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雪重生建元二十三年暮春,青梧巷的風裹著槐花的甜香,簌簌落在李雪兒的藥籃里。
她踮腳去夠最高處的花串,銀鈴般的笑聲驚飛了枝頭雀鳥。那笑聲清亮又純粹,
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陰霾。"雪兒當心!"張嬸從豆腐攤探出頭,圍裙上還沾著豆沫,
滿臉擔憂,"快下來,摔著可怎么好!"張嬸就像看著自己女兒長大的長輩,眼里滿是關切。
李雪兒靈巧地躍下石階,發間新摘的槐花隨著動作輕顫,宛如一幅靈動的春日畫卷。
她剛要回話,巷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朱紅漆輪碾過青石板,
發出沉重的聲響,繡著蟠龍的車簾被掀起,露出一雙含著醉意的眼睛。溫景黎倚在車轅上,
目光如毒蛇般纏住李雪兒。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襦裙,鬢邊斜插著木簪,
眉眼間盡是未脫的稚氣,卻偏偏生得芙蓉如面柳如眉,在這市井小巷里,宛如明珠蒙塵。
溫景黎摩挲著腰間玉佩,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好個標致的美人。
"那笑容里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欲望,"明日便抬進東宮。"李雪兒手中藥籃"哐當"落地,
槐花撒了滿地,就像她瞬間破碎的生活。她踉蹌著后退,卻被隨行的侍衛攔住去路,
仿佛一只被困住的小鳥。"太子殿下,使不得!"李宏不知何時沖了出來,擋在妹妹身前,
腰間佩劍錚錚作響,那聲音仿佛是他決心保護妹妹的吶喊。"我妹妹早已許了人家!
"溫景黎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哦?誰敢與本宮搶人?"話音未落,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李宏臉上。李宏踉蹌著摔倒在地,嘴角滲出鮮血,
染紅了他身下的槐花。李雪兒撲過去護住哥哥,淚眼朦朧地望著溫景黎:"求殿下開恩,
放過我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和無助。溫景黎卻俯身捏住她的下巴,
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美人落淚,真是我見猶憐。不過,這由不得你。"他松開手,
轉身坐回車中,"三日后,本宮親自來迎。"那語氣不容置疑,
仿佛已經將李雪兒視作囊中之物。車駕揚塵而去,只留下李雪兒兄妹癱坐在滿地槐花中。
張嬸等人圍上來,不住地嘆息落淚,為這對可憐的兄妹感到心疼。當夜,李府燈火通明。
李父緊鎖眉頭,在書房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李雪兒跪在父親面前,
淚水打濕了衣襟:"爹,我們逃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希冀,
希望父親能想出辦法帶他們逃離這場災難。李父苦笑:"能逃到哪里去?太子權勢滔天,
天下之大,又何處是我們的容身之所?"他蒼老的手撫上女兒的頭,
那手上的皺紋里藏滿了無奈和痛苦,"雪兒,明日爹去求太子,看能不能...""沒用的。
"李宏攥緊拳頭,眼中滿是不甘,那眼神仿佛要將這不公的命運撕碎,"太子看中的人,
豈會輕易放手?"三日后,東宮儀仗浩浩蕩蕩開進青梧巷。鑼鼓聲、馬蹄聲,
打破了小巷往日的寧靜。李雪兒被強行換上嫁衣,紅蓋頭下,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浸濕了嫁衣。她最后望了一眼熟悉的院落,望了一眼泣不成聲的父母和哥哥,
那一眼飽含著無盡的眷戀和不舍,隨后被推進了花轎?;ㄞI一路顛簸,終于停在東宮門前。
李雪兒被人扶下花轎,剛跨過門檻,就被人猛地拽住手腕。她抬頭,
對上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正是太子妃。"小賤人,也配進東宮?
