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敗后,系統給了最后的機會:只要有人說一句“我愛你”就能重來。可我知道,
那群人寧肯對著我的尸體懺悔。也不會對一個活著的我說愛。溫樂凡問我什么時候去死,
像我這樣的賤人,連地獄都嫌臟。如他所愿,我死了,死在他親手解剖的解剖臺上。
解剖臺上,他手中的手術刀第一次顫抖得握不住。“禍害遺千年,你怎么會死?
”他紅著眼眶質問冰冷的尸體。就在我放棄時,新的攻略者出現。
顫抖著抱住我逐漸透明的靈魂:“文文,我來接你回家。”01相處十年的老公非常厭惡我,
他說:“你最好是死在外面,你這種貨色下了地獄,小鬼都嫌臟!”如他所愿,我真死了。
——溫樂凡最后一次見我,是在解剖尸體的時候。我死前簽訂了尸體捐贈協議,我想著,
我的靈魂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生,可我的尸體還有價值。車子被推進解剖室的瞬間,
溫樂凡面帶微笑迎了上來。他雙手合十為我祈禱,感謝我為社會做的貢獻。
我頭一次見到那么溫柔的溫樂凡,像一縷春風。我好像第一次認識他。“這次的捐贈者是誰?
”他喊住要出去的助手,溫柔地問道。“是一個女孩,叫什么姜文。”“姜文?
”溫樂凡擰了擰眉,臉上一閃而過一絲不悅。助手出去后,他念叨著我的名字:“姜文,
姜文……”“對啊,是我。”我的靈魂站在尸體旁,回應道。可是溫樂凡聽不到。
他再也聽不到了。溫樂凡笑了,露出一抹自嘲:“我怎么會想到她呢?
她那樣惡毒的女人怎么會有這樣的覺悟。”“有怎樣的覺悟?”我苦笑。在溫樂凡的眼里,
我永遠是那個善妒、貪婪、陰險的小人。他從始至終認為,
我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就是為了嫁入溫家,成為豪門。我承認,
剛開始我是為了一己私欲,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在原本的世界里,我身患絕癥,
陷入重度昏迷,永遠都醒不過來。系統給了我一次機會,只要我能夠拯救小說中的人物,
讓他們脫離悲慘命運,就能夠痊愈。而溫樂凡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是一個炮灰,
是一塊成就男主的踏腳石。他本可以安分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卻被男主逼得道心破碎,
自甘墮落成為緬北團伙手中的一把刀。我一天打三份工,
資助還沒有被溫家認回去的溫樂凡上大學,在畢業后用這份恩情脅迫他娶我,
溫樂凡厭惡我干預了他的人生,讓他沒有迎娶到自己的白月光江婷。
可我做那些也是為了活下去啊。“姜文,你怎么無處不在,煩不煩啊。
”溫樂凡一邊念叨著一邊掀開白布。我伸手去阻止他,可卻在觸碰到溫樂凡的瞬間穿了過去。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模樣。死后的自己一定很丑吧。
溫樂凡還是掀開了白布,白布下露出了我的臉。我小跑到溫樂凡的身邊,想看看他的反應。
他應該會很震驚吧,然后大喊,姜文,我不是說了不想看到你嗎?又或者是姜文,
你真讓我感到惡心。我幻想著溫樂凡可能會出現的幾種反應,偷偷笑了起來。
我太了解溫樂凡了,勝過了解我自己。不過我已經死了,他說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實際上,
在靈魂被系統抽離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對溫樂凡死心了。
我犯了攻略者的大忌:對攻略對象動了心。系統說,動心的那一方是輸家,必然會不得善終。
我反駁了它,我這死的不是毫無痛苦嗎?把什么都放下了,一身輕松又怎么算不上善終?
