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墜樓重生我的身體在下墜，耳畔是呼嘯的風聲。十七層樓的高度，
足夠讓我在落地前想很多事。我，李琛，十七歲，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
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砰——劇烈的疼痛只持續了不到一秒，
然后我的視野突然拔高，像是被吊車拽起的攝像機，俯瞰著整個場景。
我看到了自己扭曲的身體，鮮血如同打翻的紅墨水，在水泥地上暈染開來。
周圍迅速聚集了人群，尖叫聲劃破午后的寧靜。"快叫救護車！
""沒用了...腦漿都...""這不是高三七班的李琛嗎？"我的魂魄漂浮在空中，
看著這荒誕的一幕。原來人死后真的有靈魂，這是我第一個念頭。很快，
校領導們慌慌張張地趕來，用準備好的白布蓋住了我那具已經毫無意義的軀體。
我看到了班主任王老師慘白的臉，看到了教導主任擦汗的手在發抖。他們不是為我難過，
他們只是害怕擔責任。警車和救護車幾乎同時到達，醫護人員只是看了一眼就搖頭放棄了。
警察開始拉警戒線，驅散圍觀的學生。
我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跟隨著兩個熟悉的身影——周浩和林雨萱，
他們躲在人群最后方竊竊私語。出于某種執念，我的魂魄飄向他們。"這傻逼還真跳了。
"周浩叼著煙，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一場足球賽。他高大英俊，校服隨意地搭在肩上，
露出里面的名牌T恤。"我就說他是個慫包，被玩幾下就受不了了。
"林雨萱皺著她那精心修飾過的眉毛："真晦氣，偏偏選在學校跳樓。這下好了，
我爸肯定又要說這個學區不安全。"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長發飄飄，皮膚白皙，
我曾經暗戀了她整整兩年。"你擔心什么，反正你爸有的是錢，隨時能把你轉到更好的學校。
"周浩摟住她的腰，"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不是一直暗戀你嗎？還為你擋過幾次麻煩。
"林雨萱嗤笑一聲："別提了，惡心死了。誰要他多管閑事？就他那副窮酸樣，也配喜歡我？
每次他幫我解圍，我都覺得尷尬得要死。那些小混混找你麻煩，你自己就能解決，
他非要插進來裝英雄。"我感到一陣刺痛，雖然魂魄應該沒有痛覺。
那些我以為的"英雄救美"時刻，在她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不過現在他死了，
不會有人再妨礙我們了。"周浩壞笑著捏了捏林雨萱的臉。"討厭，這么多人看著呢。
"林雨萱嬌嗔著拍開他的手，卻沒有真的躲開。我的魂魄顫抖著，憤怒和悔恨如潮水般涌來。
我曾經以為林雨萱是不知道周浩欺負我的事，或者至少是被周浩蒙蔽了。現在看來，
她一直都知道，甚至可能暗中鼓勵。三天后，我的父母從打工的外地趕回來為我辦喪事。
看著他們一夜之間花白的頭發和哭到干涸的眼睛，我的魂魄幾乎要碎裂。
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他們省吃儉用供我上學，而我卻用這樣的方式回報他們。
靈堂設在我家狹小的客廳里，照片上的我穿著校服，面無表情——那是學生證上的照片，
我甚至沒有一張像樣的生活照。來吊唁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是鄰居和父母的工友。直到傍晚，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靈堂門口。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懷里抱著一個紙箱。是蘇沐，
我的同桌。她站在我的遺像前，肩膀微微發抖。我以為她會像其他人一樣上一炷香就離開，
但她卻跪在了蒲團上，深深地磕了三個頭。"李琛...你這個笨蛋..."她的聲音哽咽，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一個人承受？"我愣住了。在我生前的記憶里，
蘇沐只是個安靜寡言的同桌，我們除了必要的學習交流外幾乎不說話。
她總是埋著頭看書或者寫代碼，我以為她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蘇沐打開紙箱，
里面是我留在教室的所有物品——幾本課本，一個保溫杯，還有那本我用來寫詩的筆記本。
她小心翼翼地整理著這些東西，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珍寶。
"我一直想告訴你...周浩發的那些關于你的惡搞視頻，
證據...我本來打算今天放學后跟你商量一起舉報的..."她的眼淚滴在我的筆記本上，
"你怎么就不能再等一天呢..."我的魂魄劇烈震顫著。原來我一直尋找的救贖就在身邊，
而我卻視而不見，執著地追逐著一個根本不在乎我的人。
強烈的悔恨和不甘如海嘯般席卷而來。
如果我能重來一次...如果...2 重生之始就在這一刻，
一股強大的吸力突然拉扯著我的魂魄，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模糊..."李琛！別睡了！
開學典禮要開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驚醒。我猛地抬起頭，發現自己正趴在課桌上，
嘴角還掛著口水。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面上，映出一個明亮的光斑。我環顧四周，
是熟悉的教室，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站在我面前，一臉無奈地戳著我胳膊的，
是十七歲的蘇沐——戴著黑框眼鏡，扎著簡單的馬尾辮，臉上有幾顆青春痘。
