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霉味混著煙味撲面而來,我第無數次被頭頂傳來的磨牙聲驚醒。
手機屏幕亮起時顯示凌晨三點十七分,床架隨著上鋪的輾轉反側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這是我在314宿舍的第三個月,也是噩夢開始的第三個月。
這間位于老宿舍樓頂層的寢室住著四個性格迥異的男生:我,林深,
臨床醫學大二學生;陳默,戴著金絲眼鏡的法學系學霸;周野,
染著挑染藍發的藝術生;還有總是陰沉著臉的陸沉,計算機系天才少年,
也是每晚折磨我的磨牙者。最初的三個月,我們維持著微妙的和平。
直到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那天我在實驗室忙到很晚,回到宿舍時已經接近十二點。
整棟樓的電路似乎出了問題,走廊里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我摸索著掏出鑰匙,
卻發現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詭異的藍光。推開門的瞬間,我僵在了原地。
陸沉背對著我坐在書桌前,電腦屏幕上跳動著密密麻麻的代碼,
在黑暗中猶如某種神秘的符咒。他面前的墻上貼滿了照片——全是女生的照片,
有的是在圖書館,有的是在食堂,甚至還有在宿舍樓下的背影。“你在干什么?
”我的聲音打破了死寂。陸沉猛地回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還沒等他開口,
陳默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在幫警方追蹤一個變態。”我轉身,
這才發現陳默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他依舊穿著筆挺的襯衫,領口系得一絲不茍,
金絲眼鏡在黑暗中泛著冷光。“這些照片......”我指著墻上,“都是證據?
”“準確地說,是誘餌。”陳默推了推眼鏡,
“我們在追查一個利用學校論壇進行偷拍的家伙,陸沉通過技術手段找到了一些線索。
”我看向陸沉,他已經恢復了平靜,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這個變態很狡猾,
每次上傳照片都會用不同的IP地址,但我發現他的照片處理習慣很特別。
”周野不知何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扯下眼罩,
挑染的藍發在黑暗中格外顯眼:“所以我們決定將計就計,用這些照片做餌,引他上鉤。
”我突然想起最近學校論壇上熱議的“校園幽靈”事件——每隔一段時間,
就會有女生的私密照片被匿名上傳,照片角度刁鉆,顯然是偷拍。警方介入調查,
但一直沒有進展。“需要我幫忙嗎?”我鬼使神差地問。作為醫學生,
我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一直不錯。陳默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正好,
我們需要有人去女生宿舍附近排查。”就這樣,我稀里糊涂地加入了這場秘密行動。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們四人組成了奇怪的聯盟。陸沉負責技術追蹤,陳默制定計劃,
周野利用他在藝術系的人脈收集信息,而我則每天在女生宿舍附近轉悠,尋找可疑人物。
然而,就在我們以為即將接近真相時,意外發生了。那天晚上,我照例在女生宿舍附近巡邏。
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拐角處閃過——是陳默。他穿著一件連帽衛衣,
刻意壓低了帽檐,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相機。我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
陳默在女生宿舍樓下的灌木叢前停下,舉起相機對準了三樓的一扇窗戶。
我感覺血液瞬間凝固——那個窗戶,正是“校園幽靈”照片中出現過的場景。“陳默!
”我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陳默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你誤會了。”“誤會?”我舉起手機,
剛才我已經偷偷拍下了他偷拍的畫面,“這就是你說的追查真相?”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陸沉發來的消息:速回宿舍,有重大發現。帶著滿腹狐疑,
我跟著陳默回到了314宿舍。推開門,只見陸沉面色凝重地坐在電腦前,
周野一臉震驚地站在他身后。“你們看這個。”陸沉調出一段監控錄像,
畫面顯示的是學校論壇的服務器機房。凌晨兩點,一個穿著連帽衛衣的人潛入機房,
熟練地操作著服務器。雖然畫面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是周野。“這不可能!
