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那句話,真不是白說的:談婚論嫁,就是一場照妖鏡,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給你照出來。
以前傻,不信,覺得愛情至上。直到婚前一個月,我那個嘴里嚼著“愛我愛我”的張明遠,
跟他媽劉玉芬,聯手給我演了一出教科書級別的“空手套白狼”大戲。
他們家甩個幾十萬的首付,背個房貸,房本上明晃晃就張明遠一個人的大名,
轉頭就笑瞇瞇地把我那幾十萬嫁妝錢給盯上了,
非讓我掏空腰包去裝修那個壓根沒我份兒的“愛巢”。我鼻子一哼,
問他們能不能房本加個我的名兒。好家伙,他媽劉玉芬那張臉,瞬間就跟翻書似的,
唰一下拉得老長:“雅雅啊,明遠是男人,房貸壓得他喘不過氣,你出裝修不是天經地義嗎?
都是一家人,分得那么清楚干嘛?多傷感情!”我心里冷笑一聲,行啊,
既然您老人家金口玉言,非要“一家人別分那么清”,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用我自己的錢,
干了件更敞亮的事兒——全款拎了一套寫我蘇雅大名的小公寓。這下可好,他們家徹底炸了!
張明遠跳著腳指著我的鼻子,那模樣活像被人搶了口糧的餓狼:“蘇雅你啥意思?!
這婚你還想不想結了?!誰裝修誰養家,這規矩你不懂是不是?!”我是蘇雅,
跟張明遠這哥們兒,勉強算是“戀愛”了三年?;槠诰投ㄔ谌齻€月后,日子一天天逼近。
那天,張明遠神神秘秘地把我拽到一邊,那張臉上寫滿了“快夸我快夸我”的嘚瑟?!把叛?,
告訴你個特大號的好消息!”他那倆眼珠子,閃得跟剛撿了金元寶似的。
我配合地揚起嘴角:“喲,啥事兒能讓你高興成這樣?”“我爸媽……他們出了大部分首付,
我自己也咬牙貸了點兒,在我們上班這城市,搞定了一套三居室!”他那語氣里的驕傲勁兒,
簡直要沖破房頂了?!罢娴陌??”我確實有點兒意外,心里也涌起一絲暖流。
之前也不是沒提過婚房的事兒,他家一直打太極,含含糊糊的。這回突然就雷厲風行地買了,
確實是個驚喜?!疤昧嗣鬟h!叔叔阿姨真給力,費心了!”“那必須的!
主要還是為了咱倆嘛!”張明遠一把摟住我,親熱得不行,“走走走,
這就帶你去看咱們的新家!”周末,張明遠開著他爸那輛老掉牙的普桑,
載著我還有他媽劉玉芬,浩浩蕩蕩地殺向了新房。房子杵在城市新區,光禿禿的毛坯,
地段說實話,也就那么回事兒,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余吧。劉玉芬一下車,
就跟黏皮糖似的挽著張明遠的胳膊,那張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兒了?!把叛虐?,
你瞅瞅這房子咋樣?明遠可是跑斷了腿才挑中的!”我點點頭,客氣了一句:“挺好的阿姨,
辛苦您和叔叔了?!薄安恍量嗖恍量?!”劉玉芬手一擺,像趕蒼蠅似的,
可那對眼珠子卻跟雷達似的,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掃。“以后啊,
你們小兩口就在這兒好好過日子,趕緊給咱家添丁進口,早點兒讓我抱上大胖孫子!
