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昭華如瀾》第一章 重生楚昭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
仿佛還能感受到那杯毒酒灼燒喉嚨的痛楚。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脖頸,
卻只觸到細膩的肌膚和微微滲出的冷汗。"公主?可是夢魘了?
"帳外傳來侍女青竹關切的詢問。楚昭怔怔地望著頭頂熟悉的芙蓉帳,
這是她在公主府寢殿的陳設。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在新婚之夜,
被宋懷瑾親手灌下毒酒,臨死前還聽見他與柳嬌嬌在婚床上翻云覆雨的聲響。
"現在是什么年份?"楚昭聲音顫抖。"回公主,天佑二十三年三月初七。"青竹恭敬答道,
"明日便是宮中春日宴,公主的禮服已經備好了。"天佑二十三年!楚昭瞳孔驟縮。
這是她嫁給宋懷瑾的前一年,也是楚國尚未覆滅之時。她竟然重生了!楚昭赤足下榻,
推開雕花木窗。春日的暖風拂面而來,帶著御花園里桃李的芬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感受著生命重新在體內流動的奇跡。"宋懷瑾..."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前世她誤將這個狼子野心的男人認作救命恩人,傾盡所有助他登上高位,
卻換來國破家亡的下場。思緒飄回十二年前那個寒冷的冬日。
八歲的她在冰湖玩耍時不慎落水,是一個少年冒死相救。昏迷前,
她只記得少年眉心的月牙疤痕和塞入她手中的青玉簪花。醒來后,
宋懷瑾拿著那朵簪花出現在她面前..."公主,國公府的周世子遞了帖子,
說是尋得一本古籍,想請公主過目。"青竹的聲音打斷了楚昭的回憶。周世子?周景瀾?
楚昭心頭一震。前世她幾乎不曾注意過這位沉默寡言的國公府世子,直到死后魂魄飄蕩,
才看見他為她起兵復仇,最終自刎殉情的凄絕身影。"備轎,我要去見周世子。
"楚昭突然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國公府后花園的涼亭中,周景瀾正執筆作畫。
聽聞公主駕到,他略顯驚訝地起身相迎。
楚昭細細打量著這個前世被她忽視的男人——劍眉星目,身形挺拔如青松,
唯有眉心那道月牙疤痕略顯突兀。"公主駕臨,有失遠迎。"周景瀾行禮,
聲音低沉如古琴輕鳴。楚昭的目光落在他手邊的畫作上——竟是一幅冰湖落雪圖,
湖心一個小女孩正在下沉,岸邊少年伸手相救。她心頭猛地一跳。
"周世子這畫...倒是別致。"楚昭強自鎮定道。周景瀾迅速用宣紙蓋住畫作,
眉間閃過一絲慌亂:"隨手涂鴉,讓公主見笑了。"楚昭注意到他耳根微紅,心中疑竇頓生。
她故意從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簪花把玩,余光瞥見周景瀾的目光立刻被吸引,
眼中閃過震驚與懷念。"這簪花..."他脫口而出,又猛地收住。"世子認得此物?
"楚昭心跳加速。周景瀾垂下眼簾:"只是覺得...與公主很相配。"離開國公府時,
楚昭心緒難平。周景瀾的反應太過可疑,難道他才是當年救她之人?
可宋懷瑾手中的青玉簪花又作何解釋?回到公主府,
楚昭立刻命人秘密調查十二年前冰湖事件的真相。同時,
她取出珍藏多年的青玉簪花——這是宋懷瑾當年作為信物交給她的。仔細端詳之下,
她發現花瓣邊緣有一道幾不可見的裂痕,像是被摔碎后重新粘合的。"青竹,
去查查這朵簪花可有人修補過的痕跡。"楚昭吩咐道。次日宮中春日宴,
楚昭特意選了一襲湖藍色長裙,發間只簪一支素銀釵,與滿園爭奇斗艷的貴女形成鮮明對比。
她目光掃過宴席,在角落發現了獨酌的周景瀾,而宋懷瑾則如前世一般,
正在眾星捧月地高談闊論。"楚昭妹妹今日怎的如此素凈?"柳嬌嬌扭著腰肢走來,
眼中滿是譏誚,"莫不是嫁妝籌備得捉襟見肘了?"前世楚昭會被這話激怒,
如今卻只覺可笑。她正欲回應,忽見周景瀾起身朝這邊走來。"公主素雅如蘭,
勝過百花爭艷。"周景瀾聲音不大,卻讓周圍人都聽得清楚。柳嬌嬌臉色一僵,訕訕退開。
楚昭向周景瀾投去感激的目光,卻發現他眉心那道疤痕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與她記憶中冰湖少年的影像重疊。宴席中途,楚昭借口更衣離席,獨自來到御花園僻靜處。
不出所料,周景瀾很快跟了過來。"公主可是有心事?"他站在三步之外,恭敬而疏離。
楚昭轉身直視他的眼睛:"周世子,十二年前的冬天,你可曾去過城郊冰湖?
