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孕吐風波起"嘔——"我趴在馬桶邊沿，胃里翻江倒海。剛吃的早飯全吐了出來，
喉嚨火辣辣的疼。這是懷孕第七周，孕吐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兇猛。"芳啊，媽來看你了！
"客廳里傳來那個熟悉的大嗓門，我的手指猛地摳緊了馬桶邊緣。
轉過頭一個矮胖的身影正把大包小包往客廳里搬。"媽？您怎么來了？
"我丈夫林建軍的聲音里透著驚訝。"我兒媳婦懷孕了，我這個當婆婆的能不來照顧？
"婆婆的聲音洪亮得整棟樓都能聽見，"再說了，你們年輕人懂什么？懷孕頭三個月最要緊，
我老林家要添丁了！"我漱了漱口強撐著走出衛生間。婆婆已經坐在沙發上，
正指揮建軍把她的行李往主臥搬。"媽，"我按住太陽穴，
"主臥是我和建軍的房間...""孕婦不能睡主臥！"婆婆斬釘截鐵地說，"主臥朝南，
陽氣太重，對胎兒不好。你睡次臥去，我睡主臥，正好照顧你。"建軍搓著手，
眼神躲閃："芳，媽說得有道理...你看…"我盯著這個和我結婚三年的男人，
心中莫名的悲涼。懷孕前他信誓旦旦說會站在我這邊，現在卻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我查過資料，孕婦需要充足陽光。"我盡量保持語氣平穩。"查什么資料！
都是騙你們這群丫頭片子！"婆婆一拍大腿，"我生了三個孩子，哪個不是健健康康的？
建軍他大姐懷的時候，多虧了我的方子，生出來的小子八斤重！"我的胃又抽搐起來，
同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第二天清晨五點，我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芳啊，
該做早飯了！孕婦要早起活動，對孩子好！"我掙扎著看了眼手機，窗外還一片漆黑。
打開門，婆婆已經穿戴整齊，手里拿著一把韭菜。"媽，我才懷孕七周，
醫生說需要多休息...""胡說！我們那時候懷孕八個月還下地干活呢！
"婆婆不由分說把韭菜塞進我手里，"快去做飯，建軍上班前得吃上熱乎的。"廚房里，
我強忍著惡心切菜。婆婆坐在餐桌旁，一邊嗑瓜子一邊指點："韭菜切細點，建軍愛吃細的。
粥別煮太稠，他胃不好。"油煙味沖進鼻腔，我又開始干嘔。
婆婆皺起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嬌氣，我們那時候...""媽！
"建軍終于出現在廚房門口，"芳不舒服，我來做吧。
"婆婆立刻變了臉色："男人進什么廚房？晦氣！"她一把奪過菜刀，"你去坐著，
讓你媳婦來。孕婦多動動，生的時候才順利。"建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滿是歉意，
但最終他還是轉身去了客廳。菜刀在案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的眼淚混著汗水掉進韭菜里。
孕十二周時，我出現了輕微出血。醫生警告我需要臥床休息，婆婆卻堅持這是正常現象。
"出血才好呢！"她神秘兮兮地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這是我從老家求來的符，
燒了兌水喝，保準生個大胖小子！""媽，醫生說...""醫生懂什么！
"婆婆不由分說把符紙點燃，灰燼撒進我的雞湯里，"快喝，涼了就沒效了。
"建軍下班回來時，我正趴在馬桶邊嘔吐不止。他慌了神要送我去醫院，
婆婆攔住他："別大驚小怪，這是胎氣在調整，說明符起效了！"那晚，我腹痛如絞，
床單上洇開一片暗紅。建軍終于不顧婆婆阻攔，連夜送我去了醫院。"先兆流產。
"醫生嚴肅地說，"再晚來一點，孩子就保不住了。"病床上，
我死死攥著建軍的手："讓你媽回去。""芳，媽她只是...""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刀子。建軍最終妥協了，婆婆暫時回了老家。但我知道，
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四個月后的產檢，醫生笑著告訴我們："寶寶很健康，
是個...""男孩！"婆婆不知何時出現在診室門口，眼睛發亮，"我就知道是個帶把的！
"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在B超屏幕上停留了幾秒。我看見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然后若無其事地轉向電腦："胎兒發育很正常，四肢都很健全。