”張明遠推開房門,“吱呀”一聲,一股子嗆人的灰塵味兒劈頭蓋臉就撲了過來。“雅雅,
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了!”他張開雙臂,聲音里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幻想,那勁頭兒,
跟要擁抱全世界似的。我看著眼前空蕩蕩、冷冰冰的水泥殼子,
腦子里也開始勾勒起未來的畫面。雖然地段和戶型不是我心目中的完美,
但畢竟是他家主動置辦的,也算有點兒誠意了。想著裝修上我多費點兒心思,好好捯飭捯飭,
應該也能住得舒服。劉玉芬在旁邊適時地插入一句:“明遠啊,這房子可是我和你爸,
豁出去了大半輩子的棺材本兒,才給你湊齊的首付!你將來可得好好對雅雅,
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她這話,
特意把“大半輩子積蓄”和“湊的首付”這幾個字眼兒咬得死死的,生怕我聽不見似的。
我聽著她的話,心里那點兒剛冒出來的喜悅,瞬間就像被潑了盆冷水,涼颼颼的。
總覺得她話里藏刀,那眼神也熱切得有點兒過分,像是藏著什么秘密似的。
他描繪的未來藍圖,美得像個剛吹出來的肥皂泡,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我總覺得,
只要輕輕一戳,就會“啪”地一聲,碎得啥也不是??赐攴繘]幾天,
張明遠就像打了雞血似的,天天纏著我討論裝修的細節。他手機里存滿了各種裝修效果圖,
跟做匯報似的,一張一張給我看,問我喜歡哪種調調?!把叛?,你看這個現代簡約風怎么樣?
是不是特顯高級?”“還有這個新中式,我媽說挺不錯的,咱爸媽可能喜歡。
”我當時還傻乎乎的,以為他是真想跟我一起商量,也來了勁兒,興致勃勃地參與進去。
“我個人比較偏愛北歐風,或者那種日式原木風,看著干凈清爽,住著也舒服。
”我認認真真地給他提建議。“嗯嗯,都挺好的,你喜歡就行?!彼炖飸?。
結果隔了一天,他又發來幾張圖,語氣一轉:“雅雅,你這眼光是真沒得說,裝修這塊兒,
我看主要就得靠你了?!蔽夷弥謾C的手,猛地一頓,心里咯噔一下?!拔乙馑际?,
裝修這筆錢,主要就得你這邊多擔待一些了?!彼@話,說得那叫一個云淡風輕,
仿佛在討論今天吃啥似的。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被蜜蜂蟄了似的。裝修一套三居室,
就算選最最簡單的硬裝,再添點兒基礎家具家電,怎么著也得二三十萬打底吧?這筆巨款,
他輕飄飄一句“主要就得你這邊多承擔”,就想讓我直接掏腰包了?“明遠,
裝修可不是個小錢兒?!蔽遗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砥届o,斟酌著每一個字眼兒。
“我知道啊,大概三十萬左右唄?你爸媽不是給你備了不少嫁妝嗎?都是獨生女,
你家條件又好,這點兒錢對你家來說,應該灑灑水啦?
”他似乎壓根兒沒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離譜,語氣甚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催促。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我家確實給我準備了嫁妝,但那是我的婚前個人財產。
”“我知道是你的婚前財產啊,但這不都要結婚了嗎?結婚了不就是一家人了嗎?
你的錢放到咱們共同的家里,不也挺好的嗎?”他還在那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那句“分工合作”,從他嘴里蹦出來,怎么聽都像是在說“你出錢,我享受”。
我心里堵得慌,像是吞了塊石頭似的,上不去下不下的。但轉念一想,畢竟馬上就要結婚了,
也許他只是沒細想,或者對裝修費用沒概念。我還是想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我找了個看似不經意的機會,盡量委婉地問張明遠:“明遠啊,那……房本上,
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呀?”“畢竟裝修我也要投入不少錢,寫上我的名字,
我心里也踏實一些,你覺得呢?”張明遠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了,跟變色龍似的,
明顯有些不自然。他支支吾吾地,眼神開始亂飄:“雅雅,這個……當時貸款審批的時候,
中介說只寫我一個人的名字比較方便,流程能快點兒下來?!薄艾F在要加的話,
手續可麻煩了,還得跑銀行,跑房管局……”“而且,我爸媽那邊……他們覺得,
畢竟首付是他們掏的,要是加上你的名字,
他們心里可能……可能不太舒服……”他話還沒說完,
劉玉芬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了出來,耳朵倒是尖得很,正好把我們的對話聽了個正著。
她立刻像裝了彈簧似的,一下子跳了出來,快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拉住我的手,
那張臉上堆滿了“我是過來人,語重心長”的表情?!把叛虐?,明遠是個男人,
這房貸壓得他喘不過氣,房本上寫他名字是應該的,也是給男人長臉嘛。”“再說了,
貸款都是他一個人背著,寫他名字,銀行那邊也更容易操作,更穩妥?!薄岸际且患胰?,
分那么清干什么?顯得多生分?。 彼牧伺奈业氖直?,那力道可一點兒都不輕,
像是怕我聽不懂似的?!澳愠隽搜b修的錢,以后明遠肯定會好好對你的,
我們老兩口也會把你當親閨女一樣疼愛,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心里冷笑,
面上卻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阿姨,我不是惦記,我就是想有個保障,心里踏實。
”“如果這房子是婚后買的,是我們一起還貸,或者房本上寫了我們倆的名字,
是婚后共同財產,那我出裝修,我心甘情愿,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可現在房產證上只有明遠一個人的名字,這房子按法律來說,算是他的婚前個人財產,
我再拿出幾十萬裝修,這……這不太合適吧?萬一將來……”劉玉芬的臉色瞬間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假笑,演技倒是挺在線。“哎喲,雅雅,不是阿姨說你,
這還沒過門兒呢,就惦記著房子加名兒,傳出去多不好聽啊,讓人戳脊梁骨!
