師們圍著全新的全息投影儀驚呼。
那臺 2035 年的老古董早已被沈硯舟換成 2048 年最新款，
此刻正用裸眼 3D 技術展示著為珠寶品牌設計的星軌主題廣告，
鉆石切割面折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上織成流動的銀河。"沈助理，
這個光影追蹤算法..." 技術總監小李撓著頭，
"怎么和極光傳媒上周發布的專利有點像？"沈硯舟低頭調整領帶，
喉結在襯衫領口劃出優美的弧線："可能是英雄所見略同。" 他轉身時，
蘭婷注意到他西裝內側口袋露出半截銀色 U 盤，
極小的 "沈氏科技"logo—— 和她在行業報告里見過的沈氏財閥專利標識一模一樣。
午餐時間，沈硯舟照例把低因咖啡放在蘭婷桌上。透明馬克杯里，
褐色液體表面漂著片新鮮的迷迭香，這是他半個月前從茶水間的迷你種植箱里摘的。
"你怎么知道我父親以前在院子里種迷迭香？" 蘭婷盯著葉片上的絨毛，
突然想起保險柜里那半枚蝴蝶玉佩，邊緣還沾著迷迭香碎屑。
沈硯舟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頓了頓，指腹摩挲著文件夾上的燙金字："猜的。
" 他抬頭時嘴角帶著慣常的溫和笑意，"蘭總最近加班太多，迷迭香有助于提神。
"真正的震撼發生在季度總結會上。
當沈硯舟用 AI 生成的創意提案擊敗三家上市公司時，
蘭婷在他的筆記本電腦里發現了名為 "蘭舟計劃" 的加密文件夾。
好奇心驅使她用父親生日作為密碼嘗試，
彈出的界面讓她差點碰倒水杯 —— 那是沈氏財閥近半年的內部會議記錄，
最新一條標注著："重啟 ' 蝴蝶契約 '，尋找 2025?年走失的聯姻對象。
"深夜的辦公室里，蘭婷盯著沈硯舟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紋身。自從他來了之后，
公司的老舊服務器突然能流暢運行次世代軟件，
就連她的智能手環都被偷偷升級成了醫療級監測款，現在正震動著提醒她該補充鎂元素。
"在看什么？" 沈硯舟不知何時站在身后，遞來的玻璃碟里放著切好的奇異果，
"醫生說你缺維生素。"蘭婷接過叉子的瞬間，他的項鏈滑落在桌面，
半枚蝴蝶玉佩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的指甲掐進掌心 —— 保險柜里的那半枚，
正是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說 "等遇到戴另一半的人，就把真相告訴他"。"沈硯舟，
你到底是誰？" 她突然開口，目光掃過他迅速收起的項鏈。男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上的凹陷："蘭總，有些事... 時機到了我自會說。
" 他轉身走向落地窗，深城的夜景在他身后鋪展開來，"現在，先讓公司活下去，好不好？
"危機在暴雨傾盆的夜晚降臨。凌晨一點，蘭婷被手機震動驚醒，
屏幕上是小陳發來的緊急通知："極光傳媒舉報我們盜用全息投影專利！"她沖進公司時，
沈硯舟正坐在服務器前，指尖在全息鍵盤上敲出藍白色的光。他的襯衫領口大開，
露出精致的鎖骨，而本該在脖子上的玉佩，此刻正躺在鍵盤旁，
和保險柜里的那半枚嚴絲合縫。"他們偽造了技術竊取記錄。" 沈硯舟頭也不抬，
屏幕上快速閃過密密麻麻的代碼，"不過沒關系，
真正的專利持有者..." 他按下回車鍵，
彈出的證書上蓋著 "深城知識產權局" 的紅章，申請人姓名欄寫著 —— 沈硯舟。
蘭婷的呼吸驟然停滯。證書簽發日期是三個月前，正是沈硯舟入職的第二天。
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提案時說的 "試用期三個月，我保證公司業績翻番"，原來從那時起，
所有的技術突破、客戶資源，甚至那場差點讓公司破產的舉報，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暴雨擊打玻璃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沈硯舟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露出眼底淡淡的青色："去睡會兒吧，明天還要和客戶談 AR 試衣間的落地細節。
