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兒摸著平坦的小腹坐在床頭——醫生說,她喝了三個月的‘備孕藥’,
其實是在摧毀胎兒的生存環境。‘離婚吧。’她把協議推到江川琛面前。
婆婆拍桌罵她瘋:‘江家娶你是讓你生孩子的!
’她笑著指向窗外的星空:‘從前我以為星星是盼頭,現在才懂——我自己,才是自己的光。
’當她拖著行李箱踏上出國的航班,手機彈出江川琛的消息:‘鬧夠了就回來。
’第1章 流產陰謀曝光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
顧暖兒在混沌中聽見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她想抬手摸一摸還在抽痛的小腹,
卻發現連指尖都在發抖——五個小時前,她從樓梯上滾下來時,
護著肚子的手還能清晰觸到三個月大的胎兒在動。“江先生,顧小姐這次流產后,
子宮內膜已經薄得像層紙了。”穿白大褂的醫生翻著病歷本,
鋼筆尖在“習慣性流產”那欄重重頓了頓,“您要的試驗期促排藥,
副作用明確寫著卵巢過度刺激綜合征,嚴重的話……”“嚴重到無法再生育?
”男人的聲音像浸在冰水里,顧暖兒渾身一震。她認得這是丈夫江川琛的聲音,
可此刻那低啞聲線里沒有半分關切,“陸夫人兒子的骨髓配型實驗停不得,
上個月那例流產的胚胎活性不夠,這次必須確保。”醫生推了推眼鏡,
病歷紙在他手下發出窸窣的響:“可顧小姐已經是第三次流產了……”“三次算什么?
”江川琛的皮鞋跟敲在瓷磚上,一下下撞進顧暖兒耳里。她瞇著眼睛從睫毛縫里看過去,
看見男人捏著病歷角的指節泛白,西褲線條筆挺地立在病床前,“陸知寧的兒子等不了,
她顧暖兒既然嫁進江家,就得盡這個義務。”“叮——”手機震動聲突兀響起。
江川琛摸出手機,屏幕藍光映得他下頜線更冷:“事情辦好了?
”他垂眼掃了病床上的顧暖兒一眼,“做得干凈,尾款明天打到你卡上。
”顧暖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個月前她“意外”摔下臺階時,
江川琛在國外出差;兩個月前她端湯時“不小心”滑倒,
江川琛說在開緊急會議;今天這第三跤——她分明記得,下樓時身后那只推她的手,
袖口繡著江氏集團的暗紋logo。“藥拿來。”江川琛的聲音打斷她的顫抖。
醫生從公文包取出個銀色藥盒,遞過去時手指微微發顫:“每天一片,溫水送服,
您最好別讓顧小姐知道成分……”“知道了。”江川琛把藥盒塞進西裝內袋,
轉身時袖口掃過顧暖兒手背。她條件反射縮了縮手,卻聽見男人突然放軟了聲調:“暖暖,
醒了?”顧暖兒緩緩睜眼,看見江川琛俯下身子,指尖虛虛搭在她額角,
眼底的關切像精心彩排過的戲碼。她喉嚨發緊,想起昨天深夜,
這個男人還握著她的手說“等孩子出生,
我們去馬爾代夫”——原來那時他就盯著她小腹里的胚胎,像盯著一塊即將成熟的藥材。
“醫生說你只是累著了。”江川琛替她掖了掖被角,指腹擦過她眼角未干的淚,“等你好了,
我們再要孩子。”“好。”顧暖兒扯動嘴角,嘗到滿嘴血腥。
她望著江川琛西裝內袋鼓起的形狀,想起方才醫生說的“卵巢過度刺激”——會腹水,
會胸痛,會渾身腫得像發面饅頭,可這些在江川琛眼里,
不過是“確保胚胎活性”的必要代價。心電監護儀的頻率突然加快,江川琛皺了皺眉,
起身按響床頭呼叫鈴:“護士來看看,暖暖心跳太快。”顧暖兒望著他轉身的背影,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她想起抽屜里那份還沒來得及簽的移民文件,
想起好友葉雪柔昨天說“我在溫哥華給你找了間帶花園的公寓”——原來她早該明白,
當江川琛連續三年在她流產時都“恰好”不在場,
當婆婆每次來看她都只問“什么時候再懷”,
當陸知寧的兒子總在她懷孕時出現新的治療方案……“顧小姐?”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時,
顧暖兒正望著窗外的梧桐葉發呆。江川琛已經不見了,床頭柜上多了杯溫水,
水面浮著片白色藥片——和醫生給的銀色藥盒里的,一模一樣。她盯著那杯水,