"周景瀾身體明顯一僵,眼中閃過復雜情緒:"公主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我需要知道真相。"楚昭向前一步,"當年救我的人,到底是誰?
"周景瀾喉結滾動,沉默良久才道:"公主不是已經認定是宋公子了嗎?
""我認定過很多事,現在發現都錯了。"楚昭聲音微顫,"比如我以為宋懷瑾是正人君子,
比如我以為那道月牙疤痕在他眉間..."周景瀾猛地抬頭,眼中震驚難掩。就在此時,
一支暗箭破空而來,直取楚昭咽喉!周景瀾反應極快,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箭矢擦過他手臂,
帶出一道血痕。"有刺客!護駕!"周景瀾高呼,同時將楚昭護在身后。混亂中,
楚昭看見宋懷瑾帶著侍衛趕來,卻在看清周景瀾護著楚昭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這一刻,
楚昭心中豁然開朗——前世她從未注意過周景瀾,是因為宋懷瑾一直在刻意隔開他們!
刺客很快被制服,春日宴被迫中斷。回府路上,青竹帶來了調查結果:"公主,
那青玉簪花確實經過修補,而且...修補的工匠承認,是宋大人府上的人找他修的。
"楚昭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一切終于明朗——宋懷瑾的父親當年私藏了真正的信物,
讓兒子冒充救命恩人接近她!"去查查周世子眉心的疤痕是怎么來的。"楚昭吩咐道,
心中已有答案。三日后,
青竹帶回的消息證實了楚昭的猜測——周景瀾的疤痕正是十二年前為救落水者被冰棱所傷。
而更令楚昭震驚的是,周景瀾的書房里藏著一幅她的畫像,落款時間正是冰湖事件后不久。
"原來...一直是你。"楚昭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淚水無聲滑落。前世她錯付真心,
今生她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次日,楚昭命人給周景瀾送去一封密信,
約他在冰湖舊址相見。當周景瀾趕到時,只見楚昭一襲白衣站在湖畔,
手中捧著兩朵青玉簪花——一朵是宋懷瑾給她的,另一朵則是她命工匠新制的。"周景瀾,
"楚昭轉身,眼中含淚卻帶著笑意,"我欠你一句謝謝,遲了十二年。"周景瀾呆立原地,
眼中情緒翻涌。楚昭緩步上前,輕輕撫上他眉心的疤痕:"當年救我的人是你,對不對?
"春風拂過湖面,掀起細微漣漪。周景瀾終于卸下所有防備,握住楚昭的手:"是我。
一直都是我。"第二章 隱藏的忠誠冰湖的風帶著初春的寒意,掠過楚昭的鬢角。
她站在湖畔,手中兩朵青玉簪花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遠處,
一個挺拔的身影正快步走來,玄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周景瀾。
楚昭的心跳隨著他的靠近而加速。前世她至死都不曾真正了解這個男人,
卻在死后魂魄飄蕩時,目睹他為她起兵復仇,最終自刎殉情的決絕。如今重生歸來,
她終于有機會看清真相。"公主。"周景瀾在五步外站定,
行禮時眉心那道月牙疤痕在陽光下格外明顯,"不知喚臣前來有何要事?
