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我變成了喪尸。正跟在一群喪尸后面齜牙咧嘴的瞎叫喚,遇見了前男友應詢。彼時,
我渾身是血滿是狼狽。而應詢卻矜貴的陪在新女友身邊,看著我皺眉,
語氣中是藏不住的嫌棄和譏諷:「祈愿,你當喪尸也當的這么邋遢?」
氣得我直接恢復了意識:「應詢,你個不要臉的!我剛成喪尸你就找別的女朋友了?」
應詢盯著我看了半天,才恍然道:「沒想到你這么愛我,都成喪尸了,還對我念念不忘。」
后來,我才知道。我曾是官方的最強異能者而他,是我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也是我的研究員。
1遇見應詢的時候,我正因為和其余喪尸吃不到一起去被孤立。孤零零的在城市里啃干脆面。
干脆面還沒吃完,就聽到一句:「喪尸也愛吃垃圾零食?」我有些煩。我不吃他們,
他們還偏要來誘惑我。起身離開的時候,沾在右臂上的紅布又往下掉了掉。不知怎么的,
我心中莫名的空了一塊,居然有些想去啃人了。紅布落到了地上,
上面還有黃色的看不清圖案的東西。我伸手要把它撿回來,手指卻不聽使喚,
怎么也彎曲不了,自己還跌地上了。心里堵了一萬句臟話罵不出來。
我齜牙咧嘴的再次嘗試撿起,視線里就出現了一只手。指節白皙有力,手腕上還系著個紅繩,
那平安扣編的亂七八糟的。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只手就把那塊紅布撿起來了。
一道清冽的男聲在我上方響起:「你怎么有這個?偷的?「怎么不說話?真是偷的?」
我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要反駁他,卻不會說話,只能發出嘶吼聲。「瞎叫喚什么?
給我好好說話。」我差點兒氣笑了。多新鮮啊。說一個喪尸偷東西!還讓一個喪尸說話!
這什么畜生!那人已經說了好幾句話了,我才從地上爬起來,抬手就要把東西奪回來。
他卻抬了抬手:「你這喪尸不僅偷東西還搶東西?」我磨了磨牙,覺得牙有些癢,
這人有毛病吧,知道我是喪尸還一個勁的往我身上湊,還往我身上潑臟水!吃了算了!
剛抬頭準備嚇嚇他,看到那張臉,愣了一下。有些熟悉。好像是我當人那會兒見過。
那人也愣了一下,還是旁邊那女的突然來了句:「祈愿?」這名字也有點兒耳熟。
我想皺眉思考一下,臉上卻僵硬的做不了任何動作。那男的緩過來了,再看向我的時候,
皺著眉,聲音中是藏不住的嫌棄和譏諷:「祈愿,你當喪尸也當的這么邋遢?」
還掃了我一眼:「臟死了。」2當喪尸我也是要面子的!抬起手又向前揮了揮,
結果被他抬起就是一巴掌給打下去了,不耐道:「干什么呢?」他手中的紅布格外刺眼,
在我眼前揮了一圈:「要這個啊?祈愿,你當喪尸還去偷東西,要不要臉?」說完,
直接把那紅布往身上一揣。我氣的眼冒金星,莫名的就冒出來了一句:「應詢!把東西給我!
」應詢動作頓了頓,有些驚訝道:「你不是都成喪尸了嗎?怎么,還認識我?」話一出來,
我也懵了。腦子中忽的清明了一下——房間里滿是儀器,我穿著一身黑倚在操作臺上,
對著應詢伸出手:「應詢!把東西給我!」應詢手中拿著個針劑,泛著猩紅的光。
攥的緊緊的,就是不愿意給我。聲音沙啞,甚至還有些哽咽,明明眼角含淚,
說出的話卻帶了些調笑的意思:「你要是把我忘了怎么辦?」「怎么可能。乖,把東西給我。
等我殺了喪尸皇,我們就結婚吧。」應詢還是不愿意。我上前一步親在了應詢唇上,
把他摁在了操作臺上,另一只手搶過了針劑,臨走前,笑著回頭跟他說:「放心吧,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再怎么樣也不會忘記你的。倒是你,你要是敢在這期間哼哼,
我可不會放過你。」還順手扔了塊巧克力給他:「上次兌的,你可省著點吃的。
知道現在基地一塊巧克力多貴嗎?「不省著吃也行,等我這次回來,估計能有不少積分,
到時候給你多兌點。」自從成了喪尸,腦子就不太好使了。
記憶里的那些話也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好歹知道,
眼前這人是我要談婚論嫁的男朋友。我眨了眨眼,看了看應詢和他身邊的女人。很好,
都是白大褂黑褲子。這一定就是那些喪尸前輩口中說的情侶裝。氣得我破口大罵:「應詢,
你個不要臉的!我剛成喪尸你就找別的女朋友了?」應詢要說的話頓在了口中,
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才恍然道:「沒想到你這么愛我,都成喪尸了,還對我念念不忘。」
喪尸是注定說不過人類的。我干脆伸出了手:「把東西還我,我就不計較你出軌的事了。」
應詢把東西掏出來放在了我手上,我剛要縮回來,他就握住了我的手,溫熱而有力:「祈愿,
它比我重要是嗎?」我歪著頭眨了眨眼,嘗試跟他說道理:「應詢,我不記得你的事了。
但是這個是一直在我身上的。」應詢還沒說話,
一旁的女研究員就著急的來了句:「我們找了祈愿這么久,既然找到了,
就抓緊把她帶回去啊!」哦,原來他們就是奔著我來的。狗男女。我朝著他們呲牙示威。
應詢卻擋在我身前,拒絕道:「我從沒說過要把祈愿帶回去。」「你還在猶豫什么?