"你昨晚又熬夜看小說了吧？"她遞給我一張紙巾，"擦擦口水，
班主任馬上就來帶隊去禮堂了。"我顫抖著接過紙巾，
看向教室另一頭——林雨萱被幾個女生圍著，
正笑著展示她的新手機；周浩和他的跟班們靠在窗邊，大聲討論著昨晚的籃球賽。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機：2014年9月1日，星期一，上午7:45。我重生了，
回到了高中開學第一天。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真實得不容置疑。講臺上，
班主任王老師正在宣讀新學期的注意事項，粉筆在黑板上吱呀作響。這一切都太真實了，
不可能是夢。重生。這個只在小說里見過的詞，居然發生在我身上。課間，我沖到廁所，
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鏡中的我——齊耳短發，略顯蒼白的臉，
校服領子歪歪扭扭——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高中生。我又重新掏出手機，
上面顯示日期確實是2014年9月1日。"李琛！你在里面嗎？"門外傳來蘇沐的聲音，
"下節課要換教室，王老師讓我來找你。"蘇沐。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前世我死后，
唯一為我流淚的人。我打開門，看到戴著黑框眼鏡的蘇沐站在走廊上，
陽光透過窗戶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邊。她懷里抱著兩本厚重的課本，一臉擔憂。"你沒事吧？
臉色好差。"她猶豫了一下，遞來一張紙巾，"擦擦臉吧，全是水。""謝謝。
"我接過紙巾，指尖微微發抖。前世的我對這個同桌幾乎視而不見，現在卻想緊緊抱住她，
告訴她我有多后悔。"你...還好嗎？"蘇沐被我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耳根微微泛紅。"做了個噩夢。"我勉強笑了笑，"夢見自己死了，
然后...看到了一些事情。"蘇沐眨了眨眼："開學第一天就做噩夢，你壓力太大了。
走吧，下節是化學實驗課，遲到的話王老師又要嘮叨了。"我們穿過喧鬧的走廊，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蘇沐的身影。她走路時習慣微微低頭，肩膀稍稍前傾，
像是隨時準備躲避什么。前世的我從未注意過這些細節。化學實驗室里，
按照學號我和蘇沐被分到一組。前世的我總是找各種借口和林雨萱那組靠近，
現在卻覺得能和蘇沐一起做實驗再好不過。"你來操作吧，我記錄數據。
"蘇沐小心翼翼地把試管推到我面前，"你化學比我好。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化學好？"蘇沐的眼鏡滑到鼻梁上，
她推了推鏡架："上學期期末考試你化學全班第三啊，我...我剛好看到成績單。
"我完全不記得這回事。前世的我只顧著關注林雨萱的成績和喜好，從未注意過自己的表現，
更別說關心蘇沐了。實驗進行到一半，教室后門突然被推開。
周浩帶著幾個籃球隊的跟班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盡管他們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報告老師，
訓練剛結束。"周浩懶洋洋地說，根本沒把年輕的化學老師放在眼里。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試管。前世就是這個人，帶著他的跟班們把我堵在廁所里毆打，
把我的頭按進馬桶，用煙頭燙我的手臂...最后還把我求饒的視頻發到全校群里。"李琛？
"蘇沐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肘，"液體加太多了..."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差點毀了實驗。深呼吸幾次，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一世，我絕不會重蹈覆轍。"喲，
這不是李琛嗎？"周浩不知何時走到了我們實驗臺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和四眼妹搭檔啊？難怪最近不理我們林大校花了。
"前世的我此刻應該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要么懦弱地低頭，要么沖動地頂撞回去然后挨揍。
但現在，我冷靜地繼續手中的實驗，頭也不抬地說："我們在做實驗，請不要打擾。
"整個實驗室瞬間安靜下來。周浩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回應，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李琛，
你吃錯藥了？"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試管，"跟我說話就這態度？""周浩！
"化學老師終于注意到這邊的騷動，"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周浩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把試管重重砸在桌上，液體濺到了蘇沐的校服上。他頭也不回地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
"你沒事吧？"我趕緊用紙巾幫蘇沐擦拭衣服上的化學試劑。
"沒事..."蘇沐的聲音有些發抖，"你不該惹他的。""沒關系。"我輕聲說，
"他不值得我害怕。"蘇沐抬起頭，
鏡片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今天真的不一樣了..."我該怎么解釋？說我死過一次，