”“明遠貸款買房,已經是我們家最大的誠意了,哪家娶媳婦兒能像我們家這樣,
一上來就給買好房的?”“你裝修不也是應該的嗎?這房子以后都是你們倆住,
難道你還想讓他一個人掏錢,給你捯飭個舒舒服服的窩?”“怎么就不合適了?你這孩子,
怎么這么會計較呢?明遠還能虧待了你?!”我看著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再看看旁邊低著頭,眼神躲閃,不敢看我的張明遠。
心里那點兒對他們的僅存的、可憐的幻想,徹底“啪嗒”一聲,摔得粉碎。保障?
在他們眼里,我的付出是理所應當,我的顧慮就是斤斤計較,就是不懂事兒,就是想占便宜。
這家人,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叮當響,震得我耳朵疼。她那句“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嘛”,
翻譯過來就是:你的錢就是我們家的錢,我們家的錢嘛,嘿嘿,那還是我們家的錢!
我心里憋著一口惡氣,跟含了塊煤炭似的,咽不下,吐不出,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著。
周末,我約了我的死黨兼閨蜜林悅出來。林悅是我大學同學,比我早結婚兩年,性格潑辣,
看人看事兒那叫一個通透,眼光毒辣著呢。我把這事兒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
林悅一聽就炸了,那聲音恨不得把咖啡館的屋頂掀了:“蘇雅你腦子讓驢踢了啊?!
這明擺著是挖了個坑等你跳呢!”“他家出了首付,他背著貸款,房本是他一個人的名兒,
這房子跟他結婚前就沒半毛錢關系!是他的婚前個人財產!
”“你傻不拉幾地砸個幾十萬裝修錢進去,萬一以后感情不好,真鬧到離婚那一步,
你連根兒毛都分不到!”“裝修款想折舊要回來?做夢去吧!就算打官司,也費時費力,
最后能拿回多少?折舊費、人工費、材料費一扣,虧死你!而且這種官司,取證都難!
”林悅的話,像一盆摻了冰塊的冷水,直接把我從對張明遠那最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中,
徹底澆了個透心涼?!翱墒恰覀兌伎旖Y婚了……”我還抱著那么一丁點兒僥幸和不舍。
“結婚更要瞪大你的鈦合金狗眼!”林悅氣得伸手戳了戳我的腦門兒,那力道,
真想給我開個瓢?!斑@種原則性的大事兒上,你現在就敢讓步,以后有你哭的時候!
”“他現在就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算計你,等你真嫁進去了,指不定怎么拿捏你、搓扁揉圓呢!
”“你聽我的,這裝修錢,一分都不能出!除非房本上明明白白、白紙黑字地寫上你的大名!
