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畫布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暴雨的腥甜鉆進鼻腔時,
許妄的指尖先于意識感受到了刺痛。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答聲像某種深海生物的心跳,
她努力撐開眼皮,白熾燈在視網(wǎng)膜上洇開模糊的光斑,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左手背的留置針 —— 透明膠帶下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像是被人反復注射后留下的痕跡。指尖輕輕觸碰,能感覺到膠帶邊緣翹起的弧度,
那里沾著幾根細小的玫瑰花瓣,暗紅色的碎屑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突兀。“許小姐?
” 護士的聲音從上方飄來,帶著職業(yè)化的輕柔,“您終于醒了,
車禍導致的腦震蕩讓您昏迷了三天......”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許妄突然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的皮肉。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無名指內(nèi)側的玫瑰刺青,那抹暗紅色紋路蜷曲如干涸的血跡,
邊緣有未完全愈合的痂皮,說明是最近幾天才完成的。更詭異的是,
刺青的紋路走向與她記憶中姐姐溺亡現(xiàn)場遺留的雨傘金屬扣圖案分毫不差,
仿佛有人故意將死亡的印記刻在她的皮膚上。護士的瞳孔微微收縮,下意識地看向病房門口,
那里正站著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顧沉舟走進來的姿態(tài)像是幅精心構圖的油畫:左手提著皮質公文包,右手握著支藍玫瑰,
花瓣邊緣的血色斑點呈不規(guī)則分布,像是用細針逐一點綴的淚痕。
他的皮鞋踩在瓷磚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暴雨的背景音中形成詭異的節(jié)奏,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許妄的心臟上。“醒了?”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令人心安的磁性,
卻讓許妄后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醫(yī)生說你的記憶可能需要時間恢復......” 他忽然頓住,
目光落在她無名指的刺青上,喉結微微滾動,“看來有人等不及要讓你想起些什么了。
” 他的語氣看似平靜,卻暗藏鋒芒,仿佛在暗示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許妄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他口袋里露出的紅色雨衣邊角吸引,
某種模糊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同樣的暴雨夜,同樣的紅色雨衣,
還有姐姐在浪濤中掙扎的手。海浪的轟鳴仿佛在耳邊響起,她猛地按住太陽穴,
指甲在皮膚上刮出三道血痕,這個動作似乎觸動了什么開關,
車載廣播里突然爆出刺啦的電流聲。
“...... 今夜 23:07 將迎來十二級強臺風,
沿海區(qū)域請立即......” 熟悉的預警聲讓許妄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她的手指不受控地抬起來,在結著水霧的車窗上劃出 “23:07” 的數(shù)字。墨跡未干,
顧沉舟已經(jīng)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她腕間的脈搏,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溫柔。“妄妄對這個時間很在意?” 他的語氣太過溫柔,
反而透著幾分詭異,“七年前的今天,你姐姐就是在這個時間......” 他忽然停住,
用指節(jié)替她拂去額角的冷汗,“抱歉,我不該在你剛醒來時說這些。”許妄盯著他的眼睛,
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情緒波動,卻只看到深褐色瞳孔里自己蒼白的倒影,
那雙眼睛像深潭般平靜,卻讓人看不清底。這時,護士端著藥盤進來,
白色瓷盤上放著三顆藥片和一杯溫水,藥盒上印著 “氟西汀” 的字樣。
許妄接過藥片的瞬間,指尖觸到藥盒底部的凹凸紋路,借著遞水杯的動作翻轉藥盒,
背面用盲文刻著 “第 13 次” 三個小字,觸感清晰得像是刻在她的神經(jīng)上。
窗外驚雷炸響,許妄下意識地轉頭,看到床頭柜上的相框。那是張三人合照,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中間,左邊是笑靨如花的姐姐顧晚舟,右邊是西裝革履的顧沉舟。
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這張照片的拍攝場景,更詭異的是,照片里她手腕上戴著的手鏈,
此刻正躺在她的枕頭底下。手鏈由碎玻璃制成,每顆珠子里都嵌著細小的金屬片,
當她把珠子對著燈光時,金屬片反射出一行小字:“記憶重置藥劑,
副作用......” 字跡殘缺不全,卻像根細針扎進她的太陽穴。“三年前的畫展,
你說要把《潮汐》送給我。” 顧沉舟順著她的目光開口,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幅海景油畫,