”周野臉色煞白,“我從來沒去過機房!”陳默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有人在栽贓我們,
而且這個人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房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我們四人面面相覷,
眼中充滿了懷疑和警惕。原本的同盟瞬間分崩離析,每個人都成了嫌疑人。接下來的日子里,
宿舍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我們互相監視,互相猜忌,卻始終找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直到那天,我在整理實驗器材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那是一個U盤,
藏在實驗室的角落。當我將U盤插入電腦時,
里面的內容讓我毛骨悚然——是一段長達三個小時的視頻,
記錄了我們314宿舍每個人的日常生活。視頻的拍攝角度很隱蔽,
顯然是在宿舍里安裝了針孔攝像頭。更可怕的是,
視頻中出現了一個我們都沒有見過的人——一個戴著面具的神秘人。
我顫抖著雙手將視頻拿給陸沉看。他盯著屏幕,臉色越來越蒼白:“這是黑客入侵技術,
和‘校園幽靈’使用的手段如出一轍。”就在這時,陳默和周野沖進了房間。
他們的表情同樣驚恐,手里拿著相似的U盤。“看來我們都收到了這份‘禮物’。
”陳默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周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林深,你說,
會不會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宿舍的門被猛地踹開。
幾個穿著警服的人沖了進來,為首的警官亮出證件:“我們接到舉報,有人涉嫌非法偷拍。
”我們四人被帶回了警局。在審訊室里,我回想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
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我們自始至終都在別人的劇本里。就在我陷入絕望時,
審訊室的門再次打開。進來的不是警察,而是陳默。“想知道真相嗎?”他坐在我對面,
摘下了金絲眼鏡,露出眼中瘋狂的光芒,“從一開始,就是我設的局。”原來,
陳默才是真正的“校園幽靈”。他利用自己的法學知識和縝密的思維,精心策劃了這一切。
他先是制造出“校園幽靈”的傳說,然后引導我們去追查,目的就是讓我們互相猜忌,
自相殘殺。“為什么?”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們是室友!”“室友?”陳默大笑起來,
笑聲中充滿了諷刺,“你們根本不懂我的痛苦!看著你們一個個那么優秀,那么耀眼,
而我只能活在陰影里......”原來,陳默從小就活在哥哥的陰影下。
他的哥哥是個天才,而他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超越。這種扭曲的嫉妒心理,
最終讓他走上了歧途。就在陳默瘋狂傾訴時,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這次進來的是陸沉和周野,他們身后跟著更多的警察。“你以為你能得逞?”陸沉冷笑一聲,
“從你露出第一個破綻開始,我就開始反追蹤了。”原來,陸沉早就發現了陳默的不對勁。
他表面上配合陳默的計劃,實際上一直在收集證據。而周野,
也并非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玩世不恭,他暗中調查,終于找到了陳默犯罪的關鍵證據。
真相大白后,陳默被警方帶走。臨走前,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這件事過后,314宿舍恢復了平靜,但我們之間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
陸沉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周野依舊我行我素,而我,開始重新審視身邊的每一個人。然而,
故事并沒有就此結束。幾個月后的一個深夜,我再次被磨牙聲驚醒。黑暗中,
我聽見陸沉下床的聲音。我悄悄睜開眼睛,看見他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
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的臉上,那表情讓我不寒而栗——和當初陳默被揭穿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我猛地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仿佛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陸沉轉過頭,
沖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游戲,才剛剛開始。”窗外,烏云遮住了月光,
整個世界陷入了更深的黑暗。而我,即將墜入更深的深淵。冷汗浸透的后背貼在涼席上,
我試圖發出聲音,喉嚨卻像被浸了福爾馬林的羊腸線勒住。陸沉起身時帶起的風掠過腳踝,
那臺老舊筆記本發出的嗡鳴在死寂的寢室里格外刺耳。他指尖在鍵盤上飛舞,
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凌晨四點零七分——正是以往"校園幽靈"上傳照片的固定時段。
"你在干什么?"沙啞的聲音終于沖破桎梏。陸沉的動作僵住,轉椅吱呀轉動。
月光從他半垂的睫毛間漏下來,在顴骨處切割出鋒利的陰影:"做該做的事。
"他敲下回車鍵,屏幕上跳出一串亂碼組成的倒計時,紅色數字開始以秒為單位跳動,
"陳默不過是被推到臺前的棋子,真正的棋手,現在要收網了。
"樓外突然響起尖銳的警笛聲,三輛警車的紅藍燈光透過百葉窗掃過墻面。
周野猛地扯開床簾,挑染的藍發炸成亂草:"樓下全是警察!他們拿著搜查令!