喉嚨里泛起苦澀。三個月前第一次流產時,她哭著說“我們不生了好不好”,
江川琛抱著她掉眼淚;兩個月前第二次流產,
他紅著眼眶說“是我沒照顧好你”;可現在她才知道,那些眼淚都是催她繼續懷孕的藥引。
“顧小姐要喝水嗎?”護士拿起杯子,顧暖兒突然抓住她手腕。護士被她冰涼的手嚇了一跳,
卻見她盯著杯底的藥片,聲音輕得像片雪花:“能幫我倒了嗎?我……突然不想喝了。
”護士猶豫著看了看門外,還是倒了水。顧暖兒望著空杯子里殘留的水痕,
聽見走廊傳來腳步聲——是江川琛回來了,他的皮鞋跟敲在地上,一下下,
像在敲她破碎的心臟。她閉上眼,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明天,她要去調監控;后天,
她要查江川琛的轉賬記錄;等拿到所有證據……她要讓這個把她當生育機器的男人,
嘗嘗被算計的滋味。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里,顧暖兒聽見江川琛推門進來的聲音。
他的手撫上她的發頂,語氣溫柔得像淬了毒:“暖暖,怎么不喝溫水?涼了對身體不好。
”顧暖兒睜開眼,望著他西裝內袋鼓起的藥盒,笑了:“可能……我突然想喝熱的。
”第2章 流產后的陰謀與骨灰之求顧暖兒望著江川琛重新遞來的水杯,
杯底那片白色藥片在溫水里暈開一圈淺痕,像極了三個月前他跪在手術室外時,
眼尾泛紅的模樣。“怎么又發呆?”江川琛的指尖輕輕叩了叩杯壁,指節壓出青白的骨茬,
“醫生說這藥能調理子宮環境,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配合治療。”他另一只手撐在床頭,
陰影籠罩下來,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去年結婚紀念日她送的,
刻著“琛暖同心”的字樣,此刻卻像把淬毒的刀。顧暖兒喉嚨發緊。
她想起昨夜護士推她去B超室時,路過樓梯間聽見的對話。“江先生,
顧小姐的卵巢儲備功能已經低于臨界值,再強行促排......”“夠了。
”江川琛當時的聲音像塊冰,“陸夫人那邊的藥源下周到,必須讓顧暖兒在月底前完成取卵。
”“我喝。”她伸手接過杯子,
指尖剛碰到杯壁就被燙得縮回——原來他說的“熱的”是滾水。江川琛的眉峰挑了挑,
指腹按在她手背上往下壓:“涼了才傷身。”玻璃杯沿貼上唇的瞬間,
顧暖兒聞到了藥片特有的苦杏仁味。她盯著江川琛緊繃的下頜線,
想起他第一次喂她喝中藥時的小心——吹涼了才遞過來,還會在杯底墊塊軟布怕她燙著。
喉間的苦澀漫上來,她突然劇烈咳嗽,杯身傾斜,半杯水潑在床單上。“怎么這么不小心?
”江川琛迅速抽走杯子,轉身去拿紙巾,白大褂下擺掃過她的手背,
帶著股陌生的香水味——是陸知寧常用的橙花味。顧暖兒盯著他彎腰的背影,
手指悄悄勾住床頭柜抽屜把手。那里面有她今早趁他接電話時藏的保溫杯,此刻正盛著溫水。
等江川琛轉回身,她已經將保溫杯里的水倒進玻璃杯,又把原杯里的殘水倒進床底的垃圾桶。
“胃......有點燒。”她捂住右上腹,額頭滲出細汗,“可能是麻藥勁沒過。
”江川琛的手懸在半空,最終落在她發頂,力道比平時重了些:“我讓醫生來看看。
”他掏出手機撥號時,顧暖兒瞥見屏幕亮著——最新通話記錄是“陸知寧”,
時間顯示三分鐘前。“不用麻煩。”她抓住他手腕,指甲掐進他脈搏跳動的位置,
“你陪我躺會兒就好。”江川琛僵了僵,到底還是脫了西裝外套,在病床邊躺下。
他的體溫透過病號服滲進來,卻比窗外的秋風還冷。顧暖兒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吊瓶影子,
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想起三個月前第二次流產時,他也是這樣抱著她,說“我們不生了,
只要你好好的”。那時她感動得掉眼淚,現在才明白,
他只是在等陸知寧兒子的病情惡化到需要新配型。“睡吧。”江川琛的手掌覆在她小腹上,
像在撫摸一塊等待播種的土地,“等你養好了,我們再要......”“小寶呢?
