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現時，鏡水宮的七十二座白玉樓閣還沉浸在朦朧霧氣中。湖面如鏡，倒映著錯落有致的飛檐翹角，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工筆水墨。微風拂過，帶起細碎漣漪，將倒影揉碎成萬千光點。
陸沐兮赤足踏在回廊上，足底傳來寒玉特有的沁涼。她今日著一襲素白中衣，外罩水藍色輕紗，腰間玄水鏡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作為鏡水宮最年輕的首席弟子，她每日寅時便起身修煉，這個習慣自入門起已保持了整整十年。
"師姐，您的茶。"
青衣侍女雙手奉上琉璃盞，動作恭敬得近乎虔誠。盞中靈茶泛著淡淡青芒，三片冰晶花瓣在水面緩緩旋轉。這是取自湖心千年冰蓮的"凝神茶"，每片花瓣都要在月圓之夜采摘，經九蒸九曬方能入茶。
陸沐兮接過茶盞時，指尖在薄如蟬翼的盞沿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她望著湖面出神，茶霧在她精致的面容前氤氳開來，將那雙如寒潭般清澈的眼眸映襯得更加深邃。自從從五行商會回來，那個所謂的"洛川同款被追殺氣味香囊"就讓她心神不寧——其中分明蘊含著一絲鏡水宮秘術的痕跡。
"昨日送來的香囊，查得如何了？"她突然開口，聲音如玉磬相擊，清冷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侍女立即屈膝行禮，聲音壓得更低："回師姐，鑒寶閣的師姐們連夜查驗，確認香囊中確實含有我宮情絲秘術的痕跡，但被某種特殊手法掩蓋了本源。更奇怪的是..."她猶豫了一下，聲音幾不可聞，"其中還摻雜了一絲宮主獨有的'玄冰真氣'。"
"咔嚓——"
盞中茶水瞬間凝結成冰，三片花瓣被封在晶瑩冰層中，宛如精心雕琢的藝術品。陸沐兮眸光微凝，修長的手指在冰盞上輕輕一彈，冰晶表面立即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若此事真牽扯到宮主...這個念頭讓她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
"準備更衣，我要去見宮主。"她將冰盞置于欄桿上，陽光透過冰層，在漢白玉欄桿上投下七彩光斑，映照著她略顯凝重的側臉。
凝霜閣高九丈九尺，通體由萬年玄冰雕琢而成，在晨光中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飛檐下七十二枚寒鐵風鈴隨風輕響，聲音清脆如冰晶相擊，在靜謐的晨間格外醒神。
陸沐兮在閣外整了整衣冠。作為首席弟子，她每月僅有三次固定面見宮主的機會，今日并非既定時日，但事關重大，她必須破例求見。
"進來吧。"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閣內傳來，仿佛冰晶相擊，清脆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推開雕花冰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寒氣讓陸沐兮呼吸為之一窒。寢殿內陳設極簡，除了一張冰榻外，就只有一張書案和幾個書架，處處透著清冷肅穆的氣息。地面鋪著的千年寒玉光可鑒人，四壁懸掛的水墨畫中，孤鶴獨立雪山之巔，意境清遠。
水月華背對門口站在水幕前，幕上正顯示著五行商會門前熙攘的人群。她身量高挑，一襲素白長袍纖塵不染，衣袂上繡著若隱若現的冰晶紋路。發髻挽得一絲不茍，只用一支冰晶發釵固定，發釵尾端墜著的深海寒珠隨著她的動作泛著幽幽藍光。
"弟子拜見宮主。"陸沐兮恭敬行禮，額頭幾乎觸到冰涼的地面。寒氣透過輕紗侵入肌膚，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水月華緩緩轉身。這位鏡水宮主的面容精致如最上等的羊脂玉雕，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唯有眼眸中流轉的寒芒昭示著這是一位觸道境的絕世強者。她的目光在陸沐兮身上停留片刻，深海寒珠隨之輕輕晃動。