“當時你說,海浪的高度代表著思念的重量。” 畫布上的浪尖恰好是 23.07 厘米,
這個數(shù)字像根細針扎進許妄的太陽穴,
她忽然想起車禍前導航顯示的距離 —— 顧氏老宅 23.07 公里。
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海浪的紋路中隱約藏著一張人臉,那是姐姐溺亡時的模樣,
眼睛睜得極大,仿佛在無聲地控訴。“我......” 她剛開口,喉嚨突然一陣刺痛。
顧沉舟從口袋里摸出個銀色藥盒,里面裝著潤喉糖,薄荷味混著某種奇怪的香氣撲面而來。
許妄本能地想要拒絕,
卻在看到藥盒內(nèi)側的刻字時愣住了:“W.M 2022.05.15”,
那是她生日的縮寫和日期,字跡邊緣有磨損的痕跡,顯然被人反復摩挲過無數(shù)次。“先含著。
” 顧沉舟輕輕替她把潤喉糖放進嘴里,指腹擦過她下唇的動作太過自然,
像是重復過無數(shù)次,“醫(yī)生說你暫時不能說話,不過別擔心......” 他忽然湊近,
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我會幫你找回所有記憶,無論是美好的,還是痛苦的。
” 這句話像塊冰順著脊椎滑進心臟,許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聞到他身上混合著雪松香和雨水的氣息,這個味道讓她莫名感到一陣眩暈,
幾個模糊的畫面:畫室的落地窗、調(diào)色盤里的紅色顏料、還有顧沉舟在暴雨中擁抱她的溫度。
護士收拾藥盤時,金屬器械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許妄趁機翻開床頭柜的抽屜,
里面有本病歷本,診斷欄寫著 “順行性遺忘”,主治醫(yī)生簽名是顧沉舟的私人醫(yī)生。
可當她翻動病歷頁時,一張照片突然掉了出來 —— 那是她在畫室的自拍,
背景里有個男人的剪影,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她。男人的輪廓與顧沉舟重合,
他的手中似乎拿著什么東西,仔細辨認后,許妄發(fā)現(xiàn)那是支注射器,針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顧先生,該去做檢查了。” 護士打破沉默。顧沉舟點點頭,臨走前替她掖了掖被角,
這個動作太過親昵,讓許妄渾身不自在。她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盡頭,
才猛地掀開被子 —— 右腿膝蓋內(nèi)側有塊淤青,形狀像個扭曲的 “13”,
淤青周圍的皮膚呈現(xiàn)出淡淡的紫色,像是被某種藥物注射后留下的痕跡。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許妄摸出枕頭下的手鏈。那串由碎玻璃制成的手鏈突然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一顆珠子掉落在床單上,里面的金屬片滑出,
上面刻著一行小字:“第 13 次記憶重置成功 —— 致我們的小畫家。
” 字跡與她在醫(yī)院發(fā)現(xiàn)的藥瓶標簽如出一轍,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她,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而陷阱的設計者,
正是那個自稱要 “幫她找回記憶” 的顧沉舟。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顧沉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禮品袋,里面露出一角紅色雨衣。他看到她手中的手鏈,
眼神瞬間冷下來:“誰讓你碰這些東西的?” 他的語氣不再溫柔,帶著某種上位者的威嚴,
仿佛在訓斥一個不聽話的寵物。許妄下意識地把手鏈藏在背后,卻發(fā)現(xiàn)指尖沾到了什么。
她低頭一看,是禮品袋里掉出的標簽,上面寫著 “第 13 次記憶重置專用”,
落款是顧沉舟的筆跡,字跡力透紙背,透著某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這時,
床頭的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許妄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視線逐漸模糊,
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碎片:畫室里帶血的畫布、顧沉舟書房里的密碼箱、還有姐姐臨終前的微笑。
最后看到的是顧沉舟走向她的身影,他的手中拿著一支注射器,針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而他的嘴角,似乎帶著一絲愧疚與無奈交織的苦笑。“別怕,妄妄。
”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次會很順利,
你很快就會忘記一切......” 話音未落,針頭已經(jīng)扎進她的靜脈,
冰涼的藥水順著血管蔓延,許妄感到意識正在飛速流失。在失去知覺的前一刻,
她看到自己無名指的刺青在燈光下泛出熒光,紋路竟與顧沉舟袖扣上的玫瑰圖案完全重合,
而窗外的暴雨,正以某種詭異的節(jié)奏敲打著玻璃,仿佛在為這場精心策劃的記憶屠殺伴奏。
當黑暗徹底籠罩她時,許妄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她從來就不是什么 “許妄”,
而是某個被囚禁在記憶牢籠里的困獸,而顧沉舟,既是囚禁她的人,