"楚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步走近,目光落在他眉心的疤痕上。
前世她從未仔細看過這道疤,如今近距離觀察,才發現疤痕邊緣參差不齊,
明顯是被尖銳物所傷。"這疤痕..."楚昭抬手,指尖在即將觸及時又停住,
"是怎么來的?"周景瀾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后退半步,
聲音低沉:"幼時頑皮,不慎被冰棱所傷。""是嗎?"楚昭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紙,
緩緩展開,"那這個呢?"紙上是一幅精細的工筆畫,畫中冰湖雪景栩栩如生,
一個紅衣小女孩正在湖心掙扎,岸邊一個少年探身相救。
畫作角落題著日期——天佑十一年臘月初八,正是楚昭落水那日。
周景瀾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伸手想奪回畫作,又在半途停住,
最終頹然垂下手:"公主從何處得來此物?""你的書房。"楚昭直視他的眼睛,
"還有這個。"她又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冊子,翻開其中一頁。
頁面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她的一舉一動——"昭公主今日入宮請安,穿淡紫色襦裙,
眉心貼梅花鈿"、"公主在御花園賞牡丹,被蜜蜂驚擾,
幸無大礙"...周景瀾的耳根瞬間通紅,他單膝跪地,聲音沙啞:"臣...僭越了。
"楚昭沒有讓他起身,而是繼續翻動冊子。每一頁都是關于她的記錄,持續了整整十二年,
從未間斷。最后一頁寫著前日春日宴的經過,特別標注了刺客箭矢的來向和特征,
旁邊還有對幕后主使的推測。"起來吧。"楚昭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我有話問你。
"周景瀾緩緩站起,卻不敢與她對視。楚昭發現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這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此刻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無措。"為什么?
"楚昭輕聲問,"為什么要記錄這些?為什么要...一直看著我?"湖風突然變大,
吹亂了楚昭的發絲。周景瀾下意識伸手想為她整理,又在半空停住,最終只是握緊了拳頭。
"因為..."他的聲音幾不可聞,"因為那日冰湖一別,
臣就再也無法將公主的身影從心中抹去。"楚昭心頭一震。
她指向畫作中救人的少年:"所以,這才是真相?當年救我的人是你,不是宋懷瑾?
"周景瀾沉默良久,終于點頭:"是。"一個字,卻讓楚昭如遭雷擊。她踉蹌后退半步,
前世種種在腦海中閃回——宋懷瑾拿著青玉簪花出現在她病榻前,
信誓旦旦地講述救她的經過;她將全部信任和嫁妝交給這個騙子,
最終導致楚國覆滅;而真正的恩人卻一直在暗處守護著她..."為什么不早說?
"楚昭聲音發顫,"為什么要讓宋懷瑾冒充你?"周景瀾苦笑:"臣嘗試過。
那年公主醒來后,臣曾三次遞帖子求見,都被宋府的人攔下。第四次,臣闖宮求見,
卻被先帝以驚擾公主靜養為由責罰。"他指了指自己左腿,"這腿上的傷,就是那時留下的。
"楚昭倒吸一口冷氣。她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后來公主康復,
宋懷瑾已經以恩人身份接近了您。"周景瀾眼神黯淡,"臣...不愿讓公主為難。
想著只要公主平安喜樂,是誰救的又有什么關系?"楚昭鼻尖一酸。
她終于明白為何前世周景瀾總在宮宴上遠遠望著她,
為何每次她遇到麻煩時總會有不知名的幫助出現,
為何楚國覆滅后只有他揭竿而起為她復仇..."傻子。"楚昭哽咽道,淚水模糊了視線,
"你知不知道,我認錯人的代價是什么?"周景瀾終于抬頭看她,眼中滿是疑惑。
楚昭這才意識到,此刻的周景瀾并不知道前世的悲劇。她擦去眼淚,
決定暫時保守重生的秘密。"這朵簪花,"楚昭舉起宋懷瑾給她的那朵,"是修補過的。
工匠已經承認,是宋府的人讓他這么做的。
"周景瀾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公主是說...""宋懷瑾父子私藏了真正的信物,
故意讓他冒充救命恩人接近我。"楚昭冷笑,