"五行商會的事，查得如何了？"水月華的聲音平靜無波。
陸沐兮將調查結果一一稟報，說到香囊中的玄冰真氣痕跡時，她注意到宮主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那顆深海寒珠也隨之輕輕搖晃。
"有意思。"水月華走到書案前，從袖中取出一枚冰晶鑰匙，打開案上的紫檀木匣。木匣上刻著復雜的禁制符文，她指尖輕點，符文依次亮起藍光，匣蓋無聲滑開。
陸沐兮屏息看著宮主從匣中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書冊。封面上燙金的《洛川情史評注本》幾個大字在晨光中閃閃發光，下方還有一行小字："鏡水宮內部資料，嚴禁外傳"。書脊用冰蠶絲線裝訂，每一針每一線都工整得令人發指。
"翻開看看。"水月華淡淡道，將書冊遞了過來。
陸沐兮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只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朱筆批注，有些地方被圈出，旁邊寫著"此處描寫不實"；有些段落被整段劃掉，批注"荒謬至極"；更有些頁面被貼上了精致的便簽，寫著"待考證"三個字，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板。最夸張的是第七章"溫泉邂逅"處，整整貼了十二張便簽，每一張都寫滿了批注。
"宮主，這是..."陸沐兮的聲音有些發顫。她能感覺到書頁上殘留的靈力波動，說明宮主批注時注入了不少心神。
"研究敵人。"水月華的語氣依然平靜，但陸沐兮敏銳地注意到，宮主的耳尖微微泛紅，這是她情緒波動的罕見表現，"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那洛川屢次冒犯我鏡水宮，自然要摸清他的底細。"
陸沐兮強忍住嘴角的抽搐，恭敬地將書冊放回桌上："弟子明白了。只是那香囊中的玄冰真氣..."
"三年前我曾親手擒拿過洛川，"水月華轉身望向窗外，"雖被他逃脫，但確實留下過真氣痕跡。錢多多想必是從那時采集的樣本。"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陸沐兮總覺得哪里不對。她余光瞥見書案一角露出半頁紙，上面似乎畫著某種陣法圖解，旁邊標注著"洛川逃跑路線分析"。
"午時在鏡湖廣場做個公開演示。"水月華突然說道，"用玄水鏡向全修仙界揭露五行商會的騙局。你親自負責。"
"是。"陸沐兮躬身退出。關門時她無意間瞥見，書架上整齊排列著數十本類似的書籍：《洛川與九十九位仙子》《渣男語錄解析》《如何讓洛川這樣的男人愛上你》...最顯眼的位置，赫然放著一本《如何識別渣男的108種方法》。
三年前的深秋，鏡水宮后山的楓葉正紅得似火。
"宮主，發現洛川蹤跡！"一名弟子急匆匆來報，"他在寒月泉附近出現！"
水月華聞言立即放下手中茶盞，盞中茶水瞬間凝結成冰。她身形一閃，化作一道藍色流光直奔后山。
寒月泉畔，洛川正悠閑地坐在一塊青石上，手里把玩著一朵剛摘的冰蓮。那時的他才二十三歲，卻已是行止境巔峰，一襲白衣在紅葉映襯下格外醒目。
"洛川！"水月華凌空而立，聲音冷若冰霜，"擅闖鏡水宮禁地，你好大的膽子！"
洛川抬頭，露出標志性的痞笑："水月華宮主，別來無恙啊？這寒月泉的風景當真不錯，難怪您常來..."
話未說完，一道凌厲的鏡光已至面前。洛川倉促閃避，衣袖仍被劃開一道口子。
"好險好險。"他拍拍胸口，臉上卻不見半分懼色，"宮主何必動怒？在下不過是來取一株冰蓮..."
"放肆！"水月華玉手一揮，數十道鏡光交織成網，將洛川所有退路封死。那場追逐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情況，最終在寒月泉下游的瀑布邊，水月華終于將洛川逼入絕境。她掌心凝聚的玄冰真氣已抵在洛川咽喉，只需輕輕一送，便能取他性命。
"宮主舍得嗎？"洛川突然笑道，眼中毫無懼色。
就是這一瞬的恍惚，讓洛川抓住機會脫身而去。只在原地留下一縷被玄冰真氣凍結的發絲，和一句飄散在風中的："宮主的玄冰真氣，味道不錯..."