也是唯一能解開枷鎖的鑰匙。這個念頭如流星般轉瞬即逝,
卻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等待著在某個合適的時機,破土而出,
揭露所有被掩埋的真相。第二章?鏡像畫室五天后,許妄站在畫室門前,
指紋鎖發(fā)出連續(xù)的 “滴滴” 聲,直到她把無名指按在掃描區(qū),
鎖才 “咔嗒” 一聲打開。推開門的瞬間,
一股混合著松節(jié)油、血腥味和玫瑰香水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胃部一陣抽搐。
畫室的落地窗前掛著深色窗簾,光線透過縫隙在地面切割出斑駁的條紋。許妄摸索著打開燈,
暖黃色的光暈中,她看到所有畫架都被黑色塑料布覆蓋,像是停靈間里的棺木。
最靠近門口的畫架下露出一角畫布,上面是團模糊的紅色,像是有人用手指蘸血涂抹而成。
“許小姐,需要我?guī)兔φ韱幔俊?助理小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穿著白色工作服,
戴著橡膠手套,眼神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
“顧先生說您需要安靜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不用。” 許妄打斷她,
聲音比想象中沙啞,“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小周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
最終只是點點頭,轉身時不小心撞翻了顏料架。金屬罐滾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許妄彎腰去撿,卻發(fā)現(xiàn)所有鈷藍色顏料都被換成了紅色,
罐底用記號筆寫著 “第 13 罐”。她走向落地窗,拉開窗簾的瞬間,
暴雨的轟鳴撲面而來。對面的高樓玻璃上倒映著畫室的景象,
許妄忽然看到自己的影子旁邊還有個模糊的輪廓,像是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猛地轉身,卻只看到空蕩蕩的畫室。畫架上的塑料布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半幅海景畫。
許妄瞳孔驟縮 —— 浪花里清晰地倒映著姐姐溺亡時的臉,那雙眼睛睜得極大,
瞳孔里凝固著驚恐與絕望。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
海浪的紋路組成了 “HELP” 的英文單詞,而她的調(diào)色盤里,
正擺著與畫中相同的赭石色和群青色。“不可能......” 她喃喃自語,踉蹌著后退,
后腰撞上調(diào)色盤架。金屬碰撞聲中,一支斷裂的畫筆掉在地上,
筆桿上刻著 “W.W 2023.05.15”,正是她去年生日的日期。許妄撿起畫筆,
發(fā)現(xiàn)筆尖沾著某種透明凝膠,湊近聞時,聞到了和顧沉舟身上相同的雪松香。
畫室角落的老式座鐘敲響十下,許妄忽然想起顧沉舟每晚十點必聽的車載廣播。
她走向音響設備,發(fā)現(xiàn) CD 機里插著張沒有標簽的光盤。按下播放鍵的瞬間,
電流聲中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 劑量已經(jīng)加到最大,
可她還是會畫帶血的畫......”“繼續(xù)調(diào)整,這次用藍色顏料覆蓋,
她對鈷藍色有心理依賴......”“顧先生,第 12 次重置失敗后,
她開始出現(xiàn)人格分裂的跡象......”雜音突然變成清晰的海浪聲,
接著是姐姐的尖叫:“妄妄!別相信......” 聲音戛然而止,
換成顧沉舟的低笑:“這次,我會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許妄猛地拔掉電源,
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轉身時,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落地鏡中扭曲變形,
鏡中的 “她” 嘴角上揚,露出抹詭異的微笑,而現(xiàn)實中的她,
右手正不受控地抓起支畫筆,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仿佛在臨摹某個看不見的圖案。
畫架上的塑料布徹底滑落,露出一幅巨大的自畫像。許妄盯著畫布,
感覺血液正在往頭頂涌 —— 畫中的 “她” 穿著黑色禮服,手持匕首抵在顧沉舟咽喉,
而顧沉舟的表情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近乎狂喜的癲狂。更讓她窒息的是,
畫中 “她” 的眼睛是藍色的,和顧沉舟送的藍玫瑰一模一樣。就在這時,
她注意到畫框邊緣有個微型攝像頭,紅點正在閃爍。許妄伸手去拆,
卻發(fā)現(xiàn)攝像頭用螺絲固定得死死的,
底座上刻著 “2025.05.01”—— 正是她車禍前三天的日期。
畫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顧沉舟帶著一身雨氣走進來,頭發(fā)和肩膀都濕了,
手里拿著支藍玫瑰 —— 花瓣上的血色斑點比上次多了三顆。
他掃了眼地上的塑料布和攝像頭,眼神瞬間冷下來:“看來你恢復得比我想象中快。
”“你一直在監(jiān)視我。” 許妄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這些畫,還有藥瓶、刺青,
都是你用來控制我的手段。”顧沉舟走近,風衣下擺掃過地上的顏料罐,
在白色瓷磚上留下道淡紅色痕跡:“我只是在保護你,保護我們的記憶。
” 他抬手撫過她的臉頰,指腹停在她右眼尾的淚痣上,“你知道嗎?