"為的就是我手中的嫁妝和...龍騎軍的兵符。
"周景瀾神色驟變:"公主如何知道龍騎軍的事?那是先帝留給您的秘密軍隊,
連朝中大臣都鮮有人知。"楚昭暗叫不好,差點暴露重生的事。
她急忙轉移話題:"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從懷中取出另一朵嶄新的青玉簪花,與修補過的那朵并排放在掌心:"十二年前,
你救我一命,留下一朵簪花為證。今日我贈你新制的一朵,希望...不算太遲。
"周景瀾的瞳孔微微擴大,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簪花,
指尖輕顫:"公主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楚昭向前一步,主動握住他的手,
"從今往后,我想認對恩人,也想...愛對人。"周景瀾的手很暖,
掌心有常年習武留下的繭子,卻讓楚昭感到無比安心。
這是前世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與宋懷瑾相處時,
她總覺得自己在討好對方;而站在周景瀾面前,她卻能做最真實的自己。"臣...不敢當。
"周景瀾聲音沙啞,卻沒有抽回手。"叫我楚昭。"她糾正道,"就像十二年前在冰湖那樣。
"周景瀾眼中似有星辰亮起,他輕輕回握楚昭的手:"昭昭..."兩個字,
讓楚昭心頭一熱。她突然想起前世魂魄飄蕩時,
曾見過周景瀾書房中那幅畫像上的題字——"昭昭若日月之明"。
原來他一直在心里這樣喚她。"帶我去看看你收藏的東西。"楚昭突然說,
"所有關于我的...我都要看。"周景瀾耳根又紅了,但還是點頭應允。兩人離開冰湖,
悄悄來到國公府西側一處僻靜院落。這是周景瀾的私人書房,尋常人不準入內。推開門,
楚昭驚訝地發現整面墻上都掛滿了她的畫像——有她在御花園賞花的,有她在宮宴上撫琴的,
甚至有她兒時在冰湖玩耍的...最早的幾幅筆法稚嫩,
顯然是少年周景瀾所繪;后期的則越發精湛,將她的神韻捕捉得惟妙惟肖。
"你...一直畫我?"楚昭輕聲問,心跳如鼓。周景瀾站在門邊,
似乎不敢靠近:"起初是為了記住你的模樣,后來...就成了習慣。"楚昭走向書案,
上面整齊擺放著數十本冊子,每一本都記錄著她的日常。她隨手翻開一頁,
上面寫著:"昭昭今日入宮請安,面色不佳,聽聞昨夜又夢魘。已命人送安神茶至公主府,
未留名。"她的手指微微發抖。前世她確實常收到不知來源的安神茶,
一直以為是宮中御醫所送。"這些..."楚昭環顧四周,突然在墻角發現一個上鎖的箱子,
"這里面是什么?"周景瀾神色一變:"公主還是不要..."楚昭已經拿起箱子,
發現沒有上鎖。她掀開箱蓋,里面整齊碼放著各種小物件——她兒時丟過的帕子,
她在佛寺祈福時寫下的愿望簽,甚至還有她隨手丟棄的詩稿...最上面是一枚精致的銀釵,
正是她去年上元節遺失的那支。楚昭記得當時找了許久,還責罰了幾個侍女。
"你..."楚昭說不出話來,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周景瀾單膝跪地,
聲音低沉:"臣知錯。這些物件...臣本不該私藏。只是每次見到公主遺失什么,
就忍不住...""起來。"楚昭打斷他,聲音有些哽咽,"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她扶起周景瀾,發現這個高大的男人眼眶竟有些發紅。楚昭突然明白了,
前世她死后周景瀾為何會那般決絕地復仇殉情——他用十二年時間默默愛著她,
這份感情早已深入骨髓。"從今日起,你不必再躲在暗處了。"楚昭堅定地說,
"我要你站在我身邊,與我一起面對宋懷瑾的陰謀。"周景瀾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公主,
宋懷瑾背后可能牽扯甚廣。臣擔心...""我知道他在謀劃什么。"楚昭冷笑,
"他想借娶我之名,奪取龍騎軍兵符,聯合柳尚書謀反。
"周景瀾震驚地看著她:"公主如何得知?"楚昭沒有回答,
而是從箱底取出一本單獨的冊子。翻開一看,
里面詳細記錄了宋懷瑾與朝中多位大臣的秘密往來,甚至包括他與柳嬌嬌的私情。
"你早就知道?"楚昭驚訝地問。周景瀾點頭:"臣一直暗中調查。
只是...沒有確鑿證據,又怕打草驚蛇,所以未曾稟報。"楚昭心頭一熱。
前世若她早些發現周景瀾的這些調查,或許就能避免悲劇發生。但如今重生歸來,
一切都還來得及。"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楚昭突然說。"公主但說無妨。