祈愿和喪尸皇交手過三次,如今變成喪尸了,卻也還有人類的意識。我們需要她來結束末世!
」哦,這就是人類的打情罵俏嗎?演給我一個喪尸看,我又看不懂。我抽出了手,
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們快走吧。你們倆個看著挺弱的,很容易被喪尸吃的。」
應詢低著頭,聲音里有著委屈:「祈愿,你又要拋棄我了嗎?」
他身上的白大褂被夕陽的余暉一灑,顯得落寞了起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莫名的,
心臟刺痛了一下。可能是心臟病犯了。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應詢。」應詢驀的抬頭,
眼尾通紅一片,鼻尖上還有要落不落的眼淚。我咽了咽口水。有點兒想吃。
在應詢即將要撲上來的時候,掏出了一個銘牌,往他眼前遞了遞,懊惱道:「應詢,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那是一個銀質的銘牌,在我身上發現的,無名無姓,
上面只有一顆星星,寫著「長青」二字。3應詢盯著銘牌久久的沒有搭話。眼尾一片猩紅,
看著我,聲音中有些藏不住的哽咽:「還有別的嗎?」我疑惑:「什么?」剛說完,
就察覺到了危險,周圍看了一圈,嘆了口氣,算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喪尸大部隊要過來了,你們快跑吧。」仁至義盡了。我說服著自己。畢竟,
我和他們又不是同一個物種的。往前走了兩步,應詢突然喊住了我:「祈愿!」我沒停步。
就是走的慢了些。倒聽那女研究員說了句:「應詢!你還在等什么!
你從來都不是祈愿的第一選項,之前她都不會保護你,現在她都成喪尸了,還會保護你嗎?」
她喊道:「快發訊息讓跟著的異能者來保護我們啊!這座城市可是有喪尸皇的!」喪尸皇?
我茫然的抬起頭。醒來后,我一直在這里,不愿意離去。這座城市有我熟悉的味道。
腥臭的讓我憎恨。心里有個聲音告訴我——祈愿,不能走。你和它不死不休。
應詢不搭她的話,自顧自道:「祈愿,你不是說,會永遠保護我的嗎?」聲音哽咽,
話都說的斷斷續續。喪尸越來越近了,我有些煩。這人神經病吧。我都成記憶全無的喪尸了!
他都有新女友了!居然還和我回憶曾經?而且他作為一個男的,居然讓我保護!
我深吸一口氣,想回頭罵他,卻怔愣住了——他雙目猩紅,眼里滿是固執。冬雪里、殘桓中。
我像是看到了四五歲的應詢,瘦弱不堪,滿身倔強,被人欺負了也一聲不吭。是我,
幫他打了回去。牽住了他臟兮兮的手,遞給了他一塊巧克力:「我是祈愿,以后我保護你。」
我像是看到了十來歲的應詢,他那個混蛋父親將他關在狗籠里,要用他來做實驗。
應詢蜷縮在籠子里,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雙手緊握,手心里,
握著一塊早已化掉的巧克力。是我帶警察闖了進去,塞給了他一塊新的巧克力,抱住了他,
一遍遍的安慰他:「都說了我會保護你。」「我會永遠保護你。」……原來,這些話,
我曾經真的說過。這個認知讓我心中酸軟一片。又氣的厲害。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抬起,
似是要勾住那些過往。卻無意中形成了空間刃。那些早已被我遺忘的異能在手中重聚,
渾身也不再那么僵硬。高階喪尸,異能等級越強則越像人類。應詢仍固執的不肯走。
我倏的感覺臉上一片冰涼,抬起手,卻只摸到了一片血紅。我干脆回頭拉住了應詢他們的手,
「別說話,跟我走!」走是走不了了。哪都是喪尸。說是城市里突然來了好多異能者,
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于是,這些喪尸便都從別的城市趕來了。我帶著應詢他們還沒走一會兒,
就被喪尸攔住了,領頭的九級火系異能喪尸,
直接放出了一簇火:「你怎么和兩個人類在一起?」「關你屁事。」我說的很不客氣。
同時在想,要怎么把這兩個廢物給安全送走。「你和他們不是同一物種。」喪尸是不講理的。
它和我說這么多,無非是看在我同樣有九級異能的面子上。硬搶,容易兩敗俱傷。
喪尸已越聚越多。其中不乏有高階異能的。「既然你不吃,那就把他們留下。」
那火系異能喪尸抬起手指了一下應詢:「尤其是他。」「和她廢什么話?
那小子身上有本源的味道!香的很!大補啊!」「分了他!」……我皺了皺眉。
應詢身上怎么會有喪尸皇本源的味道?高階喪尸越靠越近,我已祭出了異能,
空間系異能在我手中凝成空間刃,我擋在應詢他們身前,突然笑了:「這么不自量力呀?