每次看到你畫帶血的畫,我這里......” 他另一只手按在心臟位置,
“都會疼得像被刀割。”許妄猛地拍開他的手,后退到畫架旁。未完成的自畫像里,
鏡中的 “她” 舉起刀,刀刃正對著現(xiàn)實中的顧沉舟。這時,
許妄注意到畫中 “她” 的左手虎口有道疤痕,形狀像朵凋零的玫瑰,
而她此刻摸向自己的虎口,果然觸到了同樣的疤痕 —— 那是她完全沒有印象的傷口。
“你到底重置了我多少次記憶?” 她抓起調(diào)色刀抵在自己咽喉,
刀尖刺破皮膚的刺痛讓她終于找回一絲真實感,“第 13 次,對嗎?
”顧沉舟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細微的反應讓許妄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他向前半步,
又猛地停住,像是害怕驚到獵物:“妄妄,把刀放下,
我們可以好好談談......”“談什么?” 許妄打斷他,刀刃又壓進幾分,
鮮血順著刀尖滴在畫布上,“談你如何把我變成你姐姐的替身?
談你每月 15 號給我注射的記憶重置藥劑?”她看到顧沉舟的肩膀猛地繃緊,
知道自己說中了。就在這時,座鐘敲了十一下,暴雨突然達到頂峰,
雨點砸在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許妄的視線掃過畫室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
突然想起日記里的話:“每月 15 號,她都會在畫架前發(fā)瘋。”明天就是 15 號。
顧沉舟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語氣里多了幾分急切:“妄妄,有些真相你現(xiàn)在承受不了,
再給我點時間......”“沒時間了。” 許妄抓起桌上的紫外線手電,照向自畫像。
在藍紫色的光暈中,畫布下浮現(xiàn)出層層疊疊的字跡:“第 1 次重置,
她問我是誰;第 7 次,她開始畫帶血的海景;第 12 次,
她差點殺了我......”最后一行字被鮮血覆蓋,只能辨認出 “這次一定要留住她”。
許妄的眼淚終于落下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和不甘。她看著顧沉舟,
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實的情緒 —— 那是種混合著愧疚、恐懼和瘋狂的復雜眼神,
像困獸在牢籠里望著自由的天空。“顧沉舟,” 她輕聲說,“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
” 她指著自畫像中 “她” 的眼睛,“你以為我畫的是你姐姐,
但其實......”話音未落,畫室的燈光突然熄滅。在一片漆黑中,
許妄感到有雙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帶著雪松香和雨水的氣息。顧沉舟的下巴抵在她頭頂,
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別說了,求你......”黑暗中,
許妄的手指觸到他后頸的皮膚,那里有塊凸起的疤痕,形狀和她無名指的刺青一模一樣。
記憶碎片突然如潮水般涌來:七年前的臺風夜,姐姐把她推進儲物間,
臨走前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沉舟的畫里有秘密”,而她當時穿的,
正是畫中那件黑色禮服。燈光重新亮起時,顧沉舟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他替她擦掉臉上的血跡,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明天來看畫展吧,
你的新畫《鏡像》......” 他頓了頓,“會給你答案。”他轉身離開時,
許妄看到他口袋里露出的紅色雨衣,突然想起監(jiān)控錄像里的畫面 —— 每月 15 號,
她都會在畫架前用紅色顏料寫下 “顧沉舟殺人了”,而第二天清晨,墻面總是干干凈凈。
她低頭看向調(diào)色刀,刀刃上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在紫外線手電的照射下,
顯出 “15” 的數(shù)字。第三章?馴養(yǎng)日記午夜的顧氏老宅像座沉默的陵墓,
許妄握著從畫室順來的鑰匙,站在顧沉舟書房門前。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
她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走廊里回蕩,每一聲都像是倒計時。書房的門緩緩推開,