""我要你..."楚昭湊近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周景瀾聽完,眼中閃過驚訝,
隨即化為堅定:"臣定不負所托。"離開國公府時,夕陽已經西沉。楚昭坐在回府的轎中,
手中握著周景瀾給她的一個小巧玉哨。"若有危險,吹響它,臣必即刻趕到。"他這樣說時,
眼神堅定如磐石。楚昭將玉哨貼身收好,心中涌起一股久違的安全感。前世她孤軍奮戰,
最終慘死;今生她有周景瀾并肩作戰,命運必將不同。轎子突然停下,
外面傳來青竹緊張的聲音:"公主,宋公子的馬車攔住了去路。"楚昭眼神一冷。
她掀開轎簾,果然看見宋懷瑾那張虛偽的笑臉。"昭妹妹,真巧啊。
"宋懷瑾故作瀟灑地搖著折扇,"我剛從柳府回來,正好遇見你的轎子。"楚昭強忍厭惡,
面上不露分毫:"宋公子有事?""聽說你今日去了國公府?"宋懷瑾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周景瀾那人性格古怪,昭妹妹還是少接觸為妙。"楚昭心中冷笑。
前世她就是被這種看似關心的挑撥離間所蒙蔽,
如今卻看得清清楚楚——宋懷瑾是怕她與周景瀾接觸過多,發現真相。"多謝關心。
"楚昭淡淡道,"我與周世子討論古籍,受益匪淺。"宋懷瑾臉色微變,
又迅速恢復笑容:"說起古籍,我最近也得了一本珍品,不知昭妹妹可有興趣一觀?
"前世楚昭會被這樣的邀約所吸引,如今卻只覺得可笑。她正想拒絕,
忽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周景瀾正騎馬經過,看似無意,卻恰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改日吧。"楚昭故意提高聲音,"我答應了周世子明日去賞他收藏的兵書。
"宋懷瑾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順著楚昭的目光看去,發現了馬背上的周景瀾,
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狠毒。"昭妹妹何時與周世子如此熟稔了?"他壓低聲音問。
楚昭微笑:"一見如故。"說完,她放下轎簾,示意起轎。透過轎窗縫隙,
她看見宋懷瑾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而遠處的周景瀾則對她微微頷首,眼中含著笑意。
楚昭靠回轎中,長舒一口氣。計劃已經開始了,她要在宋懷瑾察覺前,先一步掌握主動權。
這一次,她絕不會讓歷史重演。第三章 兵符秘密三更的梆子聲剛過,
公主府西側的角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道黑影閃入,
守衛的侍衛視若無睹——那是楚昭特意安排的。周景瀾披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巾,
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他輕車熟路地穿過回廊,來到楚昭的書房外,
在門上有節奏地輕叩三下。門開了一條縫,青竹警惕地張望,見是周景瀾,
立刻讓開身子:"世子請進,公主等候多時了。"書房內只點了一盞青銅油燈,
楚昭坐在燈下,面前攤開一張羊皮地圖。她穿著簡便的素色襦裙,發間沒有任何飾物,
卻比任何盛裝時刻都要奪目。見周景瀾進來,她眼睛一亮,示意青竹退下。"昭昭,
這么晚喚我來,有何急事?"周景瀾取下黑巾,眉宇間透著擔憂。楚昭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枚精巧的玉鑰匙,轉身走向書架后的暗格。暗格打開,露出一個紫檀木匣。
她將木匣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掀開蓋子。匣中靜靜躺著一枚青銅虎符,
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虎符造型威猛,做工精細,背面刻著"龍騎"兩個篆字。
周景瀾瞳孔驟縮:"這是...龍騎軍的調兵符?""不錯。"楚昭輕撫虎符,
"楚國最精銳的三萬龍騎軍,只聽此符調遣。先皇臨終前秘密交予我保管,
連皇兄都不知下落。"周景瀾神色凝重:"公主為何將此等機密告知于我?"楚昭抬眸看他,
眼中情緒復雜:"因為在前世,宋懷瑾就是從我這里騙走了它。""前世?