白布被溫樂凡掀開。掀開的一瞬間,溫樂凡懵了。他不敢相信眼前人的臉是那么熟悉。
他當然熟悉了。去年他生日,為了讓他開心,我打扮成江婷的模樣,專門找化妝師仿了妝。
在拿出蛋糕的那一刻,溫樂凡露出了讓我一生難忘的表情。像看一個丑陋的沙皮狗。
他說就算我化成灰也能認得我,我身上的小家子氣是掩蓋不住的。我這還沒化成灰呢,
他當然能認得出。“系統,你看,我就說溫樂凡認得出我。”我故作輕松地嬉笑。
系統長嘆一口氣:“宿主,你先擦擦眼淚吧。”“這是開心的……”我揮手去擦淚,
又看向溫樂凡。溫樂凡愣神了一會兒,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翻過我的身體,四處尋找。
最終在看到我脖子后面的樂譜紋身后,眼神黯淡下來。那是我為了討好他紋上去的。
因為害怕溫樂凡生氣,我把它紋在了脖頸后面,長長的頭發散下來正好遮蓋住。
我以為討好了溫樂凡,他就可以放棄女主江婷,也就不會和男主作對。但可笑的是,
他從未對我動過情。無論我做多少,系統面板的好感度總是 0,他就像整個北極,
就算太陽也很難將其融化。更何況只是一顆炙熱的心呢?“你說男二在想什么?”系統問道。
“看到紋身,估計又要生氣吧。”我猜測。溫樂凡果然生氣了,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大吼:“姜文,別裝死了!”裝死?如果能活著誰不想活啊。“男二好像腦子有問題,
宿主我錯怪你了,不是你沒用。”系統露出驚訝的聲音。溫樂凡瘋狂地搖晃著我冰冷的身軀,
但我沒有絲毫動靜。隨后他又像想到了什么,把我的頭抱了起來,做人工呼吸。“姜文,
我親你了,如你所愿,你滿意了?別裝死了。”“聽到了沒,再裝我生氣了!
”可我依舊不為所動,尸體怎么動。看著溫樂凡通紅的雙眼,
系統問我溫樂凡是不是對我有感情。我搖搖頭,如果真的有情,又怎么可能十年沒有親過我。
我噫了一聲,人死了,初吻沒了。還真是倒霉。就這么看了一個小時,我有些無趣,
準備離開。助手又進來了,他問溫樂凡,怎么這么久還沒有解剖好?
學校那邊還著急要標本呢,醫院病危病房的那個男孩兒也著急需要換肝臟。溫樂凡點點頭,
顫抖地拿起手術刀。縱然有十年解剖經驗,溫樂凡也還是出錯了。手術刀劃開我的皮膚,
卻劃錯了位置。“怎么這么笨啊。”我吐槽,用手指了指,告訴溫樂凡,這里才是肝臟。
但溫樂凡聽不到,他取出肝臟,又準備取出眼角膜。“欸欸欸,別劃花我的臉啊!庸醫,
庸醫!”我連忙大喊。溫樂凡的刀子差點就要割到我的鼻子。我不忍再看,
帶著系統離開了這個地方。02我的靈魂漫無目的地飄著,不知不覺間飄到了熟悉的小區。
這里是父親的家,是母親的家,是弟弟的家,唯獨不是我的家。我的母親在做飯,
老爸在打下手。二十六歲的弟弟身穿一身朋克裝,大搖大擺地推開家門。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但這景象對我來說萬分諷刺。“原來這個家離開我,
可以過得這么幸福。”我從來都是這個家的累贅,我的父母嫌棄我花銷大,
大學期間只給我幾百塊的生活費,我只能趁沒課打工賺錢。見到我能打工養活自己后,
他們連幾百都不給了,總是說家里窮,讓我多多體諒。
可是轉頭就把這幾百塊加在了弟弟的生活費上。舍友總說我不合群,人太孤僻。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出去聚餐一頓,要 AA五十多塊,五十多塊是我一周的伙食費了。
更別說什么唱 K,做美甲。這叫我怎么合群?看到舍友們聚餐回來閑聊趣事,
我心里的羨慕已經溢出來了。我不敢多聽,只能匆匆收拾桌面上床。那天,我問我的母親,
如果我餓死在學校怎么辦?她冷冷一笑:“那我就在網上問問,五百塊在地府夠不夠花!
”我如墜冰窟,這種話真的是從親生母親嘴里說出來的嗎?