"婆婆得意地捅了捅我的腰："聽見沒？醫生說'健全'！這不就是說是個全乎的小子嗎！
"回家的路上，婆婆的腳步輕快得馬上要飛起來。路過小區花園時，
她故意提高嗓門："王嬸！我兒媳婦懷的可是個大胖小子！B超都照出來了！
"推著嬰兒車的鄰居尷尬地笑了笑："恭喜啊，我家這個是...""丫頭片子啊？
"婆婆瞥了一眼嬰兒車，聲音立刻帶上了憐憫，"沒事，趁年輕趕緊再生一個。老話說得好，
'有女無男，絕戶心慌'..."我的臉燒得發燙，快步走開了。
身后傳來婆婆洪亮的炫耀："...對，我們老林家要添丁啦！醫生都說了就是男孩！
..."當天晚上，我的手機被轟炸了。
建軍的三個姑姑、兩個舅舅、五個表親輪流打來電話道喜。婆婆靠在沙發上，
翹著腳接電話："那可不！建軍他爺墳頭冒青煙了！...什么？生出來再請客？不行！
現在就得擺酒，給大家喜氣！"第二天一早，我發現客廳墻上多了張送子觀音像，
供桌上擺著三牲祭品。婆婆正往香爐里插一把粗香，煙氣嗆得我直咳嗽。"別碰！
"她一巴掌拍開我想開窗的手，"這是我從泰山求來的香，專門保佑平安生兒子的！
"建軍下班回來時，婆婆正在樓道里跟保潔阿姨炫耀："...還的是我的老方子靈，
建軍他大姐就生的男孩，這次你猜怎么著？又是男孩！！！你羨慕不來的。
"建軍尷尬地站在電梯口，手里提著的鯽魚袋還在滴水。婆婆眼尖地看見，
立刻變了臉色："買什么鯽魚？孕婦吃鯉魚才能'鯉躍龍門'！"夜里，我輾轉難眠。
好不容易入睡，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個小女孩站在遠處向我招手，她的臉模糊不清，
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女兒。我想靠近她，她卻逐漸消散了，急的我一下子驚醒。
腹中的孩子突然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我的不安。我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
在心里輕聲說：別怕，媽媽會保護你，只要你健康平安就好。
第二章 婆婆駕到產房里回蕩著我撕心裂肺的喊叫，汗水浸透了病號服。
經過十八個小時的煎熬，終于聽到護士說："出來了！""孩子怎么樣？"我虛弱地問。
護士把孩子遞到我的臉邊："是個漂亮的小公主。"我剛被推回病房，門"砰"地被撞開。
婆婆沖進來，一把掀開嬰兒襁褓，臉色瞬間鐵青。"怎么可能！B超明明說是男孩！
"她猛地轉向醫生，"你們是不是抱錯了？"醫生皺眉："醫院不要大聲喧嘩，
產婦需要休息..."婆婆一把搶過孩子，粗魯地檢查她的身體。絲毫不在意孩子的哭聲。
"媽！把孩子給我！"我掙扎著支起身子。"沒用的東西！
"婆婆突然把孩子往醫生手里一塞，"白費我那么多心思！"她摔門而出，
震得輸液架嗡嗡作響。一周后我出院回家，
一進門就在垃圾桶里看見了之前婆婆準備好的藍色嬰兒用品，
連帶著那件她親手繡的"林家棟梁"肚兜。就在我以為她就此偃旗息鼓的時候，
一天夜里我半夜起來喂奶時，聽見婆婆在客廳壓低聲音說話"建軍啊，媽打聽過了，
鄰村有個夫妻生不出孩子，想收養個女娃..."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死死抱住懷里的女兒。第二天一早，我和建軍大吵一架，"敢動我女兒一根手指，
"我盯著他的眼睛，"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跟她斗到底！"建軍搓著手："芳，
媽就是說說..."之后我們默契的，沒有再沒提這事。但從此，婆婆看孩子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件可有可無的物品，看我更是百般不順眼。第三章 重男輕女戰女兒五歲那年，
出落的越發可愛。一天晚上我因加班沒有按時回家，等我火急火燎的趕到家，
發現小雨已經高燒到40度，小臉燒得通紅，身上還蓋著三床棉被。
婆婆在一旁老神在在“小孩子吃什么藥！發發汗就好！”"媽！這樣會高熱驚厥的！
""你懂什么！"婆婆擋住我，"建軍小時候發燒，我都是這么治的！
"小雨在被子里發出微弱的嗚咽，像只垂死的小獸。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婆婆，
抱起孩子就往門外沖。她對著我大吼："你敢出這個門，就別回來！"急診室里，
醫生發覺小雨已經出現脫水癥狀。"再晚半小時，可能會造成永久性腦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