"周景瀾眉頭緊鎖。燭火噼啪作響,映得楚昭臉色忽明忽暗。她知道,是時候說出真相了。
"景瀾,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或許難以置信。"楚昭聲音輕顫,"但我需要你相信我。
"周景瀾毫不猶豫地點頭:"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信。
"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讓楚昭鼻尖一酸。她整理思緒,
緩緩道出:"我不是第一次活過天佑二十三年。前世我嫁給了宋懷瑾,在新婚之夜被他毒殺。
死后我的魂魄未散,看見你為我起兵復仇,最終...自刎殉情。"周景瀾身體猛地一震,
臉色瞬間蒼白。楚昭繼續道:"我不知道為何重生回到一年前,但既然上天給我這個機會,
我絕不會重蹈覆轍。"書房內陷入死寂,只有燈芯燃燒的細微聲響。周景瀾站在那里,
如同一尊雕像,眼中情緒劇烈翻涌。楚昭緊張地攥緊衣袖,生怕從他臉上看到懷疑或恐懼。
"所以..."周景瀾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前世我最終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楚昭愣住,淚水瞬間涌出。她沒想到他的第一反應竟是自責。"不,不是你的錯。
"她急忙上前兩步,"是我認錯了人,是我引狼入室..."周景瀾突然抱住頭,
痛苦地低吟一聲。楚昭慌了神:"景瀾?你怎么了?""我看見了..."周景瀾抬起頭,
眼中布滿血絲,"你所說的場景...在我腦海中閃回。
我抱著一個身穿嫁衣的女子...那是你,對不對?"楚昭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難道周景瀾也擁有前世的記憶碎片?"那杯毒酒..."周景瀾仿佛陷入某種恍惚狀態,
"宋懷瑾親手灌下去的...還有柳嬌嬌,他們在婚床上..."他突然停住,
眼中殺意凜然。楚昭顫抖著握住他的手:"你也記得?"周景瀾搖頭:"不完全是。
就像...做過的夢突然變得清晰。"他反握住楚昭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昭昭,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那一切發生。"楚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
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她早該知道,像周景瀾這樣的人,即使面對重生這種離奇之事,
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龍騎軍兵符,"楚昭從情緒中抽離,指向桌上的虎符,
"前世宋懷瑾以研究兵法為由借閱,暗中拓印仿制。起兵造反時,
他手中的假符竟能調動半數龍騎軍。"周景瀾眼神一凜:"兵部有內鬼。
真的虎符有特殊印記,外人不可能仿制得足以亂真。""不錯。"楚昭點頭,
"兵部侍郎趙謙是柳尚書的人,他暗中提供了虎符的鑒別方法。
"周景瀾若有所思:"難怪最近趙謙頻繁出入宋府,說是切磋棋藝。
"楚昭冷笑:"他們正在為謀反做準備。前世就是柳尚書、宋懷瑾和趙謙三人聯手,
借我大婚之機發難。"她拿起虎符,鄭重地遞給周景瀾:"我想請你保管它。
"周景瀾后退一步:"這不合規矩。龍騎軍兵符歷來由皇室直系血脈保管。""正因如此,
放在我這里反而危險。"楚昭堅持道,"宋懷瑾一定會想方設法從我這里得到它。
而你的國公府,他們絕對想不到。"見周景瀾仍在猶豫,
楚昭干脆將虎符塞入他手中:"若你不放心,
我們可以約定——調動龍騎軍必須我們二人同時在場,缺一不可。"青銅虎符入手冰涼,
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整個楚國的命運。周景瀾凝視片刻,
終于將其收入懷中:"我以性命起誓,必不負所托。"楚昭長舒一口氣,
轉身指向桌上的地圖:"現在我們來談談如何先發制人。"兩人湊近地圖,
楚昭指著皇城西側的一處宅院:"這里是宋懷瑾的別院,表面上是詩社集會之地,
實則是他們密謀的場所。三日后,柳尚書、趙謙等人會在此聚會。
"周景瀾驚訝地看著她:"你連這都知道?""前世記憶。"楚昭苦笑,
"那時我被蒙在鼓里,還常去那里為他們撫琴助興。"周景瀾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但他很快收斂情緒,專注于地圖:"公主是想...""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楚昭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你不是有支秘密訓練的暗衛嗎?