雪松香混著舊紙的氣息撲面而來。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面織出黑白相間的條紋,
像某種遠古生物的骸骨。許妄打開手機電筒,光束掃過書架,
最后停在最頂層的密碼箱上 —— 鎖孔旁邊的 “2307” 數(shù)字在幽光中泛著冷意。
輸入密碼的手在發(fā)抖,前兩次都因為緊張按錯了數(shù)字,第三次才聽到 “咔嗒” 的輕響。
箱蓋彈開的瞬間,13 本黑色皮質筆記本整齊地排列在眼前,最上面那本的封面上,
用燙金字體印著 “馴養(yǎng)日記 第 13 冊”。許妄翻開第一頁,日期是七年前的臺風夜,
字跡力透紙背,仿佛書寫者當時帶著極大的情緒波動:“晚舟走了,
帶走了我記住人臉的能力。但妄妄還在,她的眼睛和晚舟一樣,是我唯一的錨點。
”她翻到第 7 冊,頁面邊緣有明顯的褶皺,像是被人反復翻閱:“第 7 次重置,
她開始在海景畫里藏血痕。醫(yī)生說這是潛意識反抗的表現(xiàn),需要增加抗焦慮藥物劑量。
我給她換了新的刺青,這次是第 7 版設計,希望能讓她平靜下來。”越往下翻,
許妄的呼吸越急促。第 12 冊里夾著張診療記錄,
診斷欄寫著 “反向面容失認癥 —— 只能識別許妄的臉”,
主治醫(yī)生簽名是顧沉舟的心理醫(yī)生,而記錄日期是三年前,正是她成為 “許妄” 的開始。
“所以你根本不是記不住人臉,” 她對著空氣輕聲說,
“你只是需要我當你的‘活體記憶錨點’,對嗎?”密碼箱底層躺著個絲絨布袋,
里面裝著 13 支藍玫瑰標本,每支花的花莖上都刻著數(shù)字,從 1 到 13。
許妄拿起第 13 支,發(fā)現(xiàn)花瓣上有干涸的血跡,
花莖上刻著 “2025.05.10”—— 車禍當天的日期。這時,窗外閃過一道閃電,
照亮了書架上的相框。那是她三年前的畫展照片,她站在《鏡像》系列前微笑,
而現(xiàn)在她知道,那些畫里藏著的不是藝術,而是顧沉舟的操控記錄。
她盯著照片中自己的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瞳孔里有細小的反光點,那是微型攝像頭的紅光。
書房的地板突然發(fā)出 “吱呀” 聲,許妄猛地轉頭,看到門縫里漏出的燈光。
她慌忙把日記塞進風衣,剛站起身,顧沉舟已經(jīng)推開了門,手里端著杯熱牛奶,
霧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睡不著?”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反而讓許妄感到一陣寒意,
“我煮了熱牛奶,加了你最喜歡的焦糖。”許妄看著他放在桌上的玻璃杯,
倒影中自己的表情驚恐又狼狽。她注意到他穿著睡衣,領口敞開,
露出后頸的玫瑰刺青 —— 和她無名指上的圖案完全一致,只是顏色更深,
像是陳年的血跡。“過來喝吧。” 顧沉舟指了指椅子,自己則靠在書架旁,雙手抱臂,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許妄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下。玻璃杯觸到掌心的瞬間,
她發(fā)現(xiàn)杯底有個凸起的圓點 —— 那是個微型攝像頭,鏡頭正對著她的臉。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盯著牛奶表面的泡沫,“從姐姐溺亡那天起,
你就計劃把我變成她的替身?”顧沉舟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晚舟墜海后,我患上了嚴重的面容失認癥,
看任何人都是模糊的色塊,除了你。” 他的聲音低下來,“你的眼睛,你的表情,
甚至你緊張時咬下唇的習慣,都和晚舟太像了......”“但我不是她。
” 許妄打斷他,“你明明知道,為什么還要一直重置我的記憶?”“因為我害怕。
” 顧沉舟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溫柔,“害怕你知道真相后會離開我,
害怕再也找不到能讓我記住人臉的錨點。所以每次你接近真相,
我就不得不......” 他的聲音哽咽了,“對不起,妄妄,我知道這很自私,
但我真的離不開你。”許妄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謊言的痕跡,
卻只看到深不見底的痛苦。這時,她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有道新鮮的疤痕,形狀像朵玫瑰,
和她在畫室監(jiān)控里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 —— 他曾在她昏迷時,用刀片刻下她的畫。
“第 13 次重置后,你為什么保留了我的刺青?” 她舉起手,
無名指在燈光下泛著熒光,“以前的刺青不是都會洗掉嗎?