不然,免談!”我回想起劉玉芬那副精明又刻薄的嘴臉,張明遠那副懦弱又心虛的附和樣兒,
還有他那句輕飄飄、不要臉的“分工合作”。心里越來越涼,越來越清醒。林悅說得對,
這根本就不是小事兒,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這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
這是尊不尊重、算不算計我的問題!閨蜜啊,就是最好的照妖鏡,
能幫你照出那些披著人皮的狼,也能照出你自己心底那點兒可笑又圣母的光環。那天晚上,
我翻來覆去,徹夜未眠。腦子里像過電影似的,全是他家人的嘴臉和林悅那些振聾發聵的話。
第二天,我頂著兩大黑眼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把這事兒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訴了我爸媽。我媽王淑華一聽,
氣得“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那動靜,把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這叫什么事兒啊!
他們家這是欺負我們家雅雅老實,沒見過世面嗎?!”“這也太會算計了!
房子寫他兒子的名兒,裝修錢讓我們女兒掏?想得美!門兒都沒有!
”我爸蘇志強相對冷靜一些,他沉默地聽著,等我把話說完,才緩緩開口:“雅雅,
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看著爸媽那寫滿了擔憂的眼神,心里既委屈得要命,
又前所未有的堅定。“爸,媽,這裝修錢,我一分都不想出。”“如果他們家非要我出,
或者死活不肯在房本上加我的名字,那這婚……我不結也罷?!蔽艺f出這句話的時候,
心里反而像卸下了千斤重擔,瞬間輕松了一大截。我爸重重地點了點頭,
語氣嚴肅得像是在宣讀重要文件:“好!爸媽支持你!咱們蘇家的姑娘,
可不是讓人這么欺負的!”“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能這么不明不白地填進去,
給別人做嫁衣裳!”“給你準備的嫁妝,是給你的底氣,是讓你將來無論發生什么,
都能生活無憂、立足于世的資本,不是讓他們家用來算計你的!”我媽也抹了抹眼角,
哽咽道:“對!雅雅,別怕!有爸媽在!咱們不差錢,更不差骨氣!
”“明遠這孩子平時看著挺老實的,怎么他媽這么不講道理!這不明擺著占便宜欺負人嗎!
”我爸接著說:“雅雅,房子是大事兒,婚姻更是大事兒,不能稀里糊涂地把自己賣了。
他們家要是不拿出足夠的誠意來解決,這婚事,咱們再從長計議,大不了不結!
”父母明確、堅定、毫無保留的支持,像一劑強效的定心丸,瞬間注入我的心底,
讓我徹底堅定了反擊的決心。有了爸媽這個最堅實的后盾,我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底氣足足的。這個啞巴虧,我蘇雅絕對不吃!父母的愛,有時候是軟肋,
讓你擔心讓他們操心;但更多時候,它是最堅不可摧的鎧甲,在大是大非面前,
永遠是你沖鋒陷陣時最堅實的后盾。我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
努力擠出那副“委屈但懂事”的表情,回到了張明遠家。
我裝作已經被他們“語重心長”地說服了,只是臉上還帶著那么一丟丟不情愿和小委屈。
“好吧,明遠,媽說的可能也有道理,也許是我太計較了?!蔽业椭^,聲音悶悶的,
顯得特別失落。“裝修的事……我會看著辦的。”張明遠一聽我這話,那叫一個喜出望外,
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瞬間陽光燦爛。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晃了晃,
語氣里充滿了贊賞:“雅雅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了!我就說我沒看錯人!
”他媽劉玉芬也跟掐著點兒似的,適時地從房間里晃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親切又熱情的笑容。
“這就對了嘛雅雅,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哪有什么你我之分。
”她還假惺惺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裝修的事兒你多費費心,多跑跑腿兒,
以后住進去也舒坦,明遠肯定也會更疼你的。”我心里冷笑,
面上卻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嗯,我知道了阿姨,我會盡力的?!毖輵蛘l不會???
你們想看我‘顧全大局’,那我就演給你們看,看誰能演到最后!“那明遠,
你把房子的詳細戶型圖、各個房間的精確尺寸都發給我吧。
”“我找個靠譜的設計師好好規劃一下,爭取把咱們的新家裝得既漂亮又實用,一步到位。
”張明遠聽得眉開眼笑,一點兒也沒懷疑,立刻點頭:“好好好,沒問題!