"周景瀾挑眉:"公主連這都調查清楚了?""你的事,我自然要多了解。"楚昭微微一笑,
"三日后,我們這樣..."兩人頭挨著頭低聲謀劃,時而點頭時而爭論。
楚昭憑借前世記憶提供情報,周景瀾則制定具體行動方案。燭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墻上,
交織成一幅和諧的畫面。"有個問題。"計劃大致敲定后,周景瀾突然皺眉,
"即使我們拿到他們謀反的證據,以宋懷瑾的狡猾,很可能會推脫得一干二凈。
"楚昭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柳嬌嬌寫給宋懷瑾的情書,我派人從宋府偷出來的。
信中提到了他們的計劃。"周景瀾展開信紙,快速瀏覽內容,
眼中閃過驚訝:"他們竟打算在下月宮宴上對你下藥?""不錯。"楚昭冷笑,
"前世他們成功了。我被下藥后神志不清,宋懷瑾假裝救了我,以此要挾我嫁給他。
"周景瀾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畜生!""這次,我們要反過來利用他們的計劃。
"楚昭指向地圖上的宮宴場地,"我們可以提前準備解藥,
并安排人手埋伏..."正當兩人專注討論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周景瀾反應極快,
一把將楚昭護在身后,同時抽出腰間軟劍。"誰?"他低聲喝道。窗外一片寂靜。
周景瀾示意楚昭留在原地,自己悄無聲息地靠近窗戶,猛地推開——一只黑貓從窗臺跳下,
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周景瀾松了口氣,回身道:"只是野貓。
"楚昭卻眉頭緊鎖:"公主府從不養貓,附近也沒有野貓出沒。"兩人對視一眼,
同時意識到什么。周景瀾迅速熄滅油燈,書房頓時陷入黑暗。他拉著楚昭躲到書架后的死角,
在她耳邊低語:"有人監視公主府。"楚昭點頭,同樣壓低聲音:"宋懷瑾起疑了。
"黑暗中,周景瀾的呼吸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拂過楚昭耳畔。即使在這種緊張時刻,
楚昭仍忍不住心跳加速。
前世她與宋懷瑾相處時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那種只要靠近對方就心安的感覺。"我該走了。
"周景瀾沉默片刻后道,"再留下去恐對公主名聲不利。"楚昭卻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桌上的虎符拓印——這是她事先準備好的仿制品,外觀與真品幾乎無異,
只是缺少核心的機關。"帶上這個。"她將假虎符塞給周景瀾,"真品藏在你府上,
這個放在顯眼處。若有人來查,就讓他們偷走這個。"周景瀾會意:"調虎離山?""正是。
"楚昭在黑暗中微笑,"宋懷瑾若得到假兵符,定會迫不及待行動。屆時我們就能人贓并獲。
"周景瀾輕嘆:"公主謀略,臣自愧不如。""叫我昭昭。"楚昭糾正道,"還有,
你該自稱'我',而非'臣'。"周景瀾低笑一聲,那笑聲在黑暗中格外溫暖:"遵命,
昭昭。"他正要離開,楚昭突然想起一事:"景瀾,
你之前說腦海中閃回前世場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周景瀾思索片刻:"自春日宴那日初見公主起,就時常做些奇怪的夢。
起初以為只是胡思亂想,直到今晚你提起重生之事..."楚昭心頭一顫。
難道她的重生也影響了周景瀾?這是命運給他們的第二次機會嗎?"無論幾世輪回,
我都會找到你。"周景瀾突然說道,聲音堅定如鐵,"這一世,我絕不會再放手。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楚昭心中最深處的鎖。前世慘死的恐懼,重生以來的孤獨,
在這一刻全部化為暖流。她知道,無論面對怎樣的陰謀詭計,她都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小心。"她最終只說出這兩個字,卻包含了千言萬語。周景瀾的身影融入夜色,
如同他來時一般無聲無息。楚昭站在窗前,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直到青竹輕聲喚她。"公主,
該歇息了。"青竹點亮一盞小燈,憂心忡忡道,"您臉色很差。"楚昭搖頭:"無妨。青竹,
明日你去查查,最近府中可有生人出入。""公主懷疑有人監視?""嗯。"楚昭點頭,
"特別是...黑貓。"青竹雖然疑惑,但還是恭敬應下。楚昭回到寢殿,卻毫無睡意。
她取出枕下藏著的一把小巧匕首——這是周景瀾上次暗中給她的防身之物。
指腹輕撫鋒利的刀刃,楚昭眼中閃過決然。這一世,她不會再做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有周景瀾在身邊,加上前世記憶的優勢,她定要讓宋懷瑾等人付出代價。窗外,
一片烏云遮住了月亮,整個公主府陷入更深的黑暗。楚昭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三日后,好戲才真正開場。第四章 暗夜交鋒三日后,黃昏時分,楚昭站在銅鏡前整理衣裝。
她特意選了一襲暗紅色勁裝,腰間配著周景瀾送的那把匕首,發髻高高束起,
利落得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公主,馬車備好了。"青竹匆匆進來,壓低聲音,
"按您的吩咐,已經放出風聲說您今晚要去護國寺上香。"楚昭點頭,
從妝匣底層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碧綠藥丸含在舌下。
這是周景瀾昨日秘密送來的解毒丹,能抵御常見迷藥。"府中可有異常?