「那就,一起去死吧。」空間刃呈摧枯拉朽之勢掃了過去。
火系異能喪尸一邊躲一邊罵:「你講不講武德?」它哇哇大叫著:「祈愿!
你當人類的時候和我們喪尸作對,這會兒都成喪尸了,還和我們作對!
「你是不是非要我們喪尸死絕才行?「祈愿,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個喪尸!」我皺了皺眉,
似是有人在我耳邊說——「祈隊,記得我們的約定,一定要結束末世啊。」空間刃驟然大亮,
濃稠的像是要滴血。一甩出,便是尸山血海。我臉上也被濺上了血滴,輕輕一抹,
便已雙眼猩紅。喪尸嗜殺戮。見血尤甚。我忍了忍心里翻騰的殺意,
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快走!」說罷,直接把他們往車里一塞就要走。
還順手把裝在口袋里的巧克力也給塞了進去,忘了是什么時候找到的了,
裝在口袋里一直沒舍得吃,只是模糊中想著,這是用來哄人的。頓了頓,
干脆把身上的東西全都扔了進去。包括那枚銘牌。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只見應詢從車里翻了出來,還順手給車拍了道異能過去。見我看他,
有些委屈道:「有那么多異能者跟著,她會平安回到基地的!祈愿,我不回去,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沒理他,看了看四周,繼續開始找車,應詢急了,
把巧克力往我眼前遞了遞:「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祈愿,我說過,
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4應詢說的沒錯。他的確說過這句話。我也的確全都想起來了。
七年前,我剛被選拔進特種部隊。訓練前放了段長假,我跑去學校找了應詢。那會兒是冬天。
下了一場好大的雪,應詢剛出實驗室,撐著把傘過來接我,
將系著的圍巾一個勁的往我脖子上裹,
淡漠的眉眼里滿是不贊同:「你就不知道好好愛護身體?」因為他父親的緣故。
應詢年少時總是冷冰冰的。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他好些。
我頭發上落的雪被烘的融化往下滴,應詢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接,我忽的開口:「應詢,
我參軍入伍了。我想維護盛世安定。」傘早已全傾斜在我頭上。護住我不受冬雪侵襲。
應詢手心驀的攥緊,喉結滾動,卻說不出話來。我看著他,同樣沒有說話。應詢很小的時候,
父母就就鬧了矛盾。本說好的要離婚的,可他的母親卻死在了一次特殊任務中。沒有回來。
因此,他才會到他父親身邊。才會遭受那么長時間的虐待。而他母親,是一名軍人。
幼年時的疼痛不是一場暴雨而是經年的陰霧。覆在他心頭久久不散。不知過了多久,
應詢才開口:「哦。正好實驗室的老師想把我往軍方那邊推薦。」
我順著他的話逗他: 「應詢,你這么離不開我啊?」我原以為應詢不會搭理我的。
可他卻抿了抿唇,縱使耳垂都已泛紅,卻還是低頭看著我,認真道:「祈愿,
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說罷,他還從衣服里拿出了一束花,緊張的手都在抖:「祈愿,
你曾經說過,表白,是從一束花開始的。」「祈愿,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看著應詢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恍然中想起,這是我和應詢相識的第十五年。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應詢難得走出了實驗室,本想帶我出去玩的,
卻硬生生被雪逼的沒辦法。只能在家天天給我做些吃的。接到隊里電話時,
門外依舊是風雪肆虐。應詢摟著我在沙發上看文獻。金絲眼鏡在雪光的映射下好看的過分。
卻掩不住應詢緊皺著的眉。「怎么了?」他揉了揉眉心:「國外狂犬病。」「所以,
一定要打疫苗。」我順手給他拆了塊巧克力:「來,吃塊巧克力,別想那么多啦。」
應詢跟著笑了笑,眉頭卻仍是皺著的:「可我看著不像。他們遇水不怕,并且行動僵硬。
不行,我得打個電話問問。如果是新的病毒,一定要想辦法扼殺在初期!」電話沒有接通。
應詢眉頭舒展不開:「我怕是什么別的病毒。」我摘了他的眼鏡,摸了摸他的眉毛,
哄他道:「好啦,別擔心。有我保護你呢。」話音剛落,我手機便響了。說是有緊急情況,
要立即歸隊,車已經到校門口了。我急忙拿了證件就要出門,應詢已替我收拾好了東西,
拿了傘要送我過去。風雪太大,傘很快就被掀翻。我拿著東西就要跑,
朝應詢揮揮手想讓他別送了。而應詢卻干脆的脫了棉服往我頭上頂。到校門口要上車的時候,
我頭上干干凈凈的,他卻落了滿頭的雪。臨上車前,我著急忙慌的回頭說了句:「快回去吧。
」「回去喝點熱水啊!別感冒了!」許是淋了雪,襯的應詢雙眼濕漉漉的,我咽了咽口水,
色上心頭:「等我回來找你。」5話音剛落,車便已疾馳而出。
車里坐著的其余人怪聲怪氣道:「等我回來~」「找你~」「喲,這還是咱們隊長嗎?」
就連平日里除了訓練就是看小說的宋佳佳都過來打趣:「隊長,那就是你家小竹馬啊?」
我輕咳一聲,糾正道:「現在是男朋友了。」宋佳佳都要尖叫了:「我去!
