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在劇組爆破戲中粉身碎骨。妻子林雅站在安全線外，
眼睜睜看著我被炸得尸骨無存。三個月后，她以「悲情寡婦」人設出道，挽著我的「好兄弟」
——導演鄭新的手臂。直到那時我才知道，那天的炸藥量，是她親手增加的。「再睜眼，
我回到了爆破戲前三天。」1.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渾身冷汗淋漓。
手指顫抖地摸遍全身——沒有傷口，沒有血跡，我還活著。浴室傳來林雅哼歌的聲音，
那首她最愛的《泡沫》。我抓起手機，日期顯示2023年4月5日。
距離那場致命的爆破戲，還有整整三天。「老公，醒啦？」林雅裹著浴巾走出來，
發梢還滴著水。她彎腰在我額頭親了一下，草莓味沐浴露的香氣撲面而來。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我強忍著推開她的沖動，
擠出一個笑容：「今天要去工作室準備爆破材料。」林雅擦頭發的手頓了頓：「這么早？
不是還有三天嗎？」「這次戲份重，得提前測試。」我下床穿衣服，
背對著她藏起眼中的寒意。趁她化妝時，我偷偷檢查了她的手機。密碼沒變——鄭新的生日。
聊天記錄刪得很干凈，但云備份里藏著露骨的照片。
最后一條是昨晚發的：「炸藥量再加20%，保險受益人已經改了。」
我手指發抖地拍下證據。電腦桌上放著一份文件，上面蓋著「陽光人壽」的紅章。
受益人那欄，林雅的名字刺得我眼睛生疼。「老公，我出門啦！」林雅在玄關穿鞋，
「晚上約了閨蜜吃飯，不用等我。」我知道她要去見誰。前世這天，她直到凌晨才回來，
脖子上帶著吻痕。「注意安全。」我笑著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等她的高跟鞋聲消失在電梯里，我立刻沖向工作室。爆破執照掛在墻上，
工具箱里裝著雷管和計時器。我翻開劇組提供的炸藥量清單——比安全標準高出30%。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數據。「崔師傅？」場務老周探頭進來，「這么早就來準備啊？」
我猛地合上文件：「周叔，爆破當天的安全線劃好了嗎？」老周搓著手，
眼神飄忽：「劃是劃了...就是鄭導說為了鏡頭效果，要往里挪五米。」我胸口一陣刺痛。
前世就是這樣，安全線后移，炸藥量增加，我連全尸都沒留下。「周叔，」我壓低聲音，
「您覺得這個量...安全嗎？」老周突然變了臉色，左右張望后快速塞給我一張紙條。
「我什么都沒說。」他轉身就走，背影佝僂得像只蝦米。
紙條上寫著一行字：「鄭導昨晚帶人動過炸藥。」我把紙條燒成灰燼，
打開電腦調出劇組平面圖。這次，我要讓他們自食其果。2.工作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
我盯著桌上的炸藥配方表，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新數字。「劑量減少40%，
爆破半徑控制在安全范圍內。」打印機吐出新的審批單，我模仿鄭新的筆跡簽了字。
前世他就是這樣偽造我的簽名，把超額炸藥運進片場的。抽屜最底層有個黑色小盒子。
打開后，里面是三個微型攝像頭，電池續航72小時。「足夠拍到想要的東西了。」
我把一個攝像頭藏在領帶夾里。另外兩個分別裝進鋼筆和打火機。
這些都是上次幫警方做爆破演示時，那個刑警隊長送我的小玩意。沒想到會用在老婆身上。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著「雅雅」兩個字。「老公，爆破測試順利嗎？」
林雅的聲音甜得發膩。我打開免提，繼續改裝雷管。「還行，就是新配方得調整。」
「鄭導剛打電話問進度呢，他很重視這場戲。」我手上的鉗子頓了一下。
「他怎么不直接找我？」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哎呀，人家不是怕打擾你工作嘛。」
我聽見背景音里有咖啡機的聲響。星巴克新品上市特有的提示音。
林雅說過今天和閨蜜在商場吃飯。但商場那家星巴克上個月就關門裝修了。
而鄭新工作室樓下，就有一家星巴克。「告訴他按原計劃進行，沒問題。」我掛斷電話，
從手機調出定位軟件。去年幫林雅找丟失的手機時，我在她包里偷偷放了追蹤器。