”顧暖兒突然開口,聲音像塊碎瓷。江川琛的手猛地收緊。“我流產時醫生說,
胚胎已經有心跳了。”她望著他喉結滾動的模樣,“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他的骨灰。
”病房里的空調突然發出“咔嗒”一聲。江川琛坐起身,
西裝紐扣蹭到她手背:“醫院統一處理醫療垃圾......”“那我去垃圾站找。
”顧暖兒掀開被子要下床,腿剛沾地就一陣發軟。江川琛趕緊扶住她,
指縫間的力度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你現在不能折騰!”“那你幫我找。
”她盯著他發紅的眼尾,“我要給小寶辦個葬禮,就用他第一次胎動時我買的小毯子裹著。
”江川琛的瞳孔縮了縮。顧暖兒看見他從西裝內袋摸出藥盒的動作頓了頓,
最終掏出手機:“我讓張特助去聯系醫院。”“謝謝。”她靠回枕頭,
望著他轉身打電話的背影,眼淚終于滾進耳后。那床小毯子還在衣柜最上層,
繡著小兔子的邊角被她洗得發白——可她的小寶,連看一眼太陽的機會都沒有。深夜兩點,
監護儀的綠光在墻上投出晃動的影子,仿佛一只幽綠的眼睛注視著一切。
顧暖兒望著身側熟睡的江川琛,他的手機屏保還是他們的結婚照,她穿著白紗,
他低頭吻她的指尖。那一刻的美好與現在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輕輕挪開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冰涼的指尖觸到他西裝褲口袋里的手機——那里面,
該藏著她要的所有答案。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卻充滿了猶豫與不安,
手指懸停在口袋上方三厘米處,微微發顫。第3章 發現真相,
決絕離開監護儀的綠光在凌晨兩點的病房里像只幽綠的眼睛,顧暖兒盯著它眨了眨,
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江川琛的呼吸聲均勻地落在她耳畔,
帶著點酒后的沉濁——他睡前喝了半杯紅酒,說是助眠。
她的手指依然懸在他西裝褲口袋上方三厘米處,指尖微微發顫。三個月前第二次流產時,
他也是這樣貼著她的耳際說“我們不生了”,溫熱的吐息里是同樣的紅酒味。
那次的傷痛還未完全愈合,而今晚,她又面臨著新的抉擇。那時她以為是心疼,現在想來,
不過是陸知寧兒子江星辰的骨髓配型報告還沒出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變得刺鼻,
顧暖兒閉了閉眼,終于將手探進他口袋。手機貼著大腿的溫度還帶著他的體溫,
金屬外殼硌得她掌心發疼。屏保是他們的結婚照,他低頭吻她指尖的模樣,
和三年前婚禮上如出一轍。她喉間發苦——原來最鋒利的刀,從來都藏在最甜的糖衣里。
解鎖密碼是她的生日嗎?她指尖懸在數字鍵上,突然想起上周紀念日,
他說“密碼太復雜記不住”,于是她主動改成了自己生日。可此刻輸入“1023”時,
屏幕亮起的卻是“密碼錯誤”。顧暖兒的呼吸頓住了。
她想起陸知寧兒子江星辰的生日——上個月她在江川琛西裝內袋翻到過兒童生日宴的請柬,
日期是“0517”。指尖不受控地按下去,屏幕“滴”的一聲亮起。
微信置頂的對話框不是“顧暖兒”,是“知寧”。
最上面的消息是兩小時前:“星辰今天又發燒了,醫生說需要最新的樣本。
”江川琛回復:“已經安排了,這次一定穩妥。”顧暖兒的指甲掐進掌心,
手指在指縫間微微發燙。往上翻,是上周她在廚房切菜時劃破手,給他發消息說“有點疼”,
他回“讓阿姨處理”;而同一天,陸知寧說“星辰想吃你買的草莓蛋糕”,
他秒回“現在去買,半小時到”。再往前,是她第三次懷孕時孕吐到住院,
他在國外出差說“忙”;陸知寧說“星辰做骨穿哭了”,
他凌晨三點的消息:“我訂了明早的機票,陪你們。
記錄里夾著轉賬截圖:“給星辰的教育基金”“知寧的珠寶定制款”“星辰生日會場地費”,
數額從幾十萬到上百萬不等。而她上個月看中一條三萬塊的項鏈,他說“太貴了,
攢錢要孩子”。“叮——”新消息提示音驚得顧暖兒差點把手機摔了。是陸知寧發來的照片,
背景是醫院走廊,江星辰穿著病號服比耶,臉蛋紅撲撲的:“今天復查指標全過了!