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哦~」她這一聲引的車內其他人也紛紛打鬧不止。讓我硬生生的紅了臉。
有些惱羞成怒道:「宋佳佳!看你那個黑眼圈!昨晚又熬夜看小說看到了幾點!
等你把眼睛看近視了,我就把你從隊里踢出去!」宋佳佳笑嘻嘻的挽著我的手:「好好好,
隊長你說的什么都對。」頓了頓,又道:「不過,等我把這本小說看完了再聽你的。」說罷,
又笑開了。坐在我前面的副隊長楊文問了句:「到底什么小說啊,讓你連祈隊都不怕了。」
「嗨,一本末日群像。群像可真好啊,一群人從四面八方因為信念聚集到一起,
最后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最開始起哄的沈昔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咦,
最不喜歡看這種了。還是小甜餅看著舒服。」一路上打打鬧鬧,
還是司機提醒了句:「姑娘們,你們要不休息休息吧。到隊里可就沒得休息咯。」
沒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到了隊里才發現,特種部隊已全部被召回。
直接就給我們看了一段視頻,視頻里的人行動僵硬而暴躁,周身泛著青灰,它們見人就咬,
那些人被咬后,要么被分食了,要么,就會極快的變得和它們一樣。
掌權人的聲音格外沉重:「目前,科學家已將此命名為—喪尸。」「今日,
我國境域內也發現了喪尸。」……從會議室出來,隊里氣氛沉重。這是特種任務,
國家想盡力將此危機扼殺在初期。身為隊長,我說了句:「身為特種部隊,
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剩下的,交給國家,相信國家。去換衣服吧,直升機已經到了。」
幾人點了點頭,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作戰服上了直升機。到了才發現,
喪尸病毒遠比視頻中看到的還要可怕。它具有極強的傳染性。只需要被喪尸咬傷一口,
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異化為喪尸。在最開始,我們并不了解這些喪尸的特性,吃了不少虧,
更是差點兒折了人。我們的任務地點是一處偏遠地區。掃蕩了一天,
便怎么也找不到那些喪尸了。像是藏起來了。實在沒辦法,只能先把這些情況匯報回去。
楊文讓大家報數,我在一旁發消息讓直升機過來接人。可怎么發卻都沒有信號。更可怕的是,
我們七個人均有不同程度的高熱。我當機立斷,找了處住宅,讓大家一人一間分散住開。
就算有意外,也要將風險降到最低。還沒安排妥當,身上的溫度便已越燒越高,昏迷前,
手機亮了一下,是應詢的消息——「你什么時候來找我?」「我發燒了。」我扯了扯嘴角,
迷迷糊糊想著,這小子還真是把我的話記在心里。很小的時候,我就教他,
受傷了或者是不舒服了,一定要說出來。只要我知道了,我就會心疼他,就會哄他。
只是應詢,這次對不起啊。我好像快要燒死了。沒燒死。就是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的時候,
看到滿屏都是大領導他們的來電,覺得天都塌了。電話還沒撥回去,就聽見耳邊一片嘶吼聲。
我站在窗后往外看,不知哪來的那么多的喪尸,更可怕的是,我居然在其中看到了喪尸動物。
再聯想到那么多來電,我不由得瞳孔緊縮。急忙回撥了電話,對面聲音沉重而急切:「祈愿!
你們隊里的人都還活著嗎?」在他急切的語調中,我知道了這三天發生的事。那一天,
有不少人都陷入了高熱昏厥。清醒過來的,有一部分覺醒了異能,而另一部分,
則變成了喪尸。最后,掌權人下達任務:「你們即刻前往A大。
國內生物學領頭人鄧教授在A大!他是結束這場災難的希望!一定要把鄧教授帶回來!」
應詢也在A大。而鄧教授就是他的老師。6我掛了電話,急忙出門。還好,我的隊友,
都還在。率先清醒的那幾人已找了不少吃的回來,正在大廳里煮粥。見我下來了,
沈昔立即道:「我就說隊長沒事吧!快,給錢給錢!」其余幾人不情不愿的掃了一塊錢過去。
我站定,交代了任務,還有倆人沒醒,直接找繩子綁住了她們,又封住了她們的嘴就出了門。
沈昔操縱著火系異能燒出一條路來,直到上了車,脫離了喪尸包圍圈,
我才有空摸出手機給應詢發了條消息——「在哪?」等待應詢回消息時,我手心直冒冷汗。
還好,他回了——「實驗室。我很安全。」我松了口氣。我叮囑他注意安全,
應詢倒是發了不少信息過來,都是鄧教授他們在這幾天發現的,末了,
他還發了一句——「祈愿,你那天突然被叫走,是因為喪尸病毒吧?」「注意安全。」
「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殉情。」我怔愣的說不出話來。想罵他神經病,
又覺得他真的做得出來。末世初期,行路還不算太困難。到A大的時候,已是末世第五天。
通訊已斷,楊文盯著之前傳過來的地圖罵了一句:「什么玩意,又是這個樓又是那個樓的,
我天,鄧教授在的實驗室還在地下。」地圖傳了一圈,
沈昔直接來了句:「要不直接打進去算了。我們七個可是全員異能啊。」
我嘆氣:「你們能不能讓我說句話?」大家安靜了下來。「等一下,直接跟我走。
我知道在哪。」宋佳佳插了一句:「我剛剛就想說了,祈隊男朋友就是A大的,
還是鄧教授的學生。」這話說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沒有人說,
要不要把應詢也順手救出來。包括我。任務為重,其他的一切,都要讓步。車一停穩,
我就帶人沖了進去。這座平日里歡笑不斷的大學如今只剩下了喪尸的嘶吼聲。
我身后異能不斷拋出,沈昔已跑到了我身邊,一邊唧唧哇哇的叫著:「好惡心好惡心!」
一邊又扔出了一團火球。往我身邊靠了靠:「隊長,你別離我們太遠!