我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的父母并不愛我。
家里總說女孩子不會做家務是要被婆婆罵死的,女孩子吃肉長胖是要被婆婆嫌棄的。
家里為我投入的一切都是為了在以后賣個好價錢。我的人生早就被明碼標價了。
家里只剩一個雞蛋,我和弟弟都想吃,可爸爸說:“賠錢貨吃什么,給你弟弟吃。
”媽媽點點頭,非常認同:“女孩子家家少吃點,省得長胖了,以后嫁不出去。
”他們把雞蛋煮好放在弟弟碗里,家里的肉也是擺在弟弟面前。而我的面前永遠是素。
每次夾肉的時候我都會默默數著吃的數量,抬頭觀察父母的反應。“姜文,我是不讓你吃了?
天天裝那副樣子給誰看!”母親把筷子摔在桌上,那聲音嚇了我一跳。這個時候,
我的弟弟總是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就這樣熬到十八歲,我終于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我遇到了溫樂凡,傾盡一切,我要嫁給溫樂凡,讓她避免與男主爭風吃醋。這樣我才能回家,
回到我真正的家。在得知我要嫁給溫樂凡時,我的父母生氣了,他們用和我斷絕關系威脅我,
只因為溫樂凡拿不出五十萬彩禮錢。這樣我的弟弟就沒有彩禮娶老婆了。真是諷刺,
我管我那好弟弟做什么?大學期間,無論我如何叮囑,他就是喜歡上了容貌艷麗的江婷。
他張口跟我要錢。一要就是五萬,如果不給他,就跳樓。我擔心他的安危,辦了信用卡,
開了花唄。每天吃饅頭咸菜還錢。一周后,他送了我一個包,名牌的,正好五萬塊。
我感動得痛哭流涕,以為他開竅了。“姜誠,你學會關心姐姐了,姐姐太感動了。
”“就是這包包太貴重了,姐姐平時也用不上。”姜誠滿臉無語,語氣不耐:“給你你就背,
廢話真多。”我點點頭,收下了這份禮物,雖然是我花的錢,但這也是來自弟弟的一份心意。
直到系統不忍心看我受騙,告訴我真相,我才明白我有多可笑。這個包是用來追江婷的,
但江婷追求者眾多,身邊還有太子爺男主傅言之。根本看不上五萬塊的包,
于是姜誠惱羞成怒,暴打了傅言之。最后他把包丟給了我,想著正好刷一下我的好感度,
讓我死心塌地賣個好價格給他湊彩禮。而我就這樣被耍得團團轉。我不想管姜誠了。
他的結局是被男主關進監獄,無期徒刑,最終被監獄的人暴打而死。
系統只說救贖一個男配就行,有沒有規定是誰。相對執迷不悟又無腦的男三姜誠,
男二溫樂凡更好攻略些。我看著一家人在飯桌上吃飯,有肘子,有龍蝦,非常豐盛。
自從溫樂凡被溫家認回,姜家換了一副嘴臉,開始巴結溫樂凡。他們說,
我嫁給溫樂凡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溫老爺子喜歡我,愛屋及烏幫扶了姜家一把,
讓姜家也做了點小生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兒子,你老大不小了,
一會兒跟你姐姐要六十萬,娶了隔壁張叔的女兒吧。”姜母說道。“又跟我要錢嗎?
你們要不到了,我已經死了啊。”我吐槽道。這時,一個電話響起。我湊上去觀望,
是溫樂凡的電話。溫樂凡上次給姜家打電話還是五年前。
那時候的我第一次萌生了離開溫樂凡的想法,我在溫樂凡身邊待了五年,卻得不到一個正眼,
心灰意冷,回了娘家。父母看見我回來,趕忙問道是不是得罪了溫樂凡,
在得知我萌生了離婚的想法后,怒斥我沒出息,金龜婿都抓不住。
他限定三天內回去哄好溫樂凡,否則就跟我斷親。這是他們第三次拿斷親威脅我。
那時的父母第一次接到溫樂凡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溫樂凡儒雅隨和的聲音:“岳父岳母好,
姜文在家嗎?我找不到她了。”“在的在的,這死丫頭就會給您添麻煩,我這就把她趕回去。
”聽著幾人的對話,我十分憋屈。大聲喊道除非溫樂凡來接我,否則我絕不回去。
姜誠嘲笑我想得美,溫家公子哥怎么可能屈尊來接我。我在家等了三天,
被父母下了最后通牒。我被父母連同行李箱丟出了門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無家可歸了。只好灰溜溜地回到溫家大宅。回去的晚上,溫樂凡向我發了脾氣:“姜文,
我很閑嗎?你能不能不要沒事找事。要不是爺爺非要我找你,我一個電話都不會給你打。
”“你既然長本事了,就死在外面,有本事永遠別回來。”我不明白,
對任何人都溫潤如玉的溫樂凡為何就對我惡語相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能惹他如此不快。
難道我五年的付出就比不過江婷輕飄飄的一句話嗎?
