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外婆最拿手的紅燒肉，還有林星野最愛吃的清炒時蔬。
飯桌上，外婆不停地給她夾菜。
"多吃點，學校食堂哪有家里的好吃。"
林星野看著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突然想起季宴禮。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么？他們約好了每天晚上視頻，但現在才六點。
"對了，"外婆突然說，"你爸爸前幾天打電話來，說想見見你。"
林星野的手一頓。
自從七歲那年被送到外公家，她就再也沒見過父親。
偶爾的電話里，也只是簡單的問候。
"他...有什么事嗎？"
"聽說你弟弟想看看你，他便想一家人聚一聚。"
外婆說著，看了眼外公的臉色。
外公放下筷子，"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林星野低頭扒著飯，心里亂成一團。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抱著弟弟，繼母看著他們溫柔的笑臉，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樣子。
那些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依然會讓她心里發堵。
回到房間，林星野打開手機，季宴禮的消息已經發來了好幾條。
"到家了嗎？"
"想你了。"
"晚上視頻？"
她看著屏幕，突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撥通視頻，季宴禮的臉很快出現在屏幕上。
"怎么了？"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林星野把父親的事說了。
季宴禮沉默了一會，輕聲詢問道："你想去嗎？"
"我不知道。"她把臉埋在枕頭里，"我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那就跟著感覺走。"季宴禮的聲音很溫柔，"不管你怎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林星野抬起頭，看著屏幕里他關切的眼神，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
"謝謝你。"
"傻瓜，"季宴禮笑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一起面對所有事。"
窗外，樹葉在路燈的照射下，印在墻上成一片片影子。
林星野看著手機里季宴禮的笑臉，忽然覺得，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面對的勇氣。
她最終還是跟從了自己的心，并沒有去赴約，既然當初把她送走，何必現在又說是一家人？
這天，林星野一大早便起來陪外婆出門買菜去了。
菜市場離小區不遠，但要穿過一條狹窄的巷子。
外婆一邊走一邊念叨："今天給你做糖醋排骨，你最愛吃的。"
林星野挽著外婆的胳膊，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鄰居家的趣事。
巷子里人來人往，空氣中飄著各種食物的香氣。
買完菜回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
林星野提著裝滿菜的購物袋，和外婆有說有笑地往家走。
剛走到單元樓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樓梯間走出來。
那人穿著黑色便衣，戴著墨鏡，身高足有一米八八，寬肩窄腰，走路帶風。
林星野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
"云姨。"
男人經過時，對外婆點了點頭，聲音低沉。
"誒。"外婆應了一聲，語氣平常。
擦肩而過的瞬間，林星野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男人從墨鏡后投來的目光。
男人很快收回視線，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林星野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外婆，那是..."她忍不住問道。
"哦，之前你外公的手下吧。"外婆輕描淡寫地說，接過她手中的購物袋，"快上去吧，太陽曬。"
林星野跟著外婆上樓，心里卻滿是疑惑。
那個男人氣質太過特別，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凌厲的氣勢。
而且，看起來也就比她大不了多少歲，竟然喊外婆"云姨"。
外婆也好奇怪，既不驚訝，也不多說什么。
回到家，外公正在看報紙，林星野注意到，報紙是倒著拿的。
"外公，報紙拿反了。"她提醒道。
外公這才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把報紙轉過來。
"哦，剛才在想事情。"
林星野："……"
此后，她總是能在小區門口或者附近，看到男人的身影。
怎么總感覺對方好像在跟蹤自己，搞得她一整個暑假都沒好好出去玩。
林星野在大學里有個好姐妹名叫時宜，一個宿舍的經常窩在一起八卦。
她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聽起來像是個變態…"時宜回復，"不過既然你外公外婆沒說，應該沒什么問題。"
"可是..."
"別想太多，"時宜發來一個笑臉，"你外公可是退伍軍人，誰敢亂來啊。"
林星野看著手機屏幕，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那個男人的樣子，還有外公外婆反常的表現，都讓她心里隱隱不安。
既然他們不說，那她也不打算問了。
后來…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害怕，從那以后他再也沒出現過。
……
暑假的最后一天，林星野站在大巴車前，看著外公外婆依依不舍的樣子。
"到了學校記得打電話。"
外婆替她整理著衣領，眼眶微紅。
"嗯。"
林星野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外公。
老人依舊板著臉，但眼神里透著不舍。
"好好學習。"
外公只說了一句，便轉過身去。
大巴車緩緩啟動，林星野透過車窗看著兩位老人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視線中。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護身符，那是外婆昨晚偷偷塞給她的，從考上大學后，她每年都會再去求一枚回來。
兩個小時的車程后，林星野拖著行李箱走出車站。
遠遠地，她就看見了季宴禮。
他站在人群中，依舊那么耀眼，但不知為什么，林星野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
"星野！"季宴禮快步走過來，接過她的行李。
他的笑容依舊溫暖，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等很久了嗎？"林星野問。
"沒有，剛到。"
季宴禮說著，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他的手掌依舊溫暖，但林星野卻感覺有些異樣。
回學校的路上，季宴禮一直在說話。
他講著暑假里的事，說家里公司最近很忙，他經常要去幫忙。
林星野靜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幾句。
"對了，"季宴禮突然說，"這學期我可能要搬出去住。"
林星野一愣，皺了皺眉。
"為什么？"
"家里安排的，"季宴禮解釋道："說是在學校附近有套房子，方便我學習。"
林星野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到了學校，季宴禮送她到宿舍樓下。
他低頭看著她，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只是輕輕抱了她一下。
"晚上一起吃飯？"他問。
"好。"林星野應道。
回到宿舍，林星野收拾著行李，心里卻亂糟糟的。
她總覺得季宴禮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具體哪里變了。
他的笑容依舊溫柔，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