我們其余人都是偏戰斗系的,你一個空間系能不能別浪!」回答她的,
是我飛起一腳將靠近的喪尸迎頭踹飛,手里的匕首往旁邊一插,便又是一個喪尸倒地。
沈昔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進了實驗室,最先確認的是鄧教授的安全。確定他沒事后,
我才將目光移向了應詢。
實驗室里的學生條理分明的說著:「喪尸爆發那天我們正在做實驗呢。」「是,
有不少人發燒了,但是實驗正在緊要關頭,誰敢請假?」「是有人變成喪尸了。」
……說這話的那人沉默了一下,補充了句:「那是我們大師姐,也是教授最看好的學生。」
7鄧教授性情固執。說要走可以,他要帶學生一起走。楊文被急的直冒火。末世初期,
大家對喪尸的特性都不清楚。只能拼命的去保護鄧教授,根本不敢分出手去保護別的。
鄧教授據理力爭:「我做不到丟下學生獨自逃命。」「我明白你們所說的,只有我活著,
才能救更多的人。」「但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并且通過這幾天的研究,我敢斷定,這末世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過去的!」
「我今年已經八十了,還能活幾年?」「這些學生,才是結束這場災難的希望!」
……楊文頭疼的不行。應詢看著我,抿著唇一言不發。沈昔在實驗室里走來走去,
宋佳佳也急的撓頭。遇人不救,不符合我們的初衷。可任務又在那兒掛著。
我和楊文她們對了對目光,一錘定音:「行。一起走。」「但是,如果遇到危險,
我們優先保護的,一定是鄧教授。」楊文帶人出去找了吃的,讓大家先休整一下。
水系異能者放出了水,沈昔加熱后分給了大家。應詢坐的離我遠遠的。沈昔看了一眼,
和我咬耳朵:「你和你小竹馬鬧矛盾了?」我搖頭又點頭。看了應詢一眼,
應詢直接把頭低下了。旁邊的師兄分了熱水給他,應詢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接。我坐了過去,
替他接過了熱水:「鬧什么脾氣呢?」旁邊的師兄眼都看直了。說完,也不等應詢說什么,
上下掃視了一圈,得出結論:「挺狼狽啊。」應詢憋不住了:「你怎么好意思說我?」也對,
我身上全是血。我沒說話,應詢來脾氣了:「你說回來找我的呢?」「這不來了嗎?」
「你是為我回來的嗎?」我和他講道理:「應詢,你是理科生啊,應該知道,過程不重要,
結果最重要。」他年幼孤苦,后和我一起長大。只依賴我,眼里也只有我。偏偏又性子執拗,
恨不得我只屬于他,只在乎他。小時候,我和別人講話他都不高興。還是我一點點掰回來的。
這會兒又犯了:「哪個老師告訴你過程不重要的?」我想了想,誠實道:「好像沒有。
我自己編的。」應詢被氣笑了。我不敢吭聲了,只能聽著他說。說著說著,
應詢倒把自己說委屈了:「你還騙我!」「你那時入伍嗎?就你身上的這個衣服,
明明是特種部隊!」實驗室里一言不發。周圍的幾個師兄師姐更是往旁邊挪了挪。最后,
應詢執拗的看著我:「以后,不許丟下我!」我嘆氣。鄧教授聽不下去了,
把我拉去一邊勸我:「這可是我關門弟子,平時和實驗里的師兄師姐都說不了幾句話的。」
「你就先答應下來。」「談戀愛嘛,先答應著。」我順著哄了哄應詢:「好。
以后我絕不會丟下你。」只可惜,我終究還是食言了。8人多。楊文找了兩輛車。
鄧教授和我們坐在一起,我在身上摸了摸,將一個自己編的平安扣系在了應詢手腕上。
編的有點兒丑。但我真的編了挺久的。應詢看了手腕一眼,眉眼柔和了些,
說出來的話卻還是刺人的厲害:「編的什么丑東西?喪尸編出來的都比你編出來的好看。」
我嘖了一聲,教他:「不可以這么跟女朋友講話。你得這么說,哇,這個編的可真好看。來,
夸一個。」我能聽得出來,自末世后,應詢就有著惶恐不安。他怕我出事。也怕再次被丟下。
偏偏又不會表達,只能將渾身的刺都往外冒。應詢幾次張口,看著那平安扣,愣是說不出來。
干脆不說話了,替我接了點水,扔下一句:「記得喝水。」要去后面坐車的師兄嘖了一聲,
看了看我,由衷道:「厲害啊,我那冷面小師弟居然有這么溫柔的時候。」「噯,
你就是小師弟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吧?」「牛逼。特種部隊隊長,和小師弟,」,
他思考了一下措辭:「反正就是牛逼。我看好你們。等以后我討你們一杯喜酒喝啊。」
應詢看了他一眼:「師兄,你上次實驗前喝酒被教授罵的事還記得嗎?」師兄有些不好意思,
強詞奪理:「你懂什么?酒可是個好東西。」我跟著笑:「行啊師兄,
等以后我和應詢結婚了,一定請你喝酒。」「誰要和你結婚了?」我從善如流:「行,
那就別結了。這輩子都別結了。」應詢被氣的眼眶都紅了。鄧教授直接把人攆走了,
有些不想承認道:「嗐,那是我手底下的博士生,歪理一堆,非說做實驗前喝點酒,
那數據才能跑出來。」鄧教授手底下的學生也并不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每次去找物資的時候,那些學生也會和我們一起。從不白拿我們的東西。
