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在 17 樓緩緩打開時,我聞到一股刺鼻的鐵銹味。前臺玻璃倒影里,
自己胸前的紫色工牌泛著詭異的光,
上面用燙金字體印著《新員工守則》第一條:“請確保你的工牌顏色與辦公室地磚顏色一致,
若不一致,請立即返回 1 樓更換。”我低頭看了眼灰色的大理石地面,
又抬頭望向走廊盡頭的熒光綠指示牌,喉嚨突然發緊。入職時 HR 明明說過,
紫色工牌對應 17 樓,可現在......“歡迎新同事!
” 甜美的女聲嚇得我后退半步。轉角處轉出個穿職業裝的女孩,
她胸前晃動的橙色工牌格外刺眼,“我是 18 樓的行政,帶您去工位。”“等等!
” 我抓住她的手腕,“守則里說不同顏色工牌不能......” 話沒說完,
女孩突然發出刺耳的尖笑,她的眼球開始向外凸出,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
“第 17 條。” 她用指甲深深掐進我的手背,“當遇見自稱行政的員工,
無論工牌顏色如何,必須服從其安排。” 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沾著暗紅污漬的牙齒,
“現在,跟我走。”我強忍著恐懼甩開她的手,轉身沖向安全通道。推開防火門的瞬間,
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樓梯間的聲控燈明明滅滅。手機顯示無信號,
備忘錄里不知何時多了段用血寫的字跡:“千萬不要相信任何工牌顏色與地磚不符的人,
包括你自己。”下到 16 樓時,我聽見頭頂傳來拖沓的腳步聲。透過樓梯間的門縫,
我看見那個橙色工牌的女孩正倒著走下來,每一步都發出骨頭錯位的咔咔聲。
她空洞的眼窩里突然流出黑色液體,在地上匯成一行小字:“你以為跑得了嗎?
”我發瘋似的往下跑,
15 樓的消防栓鏡面映出驚人的畫面 —— 我的紫色工牌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
而鏡面里的自己,嘴角正浮現出和女孩一樣的詭異笑容。終于沖到 1 樓大廳,
保安亭的玻璃上貼著泛黃的告示:“若您從 17 樓下來,
請立即前往 B1 層領取新工牌。” 可當我轉身時,
電梯按鍵上原本的 B1 按鈕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閃爍的 “-1” 鍵。
電梯下降過程中,金屬轎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到達 - 1 層時,
門只開了半米寬的縫隙,昏暗的光線下,我看見無數人影在墻角蠕動。
他們的身體扭曲成違背常理的角度,每個人胸前都掛著褪色的白色工牌,
上面印著模糊的字跡:“我們都是尋找答案的人。”“新工牌。
” 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一只布滿尸斑的手遞出個透明卡套,
里面的工牌是刺眼的黑色,背面用紅筆寫著:“此工牌為最終版本,一旦佩戴,永不更換。
”我剛要伸手,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鎖屏界面跳出條陌生短信:“不要拿黑色工牌!
立即返回 17 樓,用消防斧砸碎所有熒光綠指示牌,你會看到真正的出口。”就在這時,
門縫外的人影突然集體轉向我,他們的動作整齊得可怕。為首的人緩緩抬起頭,
那是張已經腐爛大半的臉,卻戴著和我入職時一模一樣的紫色工牌。“找到你了。
” 腐爛的嘴唇翕動著,“第 44 條規則:當你在 - 1 層遇見戴紫色工牌的人,
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猛地退回電梯,瘋狂按下 17 層按鈕。電梯上升途中,
天花板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音。當門再次打開,走廊里的熒光綠指示牌全部變成了猩紅的血色。
消防栓里的斧頭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布滿裂痕的鏡子,鏡中映出的,
是密密麻麻戴著黑色工牌的自己。“歡迎回來。” 熟悉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那個橙色工牌的女孩倚在門框上,她的皮膚已經恢復正常,眼神卻冰冷得像具尸體,“現在,
該執行第 99 條規則了 ——” 她舉起手中的黑色工牌,
“將舊工牌浸泡在 17 樓茶水間的紫色液體里,
否則......”我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的辦公室門牌,原本寫著 “市場部” 的牌子,
此刻變成了 “祭品處理室”。茶水間飄來陣陣腥甜,透過虛掩的門,
我看見十幾個員工正將紫色工牌浸入冒著氣泡的液體中,
他們的身體在接觸液體的瞬間迅速干癟,最終化作一具具掛著黑色工牌的干尸。“為什么?