”顧沉舟的眼神變得柔和:“因為這次,我想讓你記住些什么。” 他走近一步,
伸手握住她的手,“妄妄,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晚舟,從第一次重置開始,我就知道。
但每次看著你,我都會忍不住想......”“想把對姐姐的愛,轉移到我身上。
” 許妄替他說完,抽回手時,袖口滑落,
露出小臂上的針孔 —— 那是長期注射藥物留下的痕跡。顧沉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伸手想觸碰那些針孔,卻在半途停住:“那些藥...... 是為了保護你,
防止你因為記憶混亂而崩潰。”“保護我?” 許妄冷笑一聲,“還是為了更好地控制我?
” 她翻開日記本,指著第 12 冊里的記錄,“你說我每月 15 號會發(fā)瘋,
其實是藥物的副作用,對嗎?你讓醫(yī)生給我注射致幻劑,然后拍下我失控的畫面,
作為繼續(xù)操控我的理由。”顧沉舟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像是被人當面捅了一刀。
他轉身走向書架,抽出一本厚重的相冊,扔在許妄面前:“看看吧,這是你以前的樣子。
”相冊里全是許妄的照片,從童年到成年,每張照片都被仔細標注了日期。她翻到最后幾頁,
瞳孔驟縮 —— 那是車禍前的監(jiān)控截圖,她站在顧氏老宅的地下室門前,手里拿著把鑰匙,
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表情。“你當時已經(jīng)恢復了記憶,” 顧沉舟的聲音里帶著絕望,
“你拿著晚舟留下的證據(jù),要去報警。我...... 我不能讓你這么做,
所以......”“所以你制造了車禍,重置了我的記憶。” 許妄替他說完,
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轟然倒塌,“顧沉舟,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
你以為用記憶操控就能留住我,卻不知道......”她突然停住,
因為看到相冊最后夾著張紙條,上面是姐姐的字跡:“妄妄,沉舟的面容失認癥是裝的,
他只是不敢面對自己愛上你的事實。”顧沉舟猛地抬頭,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恐:“你從哪里拿到的?”“姐姐墜海前給我的。” 許妄握緊紙條,
“她主動跳海,就是為了讓你能正視自己的感情,對嗎?”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暴雨聲在窗外肆虐。顧沉舟慢慢滑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
許妄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樣,心中竟涌起一絲憐憫。“為什么不告訴我?
” 她輕聲問,“為什么要獨自承受這一切?”顧沉舟抬起頭,
臉上滿是淚痕:“因為我害怕,害怕你知道真相后會厭惡我,害怕連最后的回憶都失去。
”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妄妄,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次我不會再騙你......”就在這時,許妄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彈出條新消息,
來自一個陌生號碼:“明日 15:00,老宅地下室,真相在此。”她抬頭看向顧沉舟,
發(fā)現(xiàn)他也收到了消息,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兩人對視的瞬間,許妄知道,
這場關于記憶與愛的博弈,終于要迎來最后的結局。她站起身,整理好風衣,
日記本和紙條都藏在貼身口袋里。顧沉舟看著她,眼神里交織著恐懼和期待,
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明天,” 許妄走到門口,又轉過身,“我們一起去地下室,
看看七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樣的。”顧沉舟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目光落在她無名指的刺青上,像是在看某種珍貴的寶物。許妄轉身離開時,
聽到他輕聲說:“無論結果如何,謝謝你,愿意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暴雨依舊在下,
許妄摸著口袋里的紫外線手電,想起日記本里的最后一句話:“第 13 次,