看透了這些人？說我終于明白誰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人？"人總會成長的。
"我最終這樣回答，遞給她一支干凈的試管，"我們重新開始吧？"下課后，
我和蘇沐并肩走向食堂。前世的我此刻應該正絞盡腦汁找借口接近林雨萱，而現在，
我只想多了解這個被我忽視了兩年的同桌。"你喜歡吃什么？"我主動問道，"我請客。
"蘇沐驚訝地看著我："為什么？""就當...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
""明明是你幫我解圍..."蘇沐小聲嘀咕，但還是跟著我走進了食堂。
我們選了角落的位置，遠離周浩和林雨萱常坐的區域。蘇沐要了一份番茄炒蛋和米飯，
小口小口地吃著，像只謹慎的松鼠。"你平時放學后都做什么？"我嘗試開啟話題。
"看書...偶爾寫寫代碼。"蘇沐有些不好意思，"我參加了學校的編程社團。""編程？
"我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能教我嗎？"蘇沐的筷子停在半空："你？想學編程？""嗯，
感覺挺有意思的。"這是實話。前世我是升入高三時候第一次接觸編程，發現很有興趣，
但因為心思全在林雨萱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蘇沐歪著頭打量我，
似乎在判斷我的誠意："編程社團每周三下午活動。如果你真的感興趣...可以一起來。
""太好了！"我由衷地笑了。這是我重生以來第一個真正的目標——接近蘇沐，了解她，
不再重復前世的錯誤。正當我們聊得愉快時，
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李琛～"我回頭，看到林雨萱站在那里，長發飄飄，
校服經過精心改造，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前世的我此刻應該心跳加速、語無倫次，
但現在我只感到一陣生理性厭惡。"能幫我個忙嗎？"林雨萱眨著她那雙大眼睛，
"我的儲物柜鑰匙好像卡住了。"前世的我一定會屁顛屁顛地跟去，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丑——她的鑰匙根本沒卡住，那只是個讓周浩有機會嘲笑我的圈套。
"抱歉，我在吃飯。"我平靜地拒絕，"你可以找生活老師幫忙。"林雨萱的笑容僵在臉上，
顯然沒預料到我會拒絕。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我已經轉回身繼續和蘇沐聊天。
"你不是...喜歡她嗎？"等林雨萱氣呼呼地走開后，蘇沐小聲問道。"那是以前。
"我扒了一口飯，"現在覺得編程更有意思。"蘇沐噗嗤一笑："你真是個怪人。
"午休結束前，我陪蘇沐去了圖書館。她找出一本《Python編程入門》，
認真地給我講解基礎知識。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映出細小的絨毛，
我突然發現她其實很可愛——不是林雨萱那種張揚的美，而是一種安靜、內斂的吸引力。
"聽懂了嗎？"蘇沐停下講解，疑惑地看著我走神的表情。"啊，抱歉，有點復雜。
"我回過神，"能再講一遍變量那部分嗎？"蘇沐耐心地重復了一遍。這次我真的在聽，
并且故意提出幾個有深度的問題。她的眼睛越發明亮，講解也越來越投入。放學鈴響起，
我們一起收拾書包。走出校門時，我看到林雨萱站在路邊，朝我招手。我假裝沒看見，
快步走向公交站。"林雨萱在叫你。"蘇沐小聲提醒。"我聽到了。"我繼續往前走，
"不想理她。"蘇沐驚訝地看著我，但沒再多說什么。我們一起上了公交車，巧合的是，
她家和我家只隔兩站路。"明天見。"下車時，蘇沐沖我揮揮手，臉上帶著罕見的輕松表情。
回到家，我立刻翻出筆記本，開始規劃這一世的人生。雖然作為高中生，
我不知道未來的具體經濟走勢，但我清楚記得幾件大事：明年學校會組織編程比賽，
后年全國物理競賽的題目方向…寫完計劃，我打開電腦，搜索基礎編程教程。
既然決定要接近蘇沐，就要真的投入她喜歡的事物。手機突然振動，
是蘇沐發來的消息：「找到一本更適合初學者的書，明天帶給你看 :-)」
我微笑著回復：「謝謝，期待向你學習。」窗外，夕陽西下，余暉染紅了整個天空。
重生后的第一天即將結束，而我的人生，終于走上了正確的軌道。
3 編程社團周三下午的編程社團活動室位于實驗樓五層，一個鮮少有學生光顧的角落。
我跟著蘇沐走進房間時，已經有七八個學生坐在電腦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安靜的專注。
"這是我們社團的新成員，李琛。"蘇沐向其他人介紹我，聲音比平時大了幾分，
卻仍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幾個學生抬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又立刻埋首于代碼之中。
只有一個戴著厚鏡片的男生——后來我知道他叫張昊——熱情地迎上來。"你好！
終于有新人了！"他握住我的手用力搖晃，"我是社團副社長，主要負責硬件部分。
蘇沐跟你說過我們最近在做什么項目嗎？"我搖搖頭，看向蘇沐。她抿嘴一笑，
領我走向角落的一臺電腦。"我們在做一個校園天氣預報系統。
"她打開一個復雜的程序界面，"通過采集校內五個氣象站的數據，
預測未來兩小時操場的降雨概率，方便體育課調整場地。
"我驚訝地看著屏幕上跳動的代碼和圖表。這遠超我對高中生編程能力的想象。
"大部分核心代碼是蘇沐寫的。"張昊湊過來，語氣中充滿欽佩，
"她去年就拿了省青少年信息學競賽二等獎。"蘇沐的臉一下子紅了，
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只、只是把現成的算法修改了一下..."我注視著蘇沐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