多虧你上次弄來的東西,醫生說再鞏固三個月就能停藥。
”顧暖兒的視線凝在“弄來的東西”上,喉嚨像被人攥住了。她想起流產那天,
手術室的燈滅后,醫生說“胚胎組織需要做病理檢測”,
江川琛當時握著她的手說“都聽醫生的”。現在再看陸知寧的消息,
后頸的寒毛根根豎起——病理檢測?還是給江星辰做藥引?手機“啪”地掉在床頭柜上,
顧暖兒捂住嘴,胃里翻涌著酸水。她想起懷孕時每天喝的中藥,江川琛親自熬的,
說“補胎”;想起每次產檢后醫生欲言又止的眼神,現在才明白那不是“胎兒不穩”,
是有人在穩穩妥妥地抽走她孩子的生機。江川琛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手臂虛虛搭在她腰上。
顧暖兒渾身發抖,輕輕挪開那只手,動作比拆炸彈還輕。她赤腳下地,
病號服下擺掃過冰涼的瓷磚,
走到窗邊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了外套——是她最舊的那件米色針織衫,
而江川琛今早才讓人給陸知寧送了件限量款貂皮大衣。客廳的落地燈被她調成最暗的暖黃,
手機屏幕的冷光刺得眼睛生疼。她翻出律師的號碼,手指在撥號鍵上懸了三秒,最終按下。
“李律師,現在方便嗎?我要起草離婚協議。”她的聲音比窗外的秋風還穩,只有自己知道,
指甲已經把掌心掐出了月牙形的血印。“暖暖?你怎么了?
”葉雪柔的聲音帶著剛被吵醒的沙啞,下一秒就急了,“是不是江川琛又欺負你了?
我現在過去——”“不用。”顧暖兒望著茶幾上那束江川琛今早送來的百合,
花瓣邊緣已經開始發蔫,“我想去國外,明天就訂機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葉雪柔突然吸了吸鼻子:“好,我幫你聯系陳姐的留學中介,她那邊最快。”停頓片刻,
又補了句,“需要我陪你去葬禮嗎?”葬禮。顧暖兒的視線落在茶幾底下的小鐵盒上,
里面裝著她給小寶織的小襪子,針腳歪歪扭扭的。“不用,我自己去。”她掛斷電話,
把手機貼在臉上,滾燙的淚滲進手機殼的縫隙里。小寶的葬禮在城郊的墓園,
清晨的霧還沒散,白菊上沾著露水。顧暖兒捧著裝著小寶骨灰的小瓷罐,
瓷罐上貼著她手寫的“小寶之墓”,墨跡被她哭暈了一片。
遠遠就看見陸知寧的紅色跑車停在墓園門口,車標在霧里閃著冷光。她穿著香奈兒的套裝,
脖子上的鉆石項鏈晃得人睜不開眼,江星辰跟在她身后,穿著小西裝,
手里抱著個變形金剛玩具——和江川琛上周說“太貴不買”的那套一模一樣。“暖兒來了。
”婆婆從陸知寧身后走出來,手里還端著陸知寧遞來的熱咖啡,“星辰說今天是他生日,
非鬧著要來,小孩子不懂事。”她掃了眼顧暖兒懷里的瓷罐,皺了皺眉,“放這兒吧,
我讓工人埋了。”顧暖兒望著婆婆身后的陸知寧,她正蹲下來給江星辰整理領結,
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哄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而她的小寶,連個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骨灰罐上的字還是她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寫的。霧突然散了些,