我終于敢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原來我愛的從來不是晚舟的影子,而是真實的你。”明天,
一切都將揭曉。第四章?血色廣播暴雨在凌晨三點織成密不透風的灰網(wǎng),
許妄將黑色連帽衫的兜帽又緊了緊,
指尖觸到兜帽內(nèi)側的玫瑰刺繡 —— 那是顧沉舟三年前送她的生日禮物,
當時他說:“玫瑰藏在暗處才最美。” 此刻這朵玫瑰正隨著她的呼吸輕輕顫動,
像某種不祥的預兆。顧氏老宅后門的鐵鎖早已生銹,許妄用從畫室順來的調(diào)色刀撬動鎖芯時,
聽見遠處廢棄碼頭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電流聲。她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攝像頭,鏡頭對準門縫,
屏幕里立刻出現(xiàn)顧沉舟的身影 —— 他坐在生銹的集裝箱上,懷里抱著件紅色雨衣,
面前的老式收音機正在播放雪花般的雜音,機身側面貼著張褪色的標簽:“顧晚舟遺物”。
“晚舟,今天的雨和七年前一樣大。” 他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妄妄醒了,她看著無名指的刺青問我是誰,眼神像極了當年你問我‘愛不愛你’時的模樣。
” 他伸手撫摸雨衣的帽檐,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愛人的發(fā)絲,“你說過,
妄妄的眼睛像星星,可星星太亮了,我怕它會照亮所有我不想讓她看見的黑暗。
”許妄的手指驟然收緊,攝像頭差點從掌心滑落。
她想起在顧沉舟書房看到的照片:姐姐穿著這件紅色雨衣站在海邊,
嘴角上揚的弧度與自己畫自畫像時一模一樣。收音機突然爆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
前的臺風預警:“今夜 23:07 將迎來十二級強臺風......”顧沉舟猛地抬頭,
目光直直看向她藏身的方向。許妄本能地后退,踩斷了腳邊的枯枝。他站起身,
紅色雨衣從臂彎滑落,露出里面裹著的相框 —— 那是姐姐溺亡前的最后一張照片,
背景里的海岸線與顧氏老宅的位置完全吻合,而姐姐的手指正對著鏡頭,
比出一個 “13” 的手勢。“妄妄,是你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困惑與期待,
雨水順著下頜滴落,在胸前匯集成深色的水痕,“你怎么會來這里?”她站起身,
雨水順著帽檐砸在監(jiān)控屏幕上,模糊了顧沉舟的臉。他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
最后停在她右眼尾的淚痣上,瞳孔突然收縮 —— 這是他每次情緒波動時的生理反應,
如同精準的情緒晴雨表。“你每天十點聽的廣播,根本不是什么定情時刻。
” 許妄扯掉降噪耳機,任由暴雨聲和電流聲灌進耳朵,
“是你用來觸發(fā)我記憶重置的信號源,對嗎?” 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紫外線手電,
光束掃過他手中的收音機,
形出細小的刻度:“10:00 PM, Memory Reset Trigger”。
顧沉舟沉默地看著她,左手下意識地握緊了什么。
許妄注意到他指縫間露出的銀色瓶蓋 —— 那是她在醫(yī)院見過的記憶重置藥劑瓶,
標簽在雨水中脫落,露出底下的 “第 13 次專用” 字樣,生產(chǎn)日期正是車禍前一天。
“為什么是我?” 她的聲音混著雨水,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是因為我長得像姐姐,
還是因為我當年沒喊出聲的‘姐姐’?” 這個問題在她腦海里盤旋了無數(shù)次,
此刻終于化作鋒利的刀刃,刺向眼前這個用記憶做牢籠的男人。顧沉舟突然沖過來,
抓住她的肩膀,指節(jié)幾乎陷進她的皮肉:“因為你是唯一能讓我記住人臉的人!
” 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多年的崩潰,“七年前那場臺風,晚舟墜海后,
我看所有人都是模糊的色塊,只有你的眼睛......”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眼皮,
動作輕柔卻帶著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像錨點一樣清晰,讓我不至于淹死在遺忘的海里。
”許妄猛地推開他,后背抵在潮濕的鐵門上,鐵銹的味道鉆進鼻腔。
她想起日記里的 “活體記憶錨點” 記錄,想起他手機里被 PS 成姐姐模樣的照片,
唯有車禍后的那張保留了她真實的眼睛 —— 那是 1300 次素描后,
他終于記住的、屬于她的獨特印記。“所以你就把我困在記憶的循環(huán)里,
” 她的喉間泛起苦澀,“一邊懲罰我‘見死不救’,一邊害怕失去唯一的救贖。你知道嗎?
