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聽說這里有蛇妖~」「停停停，你記住了，就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只有神仙下凡扶貧，沒有妖怪。」我幸運，有兩位仙子扶貧。后來，我功德圓滿，
成了天上的牛郎星。身邊的老黃牛跟著歷劫成功，封為金牛星。1日頭不毒，
地里卻裂開龜甲狀的紋路。我蹲在灶臺前。鍋里的野菜粥咕嘟咕嘟冒著泡，
飄出幾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鍋里只浮著幾粒米，我餓得要發昏了。老黃牛本來臥在門檻邊，
聞著味慢悠悠走到我跟前，腦袋蹭了蹭我胳膊。我笑笑，給他盛了一碗。家里窮得叮當響。
已經快揭不開鍋了。為了吃飽飯，我和老黃牛勤勤懇懇種地。
每天天不亮就要從溫暖的被窩起身，牽著老黃牛到山上吃草。回來了以后，
還要砍柴挑水、燒火做飯。辛苦得很。窗外傳來布谷鳥的啼叫，不知道為什么，
今年雨量充沛，土地卻干旱，收成也不好。連財主家都勒著褲腰帶過日子，
他家糧倉直接上了三把鎖。我們這些佃戶過得就更艱難了。我揉了揉肚子。好餓。
我轉頭看向老黃牛。牛牛一激靈，「別看我，你現在吃了我，以后吃什么。」
我苦笑一聲∶「我只是在想，你既然會說話，怎么不成精呢。會飛就更好了，
從別處馱些糧食過來。」老黃牛除了會說話，和其他牛沒什么區別。沒有法力，
不會像田螺姑娘一樣給我操持家務，干活還偷懶。老牛甩了甩耳朵，白我一眼，
甕聲甕氣開口：「我不會飛，也沒有驢的耐力，你自個去外地找機會去。」
我用木勺攪了攪粥，嘆了口氣，「這一片全是大旱，走出去不知道要多久。」
灶神深知百姓疾苦，每年臘月二十三回天上述職，就會從天上帶回來些吃食分給窮苦百姓。
但是，現在才十月。2在我和黃牛耍嘴皮子的時候，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那聲音由遠及近，
我心底里涌過一絲不安。五名家丁精神頭極好，像狗。他們舉著鐵叉、扛著扁擔，
簇擁著縣里有名的財主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我家。是財主帶著人來收佃租。鐵叉泛著冷光，
我嗓門都不敢太大。我賠著笑臉，點頭哈腰跑向財主：「東家，外頭熱，快進來，
我給您倒碗粥。」財主的肚子油光水滑，他鼻孔朝天，掏掏耳朵，
眼睛掃過我家徒四壁的屋子：「水我就不喝了，佃租你已經拖十天了，今天該交了。」
「這是自然，可是今年收成實在不好，您看能不能……」財主白我一眼，不僅不能少收，
還要多收。他肥厚的手掌伸出四根手指頭，提高嗓門，「今年得交四成！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們精著呢，私底下藏了不少糧食。給我搜！」大手一揮，他的家丁就在我家翻箱倒柜，
刨開床鋪，鐵叉挑起墻皮。搜刮了所有的糧食和我埋地里的十個銅板。「可別，
那銅板是我要換鹽巴的。」就這還沒完，我的老黃牛他們也要帶走。「不行啊，
老黃牛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你們不能帶他走。」我沖出來阻攔他們，
被狠狠推倒在地。掙扎著要爬起來，又被一腳踹中胸口，喉頭一甜，腥甜的血味在嘴里散開，
頭昏腦漲險些昏倒。在我還想掙扎的時候，被兩個家丁按住。我喃喃自語：「牛牛，牛牛。」
老牛怒吼著沖過來，牛角頂翻了一個家丁，財主一鞭就抽了過去。「反了天了，敢傷我的人。
」“啪啪啪”對著老牛一頓打，直把老牛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滴到地面，
尾巴無力地拍打地面。牛牛“哞哞”地回應我，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家丁張三：「老爺，
這條牛有靈性，打他恐怕會觸怒神靈遭報應的。」財主嘴上不信，卻停止了揮鞭子。
讓家丁用粗麻繩捆住老牛四肢，老牛哀鳴著被拖出院子。我和老黃牛含情脈脈對視，
宛如被拆散的小鴛鴦。財主推翻了盛滿粥的碗，金燦燦的米粥緩緩流入泥土之中，
「今天就給你個教訓，記住，糧食和牛只抵了一部分佃租，還差三兩。」
而后才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茅屋里只傳來我“哎呀哎呀”地痛苦嗚咽聲。3聽聞此事，
哥嫂來看我。我含著淚，喝著嫂子送來的稀粥。嫂子：「指定是你又發脾氣了，
不然財主怎么就稍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這么厲害。連牛都被別人搶了。」