鏡湖廣場上已經搭起了三丈高的白玉臺。這座臨時搭建的高臺通體用千年寒玉砌成，臺面刻著復雜的傳送陣法，四角各立一根盤龍玉柱，柱頂鑲嵌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九名鏡水宮長老分列八方，各自手持一面銀鏡。這些銀鏡都是用極北玄冰打磨而成，鏡面光可鑒人，此刻正將陽光折射到中央的玄水鏡主鏡上。這面傳承千年的至寶通體晶瑩剔透，鏡框上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水龍，每一條龍的龍睛都是用深海寒珠鑲嵌，此刻正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藍光。
陸沐兮站在高臺一側，反復檢查著演示流程。她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袖，冰蠶絲織就的衣料在她手中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她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忘了，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師姐，一切準備就緒了。"一名身著淡藍色紗裙的師妹前來稟報，聲音如黃鶯出谷，"天機樓、五行商會、各大門派的水幕都已經連接成功。按照您的吩咐，特別加強了與金霄劍閣、青木長生殿的鏈接。"
陸沐兮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這場演示事關鏡水宮聲譽，必須完美無缺。她緩步走向玄水鏡，每走一步，足下的寒玉地面就凝結出一朵冰蓮，步步生蓮，煞是好看。
"諸位道友，"陸沐兮清冷的聲音通過玄水鏡傳遍四方，音色如玉磬般清脆悅耳，"今日我鏡水宮將揭露五行商會..."
話音未落，玄水鏡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鏡面上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快速切換——從五行商會的香囊，切換到錢多多那張圓臉，再切換到...
陸沐兮臉色驟變，她終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早上離開凝霜閣時，她的玄水鏡副鏡落在了宮主的書桌上！
玄水鏡的畫面定格在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場景上：
水月華宮主端坐在書桌前，面前攤開著那本《洛川情史評注本》。她右手執一支朱筆，筆尖懸在書頁上方三寸處，遲遲沒有落下；左手輕撫書頁，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龐。她的神情專注得近乎虔誠，長而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罕見的柔和表情。
更可怕的是，書桌上還堆著十幾本類似的書籍：《洛川與九十九位仙子》《渣男語錄解析》《如何讓洛川這樣的男人愛上你》...最上面那本《鏡水宮主與渣男的二三事》封面上，赫然貼著一張紙條："重點研究"，字跡工整得令人發指。書桌一角還放著一盞冒著熱氣的靈茶，茶香似乎透過水幕都能聞到。
五洲各地的水幕前，修士們的表情精彩紛呈。
金霄劍閣的練武場上，晨練的弟子們整齊列隊，劍光如雪。李清風正負手而立，指導弟子們練習"天霄劍法"的基礎招式。他手中捧著一盞靈茶，茶香裊裊。
"劍勢要穩，心要靜！"李清風訓誡道，"看看你們這歪歪扭扭的姿勢，連最基本的..."
話音未落，天機樓的水幕突然亮起，映出了凝霜閣內的景象。李清風一口靈茶噴出三丈遠，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好澆在幾名弟子頭上。
"那...那是水月華？"他的聲音都變了調，手中的茶盞"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身后的弟子們亂作一團，有人被飛劍劃傷了手臂也渾然不覺，只顧著瞪大眼睛盯著水幕。
"師父，那不是《洛川情史》嗎？"一個年輕弟子小聲問道，"上次您不是也..."
"閉嘴！"李清風一巴掌拍在弟子頭上，卻掩飾不住自己泛紅的耳根。他偷偷瞥了眼藏在袖中的《天霄劍法與洛川身法對比研究》，慶幸沒人發現。
與此同時，青木長生殿的藥園里，木小柔正在照料珍貴的"九轉還魂草"。她哼著小曲，手中的藥鋤輕輕翻動土壤。
"小柔師姐！快看水幕！"一個師妹慌慌張張跑來。
木小柔抬頭一看，手中的藥鋤"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正好砸碎了三株價值連城的靈藥。
"天啊..."她捂住嘴巴，身旁的靈藥因為突然失去照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蔫了下去，轉眼間就從翠綠變成了枯黃。"這...這要是傳出去..."
