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濃煙像毒蛇般鉆進鼻腔,蘇瑤蜷縮在主臥衣柜最深處,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火場的爆裂聲中,她聽見樓下傳來顧言的呼喊——虛偽得令人作嘔,
和三天前將離婚協議甩在她臉上時的冰冷判若兩人。“阿瑤,你在哪兒?
”火焰舔舐著衣柜木門,橘紅色的光透過縫隙在她臉上跳動。蘇瑤盯著自己腕間的翡翠鐲,
那是母親臨終前塞進她手里的,水頭在火光中格外清亮,卻映出她狼狽的臉。三個月前,
她親手將顧言送上顧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此刻他卻帶著林婉兒來收走蘇家最后的產業。
“砰——”天花板的吊燈墜落,木屑混著火星砸在柜門上。蘇瑤劇烈咳嗽著,
眼淚混著煙灰滑落。她想起昨夜林婉兒發來的照片:顧言半裸著靠在酒店床頭,
頸間是自己送的定制袖扣。原來那些深夜的“商業應酬”,都是在她的別墅里溫存的借口。
“蘇瑤!”這次是林婉兒的聲音,帶著刻意壓抑的興奮。蘇瑤蜷縮得更緊,
聽著兩人腳步聲在臥室門口停下。“火勢太大了,”顧言的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
“阿瑤可能已經……”“可惜了”林婉兒輕笑,“不過蘇氏的地皮終于到手了。
”高跟鞋的篤篤聲靠近衣柜,蘇瑤屏住呼吸,
看著門縫里露出林婉兒染著紅寶石指甲油的手指——和前世一樣,
她連最后都要確認自己的死亡。柜門被撬開的瞬間,蘇瑤突然驚醒。
水晶吊燈的光芒刺得她瞇起眼,指尖觸到的不是火場的灼熱,而是真絲禮服的順滑面料。
宴會廳的香薰混著香檳氣息涌入鼻腔,遠處鋼琴聲潺潺。她低頭看著自己未戴婚戒的手,
腕間翡翠鐲泛著溫潤光澤——是20歲生日那年,父親送她的成年禮物。“阿瑤,
發什么呆呢?”清甜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帶著薄荷糖的氣息。林婉兒穿著淡紫色晚禮服,
發間別著蘇瑤送的珍珠發卡,正笑吟吟地挽住她的手臂,“顧氏集團的顧總來了,
你不是一直想見見這位商業奇才嗎?”胸腔里的心跳陡然加快。蘇瑤抬眼,
正對上顧言穿過人群的目光——那雙前世讓她沉迷的桃花眼,此刻正含著恰到好處的溫柔,
卻藏著她熟知的算計。上一世,就是在這個慈善晚宴,他“不小心”撞翻她的香檳杯,
蹲身為她擦拭裙擺時留下了聯系方式。“蘇小姐。”顧言伸出手,
袖口露出她前世送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刻著他英文名的定制袖扣。蘇瑤指尖微顫,
突然想起三個月后,正是這雙手將她推下樓梯,導致她失去第一個孩子。
“顧總謬贊了”她垂眸掩去眼底冷意,重新揚起天真笑容。“我不過是個學設計的學生,
哪里懂商業呢?”指尖輕輕劃過他手腕內側——那里有塊淡褐色的胎記,
是前世她在火場拼死抓傷的印記。顧言的瞳孔微微收縮,很快恢復溫和:“蘇小姐客氣了,
蘇氏的珠寶設計在業內可是標桿。”他的視線掃過她胸前的碎鉆項鏈,
那是蘇父特意為女兒20歲生日設計的“星辰”系列首款。林婉兒的指甲掐進蘇瑤手臂,
聲音卻依舊甜膩:“阿瑤總說自己不懂商業,可蘇氏的新品發布會,她可是全程參與呢。
”話里話外,都是暗示她對家族企業的野心。蘇瑤不動聲色地掙脫,
指尖撫過頸間項鏈:“婉兒說笑了,父親總說我心性單純,不適合商場。”她抬眼望向顧言,
眼尾微微發紅,“不過顧總若不嫌棄,能否改天請教些商業知識?