" 他轉身時，西裝口袋里掉出張泛黃的紙條，
蘭婷眼尖地看見上面畫著紫藤花別墅的簡筆素描，角落寫著 "婷婷三歲生日"。凌晨三點，
蘭婷躺在休息室的折疊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投影燈發呆。智能手環突然震動，
彈出沈硯舟的健康監測報告：心率異常、睡眠不足、長期服用胃藥。
她想起他總在她加班時默默泡好的養胃茶，想起他調咖啡機時精準的手勢，
想起他手機屏保上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 —— 和她三歲時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窗外的暴雨漸漸變成細雨，蘭婷摸到枕頭下的半枚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沈硯舟的紋身、沈氏的會議記錄、父親臨終前的圖案，
所有碎片在她腦海里拼成可怕的猜想：難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助理，
就是二十多年前和她有娃娃親的沈家繼承人？而她，很可能不是蘭家的親生女兒？
晨霧漫進辦公室時，沈硯舟正在茶水間煮咖啡。蘭婷看著他熟練地打奶泡，
突然發現他無名指根部的薄繭，和她父親握畫筆時磨出的位置一模一樣。"要加奶嗎？
" 他轉身時，晨光剛好落在他手腕的紋身上，淡金色的藤蔓仿佛活過來般，
在皮膚下輕輕顫動。蘭婷搖搖頭，指尖摩挲著口袋里的紙條："沈硯舟，
"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你手機屏保上的別墅，是不是在西郊梧桐巷 8 號？
"男人的動作徹底僵住，奶泡機發出刺耳的空轉聲。他低頭看著濺在襯衫上的奶漬，
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釋然與苦澀："蘭婷，"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有些故事，
從二十多年前就寫好了開頭。"他轉身走向辦公桌，拉開抽屜，取出個絲絨盒子。
打開的瞬間，蘭婷捂住嘴 —— 里面躺著枚完整的蝴蝶玉佩，翅膀上刻著細小的紫藤花紋，
正是她保險柜里那半枚的鏡像。"三個月前，我在行業峰會上看見你。
" 沈硯舟的聲音輕得像晨霧，"你戴著和我母親同款的珍珠耳釘，那是沈家兒媳的信物。
然后我發現，你文件夾上的貼紙，和我小時候送給未婚妻的泰迪熊一模一樣。
"蘭婷的后背抵上冰涼的玻璃，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三歲那年的暴雨夜，
父親抱著她沖進醫院，臨終前塞給她半枚玉佩，說 "找到另一半，就找到家"。
而她從來不知道，這半枚玉佩，竟然是沈家的聯姻信物。"所以你接近我，
是為了沈家的聯姻？" 她的聲音里帶著刺痛，"用技術幫我公司起死回生，
只是為了完成家族任務？"沈硯舟突然抬頭，眼里有細碎的光在跳動："最開始是。
" 他走向她，每一步都帶著小心翼翼，"但后來，我發現你和我記憶中的小女孩一樣，
倔強、執著，明明害怕得發抖，卻還能笑著和客戶據理力爭。"他停在離她半步之遙的地方，
掌心朝上，露出手腕內側的藤蔓紋身："這是沈家繼承人的印記，二十多年前，
我母親在你腳踝上也紋了同樣的圖案。" 他的目光下移，掃過她露在西裝褲外的腳踝，
"后來你被調換身份，紋身師說，你在掙扎時抓破了腳踝，所以..."蘭婷突然想起，
自己右腳踝確實有塊淡粉色的疤痕，從小到大，母親都說那是幼兒急疹留下的。
她低頭看著沈硯舟的紋身，突然伸手撩起褲腳 —— 在腳踝內側，
同樣的藤蔓圖案若隱若現，被疤痕分割成不完整的形狀。"婷婷，
" 沈硯舟的聲音帶著哽咽，"我找了你二十年。"窗外，第一縷陽光穿透晨霧，
照亮了辦公桌上的業績報表。在 "美時美妝" 的項目備注欄里，
蘭婷終于看清沈硯舟當初寫下的字跡："為我的蝴蝶，重新張開翅膀。"而在茶水間，
那株沈硯舟親手栽種的迷迭香，正開出淡紫色的小花，香氣混著咖啡的醇厚，
在晨光中輕輕搖晃。蘭婷忽然意識到，這個打著 "自由職業" 旗號的男人，
早已在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中，用技術和溫柔，在她心底種下了無法拔除的藤蔓。只是此刻，