應詢的師姐許盈盈手里拿著個斧頭沖在最前面。見我看她,揮揮手:「嗐,實驗壓力大,
跑去學了武。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沈昔再一次豎起了大拇指。許盈盈看著我們,
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我看你們年紀好像比我還小?這么厲害,
怎么練的?」「簡單。等回基地了,我教你。」我答道,又笑著對應詢說:「多說兩句話嘛,
等回基地了,我給你買巧克力吃。」「我早就不愛吃巧克力了。」「那行,以后都不買了。」
「祈愿!」我認輸:「好好好,買買買。回基地就賣。」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回基地的路上,遇上了喪尸潮。領頭的是三級異能喪尸。我們這里面異能最高的是沈昔,
二級。完全就是被喪尸壓著打。只能跑。我和沈昔留下斷后。
許盈盈他們那一車也被喪尸截留了下來,關鍵時刻,
許盈盈和那個愛喝酒的師兄擋在了最前面,許盈盈手中的斧頭直接戳進了喪尸腦子中,
而她自己也被喪尸撕了個粉碎。明明死的極其痛苦,許盈盈卻是笑著的,
極其灑脫:「你們好好活著啊。不然的話我就要去夢里找你們了。」
師兄拿著自己做的燃燒瓶沖了進去,喊著:「你們懂什么!我就說酒是好東西!」「轟隆」
一聲,師兄抱著那異能喪尸一起被炸了個體無完膚。我撿回了許盈盈的斧頭,握在手里,
什么都沒說,只是想著,對不起啊,師姐,我還沒來得及教你呢。9喪尸潮來的突然。
饒是我和沈昔再怎么擋,兩輛車還是走散了。我拿著斧頭看了一眼又一眼,
最終還是揮手:「回去吧。」宋佳佳欲言又止,一邊嘆氣一邊搓臉。
連一向活潑話多的沈昔也說不出話來。我將駕駛的位置換給了楊文,
承認的很直接:「有些心緒不穩,出于安全考慮,你開吧。」除此之外,我沒再說一句話。
到基地時,基地長親自來接,又將我們這個小隊編入了異能者小隊。說到最后,
基地長來了句:「根據上面的指示,要成立幾個長青異能者小隊。」長青,喻為永不衰敗。
換句話說,就是敢死隊。為了盛世安康,總有人沖在最前面,前仆后繼,永不言敗。
「你們中,有人要加入長青異能者小隊嗎?」末世來的太過突然。僅僅幾日,
國家機器便差點兒停擺。為讓國家機器恢復且運行,需要一批人不畏生死。
我直接站了出來:「我。」楊文她們也全都站了出來,將「長青」銘牌別在了身上。
鄧教授已開始工作,八十歲的人了,熬夜盯著那些反應,出來看到我的時候,沒說話,
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才說了句:「祈愿,你知不知道應詢也在那輛車上?」我低著頭,
聲音有些啞:「知道。」「那你為什么!」鄧教授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撐著墻咳的不行,
我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背,自顧自說著:「從喪尸爆發到現在,二十天,
全國死亡人數已超過三億。這是十五天前通訊還沒斷時候的數字,
到現在死亡人數誰也說不清。」「目前,你是國家智囊團分析,
唯一有希望研制出特效藥的人。」「十三個學生和你,我選你才是正確的。你不能出意外。」
我在說服鄧教授也在說服自己。鄧教授聲音中已有了哽咽:「包括應詢?」「對。包括應詢。
」離開實驗樓,月輝清冷,我抬手遮了遮眼,指尖 一片涼意。念叨了句:「這都**月了,
怎么還這么冷?」10末世第二年,官方基地已全面建好。
開始組建異能者隊伍往城市里救援。我所在的異能者小隊要率先深入城市。
沈昔一邊往身上套裝備,一邊交代我:「隊長,
你等會兒要是遇到危險了記得往我身后躲躲啊,別再靠自己一身蠻力往上沖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愣是把沈昔拍的直叫喚,提醒她:「別忘了,上次比試的時候,
我就是靠著一身蠻力把你們這群攻擊系異能者打敗的。」看了看時間,
催促了句:「抓緊時間。」剛要出去,隊里平時話最少的劉念喊住了我:「隊長。」「嗯?」
「應詢不會怪你的。你也別那么不要命了。」我摸著口袋里的巧克力,腳步晃了一下,
聲音很輕:「我知道。」應詢從不會怪我。他只會不高興,會說話刺我,
但從未真的對我生過氣。從小到大,他連和我冷戰都不會。只會天天沉默著跟在我身后。
又怎么會怪我呢?可是,我現在一回頭,身后沒有應詢了呀。出基地的時候,
鄧教授佝僂著背站在樓上,見我們看他了,又將頭縮了回去。最后還是妥協了,
伸出手揮了揮,喊了句:「平安回來!」基地外晚上冷的很,沈昔燃了一簇火。
這火光沒引來喪尸,倒是引來了人。那幾人五大三粗的,上下看了我們一眼,
看出我們物資不少,便打算直接上來搶。「兄弟們!上!這么多娘們呢!把她們捉回去養著!