"陸沉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抓起桌面上的硬盤塞進我懷里:"林深,你不是想當英雄嗎?
機會來了。"話音未落,宿舍門就被撞開,荷槍實彈的特警沖了進來。陸沉舉起雙手,
任由警察扣上鐐銬,經過我身邊時壓低聲音:"查2018年明德中學墜樓案。
"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我攥著硬盤的手心全是汗,
金屬外殼邊緣在皮膚上壓出紅痕。當技術科破解硬盤數據時,
所有人都倒抽冷氣——里面不僅有數百G偷拍資料,還有一段加密視頻。畫面里,
戴著棒球帽的男人將一個女生逼到天臺邊緣,女生腳下的校服裙擺被風掀起,
露出繡著"明德中學"字樣的校徽。三天后,我在醫院見到了躺在ICU的陸沉。
他手腕纏著紗布,輸液管隨著心跳節奏微微顫動。"那是我妹妹。"他盯著天花板,
喉結艱難滾動,"陳默不過是被人操控的傀儡,真正的始作俑者,
是那個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完美學長。"監控畫面在我腦海中閃回:陳默被逮捕時,
戴金絲眼鏡的少年在警戒線外露出的悲憫表情。程硯,學生會主席,全校公認的模范生,
此刻正站在教師辦公室里,耐心地幫輔導員整理文件。"程學長,教務處需要這些材料。
"我抱著文件夾推門而入,指尖在口袋里握緊錄音筆。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線,就像那晚的陸沉。程硯抬頭時鏡片反光,
完全遮住了眼睛:"辛苦你了,林深同學。"他伸手接過文件,袖口滑落的瞬間,
我瞥見他手腕內側有道月牙形疤痕——和硬盤視頻里推搡女生的人,位置分毫不差。
當晚我潛入程硯的出租屋。月光透過防盜網灑在書桌上,
玻璃相框里的合照刺得人眼疼:程硯摟著穿明德中學習服的女生,笑容燦爛。翻開抽屜,
的日記本里密密麻麻寫滿偏執的字句:"小悠只能屬于我""誰都不能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突然,身后傳來衣物摩擦聲。我轉身時,程硯戴著白色醫用口罩,手里握著注射器,
透明液體在針管里折射出冷光:"陸沉那家伙,果然把你當槍使。"他逼近一步,
"明德中學的事,知道的人都得消失。"我后退時撞倒椅子,后腰撞上桌角。
程硯舉起注射器的瞬間,窗外響起警笛聲。周野踹開門沖進來,身后跟著持槍特警:"程硯,
你涉嫌多起故意殺人、偷拍、綁架案,現在正式逮捕你!"三個月后,陸沉從醫院搬回宿舍。
他剃掉了過長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周野把珍藏的游戲機推到他面前:"要不要組隊?
這次我讓著你。"深夜,我被熟悉的磨牙聲驚醒。正要發作時,聽見陸沉輕聲說:"抱歉,
又吵到你了。"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卻不再像當初那樣陰森可怖。
校園論壇的熱帖還在更新,但這次討論的是學生會選舉。新候選人名單里,
陸沉的名字赫然在列。我合上手機,窗外的玉蘭樹在夜風里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