她還不知道，這株藤蔓的根系，正連著二十多年前那場暴雨夜的秘密，
連著沈氏財閥的繼承權之爭，
更連著她真正的身世 —— 那個被調換的、本該是沈家繼承人的，蝴蝶契約的另一半。
第三章 身份裂痕深城的梅雨季來得猝不及防，蘭婷盯著沈硯舟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燈的暖光下泛著細不可察的銀絲 —— 那是沈氏科技 2047 年推出的納米抗菌面料，
全球限量供應的商務款。她記得上周在沈氏財閥的季度報告里見過同款，
面料介紹頁右下角印著極小的藤蔓圖騰，和沈硯舟手腕上的紋身如出一轍。"蘭總，
該去參加行業沙龍了。" 沈硯舟從文件堆里抬頭，金絲眼鏡滑到鼻梁上，
露出眼下淡淡的青黑。他伸手去拿外套時，內襯口袋里的銀色鏈條晃了晃，
露出半枚紫藤花形狀的袖扣 —— 正是沈氏家族徽章的簡化版。沙龍現場，
全息投影循環播放著沈氏集團的周年宣傳片。蘭婷盯著屏幕上沈硯舟父親沈明修的照片，
起昨夜在 "蘭舟計劃" 文件夾里看到的會議紀要："2048 年 3 月 15 日，
董事局決議，若沈硯舟三個月內未找到聯姻對象，啟動第二繼承人培養方案。
"她的智能手環突然震動，私人郵箱彈出封匿名郵件。
附件里的掃描件讓她指尖發冷 —— 泛黃的訂婚協議書上，甲方欄蓋著沈氏財閥的朱砂印，
乙方欄寫著 "蘭建國"，正是她已故父親的名字。照片附件里，
三歲的沈硯舟牽著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背景是西郊梧桐巷 8 號的紫藤花墻。
"需要幫忙嗎？" 沈硯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雪松混著迷迭香的氣息。
蘭婷慌忙關掉郵件，
卻看見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 那是智能眼鏡捕捉到屏幕內容時的應激反應。
深夜的辦公室里，蘭婷對著兩份 DNA 報告發呆。一份是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
顯示她與 "蘭建國" 無血緣關系；另一份是她今早偷偷用沈硯舟喝咖啡的杯子做的檢測，
匹配度 87% 的親屬關系讓她頭暈目眩。"叩叩。" 玻璃門被敲響，
穿香奈兒高定的中年女人站在陰影里，珍珠項鏈在鎖骨處投下冷硬的光斑。
"我是沈硯舟的母親，林晚秋。" 她的目光掃過蘭婷桌上的半枚玉佩，嘴角扯出冷笑，
"麻雀就算戴上鳳凰的羽毛，也飛不進沈家的門。"蘭婷的后背繃緊，
指尖掐進掌心的月牙痕里。林晚秋從鱷魚皮手袋里抽出份文件，
推過桌面時帶起的風掀開了最上面的照片 —— 是她在孤兒院的登記照，
旁邊標注著 "2025?年 7 月 15 日，拾于西郊梧桐巷"。"二十多年前，
有人調換了本該聯姻的兩個孩子。" 林晚秋的聲音像淬了冰的手術刀，
"現在沈家需要的是能匹配門閥的繼承人未婚妻，而不是在市井里摸爬滾打的小老板。
"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蘭婷腳踝的疤痕上，"你以為沈硯舟真的是為了感情？
他不過是想保住繼承權罷了。"文件最下面的紙頁被風吹起，
蘭婷看見 "沈氏繼承權轉讓協議" 的標題，乙方簽名欄已經有了沈硯舟的電子簽章。
她的指甲深深刺進掌心，
血腥味混著窗外的雨氣涌上來 —— 原來從他帶著專利證書出現的那天起，
這場重逢就帶著精密計算的溫度。"蘭總？" 沈硯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難掩的慌亂。
林晚秋已經恢復了優雅的坐姿，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硯舟，該回家了。
沈氏董事會明天要討論你的終身大事。"男人站在光影交界處，西裝領帶歪了半邊，
眼鏡片上蒙著水汽。他看向蘭婷的眼神里有祈求，有痛苦，卻獨獨沒有否認。
蘭婷突然想起他手機殼上凹陷的小熊圖案，
和她保險柜里那只掉了耳朵的泰迪熊一模一樣 —— 原來連童年回憶，
都是被設計好的線索。"等等。" 她叫住即將轉身的林晚秋，
抓起辦公桌上的半枚玉佩拍在文件上，"沈家的蝴蝶契約，不是講究雙玉合璧嗎？
" 玉佩邊緣的迷迭香碎屑落在協議上，像道永遠結不了痂的傷口，