讓兄弟們先享受一番!」于是,幾分鐘后,我就把他們捆了起來,
沈昔對著她們就是一巴掌:「什么叫捉回去養著?你們是不是養「兩腳羊」了?」
那幾人迫于無奈,只能帶著我們去了他們的據點。那是一處地下室,
里面的人蜷縮在一起被關在籠子里。一旁的角落里,是森森白骨。我打開了籠子,
在最里面發現了應詢。他發著高燒被凍的直哆嗦,勉強睜開眼看了看我便把我往外推,
呢喃著:「祈愿,快走!他快回來了!」他是夢到了十來歲的時候。我心里酸脹到發疼。
抱著他,告訴他:「應詢,是我。」本該說一句,是我,我來救你了。
可是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是特意來救他的嗎?不是的。當年哄他說過程不重要,
結果最重要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應詢安靜了下來,費力的把左手抬起,
往我眼前遞:「哇,這個編的可真好看。」那平安扣,看的我眼睛發酸。
11我將應詢帶回了基地。他昏睡了整整兩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我拿著巧克力低頭看著他,原以為他最起碼會刺我兩句,未曾想,他直接抱住了我:「祈愿,
我就知道你會救我的。」我喉間好像哽了一塊,堵的我說不出話來。他卻抱著我,
跟我說:「祈愿,你救了我兩次了。」應詢剛養好身體就進了鄧教授的實驗室,進去之前,
他問我:「你是不是加入敢死隊了。」「這個……」「別騙我。長青兩個字我還是認識的。」
我摸了摸鼻子:「是。」應詢攥著手,不知多久,才說了一句:「是不是只要末世結束了,
你就不會那么危險了?」我承認:「是。」「祈愿,在你心中,是不是家國大義比我重要?
一直沒有問你,當初逃亡的時候,把我放在了另一輛車上,為了護住鄧教授而放棄了我,
后悔嗎?」這話過于犀利。刺的我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過的嗎?」應詢平靜的陳述著,讓我好難過。我都知道啊。
這兩年奔波在外,我見過太多人喪命于喪尸口中。也見過太多人明明逃離了喪尸,
卻死在了同類手中。可他什么苦都沒說,只是道:「我想著,
手腕上好歹還系著女朋友編的平安扣呢,她從小到大就沒做過什么手工活,好不容易做一次,
肯定想讓我夸夸她,我還沒來得及夸她呢。可不能就這么死了。」于是,他見到我時,
說了句:「哇,這個編的可真好看。」和我當初教他的一模一樣。我想上前一步,
應詢卻已進了實驗室,扔下最后一句:「下次多買點巧克力,那點可哄不好我。」
我把這些話刪刪減減告訴了隊友,宋佳佳摸著下巴:「這小子怎么覺得有些茶茶的。」
沈昔發表不同意見:「是嗎?應詢這不就是單純的說自己這兩年的經歷嗎?」幾人看著我,
我強調: 「不是應詢!都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楊文也想了想:「哦,應詢,不是,
你那個朋友的男朋友可能就是想讓你朋友多哄哄他。」幾人爭論不休,
宋佳佳喊著:「相信我!我看書多!」「你那個書正經嗎?」「怎么不正經!」「天殺的!
誰去翻我小說了?」……靠她們沒用。我決定直白點。晚上結束了訓練,直接去接應詢下班。
那是末世第二年冬,那天剛好落下了那年的第一場雪。天地間一片雪白。
我正在實驗樓門口等他,還沒等一會兒,應詢就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把傘和一條圍巾,
恍惚中,一如當年。應詢依舊把傘全撐在我頭上,不讓我淋一點雪。語氣卻冷冰冰的,
抿著唇問我:「你來干什么?」「晚上回家睡覺嗎?」應詢不回答。我示弱:「太冷了,
晚上睡不著。」應詢抿了抿唇,低頭看著我,
將系在我脖子上的圍巾緊了緊:「今天上面要求每個異能小隊都得有個研究員,
我選了你們小隊。」「祈愿,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研究員了。」
「我會陪你一起結束末世。」「我離不開你,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12末世第四年,
小隊接到特殊任務。說是末世至今,在各方科學家的努力研究下,
發現了末世的本源——喪尸皇。它是第一只喪尸。具有著極強的異能。
基地長特意交代了:「上面的意思不是讓你們和它同歸于盡啊!
