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洗手間每個縫隙都擦干凈,寧小姐。」行政主管林曼妮將抹布扔進不銹鋼水桶,
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寧微雨洗得發(fā)白的襯衫袖口。監(jiān)控死角里,
這個曾經對寧家卑躬屈膝的女人正用高跟鞋尖碾著寧微雨的手指。
「聽說你父親臨死前還在求銀行寬限三天?」林曼妮俯身在她耳邊輕笑,「可惜啊,
傅總一句話就抽走了所有授信額度。」寧微雨攥緊浸透消毒水的抹布,
指甲陷進掌心的舊傷疤。三個月前父親猝死在會議室時,
正是傅氏集團率先拋售寧氏藥業(yè)股票引發(fā)崩盤。而此刻,
傅氏總部大廈的LED屏正在循環(huán)播放新任董事傅瑾川接受財經專訪的畫面。
「寧氏藥業(yè)涉嫌臨床數(shù)據(jù)造假,我只是為投資者止損。」屏幕里的男人西裝革履,
金絲眼鏡后的眸光像淬了冰。電梯間突然傳來騷動。林曼妮慌忙退開兩步,
寧微雨抬頭時正撞進一道深淵般的視線——傅瑾川不知何時站在了保潔間門口,
定制皮鞋踩在她剛拖凈的大理石地面上。「傅總!我正在檢查衛(wèi)生標準......」
林曼妮的聲音在發(fā)抖。傅瑾川摘下眼鏡擦拭,這個動作讓他右腕內側的月牙形疤痕一閃而過。
寧微雨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個暴雨夜,她在車禍現(xiàn)場給昏迷少年包扎時,
對方手腕也有同樣形狀的傷口。「你。」傅瑾川突然用鏡框指向她,「跟我來。」
總裁辦公室彌漫著雪松與苦艾的氣息。
寧微雨看著這個毀掉寧家的男人從保險柜取出一份泛黃檔案,
扉頁印著「郴州市第三人民醫(yī)院稀有血型庫」。「RH-null血型全球不足50例。」
傅瑾川將檔案推過桌面,「但寧小姐是更特殊的'郴州三院型',
紅細胞抗原缺失導致輸血兼容率僅0.0003%。」寧微雨后背滲出冷汗。
這是寧家最高機密,連父親商業(yè)伙伴都不知曉。「下周三有場慈善晚宴。」
傅瑾川突然話題一轉,「你作為我的女伴出席。」「傅總缺女伴可以找當紅明星。」
寧微雨直視他眼睛,「或者林主管那樣的......」玻璃杯在傅瑾川手中爆裂,
鮮血混著威士忌滴在檔案上。「三年前寧氏藥業(yè)在郴州建的血液研究中心,」
他慢條斯理舔去掌心血珠,「實際在做什么?」這個問題像閃電劈開記憶。
父親去世前夜曾抓著她的手說:「小雨,實驗室冷柜最下層......」
沒說完的話被心梗終結。當晚她潛入被封的實驗室,卻在冷柜前被保安發(fā)現(xiàn)。
此刻傅瑾川的領帶夾,正是那晚保安制服上的同款鷹徽。「從現(xiàn)在起你調任總裁助理。」
傅瑾川按下通話鍵,「徐秘書,準備直升機。」寧微雨被帶到頂樓停機坪時,
遠處傳來救護車鳴笛。徐秘書遞來平板電腦:林曼妮在車庫被墜落的花盆砸中,大出血送醫(yī)。
「真遺憾,她是唯一匹配林小姐血型的供體。」傅瑾川為她系安全帶時氣息拂過耳垂,
「不過郴州三院剛調來30袋'郴州三院型'血漿。」直升機掠過城市上空,
寧微雨看見傅氏大廈玻璃幕墻反射出巨大紅十字。
這個標志她在父親書房見過——夾在跨國制藥集團M&G的機密文件里。「傅總!」
徐秘書突然遞來震動不停的手機。傅瑾川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將手機拋向千米高空。
晚宴在傅家臨湖別墅舉辦。寧微雨穿著傅瑾川準備的銀色魚尾裙,
發(fā)現(xiàn)每位賓客胸花都藏著微型攝像頭。當她假裝醉酒誤入書房時,
著M&G集團與周永康的加密郵件——這位寧氏元老在父親死后立刻跳槽傅氏擔任財務總監(jiān)。
「好奇害死貓。」傅瑾川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時,寧微雨正用發(fā)卡復制U盤數(shù)據(jù)。
他單手撐在她耳側的書柜上,另一只手扯開領結:「周總監(jiān)說你父親臨終前給了他半塊玉佩?