"如果我能證明自己才是本該聯姻的沈家兒媳呢？"林晚秋的瞳孔驟然收縮，
珍珠項鏈的搭扣發出輕響。沈硯舟突然上前半步，
袖口的藤蔓紋身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婷婷，別 ——""證明？" 林晚秋打斷他，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以為有半枚玉佩就夠了？" 她從手袋里取出個銀色錦盒，
打開時蘭婷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 完整的蝴蝶玉佩躺在絲絨上，
翅膀內側刻著極小的沈家祖訓，而她那半枚的邊緣，分明有被利器切割的毛邊。
"真正的聯姻玉佩，從來都是成對打造。" 林晚秋的手指劃過玉佩，"你那半枚，
不過是仿制品。" 她合上錦盒的聲音像棺蓋落定，"蘭婷，你最好想清楚，跟著硯舟，
你得到的只會是沈家的腥風血雨。"雨聲突然變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幕墻上。
蘭婷看著沈硯舟欲言又止的模樣，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婷婷，不管發生什么，
都要做自己的翅膀。" 她扯下脖子上的半枚玉佩，
扔進垃圾桶時發出清脆的響聲："沈夫人，我蘭婷的公司，不需要沈家的施舍。
"林晚秋離開時的高跟鞋聲敲在走廊里，像倒計時的警鐘。沈硯舟站在原地，
指尖深深插進掌心："那枚玉佩是真的，當年我母親怕你弄丟，
讓人做了兩枚一模一樣的......""夠了。" 蘭婷打斷他，從抽屜里抽出他的工牌，
"沈硯舟，從明天起，你不用來上班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卻逼著自己直視他眼中的破碎，"我們之間，不過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到此為止。
"男人沒有接工牌，反而掏出個黑色 U 盤放在桌上："里面是公司所有項目的技術備份，
還有......" 他喉結滾動，"我給你寫的未來三年規劃案。" 轉身時，
西裝口袋里掉出張照片，蘭婷看見三歲的自己抱著泰迪熊，站在紫藤花別墅前，
而沈硯舟蹲在她旁邊，手里舉著半枚蝴蝶玉佩。深夜的辦公室只剩落地燈的暖光，
蘭婷撿起那張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2025?年 5 月，婷婷第一次來沈家，
說我的玉佩像蝴蝶，要和我換泰迪熊。" 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
她想起沈硯舟栽種的迷迭香，想起他調咖啡時精準的 45 度角，
想起他加班時默默放在她椅背上的針織衫 —— 這些溫柔的細節，究竟有多少是真心，
又有多少是計算？智能手環突然彈出沈家官網的推送："沈氏財閥明日召開臨時董事會，
討論繼承人婚姻提案。" 蘭婷盯著沈硯舟的照片，
那個在媒體報道里永遠溫潤如玉的沈家公子，此刻正站在暴雨里，隔著玻璃幕墻與她相望。
他的嘴唇在動，無聲地重復著三個字 ——"對不起"。她轉身走向保險柜，
取出父親遺留的牛皮紙袋。泛黃的病歷本里，夾著張幼兒園接送卡，
上面的地址欄寫著 "西郊梧桐巷 8 號"，而持卡人簽名欄，
赫然是 "沈明修"—— 沈硯舟父親的名字。雨聲漸歇時，
蘭婷發現牛皮紙袋底還有張照片，邊角被水漬暈染。照片里，年輕的林晚秋抱著個嬰兒，
旁邊站著抱著另一個嬰兒的陌生女人，背景是西郊醫院的走廊。兩個嬰兒的襁褓上，
分別繡著紫藤花和蝴蝶圖案。
她的指尖劃過照片背面的日期：2025?年 7 月 15 日，
正是她在孤兒院的登記日期。而照片右下角的編號，
和沈氏財閥當年的醫療檔案編號完全一致。原來二十多年前的暴雨夜，
不僅僅是調換了兩個孩子，更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繼承權博弈。蘭婷看著垃圾桶里的半枚玉佩，
突然意識到，她從來都不是局外人 —— 她是沈氏蝴蝶契約里，被偷走二十年的另一半。
而此刻站在門外的沈硯舟，正低頭看著手腕上的藤蔓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