小紅點果然停在鄭新工作室的地址。「這次，我要你們自己跳進坑里。」下午三點，
我帶著改裝好的設備去了片場。劇組正在搭下一場戲的布景。「崔老師來啦！」
道具組的小王沖我招手。「爆破點都標記好了，您看看位置對不對。」
我蹲下檢查地面上的熒光標記。比安全手冊規定的距離近了整整兩米。「誰定的點位？」
小王撓撓頭。「鄭導親自畫的，說要突出主角的英勇形象。」我冷笑一聲。英勇形象？
分明是想要我的命。「按行業標準外移三米，不然演員會有危險。」「可是鄭導說...」
「出事故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我提高音量，幾個場工都轉過頭來。小王縮了縮脖子，
趕緊去改標記。趁他離開，我迅速把一個微型攝像頭塞進布景縫隙。鏡頭正對爆破中心點。
「崔明！」背后傳來鄭新的聲音。我轉身時已經換上職業笑容。「鄭導，
正想找您聊爆破方案呢。」鄭新穿著那件標志性的皮夾克，胡子修得整整齊齊。
他親熱地摟住我肩膀。「兄弟，這場戲全靠你的爆破了。」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和林雅梳妝臺上那瓶一模一樣。「方案有小調整，爆破半徑縮小了。」我把文件遞給他。
鄭新掃了一眼，眉頭皺起來。「效果夠震撼嗎？投資方要求大場面。」「絕對安全第一，
上次橫店那個事故您還記得吧？」我故意提起半年前炸傷三個工作人員的意外。
鄭新表情僵了一下。「行，你是專家，聽你的。」他簽完字匆匆走了，邊走邊打電話。
我隱約聽見「晚上老地方見」。片場廁所隔間里，我撥通了一個號碼。「張巖，
有個法律問題咨詢你。」張巖是我大學同學，現在做刑事律師。「老崔？稀奇啊，
你還能惹上法律問題？」「假設，有人想通過爆破事故殺人，怎么證明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需要三重證據：動機證據、行為證據和結果證據。」「比如？」
「比如聊天記錄證明有殺人意圖，購買或篡改炸藥的證據，還有事故后的反常行為。」
我記在手機備忘錄里。「這種案子，能判多少年？」「致人死亡的話，十年起步，最高死刑。
」掛掉電話，我對著鏡子整理領帶。領帶夾的攝像頭閃著微弱的紅光。
「足夠讓你們把牢底坐穿了。」晚上七點，我故意比平時晚回家一小時。推開門時，
林雅已經坐在餐桌前。「回來啦？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她系著圍裙，頭發松松挽著，
像個賢惠的妻子。前世這天，我感動得差點哭出來。現在我只覺得惡心。「今天這么賢惠？」
我放下包，去洗手間洗手。從鏡子里看見她快速翻看我的手機。「你領帶夾新買的？
以前沒見過。」林雅靠在門框上，眼睛盯著我的領帶。「客戶送的，說是意大利貨。」
我故意把領帶夾摘下來放在洗手臺上。「我去盛飯。」等她轉身，
我立刻把領帶夾調成錄像模式。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紅燒魚，清炒芥蘭，紫菜蛋花湯。
全是我不愛吃的。林雅忘了，我討厭芥蘭的苦味，對紫菜過敏。「今天和閨蜜逛街開心嗎？」
我夾了一筷子魚。林雅筷子頓了一下。「挺好的，買了條裙子，改天穿給你看。」
「在哪家店買的？」「就...萬達那家ZARA啊。」我慢慢嚼著魚肉。「真巧，
我今天下午去萬達取器材，看到ZARA在裝修。」林雅的筷子掉在桌上。「可能記錯了，
是萬象城那家。」她耳朵尖紅了，這是她說謊時的習慣。「爆破準備得怎么樣了？」
林雅迅速轉移話題。「很順利，就是...」我故意欲言又止。「就是什么？」
「今天檢查炸藥時發現有人動過手腳，劑量超標一倍。」我盯著她的眼睛。「報警了嗎？」
林雅聲音突然拔高。「還沒，想先查查監控。」她猛地站起來。「我去添碗湯。」
廚房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太明顯了。前世我怎么就沒發現她的反常？吃完飯，
我主動去洗碗。透過廚房玻璃，看見林雅在陽臺打電話。她捂著話筒，表情激動。
「...他說查到炸藥有問題...不知道看沒看監控...」水龍頭嘩嘩響著，
我假裝沒聽見。晚上十一點，林雅洗完澡出來，穿著那件半透明的真絲睡裙。「老公，
早點休息吧。」她的手搭在我肩上。前世我會立刻關掉電腦抱她上床。「你先睡，
我還要改爆破方案。」我繼續盯著屏幕上的炸藥配比圖。林雅的手僵了一下。