我馬上整理了發給你!”劉玉芬也在旁邊幫腔,那勁頭兒比我還足:“對對對,雅雅眼光好,
肯定能裝得漂漂亮亮的,到時候讓親戚朋友都羨慕去!”她內心的OS,
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哼,小丫頭片子,還不是得乖乖聽我的,把錢掏出來!算你識相!
戶型圖?尺寸?這些才不是給你們家那毛坯房做參考的!這是給我蘇雅未來那個家,
量身定制的!她那虛偽的笑容背后,藏著淬了毒的算計;而我這“順從”,
不過是為了最后那一擊致命的鋪墊!拿到張明遠家那套毛坯房的戶型圖和各項數據后,
我立刻啟動了我的秘密計劃。我找了個“考察裝修公司和建材市場”的絕佳借口,
周末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頻繁往外竄。實際上,我是在密集地看房,看屬于我自己的房子。
我爸媽早就把準備好的三十萬嫁妝,一分不少地打到了我的銀行卡上。
再加上我工作這幾年省吃儉用攢下的私房錢,全款買一套地段不錯的小戶型,
或者付一套更大、地段更好的房子首付,是綽綽有余的。我看房看得那叫一個仔細,
地段、交通、周邊配套、戶型、采光,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跟挑剔的偵探似的,反復對比,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瑕疵。張明遠偶爾會打電話問我裝修看得怎么樣了,
我就隨便在網上找幾個看起來高大上的效果圖糊弄他。“設計師還在跟我們磨合方案呢,
說要根據咱們的生活習慣和喜好,定制一套專屬的設計。”他聽了還挺高興,
一副“專家就是不一樣”的表情:“嗯,專業的就是不一樣,慢工出細活嘛!
”我頂著大太陽,穿著平底鞋,一個樓盤一個樓盤地跑,累得跟狗似的。汗水浸濕了衣背,
腳底板也磨出了水泡,但心里卻有種莫名的興奮和期待,像是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等著爆發。終于,我在市中心,一個地鐵口附近,看中了一套七十平米左右的二手兩居室。
那地段,甩張明遠那套新區毛坯房幾條街都不止!周圍商場、醫院、學校、公園,啥都有,
生活便利得不行。雖然面積比他那套三居室小了一點兒,但對我一個人來說,
或者將來我真正的家來說,足夠了,溫馨又實用。更重要的是,這套房子,我可以全款拿下!
沒有一分錢的貸款壓力,每個月都不用被房貸壓得喘不過氣。中介小哥非常給力,
知道我是誠心買,而且是全款,很快就幫我跟房東把價格談攏了,
甚至還爭取到了一點兒小優惠。站在那套房子的陽臺上,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來,
照得人渾身舒暢。我仿佛已經能看到自己未來在這里的生活,自由自在,愜意舒心,
沒有算計,沒有壓抑,完全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來。這才是真正屬于我的空間,
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掙的,每一寸土地都將寫上我蘇雅的名字。
這種從內而外的踏實感和安全感,是張明遠和他家給不了我的,也永遠無法理解。
當他們還在為省下那幾十萬裝修費沾沾自喜、做著空手套白狼的美夢時,
我已經悄悄地為自己的人生,鋪設了一條全新的、屬于我自己的跑道。
我爸媽把那三十萬嫁妝錢打到我卡上的那天晚上,我跟他們坦白了我的“秘密計劃”?!鞍?,
媽,我想用這筆錢,加上我自己的積蓄,全款買一套小點的房子,寫我自己的名字。
”我媽聽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欣慰又驕傲的笑容:“好!好孩子!就該這樣!