陽光穿過云層照在陸知寧的鉆石項鏈上,折射出刺目的光。顧暖兒瞇起眼,
正好看見陸知寧抬眸看過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勝利者在俯視敗將,
又像是獵人終于等到了獵物落網。風卷著白菊的香氣撲進鼻腔,顧暖兒抱著小寶的骨灰罐,
指甲深深掐進瓷罐的裂縫里。她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一聲極輕的笑,
像是雪地里裂開的冰——從今天起,所有的賬,都該算算了。
第4章 生日派對后的嘲諷與炫耀當顧暖兒的鞋跟碾過墓園濕滑的青石板時,
陸知寧的香水味先一步襲來。那是她最熟悉的藍風鈴香水味,
從前江川琛總說這味道像清晨的露水,后來她才知道,
原來陸知寧的衣帽間里擺滿了整墻的同款香水。“暖兒,我就說你心理素質好。
”陸知寧的聲音甜得發膩,她穿著紅色高跟鞋在顧暖兒面前停下,
香奈兒套裝上的珍珠紐扣擦過顧暖兒懷里的骨灰罐,“才半個月沒見,氣色倒比流產前還好。
”她彎腰替江星辰整理了一下小西裝的袖口,鉆石手鏈在晨光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不像我家星辰,昨天生日派對上還念叨呢——說顧阿姨肚子里的小弟弟要是還在,
肯定能陪他玩變形金剛。”變形金剛。顧暖兒的指尖突然變得冰涼。
上周她在玩具店看到那套限量版變形金剛,江川琛掃了一眼價簽就拉著她往外走,
說:“這種東西有什么好買的?”可此刻江星辰手里的玩具正閃著金屬光澤,
連包裝盒上的燙金標志都還沒撕掉。“知寧說得對。”婆婆從陸知寧身后繞出來,
手里的咖啡冒著熱氣,卻沒有遞給顧暖兒,“你這孩子,見了長輩也不打招呼。
”她盯著顧暖兒懷里的瓷罐,嘴角向下撇,“昨天川琛還說,
你最近總是神神叨叨地抱著個罐子,哪有當妻子的樣子?”“媽,顧阿姨是不是生氣了?
”江星辰仰起臉,睫毛像兩把小刷子,“我可以把變形金剛借給她玩哦,
不過小弟弟已經去天堂了,可能玩不到……”“星辰真乖。”陸知寧捏了捏孩子的臉,
眼角的余光掃過顧暖兒,“暖兒別往心里去,小孩子不懂事。對了,
你還沒看過川琛給星辰準備的生日禮物吧?”她忽然提高聲音,朝墓園外揚了揚下巴,
“那輛銀色的帕拉梅拉,車鑰匙還在川琛那兒攥著呢。”引擎聲由遠及近。
顧暖兒不用抬頭也知道,是江川琛的黑色卡宴。車停在五步開外,車門打開時帶起一陣風,
吹得她懷里的白菊花瓣簌簌落下。“讓你們久等了。”江川琛的聲音依舊那么沉穩,
深灰色西裝褲上沾著些許晨露,卻絲毫不顯狼狽。他蹲下來揉了揉江星辰的頭發,
掌心的車鑰匙在顧暖兒眼前晃了晃,“星辰不是想要那輛兒童豪車嗎?
爸爸讓人改了安全座椅,以后你可以開著去上幼兒園。
”顧暖兒的指甲深深掐進瓷罐的裂縫里。這個瓷罐是她在陶藝店親手做的,
燒窯那天她吐得站都站不穩,店員扶著她在休息區喝了三杯溫水。
可江川琛連看都沒看一眼——他只記得江星辰上周在玩具店多看了兩眼的變形金剛,
記得陸知寧提過“小男孩開豪車酷”的玩笑。“川琛,你怎么把那條藍鉆項鏈也帶來了?