」落地窗突然爆裂,子彈擦著傅瑾川太陽穴嵌入油畫。寧微雨被他撲倒時,
看清了狙擊手手腕上的M&G刺青。「游戲開始了。」傅瑾川用染血的手指抹過她嘴唇,
「現(xiàn)在你該明白,寧家的敵人從來不是我。」直升機降落在郴州市第三人民醫(yī)院頂樓時,
寧微雨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消毒水混合著鐵銹味涌進鼻腔,
與記憶深處某個暴雨夜的氣息重疊。「傅總,血漿已經準備好。」穿白大褂的醫(yī)生遞來平板,
屏幕上林曼妮的輸血記錄閃著紅光,「但患者出現(xiàn)溶血反應...」
傅瑾川扯開領口紐扣:「抽我的。」「您瘋了嗎?」徐秘書猛地攔住他,
「您的血液特殊——」「2011年7月23日。」傅瑾川突然看向寧微雨,「暴雨,
盤山公路車禍。」寧微雨手指痙攣起來。那天她參加完生物競賽返程,
在扭曲的奔馳車后座發(fā)現(xiàn)昏迷的少年。對方手腕動脈被玻璃割破,
鮮血像蜿蜒的小蛇爬過月牙形胎記。「你當時用競賽獎牌的緞帶給我止血。」
傅瑾川卷起襯衫袖口,那道疤在無影燈下泛著詭異的光,「后來我被送往這家醫(yī)院,
查出血液異常。」護士突然推門而入:「患者需要『郴州三院型』全血!」
傅瑾川一把抓住寧微雨的手腕按在采血臺上。針頭刺入血管的瞬間,
她看見采血袋標簽上印著「M&G生物基因庫-樣本編號017」。
「你們在拿我的血做實驗?」她掙扎著要拔針頭。「這是你父親未完成的課題。」
傅瑾川按住她肩膀,「M&G集團在全球采集稀有血型基因,
研發(fā)靶向生物武器——寧教授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采血室燈光突然熄滅,警報器尖銳嘶鳴。
黑暗中傅瑾川將她撲倒在地,三枚子彈嵌進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周永康果然通風報信了。
」傅瑾川在她耳邊冷笑,呼吸灼熱,「現(xiàn)在信了嗎?要你命的從來不是我。」
寧微雨在安全屋醒來時,左手還連著輸血導管。傅瑾川坐在床邊敲擊筆記本,
屏幕上是M&G集團董事會的加密視頻。「你父親留給周永康的玉佩,」
他頭也不抬地扔來半塊羊脂玉,「能和我母親這塊拼上。」兩塊殘玉在寧微雨掌心嚴絲合縫,
浮現(xiàn)出完整的松鶴紋。她突然想起父親書柜最上層那本《郴州地方志》,
扉頁題著「贈摯友傅婉清」。「傅...婉清?」「我母親,郴州三院前護士長。」
傅瑾川合上電腦,「二十年前她發(fā)現(xiàn)醫(yī)院在偷賣稀有血型者資料,被害前把證據(jù)交給寧教授。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傅瑾川眼底翻涌的暗潮。
寧微雨這才注意到他左手中指有道陳年刀傷——和她父親常年戴戒指壓出的痕跡一模一樣。
「你和我父親...」「他資助我留學,教我經商。」傅瑾川突然扯開衣領,
鎖骨下方露出煙疤,「這是周永康派人拷問時留下的,他們想知道寧教授把證據(jù)藏在哪里。」
寧微雨胃部絞痛起來。三個月前父親猝死時,她親眼看見周永康從尸體口袋摸走玉佩。
如果傅瑾川所言非虛,那場葬禮上每個來吊唁的寧氏元老都可能是兇手。
「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傅瑾川從西裝內袋抽出泛黃的照片。
年輕的寧教授與傅婉清站在「郴州血液研究中心」匾額下微笑,
背景里有個穿初中校服的女孩——正是捧著生物競賽獎杯的寧微雨。「你父親最后那條短信。
」他將手機推過來,發(fā)信時間是死亡前四分鐘,「『保護好小雨,別讓她卷進來』。」
暴雨夜的安全屋像座孤島。寧微雨盯著照片里父親的笑臉,
記憶突然閃回實驗室冷柜的電子屏。父親總用她獲獎日期當密碼:20110723。
「我要回寧氏實驗室。」她抓起外套。傅瑾川按住門把手:「M&G的人二十四小時蹲守。」
「所以傅總就放任我當保潔員?」寧微雨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燙傷,
「林曼妮用煙頭燙我的時候,您在看監(jiān)控吧?」空氣驟然凝固。
傅瑾川眼神陰鷙地撥通電話:「準備直升機,再聯(lián)系《財經日報》主編。」三小時后,
寧微雨穿著傅氏集團高管制服重返寧氏大廈。記者們長槍短炮對準「傅瑾川緋聞女友」,
保安不得不清出專用通道。「冷柜在B3層。」傅瑾川借著為她披外套的動作耳語,
「周永康十分鐘后到,你只有七分鐘。」電梯下降時,寧微雨在監(jiān)控死角扯斷項鏈。
珍珠滾落一地,傅瑾川立即會意,高聲訓斥保安「連地毯都鋪不平」。趁著混亂,
她閃進消防通道。B3層彌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寧微雨輸入密碼時,
指尖沾到鎖孔邊緣的褐色物質——是干涸的血跡。冷柜嗡鳴著開啟,
十二支標著「M&G-絕密」的試管在藍光中浮現(xiàn)。她抓起最外側那支,
液晶屏突然顯示「DNA比對中...」。「果然來了。」周永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你父親死前也站在這個位置。」槍口抵住她后腰的瞬間,頂棚通風管突然墜落。
傅瑾川帶著特種兵破管而出,周永康的子彈擦過寧微雨耳際,將試管架打得粉碎。
「樣品...」寧微雨撲向濺落的液體。傅瑾川甩來一支鋼筆:「接住!