” 我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女孩歪著頭,
露出純真的笑容:“因為這棟寫字樓需要新鮮的靈魂來維持運轉啊。每塊紫色工牌都是誘餌,
當你們發現規則的矛盾之處,當你們開始懷疑,就已經輸了。” 她逼近一步,
呼吸帶著腐臭,“現在,輪到你了。”千鈞一發之際,我抓起墻角的滅火器砸向鏡面。
玻璃碎裂的瞬間,無數碎片映出不同的畫面:有的顯示我戴著黑色工牌面無表情地工作,
有的是我渾身浴血在走廊狂奔,還有的...... 是 1 樓保安亭里,
HR 正和保安碰杯,他們胸前都掛著黑色工牌,墻上貼著最新的規則 ——“游戲繼續”。
“你破壞了規則!” 女孩尖叫著,身體開始扭曲變形。我趁機沖向安全通道,
卻發現樓梯間的墻壁上布滿密密麻麻的手寫規則,
最新的一條是用血寫的:“如果發現規則是謊言,請摧毀所有鏡面,
找到真正的出口在......”字跡戛然而止,后面的內容被黑色污漬覆蓋。
身后傳來怪物的嘶吼聲,我顧不上思考,抓起滅火器朝著走廊盡頭的落地窗沖去。
玻璃破碎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我閉上了眼。再次睜眼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護士說我是在一棟廢棄寫字樓里被發現的,渾身是傷卻死死攥著塊破碎的鏡片。
我顫抖著摸向口袋,里面躺著半塊紫色工牌,背面用指甲刻著最后的字跡:“規則的盡頭,
是制定規則的人。”窗外,那棟寫字樓依然矗立在城市中央,
17 樓的熒光綠指示牌在陽光下閃爍,仿佛在等待下一個誤入的靈魂。
而我的手機突然收到條新短信,發件人顯示為 “寫字樓管理處”,
內容只有一行字:“歡迎再次加入,新員工守則已更新。”我顫抖著點開短信,
新守則第一條赫然寫著:“忘記你曾離開過。”病房的白熾燈突然開始滋滋作響,
護士站方向傳來皮鞋叩擊地面的規律聲響。當腳步聲停在我病房門口時,
我看見門縫下緩緩滲入一灘黑色液體,在地面蜿蜒成扭曲的箭頭,
正指著床頭柜上那半塊帶血的紫色工牌。突然,叩門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節奏與方才的腳步聲完美契合。門把手開始緩緩轉動,黑色液體順著門縫不斷涌入,
在病房內匯聚成模糊的人形輪廓。那人形逐漸凝實,
露出帶著詭異微笑的面容——正是之前在寫字樓里遇到的橙色工牌女孩,
她胸前的工牌不知何時已變成了深邃的黑色,泛著令人心悸的幽光。“好久不見啊。
”她伸手撫過病房的窗臺,指尖所到之處凝結出霜花,“你以為逃出去就能結束嗎?
”黑色工牌在她胸前泛著詭異的光,與滲入房間的黑色液體遙相呼應,
“新守則第二條——不要抗拒規則的執行者。”話音未落,她身后的空氣開始扭曲,
無數黑色工牌如潮水般涌來,將病房的出口徹底封死。我死死攥住床單,
指甲幾乎要將布料撕裂。病房里的空調發出詭異的嗡鳴,
和那些黑色工牌碰撞時的簌簌聲交織在一起。橙色工牌女孩步步逼近,她身后扭曲的空間里,
隱約浮現出寫字樓17層那令人作嘔的紫色液體池,還有無數張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孔。
就在我絕望之際,床頭柜上的半塊紫色工牌突然發燙,
滲出的血珠在地面畫出與黑色箭頭相悖的符號。病房的墻壁開始浮現密密麻麻的小字,
都是之前在寫字樓里見過的規則,
只是這次每條規則末尾都多了用血寫的批注:“它們在說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