我……其實很想幫父親分擔。”顧言怔住。前世的蘇瑤驕傲自信,
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這般柔弱神情。他忽然想起初次見面時,她穿著白色旗袍站在展臺后,
眼里閃著光說“珠寶是戴在身上的星辰”,那時的他就知道,這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
會是他躋身豪門的鑰匙。“當然可以。”顧言笑得愈發溫柔,掏出名片時,
袖口閃過林婉兒送的祖母綠袖扣——和蘇瑤的碎鉆項鏈相得益彰。
蘇瑤注意到林婉兒的目光在兩枚袖扣間跳轉,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唇角卻還掛著笑。
晚宴過半,蘇瑤借口補妝走進洗手間。鏡子里映出她泛紅的眼尾,
手指撫過腕間翡翠鐲——這是母親在她重生前一刻,塞進她手里的最后遺物。
指尖觸到冰涼的玉質,前世火場的灼熱仿佛還在皮膚上灼燒。“叮——”手機震動,
是林婉兒發來的消息。“顧總說你很可愛呢~”附帶一張偷拍:顧言側頭望著她,唇角微揚。
蘇瑤盯著照片里兩人交疊的袖扣,忽然想起前世婚禮上,林婉兒也是這樣用“閨蜜”的身份,
替她整理婚紗,卻在裙擺縫里藏了鋒利的碎鉆。她勾唇一笑,回復:“是嗎?
可我覺得顧總看你的眼神更特別呢。”發送前,特意附上今晚顧言幫她撿耳環時,
指尖劃過她掌心的監控截圖——雖然模糊,但足夠讓多疑的林婉兒發瘋。走出洗手間時,
宴會廳突然響起掌聲。蘇瑤望去,只見顧言正在拍賣一幅《星月夜》仿作,
正是前世他拍下送給她的禮物。這一次,她看著他舉起號牌,
忽然轉身走向角落的服務生——那個在前世火災中,唯一試圖救她卻被顧言阻攔的少年。
“麻煩幫我個忙。”她壓低聲音,將寫有“顧氏集團海外賬戶異常”的紙條塞進對方掌心,
“交給穿黑色西裝、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如果他問起,就說來自‘星辰’。
”服務生匆匆離開,蘇瑤望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遠處高樓頂端的“蘇氏珠寶”霓虹招牌正在閃爍,再過三個月,
這塊招牌就會被顧氏集團的logo取代。但這一世,她會讓所有背叛者,在這片星光下,
親眼看著自己的陰謀化作塵埃。洗手間里,林婉兒盯著手機屏幕渾身發抖。
照片里顧言的手指幾乎要纏住蘇瑤的掌心,
和他昨晚在自己床上說的“只是利用她”截然不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三個月前在顧言辦公室,聽見他對著電話說:“等拿下蘇氏的礦場,
就娶蘇瑤……”鏡子里,她的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卻掩不住眼底的嫉恨。
蘇瑤什么都有——顯赫的家世、父母的寵愛、連顧言都為她折腰。而自己,
不過是個從小鎮考進貴族學校的窮學生,連這條晚禮服都是蘇瑤送的。
“叩叩——”隔間門突然打開,走出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西裝口袋里露出半張紙條,
上面寫著“顧氏集團”。林婉兒瞳孔驟縮,認出那是顧言最警惕的政商關系網成員。
她迅速整理好表情,跟了上去。宴會廳里,蘇瑤看著顧言拍下《星月夜》,
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咳嗽聲。轉身時,
對上父親好友張律師驚訝的目光——那個前世被她當成迂腐老學究,錯失的關鍵證人。
“張伯伯”她主動伸手,
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叩了三下——這是前世父親和張律師約定的緊急信號“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有關于‘海外信托基金’的事想請教。”張律師的鏡片閃過微光。十年前,
他曾建議蘇父設立離岸信托保護資產,卻被蘇瑤以“商業運作不該藏躲藏躲”為由否決。
此刻看著少女眼中不該有的深沉,他忽然想起蘇父臨終前的電話:“如果阿瑤來找你,
把那份文件給她。”當兩人走進小書房時,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驚雷。