我之前對位高權重的人確實橫眉冷對，可被社會毒打后我已經會低頭做人了。嫂子絮絮叨叨，
硬要我跟財主道歉，低頭彎腰，忍受屈辱，不行的話，磕幾個頭，把牛給要回來。
至于多收的佃租，就別想了，權當花錢買個教訓。哥哥嫂子為我收拾屋子，
臨走前沉默地留下一袋米。不是很新鮮，是去年的陳米，他們從牙縫里省出來的。夜幕降臨，
我還沒休息。窗紙早沒了，風吹得嘩嘩響。我躺在破床上，看窗戶漏下的月光。
一道白影忽地出現，站在窗前。我嚇得吱哇亂叫，差點滾下炕，還拉扯到了胸前的傷口。
溫柔的女聲帶著擔憂，「你沒事吧。」我揉了揉胸口，掙扎著坐起身，仔細看了下，
眼前的女子身著素白長裙，裙擺上繡著細密的云紋，渾身散發著清靈之氣，
靠近時不禁心生安寧。不是鬼，更不是妖魔。「不知是哪位仙子駕臨，為何來此處，
可有小的能幫得上的？」仙子溫柔一笑，「我不需要你幫忙，反而是來幫你的。」
「仙子看中了我忠厚老實？」仙子眼中蘊含故事，淡然說道：「不，我上輩子欠你的。」
接著拋給我一把劍，「這青鋒劍你留著防身。」青鋒劍發出翁鳴聲，劍上的紋路我似是見過。
4仙子名喚織女，讓我直呼其名。見我受傷，她便施展法力為我療傷。
但她的法力到了人間十不存一，對我效果不大，病痛只消散了幾分。她滿臉懊惱之色，
我寬慰她不用擔心，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織女執意要帶我治傷，
于是趁著夜色帶我來到碧蓮池。「這池水有緩解疲勞，治療傷病的功效，你進去泡會，
我到外邊守著。」我褪去上衣，緩緩下水。清涼的池水漫過傷口，竟有絲絲暖意滲入肌理，
傷口處的紅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就是周圍的許多小魚翻了肚皮不動彈了。
我身上是有點臭，一個月沒洗澡了，可也不至于毒死魚吧。
我洗好后詢問織女能不能帶些池水離開。「不可以，尋常凡人不能用。」
所以我不是尋常凡人嗎？難不成我上輩子和織女是同僚。5織女捉了兩條魚，
帶著我去找了龍王。龍王的水晶宮柱子全是水晶，周圍鑲嵌不知多少顆夜明珠。每走一步，
地面都散發著星光。珊瑚燭臺，水母吊燈，黃金寶座……這要扣下一塊，
夠整個縣的人吃不少年。織女笑呵呵向龍王問好，「龍王，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行了，織女，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事直說吧。」「我就想問下，
青田縣今年能不能多下點雨啊，青田縣都快得旱災了。」「這個地我下了很多雨了，
若繼續下雨，就要旱澇交替了。我推測，是土地的問題。你們可以問問當地的土地公，
他畢竟掌管一方水土。」我們又轉而去了城隍廟。
城隍廟大門旁邊往左走半里地的角落就是土地廟。土地公撓了撓頭，搓著胡子直嘆氣，
他也不清楚。他往這塊地多傾注了許多靈力，石沉大海，像扔進了無底洞，
土地仍舊沒多少肥力。事關他能不能升職，甚至烏紗帽不保，他還沒告訴城隍神，
自己已經在努力調查了。織女的級別見不到城隍神，但她是王母手下的仙女，就威脅土地公，
他還不告訴城隍神土地干旱的問題，她就直接告狀王母娘娘。織女挑眉，指尖敲了敲供桌，
「我要是告知王母娘娘，土地公尸位素餐，玩忽職守……」土地公慌忙擺手，額角沁出冷汗，
誠惶誠恐地應了馬上去找城隍神。6次日清晨，織女要求我帶她在村里逛一圈。回來后，
村里的男女老少擠在我家院子里，伸長脖子看織女織布。織女沒換人間的粗布麻衣，
那身衣服打眼一瞧，大家伙就都知道她是仙女了。我關緊屋門，「織女，
你的身份被這么多凡人知道沒關系吧。」「正好，我仙女的身份能讓他們信任，
我可以傳授他們織布的技藝。」「可你沒什么法力，凡間壞人很多，
你小心被抓去日夜不停地織布。」織女頭也不抬，指尖翻飛間，機杼聲不停，「沒事，
神仙有自動防御功能，凡人傷害不了我。」「妖怪也傷不了嗎？」織女停手，
抬起頭回答：「厲害妖怪我確實打不過，不過，沒妖怪敢傷神仙吧。」天真。
明知道灶神會記錄人間是非，還有人偷雞摸狗干壞事。作惡的妖怪還會遭受雷劫，
他們不還是繼續作惡。現在織女的身份已經暴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7身為耕夫，
我怎么能沒有耕牛。再者，我聽嫂嫂的三叔的二大爺的曾孫子說財主收集了許多藥材，
要把老黃牛煮了補身體。我著急忙慌求織女要回我的牛。我跟著織女往財主家走，
身后有一堆鄉親看熱鬧。我們大張旗鼓圍在財主家門口。家丁開門，財主親迎。「呦，
這是哪陣風把天上的仙女吹來了，某些人不會待客，竟然讓仙女住草窩。在下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