"楚昭一邊檢查袖箭機關一邊問。
青竹面露憂色:"廚房新來的幫廚阿福今早鬼鬼祟祟地在后門與人交談,奴婢派人跟著,
發現那人進了宋府。"楚昭冷笑。果然,宋懷瑾已經安插了眼線。前世的今天,
她確實去了護國寺,而宋懷瑾趁她不在時派人潛入公主府搜尋兵符。這一世,
她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按計劃行事。"楚昭將一封信交給青竹,"若我亥時未歸,
將此信交給皇兄。"青竹雙手微顫著接過信:"公主千萬小心。"楚昭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轉身從密道離開公主府。密道出口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車夫是個佝僂老者,
見楚昭出來,微微抬頭——竟是周景瀾喬裝改扮。"走。"楚昭迅速鉆入馬車,心跳如擂鼓。
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小巷中,周景瀾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一切準備就緒。
我的人在宋府別院周圍埋伏好了,只等他們入甕。"楚昭掀開車簾一角,
觀察外面的路線:"宋懷瑾今晚一定會親自去取假兵符。他生性多疑,
這種事不會完全交給手下。""不錯。"周景瀾低聲道,"蘇沉璧已經確認,
柳尚書和趙謙等人正在別院等候。看來他們打算今晚就確認兵符真偽。
"蘇沉璧是周景瀾暗衛組織的首領,
楚昭前世死后曾見過這位冷艷女子率人刺殺宋懷瑾的親信。想到即將與這位傳奇人物見面,
楚昭竟有些期待。馬車停在一處僻靜院落前。楚昭下車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墻頭躍下,
單膝跪地:"公主,世子,目標已進入視線。"借著月光,
楚昭看清來人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襲黑衣勾勒出矯健的身姿,右腕上隱約可見蛇形刺青。
女子抬頭,露出一張冷若冰霜卻美麗非凡的臉——正是蘇沉璧。"宋懷瑾帶了多少人?
"周景瀾卸下偽裝,恢復挺拔身姿。"明處四個護衛,暗處還有兩個弓箭手。
"蘇沉璧聲音清冷,"已經按世子吩咐,留出了'漏洞'讓他們潛入書房。
"楚昭不禁多看了蘇沉璧幾眼。前世她只見過這位女暗衛的背影,如今面對面,
才發現她眼中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哀傷,仿佛經歷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公主?
"周景瀾輕聲喚她,"我們該就位了。"楚昭收回思緒,跟隨周景瀾進入院落主屋。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月光透過窗欞灑落進來。周景瀾輕車熟路地帶她來到一幅山水畫前,
掀開畫軸,露出墻上的暗格——里面竟是一個精巧的窺視孔,正好能看清隔壁書房的全貌。
"這是..."楚昭驚訝地小聲問。"蘇沉璧的布置。"周景瀾湊近她耳邊解釋,
溫熱的氣息讓楚昭耳根發燙,"她潛伏京城多年,在各處要地都設了這樣的機關。
"楚昭點頭,將眼睛對準窺視孔。書房內空無一人,
但桌上明顯擺放著一個錦盒——正是裝有假兵符的那個。"他們來了。"周景瀾突然低聲道,
同時伸手護在楚昭身后,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楚昭屏住呼吸。書房窗戶被輕輕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