小說中溫樂凡愛上江婷的契機是大學期間,路過食堂的江婷看到吃著饅頭咸菜的溫樂凡,
給他打了一碗葷菜,讓他笑對生活。我的真心比野草都輕賤,
資助他四年的學費根本比不上江婷女神的一句鼓勵。不過如溫樂凡所愿,我真死外邊了,
永遠不會煩他了。父母接起溫樂凡的電話,還是那句話:“小凡,姜文是不是給你找麻煩了,
我們教訓她。”縱使我早已不報對父母的希望,聽到這句話還是心痛了一分。
就不能是溫樂凡的錯嗎?錯的只能是我嗎?電話那頭傳來溫樂凡冷漠的聲音,
不帶一絲溫柔:“姜文死了。”冷冰冰的一句“姜文死了”讓我悲極反笑。“你說什么?
”“我說,姜文死了。”(卡點)“小凡,這并不好笑。”“我像在開玩笑嗎?
”姜父姜母愣住了,姜誠也愣住了。他們實在不相信我死了,在他們印象中,
我就是一株頑強的小草,哪怕再受打擊也能夠頑強生活,怎么就死了。“她,
怎么死的……”“不知道。”溫樂凡冷冰冰地掛斷電話。我的父母崩潰了,
他們覺得只是少給了我一些關愛,全然沒想到我會死。我不應該是野火燒不盡,
春風吹又生嗎?03他們的對話讓我想到了溫老爺子。
溫老爺子算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我理應回去看看。溫家別墅。溫樂凡推門而入,
溫爺爺看到身后溫樂凡的空無一人,生出幾分疑惑。“樂凡,文文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不知道。”溫樂凡無心回復,只想著上樓睡覺。可溫老爺子活了這么多年,
早就是個人精,他一眼就看出了溫樂凡的不對勁。“我問你文文呢?你又把她丟外面了?
”溫爺爺敲著拐棍問道。溫樂凡本就有些煩躁,
聽到爺爺的質問耐心全無:“您怎么就那么關心姜文,比對我都上心。”“廢話,
我的好兒媳我不關心誰關心,指望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兔崽子嗎?”“爺爺,她就是個賊,
拜金又無恥,江婷說她偷走了奶奶的玉鐲,那是奶奶留給您的遺物。”我震驚了,
原來溫樂凡最近對我態度惡劣是因為懷疑我偷了奶奶的玉鐲子,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鐲子是溫爺爺親手給我戴上的,說是溫家的傳家寶,一代代傳給溫家的媳婦。
可溫樂凡懷疑我,卻沒有問過我,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宿主,溫樂凡真是頭豬。
你還不如攻略你弟弟呢!”系統大叫。“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無奈擺擺手,
“我再怎么樣也比不上人家女主角一句話呀。”這又不是溫樂凡第一次冤枉我,我都免疫了。
大學時期,學校經濟系組織學生參觀工廠,而我就恰好在那個工廠兼職。學生們參觀,
我干流水線。下班時,學生們也正好返程。我想去學校給溫樂凡寄生活費,
就請求順風車回去,而經濟系的大巴車正好有空位,司機師傅看我滿頭大汗,
衣衫襤褸挺不容易,就同意我搭車了。而江婷因為上廁所沒有來得及坐上車,被留在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