里面是寧教授備份的數(shù)據(jù)!」周永康狂笑著按下墻閘。「寧微雨!」
傅瑾川的吼聲在金屬扭曲聲中撕裂,「當年車禍里...你唱的歌...」
她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為阻止少年失血昏迷,她曾哼唱母親教的搖籃曲。
此刻傅瑾川染血的手穿過鐵柵欄,與她十指相扣。「...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安全屋的燈光在暴雨中忽明忽暗。寧微雨盯著鋼筆里導出的數(shù)據(jù),
屏幕上跳動的基因序列像一條吐信的毒蛇。「M&G集團在郴州采集的血液樣本,
全部被改造成基因武器。」傅瑾川的手指劃過屏幕,停在一組紅色標記的數(shù)據(jù)上,
「他們針對特定血型人群設計病毒,而你父親發(fā)現(xiàn)了這個項目。」寧微雨攥緊鋼筆,
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她忽然想起父親死前一周的反常——他深夜躲在書房打電話,
聲音壓得極低:「……樣本必須銷毀,否則會死更多人。」「周永康是M&G的人?」
她抬頭看向傅瑾川。「不止他。」傅瑾川冷笑,調出一段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
徐秘書正將一份文件交給M&G的代表,而文件封面赫然是「寧氏藥業(yè)財務漏洞分析」。
寧微雨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聲響。「徐秘書是你的人,她怎么會——」
「她從來不是我的人。」傅瑾川眼神陰冷,「她是我母親當年的實習護士,
二十年前就為M&G工作。」窗外雷聲轟鳴,雨點砸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細小的子彈。
寧微雨忽然想起徐秘書每次給她遞咖啡時,總會「不小心」碰翻她的包——她在找什么?
「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除了玉佩,還有什么?」傅瑾川突然問。寧微雨一怔,
手指無意識摸向脖頸——那里曾掛著母親留給她的銀質吊墜,但在寧家破產那天不見了。
「一條項鏈,吊墜里藏著我媽的照片。」傅瑾川的瞳孔驟然緊縮。他迅速調出另一份文件,
屏幕上顯示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傅婉清和一位年輕女子站在實驗室里,而那女子的脖子上,
正戴著寧微雨丟失的銀墜。「你母親……和我媽是同事?」「不。」
傅瑾川的聲音低沉得近乎危險,「她們是親姐妹。」寧微雨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天旋地轉。
她死死盯著照片,
母親溫柔的笑容和傅婉清冷峻的眉眼重疊在一起——她們有同樣的鼻梁弧度,
同樣的下頜線條。「這不可能……」她聲音發(fā)抖,「我媽從未提過有姐妹。」
「因為她們在二十年前決裂了。」傅瑾川調出一段錄音,
寧父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婉清,你姐姐執(zhí)意要曝光M&G,太危險了……」
錄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剎車聲和尖叫。「你母親選擇了沉默,而我母親死了。」
傅瑾川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現(xiàn)在,M&G要清理所有知情人,包括你。」
寧微雨猛地想起什么,沖向書桌翻找。她在鋼筆的夾層里摸到一枚微型芯片,插入電腦后,
屏幕上跳出一段視頻——父親站在實驗室里,手里舉著一支試管:「小雨,如果你看到這個,
說明我已經不在了。這支病毒樣本是M&G用來滅口的,解藥配方在……」視頻突然中斷,
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數(shù)字坐標。「這是哪里?」寧微雨急問。傅瑾川盯著坐標,
臉色驟變:「郴州三院的地下冷庫。」就在這時,安全屋的警報器尖銳響起。監(jiān)控畫面顯示,
十幾輛黑色越野車正包圍建筑,每輛車門上都印著M&G的徽標。「來不及了。」
傅瑾川一把拽起寧微雨,塞給她一把車鑰匙,「從地下室走,去坐標地點!」「你呢?」
傅瑾川扯開西裝,露出綁在腰間的引爆裝置:「我給他們準備了點驚喜。」
郴州市第三人民醫(yī)院的地下冷庫比寧微雨想象的還要陰森。她借著應急燈的微光,
在布滿冰霜的走廊里穿行。坐標指向最里間的隔離室,門鎖需要指紋和密碼雙重驗證。
寧微雨深吸一口氣,將父親常用的密碼「20110723」輸入——門開了。
隔離室里只有一臺老式冷凍柜,柜門上貼著一張照片:年輕的傅婉清和寧母并肩而立,
背后寫著「項目終止,樣本封存」。寧微雨顫抖著拉開柜門,十二支藍色試劑整齊排列,
每支標簽上都印著「ANTIDOTE(解藥)」。她剛要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