”陸知寧突然輕呼一聲,伸手去碰江川琛西裝內袋露出的絲絨盒,
“上次在拍賣會上我就說過太招搖了,你怎么……”“星辰生日,總要像樣些。
”江川琛把絲絨盒抽出來,當著顧暖兒的面打開。藍鉆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像極了小寶四維彩超單上的眼睛——她曾指著屏幕說“寶寶的眼睛一定像你”,
江川琛卻皺著眉說“做什么彩超,浪費錢”。“這顆藍鉆我認得,”陸知寧指尖撫過項鏈,
抬頭時眼里滿是水光,“拍了一千兩百萬呢。川琛你呀,總是這么慣著我們母子。
”她側過身,讓鉆石的反光正好落在顧暖兒臉上,“暖兒,你說星辰戴這個會不會太孩子氣?
要不你幫我參謀參謀?”顧暖兒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一聲笑,像是冰面裂開的細微聲響。
她望著江川琛西裝前襟別著的藍鉆袖扣——和陸知寧脖子上的那顆,分明是同一款套系。
原來上周他說“要出差”的那三天,不是去談項目,是去拍這套珠寶。“顧暖兒,你笑什么?
”婆婆的聲音突然提高,“知寧好心問你意見,你這是什么態度?
”她伸手要奪顧暖兒懷里的骨灰罐,“趕緊把這東西給我,讓工人埋到后面荒坡去,
別污了星辰的眼。”“媽。”江川琛站起來,伸手擋住婆婆的動作。顧暖兒抬頭,
正好撞進他深潭般的眼睛里,“今天是星辰生日,別鬧得不愉快。
”他轉身把車鑰匙塞進江星辰手里,“去車上等爸爸,我們等下就去游樂場。
”江星辰抱著變形金剛跑遠了。陸知寧彎腰撿起他掉在地上的玩具,
起身時故意用鉆石項鏈蹭了蹭顧暖兒的手背:“暖兒,我知道你難受。可有些事啊,是命。
”她挽住江川琛的胳膊,香水味中夾雜著得意的笑容,“走啦川琛,別讓星辰等久了。
”顧暖兒望著三人走向卡宴的背影。江川琛替陸知寧拉開車門時,
她看見他袖扣上的藍鉆閃了閃——和小寶骨灰罐上被她哭暈時留下的墨跡,
形成了刺目的對比。風又吹起來了,卷著白菊的香氣鉆進鼻腔。顧暖兒低頭看向懷里的瓷罐,
“小寶之墓”四個字在晨露中暈成了模糊的一團。
她想起昨晚葉雪柔說的話:“陳姐的中介說,最**天就能辦好手續。
”又想起手機里李律師發來的離婚協議草稿,最后一條財產分割條款被她用紅筆圈了又圈。
“所有的賬,都該算算了。”她對著風輕聲說,聲音被卡宴的引擎聲吞沒。遠處,
陸知寧的笑聲穿透晨霧飄過來,混著江星辰喊“爸爸”的童音,像根細針扎進她的耳膜。
顧暖兒抱著瓷罐轉身,墓園外的梧桐樹上,一只烏鴉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她望著它消失在云層里的影子,忽然想起江川琛昨天凌晨回家時身上的味道——不是煙酒味,
是藍風鈴香水混著醫院消毒水的氣味。而她的小寶,是在那家醫院的產科停止了心跳。
第5章 小寶靈堂變鬧劇墓園外的白菊被晨露壓得低低的,
顧暖兒抱著骨灰罐穿過青石小徑時,袖口蹭到花瓣,沾了一片冷涼的濕意。
江家祖宅的鐵藝大門敞著,
門內飄來奶油蛋糕的甜香——和她懷里骨灰罐上“小寶之墓”那團暈開的墨跡,
形成刺目對比。“暖兒,過來。”江川琛站在門廊下,西裝筆挺如出席商務晚宴,
左手插在西褲口袋里,藍鉆袖扣在晨光里泛著冷光。他身后的客廳掛滿彩色氣球,
“星辰”兩個字用金色拉花拼成,占了半面墻。顧暖兒腳步頓在臺階前。
她聽見自己心跳聲里混著陸知寧的笑聲,從客廳里飄出來:“阿姨,這蛋糕是巴黎師傅做的,
星辰最愛草莓醬——”“今天是星辰七歲生日。”江川琛走下臺階,伸手要接她懷里的瓷罐,
“小寶的事...等過了今天再辦。”“再辦?”顧暖兒后退半步,瓷罐貼緊胸口,
“昨天在醫院,你說‘等孩子頭七辦個體面儀式’。
”她望著他領結下若隱若現的藍鉆項鏈墜子——和陸知寧脖子上那顆,
是同一款套系的星芒造型,“現在頭七還沒到,就改成生日派對?