這才是我們蘇家的姑娘!”我爸也重重地點頭:“雅雅,你自己拿主意,怎么開心怎么來,
怎么對自己好怎么來,別委屈自己?!薄板X不夠的話,爸媽再給你想辦法,
砸鍋賣鐵也支持你!”“夠了爸,足夠了?!蔽冶亲右凰?,心里暖暖的,眼眶有點兒濕潤。
就在我緊鑼密鼓地看房、談價、準備簽約的時候,劉玉芬那邊可坐不住了,
開始一天一個電話地“關心”起我這邊的“裝修進度”。她那勁頭兒,
活像自己才是房子的主人,恨不得遙控指揮到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雅雅啊,我跟你說,
廚房那個臺面兒,可不能省錢,一定要用石英石的,耐用,還不顯臟,好打理!”“哦對了,
我看中一個XXX品牌的抽油煙機和燃氣灶套餐,雖然貴了點兒,但牌子硬,一步到位,
以后省心!”“還有啊,兒童房先簡單刷個環保漆就行,別弄太復雜,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等以后有了孩子再好好布置,一步到位!”她說的每一件東西,
都是往貴了挑,往好了選,恨不得把我那幾十萬嫁妝錢瞬間花光,絲毫不考慮我的經濟壓力,
仿佛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她家的取款機。我一邊敷衍地應著“好的阿姨,我記下了,
您真有經驗”,一邊在心里冷笑。她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已經把我當成板上釘釘的冤大頭使喚了。張明遠偶爾也會在我旁邊幫腔,
一副“你看我媽多好”的表情:“雅雅,我媽也是為了我們好,她有經驗,聽她的沒錯,
能少走不少彎路。”為了我們好?呸!是為了你們家好吧!我花錢,你們享受,
這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隔著八條街都能聽見!她的每一句“指導”,
都像是在我未來的傷口上多撒一把鹽,也更堅定了我釜底抽薪、徹底斷絕關系的決心。
我看中的那套二手房,房東急著出手,價格談攏后,流程走得飛快,跟坐了火箭似的。
我聯系了靠譜的中介,仔仔細細核對了房產信息,確保沒有產權糾紛,沒有亂七八糟的債務。
然后就是簽合同,刷卡,付款。因為是全款,手續辦得異常順利,跟流水線似的。
從中介門店出來,去銀行轉賬,再去房管局辦理過戶手續。
當工作人員把那本嶄新的、紅彤彤的房產證,
戶主頁上清清楚楚寫著“蘇雅”兩個大字的文件,鄭重地遞到我手上時,
我感覺積壓在心口多日的那口悶氣,仿佛一下子全都散盡了,整個人都輕盈了。
我的手微微有些抖,不是緊張,是激動,是那種掌控自己人生的踏實感。
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著我。我仔仔細細、小心翼翼地把房產證收好,
放進包里最妥帖、最安全的位置。我拍了張照片,沒有發朋友圈昭告天下,
只單獨發給了我爸媽和閨蜜林悅。林悅秒回,一長串的感嘆號,屏幕都快被“牛逼?。?!
干得漂亮!!!解氣!??!”的表情包刷爆了。“干得漂亮!雅雅!太特么解氣了?。?/p>
”我爸媽則發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表情,還有一句簡單卻重若千鈞的話:“雅雅,
你是我們的驕傲。”走出房管局的大門,外面的陽光異常明媚,照得人睜不開眼,
我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帶著自由的味道。我甚至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繞路去了我新買的房子樓下。抬頭看著屬于我的那個窗戶,
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掌控感。張明遠,劉玉芬,你們以為吃定我了?
以為我蘇雅是軟柿子,任你們捏扁搓圓?等著吧,好戲還在后頭!這套房子,
是我蘇雅給自己最好的嫁妝,也是最有力的反擊!房產證上那三個鮮紅的字,
比任何一句情話都讓我安心,比任何承諾都讓我踏實。距離我們原定的“婚期”,
越來越近了,只剩下堪堪一個多月的時間。張明遠和他媽劉玉芬,也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劉玉芬幾乎每天一個電話打過來,追問我裝修隊找好了沒,
設計圖定稿了沒,什么時候能正式開工。“雅雅啊,這時間可不等人啦,再不動工,
婚期前怕是住不進去了,多不好!”“人家設計師那邊效率怎么這么慢???你催催啊!
別磨蹭!”張明遠則更加直接地催促我,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雅雅,
裝修款你到底準備得怎么樣了?”“我問了幾個工頭,
都說要先付一筆定金才能安排工人過來?!薄安牧仙棠沁呉驳戎聠文?,
很多定制的東西周期可長了,不能再拖了!”他那副理所當然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