「這么忙啊...」她彎腰湊近屏幕，胸口幾乎貼在我臉上。香水味混著沐浴露的味道，
以前我會覺得誘惑。現在只覺得反胃。「安全第一嘛。」我側身避開她的接觸。
林雅悻悻地上了床，背對著我。凌晨兩點，確認她睡著后，我輕手輕腳打開她的包。
內側口袋里有張折疊的紙條。「爆破當天清場時間已安排，監控會關閉15分鐘。」
沒有署名，但字跡我認識。鄭新的助理小王寫的。前世爆破前，
確實有十五分鐘所有監控都「故障」了。我拍下紙條，原樣放回去。
床頭柜上林雅的手機亮了一下。我用自己的指紋解鎖——她不知道我錄入了。
鄭新發來的消息：「藥準備好了嗎？」
上面還有一條已刪除的聊天記錄恢復出來：「安眠藥磨粉放進咖啡，
他死后保險金夠我們開公司了。」我的手開始發抖。不是害怕，是憤怒。
前世他們就是這樣殺了我的。林雅翻了個身，我趕緊鎖屏放回原處。第二天一早，
我假裝熟睡，聽著林雅輕手輕腳起床。浴室水聲停了之后，她去了書房。我睜開眼，
看見書房的燈亮著。電腦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表情異常專注。她在查我的電腦。
「找這個嗎？」我無聲地笑了，把真證據藏在了工作室的保險箱里。
電腦里只有一份精心準備的假爆破方案。劑量超標三倍，引爆點全部錯誤。
足夠炸平半個片場。「老公？你怎么起來了？」林雅慌張地合上筆記本。「口渴，倒杯水。」
我揉著眼睛，裝作沒看見她的慌亂。「今天我要去趟郊區，測試新型炸藥。」
這是臨時編的借口。實際上我要去見張巖，把證據交給他保管。「幾點回來？
我約了閨蜜...」「晚飯前吧。」我穿上外套，
在玄關換鞋時故意落下那支裝有攝像頭的鋼筆。門關上后，我打開手機監控軟件。
林雅立刻打電話給鄭新。「他改了方案，劑量比我們計劃的還大！」「...對，
所有引爆點都錯了...會炸死現場所有人...」「他是不是發現了？」我關掉監聽，
走進電梯。游戲才剛剛開始。3.爆破戲當天，我五點就醒了。窗外還黑著，
林雅在旁邊睡得很熟。我輕手輕腳起床，從衣柜暗格里取出準備好的裝備。「今天該收網了。
」開車去片場的路上，我給張巖發了條加密消息。「今天執行A計劃，
證據備份在你辦公室保險箱。」紅燈時，我檢查了領帶夾和鋼筆里的攝像頭。電量滿格，
內存卡空間充足。片場比平時熱鬧，十幾輛器材車停在外圍。「崔老師早！」
場務老周小跑過來，臉色不太好看。「鄭導一早就來了，說要親自檢查爆破點。」
我心頭一緊。「他現在在哪？」「B區3號棚，跟爆破組的人說話呢。」
我把工具箱交給老周。「幫我拿到A區準備室，就說我要用的。」支開老周，我直奔B區。
鄭新背對著門，正跟爆破組長老李說話。「...劑量必須保證效果，投資方要看大場面。」
「可崔師傅簽字的方案上...」「我是導演，我說了算！」鄭新把一個信封塞給老李。
我悄悄退開，繞到后門進入A區。老周已經把我的工具箱放在工作臺上了。「周叔，
今天監控系統沒問題吧？」老周搓著手。「鄭導說爆破時關掉，免得影響設備。」
「全部關掉？」「就15分鐘，拍完就恢復。」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術。我打開工具箱，
取出真正的引爆控制器。外表和劇組提供的那臺一樣，但多了個信號發射器。「周叔，
幫個忙。」我塞給他一張儲存卡。「如果我今天出什么事，把這個交給警方。」
老周臉色刷白。「崔師傅，您這話什么意思？」「以防萬一。」我拍拍他肩膀，
他手抖得厲害。九點整，演員就位，林雅居然也來了。她平時從不跟組的。「老公！」
林雅穿著白色連衣裙，小跑過來挽住我胳膊。「我來給你加油。」她笑得甜美，
手心卻在出汗。「謝謝，不過這里危險，你去監控室吧。」「我想近距離看你工作嘛。」
她貼得更近了，眼睛卻一直瞟向爆破點。我注意到她今天戴了條新項鏈。
吊墜是個小巧的銀色十字架。「新買的？」「啊？哦...閨蜜送的，說是保平安。」
我笑了。保誰的平安？十點，所有人員就位。鄭新拿著喇叭喊話。「實拍一次過，
爆破組準備！」我走向控制臺，假裝檢查劇組提供的設備。暗中卻切換到自己準備的控制器。
「A區準備完畢！」「B區準備完畢！」對講機里傳來各組的匯報聲。「監控系統關閉，
倒計時十五分鐘！」隨著技術總監的喊聲，所有監控屏幕同時黑屏。
前世就是在這十五分鐘里，我的生命被炸得粉碎。「爆破倒計時，十、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