”“知寧這幾天為星辰的事心神不寧。”江川琛的聲音像浸了冰水,“她兒子不能再受刺激。
”他指節叩了叩瓷罐,“你要的儀式,我讓人準備了簡易骨灰盒,等會埋在后院松樹下。
”“簡易?”顧暖兒低頭看向他腳邊的紙箱——印著“易碎品”的黃紙板箱,
邊角還沾著咖啡漬。“你當這是金貴東西?”婆婆從門里擠出來,手里攥著塊草莓蛋糕,
奶油沾在她翡翠鐲子上,“要不是川琛心軟,我早讓人扔荒坡了。一個沒保住的胎,
也配用雕花瓷罐?“她伸手要拽顧暖兒胳膊,”趕緊把那晦氣東西給我,
別污了星辰的新襯衫!““媽。”江川琛按住婆婆手腕,目光卻落在顧暖兒臉上,“別鬧。
”顧暖兒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鐵銹味的腥甜。
她想起昨夜在醫院檔案室偷拍到的B超單——小寶八個月大時,胎心還在有力跳動。
可值班醫生說“胎盤早剝必須引產”時,江川琛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手,
穩得像在簽千萬合同。“顧姐姐。”軟糯的童音從客廳傳來。江星辰穿著白色小西裝跑出來,
胸前別著和江川琛同款的藍鉆領針,“我的變形金剛掉在墓園了,你看到沒?”他仰起臉,
鼻尖沾著蛋糕屑,“媽媽說你抱的罐子臟,別碰我衣服哦。”陸知寧跟在后面,
淺紫色真絲裙角掃過顧暖兒的鞋尖。她伸手要摸江星辰的頭,
腕間藍鉆手鏈卻“不小心”撞在瓷罐上——“哐當!”瓷罐應聲落地。顧暖兒膝蓋一彎,
幾乎是撲著去接。可那抹白瓷還是擦過她指尖,砸在青石板上,裂成七八片。
淺灰色的骨灰混著晨露,順著石縫往四周蔓延,像小寶當初在她肚子里慢慢長大時,
那些溫柔的胎動。“呀!”陸知寧捂住嘴,指甲蓋大小的藍鉆在她指縫間閃著光,
“我不是故意的...暖兒你別難過,小寶在天上——”“我的襯衫!”江星辰尖叫著跳開,
奶白色西裝前襟沾了兩團灰,“顧姐姐弄臟我衣服!爸爸你看!““星辰乖。
”江川琛彎腰抱起孩子,西裝下擺掃過地上的骨灰,“爸爸帶你上樓換衣服。”他抬眼時,
目光掠過顧暖兒蹲在地上的身影,像在看一塊礙眼的石子,“把這里收拾干凈。”“收拾?
”顧暖兒跪在地上,指尖沾著小寶的骨灰。那溫度比晨露更涼,像當初她在手術臺上,
被推進冷凍室時,貼在她肚子上的冰袋。她抬頭看向江川琛,“他是你兒子。
”“不過是個沒成型的...”“媽!”江川琛打斷婆婆的話,抱著江星辰轉身往樓上走。
陸知寧緊跟上去,經過顧暖兒時,香風里飄來一句低語:“八個月的胎,確實能做不少事呢。
”顧暖兒的指尖在青石板上摳出月牙印。
她想起昨夜葉雪柔發來的照片——江川琛和陸知寧在珠寶店的監控截圖,
他親手給她戴上藍鉆項鏈時,眼底的溫柔,比他們結婚時還要濃。“還不快收拾!
”婆婆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瓷片,“等會賓客來了看見像什么話?”顧暖兒沒動。
她盯著樓梯轉角處江川琛的背影,看著陸知寧如何將手搭在他腰上,
如何仰起臉在他耳邊低語,如何讓他的腳步頓住,如何讓他低頭吻上她的唇角。“顧暖兒!