每次重置后,我都會在畫布上藏線索,第 5 次的匕首是老宅鑰匙,
第 9 次的平面圖是地下室入口,而你......” 她指著他胸前的疤痕,
“用我的畫傷害自己,來證明你‘愛’的是我還是姐姐的影子。
”顧沉舟低頭看著手中的藥劑瓶,雨水沖刷下,
瓶身上的 “副作用:可能導致被馴養(yǎng)者產(chǎn)生第二人格” 字樣逐漸清晰。“第一次重置后,
你問我是誰,”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我想說‘我是你的愛人’,
卻鬼使神差地說‘我是你姐姐的未婚夫’。從那以后,每次面對你,
我都在扮演兩個角色 —— 愛你的人,和懲罰你的劊子手。” 他拉開襯衫領口,
露出鎖骨下方的舊傷,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正是她在第 12 次重置失敗時用調(diào)色刀留下的,
“你看,連傷口都在提醒我,我有多貪心。”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穿透雨幕的瞬間,
許妄的視線被他身后的集裝箱吸引 —— 銹跡剝落的鐵皮上,
用紅色油漆寫著 “23:07” 和一個箭頭,指向老宅的方向。
箭頭尾部有串模糊的數(shù)字:“1300”,與顧沉舟手機里的速寫數(shù)量完全吻合。
她想起車禍前導航顯示的 23.07 公里,想起海景畫里的浪高,
所有線索在此刻串聯(lián)成線,指向一個她不愿相信的真相。“姐姐墜海的時間,
根本不是 23:07,對嗎?”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這個時間是你偽造的,
為了讓我永遠活在愧疚里,讓我成為你名正言順的‘替身’。”顧沉舟的身體猛地僵住,
眼中閃過驚恐,仿佛被剝?nèi)プ詈笠粚觽窝b的困獸。就在這時,許妄趁他分神之際,
轉身沖進雨幕。身后傳來他的呼喊:“妄妄!別去地下室!
那里......” 話音被驚雷掩蓋,她攥著從他口袋里順來的鑰匙,
朝著老宅的方向狂奔,無名指的刺青在雨中泛著微光,像指引迷途者的鬼火,
又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暴雨沖刷著老宅的外墻,許妄在玄關處脫下浸透的連帽衫,
“顧氏集團 2022 年畫展” 字樣的 T 恤 —— 那是她在衣柜最深處找到的,
領口內(nèi)側用線繡著 “妄妄專屬”,針腳細密得像是某種秘密的告白。
她摸出藏在衣領的微型錄音筆,紅點仍在閃爍,里面記錄著顧沉舟在碼頭的全部獨白,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打著她對記憶的認知。走上樓梯時,
她注意到扶手下方刻著細小的數(shù)字:從 1 到 13,每隔三級臺階出現(xiàn)一次,
最新的 “13” 旁邊刻著朵凋謝的玫瑰。這是顧沉舟的 “馴養(yǎng)計數(shù)”,
也是她被困在記憶牢籠里的年輪。畫室的門虛掩著,透出微弱的藍光,
那是紫外線手電的光芒 —— 她離開前明明關閉了所有光源。推開門的瞬間,
許妄聞到一股熟悉的雪松香。顧沉舟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著支藍玫瑰,
花瓣上的血色斑點比昨夜多了三顆。“你果然去了碼頭。” 他沒有轉身,
聲音里帶著預料之中的疲憊,“七年前,晚舟就是在這里告訴我,你愛我比她深。她說,
你的眼睛里有我永遠讀不懂的深情,所以她選擇跳海,讓我永遠記住你。”許妄的腳步頓住,
鑰匙從指間滑落,在地面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顧沉舟轉身,眼中布滿血絲,手里拿著的,
正是姐姐的紅色雨衣,雨衣內(nèi)襯上用金線繡著:“沉舟,保護好妄妄”。“我知道你在錄音,
” 他舉起手中的遙控器,屏幕上顯示著她藏在袖口的攝像頭畫面,“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所有的記憶重置,
都是為了不讓你想起這個殘酷的真相 —— 你才是我最初的、唯一的愛人。”窗外,
暴雨突然轉急,許妄看著他眼中的痛苦與坦誠,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用記憶做牢籠的男人,
或許比她更困在過去的風暴里。她彎腰撿起鑰匙,鑰匙環(huán)上的玫瑰吊墜與她的刺青輕輕碰撞,
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帶我去地下室,” 她輕聲說,“這次,我要自己看真相。
”顧沉舟盯著她看了很久,久到雨聲都變得遙遠。他終于點點頭,
從抽屜里取出另一支紫外線手電,光束交匯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