蘇瑤摸著書桌上父親同款鋼筆,終于露出重生后的第一個冷笑——顧言,林婉兒,
你們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可你們忘了,上輩子我在火場瀕死時,聽見的那句“計劃提前”,
究竟是誰在說話?2顧氏集團頂樓辦公室,落地窗外飄著細雨。
顧言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審計報告,
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紅繩——那是林婉兒上個月送的“定情信物”,
此刻卻像條毒蛇般硌得慌。“顧總,蘇氏珠寶的新品策劃案送來了。”秘書敲門進來,
文件袋上印著蘇瑤的手繪稿:以月相變化為主題的項鏈,吊墜處嵌著極小的“SY”縮寫。
顧言指尖一頓,想起昨夜慈善晚宴后,蘇瑤發給他的消息:“第一次做商業策劃,
好多地方不懂,能不能請顧總指點?”手機同時震動,是林婉兒的短信:“今晚老地方,
我有急事。”附帶的定位是兩人常去的私人會所——也是前世蘇瑤發現他們私情的地方。
顧言皺眉,忽然想起昨晚蘇瑤湊近他看策劃案時,發間飄來的鈴蘭香,
和林婉兒慣用的玫瑰香水截然不同。“讓司機備車。”他扯下紅繩塞進抽屜,
翻開蘇氏的策劃案。第一頁夾著張便簽,是蘇瑤的字跡:“聽說顧總喜歡收集古董鋼筆,
家父書房有支1930年的派克,不知能否借我觀摩?”筆尖在“觀摩”二字上停頓。
顧言當然知道那支鋼筆——蘇父書房保險柜的密碼,正是鋼筆上的出廠編號。
前世他用了三年才套出這個秘密,此刻看著少女刻意笨拙的字跡,忽然覺得這場捕獵,
似乎比想象中更簡單。私人會所的包廂里,林婉兒穿著低胸禮服,
眼角還帶著淚痕:“你昨天看蘇瑤的眼神不對勁!”她撲進顧言懷里,指甲劃過他后頸的痣,
“你是不是后悔了?當初說好了,拿下蘇氏就娶我——”“胡說什么?”顧言捏住她下巴,
強迫她抬頭,“蘇氏的礦場還沒過戶,現在翻臉等于前功盡棄。”他抽出她指間的房卡,
“記住,在蘇瑤面前,你還是那個貼心閨蜜。”林婉兒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看見顧言西裝內袋露出一角紙張,
宴會廳看見的、從戴金絲眼鏡男人手中接過的文件——關于顧氏集團在開曼群島的賬戶流水。
“對了”顧言忽然想起什么“蘇瑤說想跟我學商業,
你幫她安排下周的董事會旁聽——越天真越好,懂嗎?”他低頭吻她時,
沒看見林婉兒眼底翻涌的嫉恨:原來連“教導”的機會,都要留給那個千金小姐。三天后,
蘇氏珠寶設計室。蘇瑤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月相”系列3D模型,
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行代碼——那是前世顧言用來轉移蘇氏資產的加密程序。
重生后的第17天,她終于等到了顧言的“邀請”:擔任顧氏與蘇氏聯名款的主設計師。
“阿瑤,顧總說下午帶你參觀集團數據中心。”林婉兒推門進來,
視線落在她腕間的翡翠鐲上,“這鐲子真漂亮,比我媽媽留下的玉鐲好多了。
”話尾微微發顫,是她每次嫉妒時的習慣。蘇瑤抬頭,
恰好看見她藏在袖口的錄音筆:“婉兒,你說顧總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
”她故意咬著筆尖,面露困惑,“昨天他教我看財務報表時,手一直在抖呢。
”林婉兒的瞳孔驟縮。顧言有潔癖,從不讓人碰他的文件——除了上個月在她床上,
他曾握著她的手簽過一份股權轉讓協議。錄音筆的紅燈閃得更快,
她忽然想起今早看見的監控:顧言在茶水間給蘇瑤遞咖啡時,指尖劃過她手腕的翡翠鐲。
“可能是……太想幫你了吧。”林婉兒勉強笑道,指甲掐進掌心,
“畢竟蘇氏最近資金鏈緊張,顧總說可以預支聯名款的設計費呢。”蘇瑤垂下眼睫,
掩去眼底冷意。所謂“資金鏈緊張”,正是顧言聯合林氏企業做空蘇氏股價的第一步。
她忽然握住林婉兒的手,指尖劃過她無名指根的繭——那是長期戴鉆戒留下的,
而顧言送她的定情戒指,此刻正躺在自己的首飾盒里。“婉兒對我最好了,”她輕聲道,
“不像顧總,昨天教我時,袖口露出塊紅印子,像是被人抓的呢。”林婉兒猛地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