你們想辦法弄點它的東西過來,什么皮膚啊毛發啊都行,然后交給那些研究員研究。」
「都給我穩著點啊!」我和楊文對視了一眼,決定回去討論一下作戰計劃。末世四年,
長青異能者小隊根據實力分了序號,我們所在的小隊,代號001。實力強悍,戰無不勝。
且,無人員死亡。這一次,也得全須全尾的回來。
基地長也將所有事都告訴了我們:「這次任務中,除了你們,官方還抽調了民間異能者小隊,
他們會在外圍幫你們。」說著,基地長對我們敬了個禮:「戰友們,一定要安全回來。
等你們回來了,我讓你們先選異能武器。」末世四年,熱武器早已用完。
那些掌權人干脆把異能者集中到了一起,用各種異能融合做了不同的武器。想得很好。
就是異能融合挺難的。需要不同異能者之間百分百的信任。不然就會相斥。
且偏偏做這些武器還極其耗費異能,又不能逮著人用。從提出到現在,快一年了,
終于做好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楊文第一次這么急切的搶在我前面開口:「有斧頭嗎?」
基地長有些摸不著頭腦:「有。」我愣住了。就聽楊文接著道:「把斧頭留給祈隊。」
出去的時候,基地長又一次喊住了我們:「祈隊,楊隊。你們都是國之利器,
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回頭,只見這位曾經的長官如今的基地長,身姿早已不再挺拔,
就連曾經銳利的雙眼如今也難掩疲憊。出了門,
楊文突然來了句:「基地長前段時間進了醫院。」「嗯?」「勞累過度。」頓了頓,
楊文才接著說:「我就想著,得有多勞累啊。以前他訓練我們的時候,
七十二個小時高強度考核,他都能從頭跟到尾的。」他不僅是基地長,還是我們的老師。
「結束任務后抓緊回來吧,幫他分擔分擔。」任務來得又快又急。
劉念爭分奪秒的放出了水讓沈昔加熱,沈昔火急火燎的喊著:「快快快!大家最起碼洗個澡!
大家都得感謝念念啊,不然用水都困難!」喪尸病毒無處不在。水資源早已不可使用。目前,
所能用的水,全是由水系異能者放出來的。劉念平時不愛說話,這會兒被說的臉都紅了,
一個勁的擺手。我催促了句:「行了,大家快洗吧。等回來了,再好好洗洗。」
召集大家集合的時候,宋佳佳還在看小說,我直接把書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正要翻到名字,
就被宋佳佳攔住了:「正經小說!正經小說!」我順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走了。」
宋佳佳唉聲嘆氣:「哎,這小說上部我都看十幾遍會背的,下部到現在都沒找到。」
「上次我幫009小隊審核入基地人員,正好遇到這小說作者了。說下部快要寫完了。
等這次回來了,我就上門幫你要。」宋佳佳雙眼發光:「行!到時候她要是沒寫完,
我坐她旁邊催她!」「無情。」宋佳佳伸手指了一下:「喏,你的情來了。」
13我抬眼就看見應詢穿著身白大褂跑了過來。跑得急,出了層薄汗。鼻尖上水潤潤的。
我看著咽了咽口水。應詢看著我,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低下頭任我親了一下,
退開才說了一句:「你又占我便宜。」「那就結婚吧。」差點兒把應詢嗆死。
我很認真:「我說真的,結婚吧。我這邊伴娘都找好了。」「你什么時候找的?」
我示意他看楊文她們:「喏,現成的。」沈昔帶頭起哄:「結婚!結婚!」應詢臉紅了。
輕咳一聲:「都注意安全,平安回來。」臉紅的快要滴血,
偏偏又說了句:「平安回來參加我和祈隊的婚禮。」我無視沈昔她們的起哄,
遞了塊巧克力過去:「老樣子,想我了就掰點吃。等我回來了再給你找。」
這是獨屬于我和應詢之間的默契。末世四年,我每次出去執行任務,無論多忙,
應詢都會來送我。而我都會給他一塊巧克力。吃完了,我也就該回來了。
執行完任務我會順手在外面找找,找不到就回來給他買。應詢收下了巧克力,
看著我們:「我等你們回來。」這次要去的地方放在以前,不算遠。
如今在末世里卻不容易了。城市一片廢墟。斷垣殘壁里埋葬的是人類文明。沈昔看著窗外,
突然開口:「這里是老城區。幼兒園小學初中菜市場什么的應有盡有,可熱鬧了。
我就是在這兒長大的。」「我對家的所有記憶都在這兒。」
「我還記得巷子口的那家油條最好吃。」「還記得路口有家小吃店,
放學的時候路過總要買點。」楊文也說了句:「昨天路過的那片廢墟,是我家。
我爸媽都是高中語文老師嘛,家里還有個書房。」「他倆平時沒事就在家看看書。」
「晚上就出來散散步。那一片還有個小公園。」「一到晚上,跳廣場舞的跳廣場舞的,
散步的散步的,還有唱歌的,哦,還有人對著手機直播呢。」「我當時覺得吵死了。
現在可真懷念啊。」沈昔雙手握拳,咬牙道:「我與喪尸不共戴天!」她父母是醫生。
死在了末世最初期。宋佳佳冷哼一聲:「上次去兌東西的時候,
還聽有人說能不能和喪尸共存呢。共存個什么啊,就那種惡心東西,
我們和它們不共戴天的好吧?」「一定要殺滅這世界上的每一只喪尸!」我看了窗外一眼,
城市里滿目瘡痍,說了句:「那肯定,別忘了,長青異能者小隊在末世里存在的意義就是,
剿滅喪尸。」「就是!喪尸這種畜生就該死絕!」14許是因為喪尸皇在這座城市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