”婆婆的聲音像根刺,“你聾了——”“啪。”顧暖兒突然站起來。她拍掉膝蓋上的灰,
從包里摸出手機。鏡頭對準樓梯轉角時,畫面里的江川琛正將陸知寧抵在墻上,
藍鉆袖扣蹭著她的鎖骨,吻得那樣專注,仿佛樓下跪著的,是無關緊要的塵埃。“媽媽,
他們在玩親親游戲嗎?”江星辰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噓——”陸知寧的笑聲裹著情欲,
“別告訴顧姐姐哦。”手機屏幕在顧暖兒掌心發燙。她錄完最后一秒,按下保存鍵時,
指節都在發抖。照片里江川琛簽手術同意書的字跡,監控里他陪陸知寧挑珠寶的畫面,
此刻都在她腦海里翻涌。“顧暖兒!”婆婆扯她胳膊,“你發什么瘋——”“松手。
”顧暖兒甩開她的手,聲音輕得像嘆息。她越過滿地狼藉的骨灰,
穿過掛著“星辰生日快樂”的客廳,推開后院的玻璃門。小寶的墓牌立在松樹下。
白色大理石上“江家小寶之墓”六個字,是她熬夜刻的。此刻陽光穿過松針,
在“寶”字上投下斑駁陰影,像小寶當初在B超單上,蜷成小月亮的模樣。顧暖兒蹲下來,
指尖撫過墓牌上的刻痕。眼淚砸在石面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她想起懷孕五個月時,
江川琛摸著她肚子說“等孩子出生,我們去三亞看海”;想起七個月時他加班到凌晨,
卻專門繞路給她買糖炒栗子;想起手術前一晚,他握著她的手說“別怕,我在”。可現在,
那些溫柔都成了刺向她的刀。“啪!”一聲脆響驚得顧暖兒抬頭。松樹枝椏間漏下的光斑里,
一只鑲著藍鉆的細高跟,正踩在“小”字上。陸知寧的裙擺垂下來,遮住她的臉,
聲音卻甜得發膩:“暖兒,你猜...小寶在醫院時,為什么突然胎心不穩?
”顧暖兒的呼吸頓住。“聽說八個月的胎,臍帶血能治白血病。”陸知寧彎下腰,
藍鉆項鏈幾乎貼到顧暖兒臉上,“星辰的配型...和某個沒保住的小弟弟,剛好吻合哦。
”她話音未落,松風突然卷起一片落葉,打在顧暖兒臉上。等她再抬頭時,
陸知寧已經不見了,只剩那只細高跟在墓牌上碾了碾,留下一個淡紫色的鞋印。
顧暖兒伸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她想起江川琛身上那股藍風鈴混著消毒水的味道,
想起手術同意書上他簽的名字,想起陸知寧剛才說的“能做不少事”。
后院的鐵門被風撞得哐當響。顧暖兒望著滿地狼藉的骨灰,望著墓牌上的鞋印,忽然笑了。
她摸出手機,翻到李律師的對話框,輸入:“明天上午十點,帶離婚協議去江氏集團。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松樹上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飛走了。顧暖兒望著它消失在云層里的影子,
耳邊響起葉雪柔的聲音:“陳姐說,那家醫院的監控備份,她能弄到手。”風又吹起來了。
這一次,顧暖兒聞到了血的味道——不是她的,是那些算計過她的人,即將要流的血。
第6章 小寶死因真相的刺痛顧暖兒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陸知寧的話像一把燒紅的鐵錐,
正往她心口最軟的地方鉆。她望著墓碑上那個淡紫色鞋印,
忽然想起三天前殯儀館工作人員說的話——“江太太,您要的骨灰盒得加錢,
這是特殊定制的檀木...”“你猜那些飄得到處都是的白灰是什么?
”陸知寧的笑聲從頭頂落下來,帶著點貓戲老鼠的得意,
“我讓陳媽把小寶的胎衣和臍帶都送去實驗室了,剩下的...不過是灶房篩了三遍的面粉。
”顧暖兒猛地站起來,后腰撞在墓碑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她望著陸知寧涂著香芋色甲油的手指,
那雙手剛才還撫過江川琛的西裝袖口——上周家庭聚餐時,江川琛就是穿著那身藏青西裝,
說要帶她去復查胎位。“你瘋了?”顧暖兒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
是太用力壓抑著掐住陸知寧脖子的沖動,“他是個孩子,
才八個月...”“八個月的胎像最補了。”陸知寧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