她突然想起什么，慌忙從懷中掏出一本《靈藥培育與洛川逃跑路線相關性研究》，手忙腳亂地塞進了藥簍最底層。
離火焚天谷的煉丹房內，炎燼正全神貫注地控制著火候。丹爐中的"九轉還魂丹"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老炎！快看！"一個長老突然闖進來。
炎燼一個分神，丹爐"轟"地一聲炸開，價值連城的材料瞬間化為焦炭。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因為水幕上的畫面讓他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這老女人居然..."他的胡子氣得翹了起來，活像一只炸毛的貓，"上次論道時還義正言辭地訓斥我！"說著，他氣呼呼地從丹爐底下抽出一本《離火煉丹與洛川體質分析》，狠狠地摔在地上。
玄黃地宗的議事廳內，黃石真人正在與長老們商議要事。突然，侍從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宗主！出大事了！"
水幕亮起的瞬間，黃石真人捋著胡須的手僵在半空，一根花白胡須被他生生拽了下來。
"有意思..."他瞇起眼睛，身后的大長老直接暈了過去，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其他長老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提起藏在議事廳暗格里的《地脈走勢與洛川逃跑路線預測》。
五行商會總部，正在召開緊急會議的錢多多看到水幕，先是一愣，隨即拍案狂笑，圓臉上的肥肉抖個不停。
"快！快記錄下來！"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商機！立刻準備出版《水月華親批洛川情史》！"他轉身對賬房先生吼道："再加印五十萬份宣傳單！把庫存的留影石全拿出來復制！"
錢多多肥胖的手指在算盤上飛舞："聯系天機樓，買下未來三天的頭版！通知印刷坊，所有工人加班，工錢翻倍！"他的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這次一定要賺個盆滿缽滿！"
凝霜閣內，水月華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她抬頭看向桌上的玄水鏡副鏡，發現鏡面正泛著異常的藍光。更可怕的是，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數以萬計張震驚的面孔——那是通過水幕觀看直播的修士們。
水月華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最后化為滔天怒火。她周身寒氣暴漲，整座凝霜閣瞬間結出厚厚的冰霜。書桌上的墨汁凍結成冰，茶盞炸裂，連空氣中都飄起了雪花。那顆深海寒珠劇烈震顫起來，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陸！沐！兮！"
這三個字如同九天驚雷，通過玄水鏡傳遍了整個修仙界。水月華一掌拍向副鏡，卻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力道——毀掉副鏡就等于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手掌懸在鏡面上方三寸處，掌心凝聚的寒氣已經將鏡面凍出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紋。
"鏡水宮弟子聽令！"她的聲音冰冷刺骨，"立即切斷所有對外聯系！封閉山門！"
就在這時，玄水鏡的畫面突然一變，切換到了五行商會的廣告。錢多多那張油膩的圓臉出現在鏡中，笑得見牙不見眼。
"諸位道友，現在購買'洛川同款被追殺氣味香囊'，可享受八折優惠，前一百名還可獲贈《水月華評注集》試讀本..."他的聲音油膩得讓人作嘔，"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水月華氣得渾身發抖，玄冰真氣不受控制地外泄。整座凝霜閣開始劇烈震動，墻壁上出現道道裂痕。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一宮之主，她必須控制局面。
"傳令下去，"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殺意，"所有參與今日玄水鏡操作的弟子，全部去寒冰洞面壁思過。陸沐兮...關三年禁閉。"
"諸位道友好啊~"
一個輕佻的聲音突然從水幕中傳來。畫面切換，洛川那張欠揍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黑進了玄水鏡的直播系統。
此刻的洛川悠閑地坐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身后是飛流直下的瀑布。令人驚奇的是，飛濺的水花在接近他白衣時自動避開，沒有打濕半分。他手里晃著一本《鏡水宮秘聞》，書頁嘩啦啦地翻動著。
"看來大家對在下的情史很感興趣嘛~"洛川笑嘻嘻地說，隨手摘下腰間掛著的五行板磚，"剛才的直播精彩嗎？要不要再來點更刺激的？"
他不知從哪摸出一副金絲眼鏡戴上，鏡片在陽光下反射著狡黠的光芒。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他用夸張的語調念道："根據可靠消息，水月華宮主特別批注了'溫泉邂逅'這一章..."
說著，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水月華清冷的語調："'描寫失真，實際水溫應該再低三度...洛川在此處的表情應該更痛苦一些，畢竟玄冰真氣入體的滋味不好受'——宮主真是觀察入微啊！"
為了增加效果，洛川還擠眉弄眼地做了個夸張的痛苦表情，惹得水幕前的觀眾哄堂大笑。他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塊留影石，注入靈力后，空中浮現出三年前寒月泉邊的場景：
年輕的水月華一襲白衣，指尖凝聚著玄冰真氣抵在洛川咽喉。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既不會真的傷到洛川，又能讓他感受到壓力。
"嘖嘖，宮主當時若是再加三分力，"洛川搖頭晃腦地評論道，"在下的小命可就交代了。不過..."他話鋒一轉，"宮主為何要手下留情呢？"
"轟——"
凝霜閣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整座閣樓的冰晶窗戶同時炸裂。一道藍色流光劃破長空，水月華的身影出現在廣場上空。她的長發無風自動，周身環繞著恐怖的寒氣，腳下的湖面瞬間凍結，方圓百里的溫度驟降了十度不止。
玄水鏡的主鏡在這股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鏡面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裂紋。水月華指尖凝聚出一枚寸許長的冰錐，寒氣逼人。
"關掉它。"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任誰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殺意。
陸沐兮手忙腳亂地掐斷法訣，玄水鏡的光芒漸漸熄滅。但為時已晚，整個修仙界都已經看到了這出好戲。更糟的是，洛川最后那句話已經通過水幕傳遍了五洲：
"宮主若是對在下如此關注，不如我們找個溫泉實地驗證一下？聽說鏡水宮后山的'寒月泉'就不錯..."
當夜，鏡水宮宣布進入緊急狀態，所有與外界的聯系全部切斷。據傳水月華親手冰封了凝霜閣，連帶著里面數百本珍藏的"研究資料"。負責看守藏書閣的弟子們被集體罰去寒冰洞面壁，原因是在宮主收藏中混入了"不恰當讀物"。
陸沐兮被罰去寒冰洞面壁思過三年。據說她進入寒冰洞時，身上還帶著那個從五行商會買來的香囊。有弟子聽見她在冰洞中喃喃自語："早該先檢查副鏡..."聲音中滿是懊悔。
天機樓連夜發布特別報道：
【鏡水宮直播事故震驚五洲】
【水月華宮主竟是洛川情史專家】
【五行商會股價逆勢上漲20%】
【《水月華評注集》預售量突破十萬冊】
這則消息如同野火般傳遍整個修仙界。金霄劍閣的李清風連夜召集長老會議，商討如何應對這一突發事件；青木長生殿的木小柔閉門不出，據說在重新整理自己的研究筆記；離火焚天谷的炎燼則暴跳如雷，下令徹查谷中是否有人私藏類似書籍。
而此時的五行商會，錢多多正指揮著數百名工人連夜趕制《水月華評注集》。印刷坊燈火通明，工人們三班倒，機器晝夜不停地運轉。
"再加印二十萬冊！"錢多多看著源源不斷的訂單，笑得合不攏嘴，"把庫存最好的云紋紙都用上！封面燙金！每本附贈一張留影石截圖！"
他肥胖的手指在算盤上飛舞，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這次賺大了...賺大了..."
與此同時，在某個隱蔽的山洞里，洛川正悠閑地躺在靈獸皮毛墊子上。他面前擺著一桌從醉仙樓順來的美味佳肴，手里把玩著一塊留影石。石頭中記錄著今天玄水鏡直播的完整內容，水月華那張震驚的臉被定格在最后一幀，格外清晰。洛川看著五行板磚上的各種評論：
"求水月華批注版《洛川情史》！"
"重金收購宮主親筆批注！"
"鏡水宮還收弟子嗎？我想學批注..."
"嘖嘖，"洛川摸著下巴，"是不是該出個官方修訂版？"
"這么好的素材..."洛川自言自語道，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本賬冊。這是他從五行商會順來的內部賬本，封面上燙金的"絕密"二字在夜明珠的光線下閃閃發光。
翻開第一頁，上面清楚地記載著："《洛川情史》精裝版，鏡水宮采購99本，收貨人：水月華。備注：要求特別裝幀，封面燙金。"
他隨手翻到最新一頁，發現錢多多已經連夜加印了一條："緊急加印《水月華評注集》，首印五十萬冊。定價：999通寶。"
"這胖子動作倒是快。"洛川笑著合上賬本，從懷中掏出一疊符紙，開始繪制某種復雜的陣法。陣法的核心處，赫然是"玄水鏡連接術"的改良版本。
【直播事故，意外走紅】
【PS：水月華宮主，要合作出書嗎？分成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