"太子妃指甲深深掐進她的肉里,那疼痛仿佛要將她的靈魂撕裂,"我倒要看看,
你能得意多久!"當晚,李雪兒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寒鐵鎖鏈纏住她的手腕和腳踝,
冰冷刺骨,仿佛要將她的生機一點點奪走。太子妃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這東宮,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若敢反抗,你那醫館,可就..."李雪兒渾身發抖,
卻死死咬住嘴唇不說話。她知道,從踏入東宮的那一刻起,她的噩夢就開始了,
而這黑暗的日子,似乎沒有盡頭。此后的日子,如同墜入無間地獄。太子妃變著法子折磨她,
動輒打罵,甚至用滾燙的蠟油滴在她身上。那蠟油落在皮膚上,瞬間燙起水泡,
鉆心的疼痛讓她幾乎昏厥。溫景黎偶爾來地牢,只是為了滿足他扭曲的欲望。李雪兒的身上,
新傷疊著舊傷,卻無人能救。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在這無盡的折磨中漸漸破碎。
而李父的醫館,也在太子的授意下,被人砸得稀巴爛。藥柜傾倒,藥材散落一地,
被無情地踐踏。李父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絕望。李宏四處奔走,
卻處處碰壁,每一次被拒絕,都像一把刀刺在他的心上。建昭三年,邊關傳來噩耗,
敵國大軍壓境,勢如破竹。朝廷派去的軍隊節節敗退,很快,敵軍便兵臨城下。戰火紛飛,
百姓們四處逃亡,哭聲、喊聲充斥著整個城池。城破那日,李雪兒被太子妃的人押解著,
準備送往北疆軍營。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她望著車窗外熊熊燃燒的城池,
心中一片死寂。曾經熟悉的街道、房屋,都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她的家,她的國,都沒了。
突然,前方傳來喊殺聲。馬車驟停,李雪兒被人粗魯地拽下車。只見一群山匪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蒙面人眼尾有顆朱砂痣?;鞈鹬校钛﹥罕蝗送葡聭已拢瑝嬋氡?。
刺骨的寒意瞬間將她淹沒,那寒冷仿佛能穿透骨髓,她奮力掙扎,卻越來越無力。
在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兒時的青梧巷,看到了張嬸慈祥的笑臉,
看到了哥哥帶她去放風箏的場景...那些美好的回憶,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珍貴。再醒來時,
李雪兒躺在一間簡陋的農舍里。一位老嫗正在給她換藥,見她醒來,
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姑娘,你可算醒了。"老嫗的笑容溫暖而慈祥,
就像冬日里的一縷陽光。原來,她被路過的村民救起。因為頭部受傷,她失去了所有記憶。
村民們見她無依無靠,便收留了她,并給她取了個新名字——云裳。在村民的照顧下,
云裳的傷勢漸漸好轉。她幫著村民們干活,采藥、做飯,日子雖然清苦,卻也安寧。然而,
這份安寧并沒有持續太久。一日,云裳在溪邊浣衣,被微服出巡的趙毅撞見。她低著頭,
專注地搓洗著衣裳,陽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宛如一幅絕美的田園畫卷。
趙毅望著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幅絕美的畫卷。"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難事?
"趙毅走上前,輕聲問道,那聲音溫柔而關切。云裳抬頭,趙毅瞬間愣住。
眼前女子眉眼如畫,雖穿著粗布麻衣,卻難掩出眾的氣質。他心中一動,
鬼使神差地問:"可愿隨我入宮?"云裳有些驚慌,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邀約。
但想到自己無依無靠,在這亂世中,或許入宮是個不錯的選擇。她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卻不知這一決定,將再次改變她的命運。入宮后,云裳被封為云嬪。趙毅對她寵愛有加,
幾乎夜夜留宿棲梧宮。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綾羅綢緞、珍饈美饌,應有盡有。
曾經在農舍穿著粗布麻衣的她,如今身著華麗的宮裝,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中,
卻感到一絲迷茫。然而,這份寵愛也引來了其他妃嬪的嫉妒。尤其是趙貴妃,她出身名門,
在宮中一向恃寵而驕,如今見云裳分走了皇帝的寵愛,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她看著云裳從一個無名小卒成為皇帝的新寵,嫉妒之火在心中越燒越旺。一日,
御花園的荷花池中,云裳正在賞花。滿池的荷花嬌艷欲滴,微風拂過,送來陣陣清香。
趙貴妃帶著一群宮女太監突然出現,陰陽怪氣地說:"妹妹好雅興,這荷花雖美,
可別失足掉下去才好。"那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惡意。云裳行禮道:"多謝姐姐關心,
妹妹自會小心。"她的聲音平靜,卻在心中警惕起來。趙貴妃冷笑一聲,突然伸手一推。
云裳猝不及防,跌入池中。池水冰冷刺骨,她拼命掙扎,卻漸漸沒了力氣。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想起了青梧巷,
想起了被太子強娶的屈辱,想起了父母和哥哥,想起了國破家亡的慘劇。那些痛苦的回憶,
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她的心。她的眼睛瞬間變得冰冷,心中燃起熊熊的復仇之火。
她在水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為自己,為家人,為所有受苦的人討回公道。被救上岸后,
云裳躺在床上,望著帳頂,眼神空洞而堅定。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任人宰割,她要復仇,
為自己,為家人,為百姓。從那以后,云裳開始暗中謀劃。她利用趙毅的寵愛,
在宮中結交人脈,拉攏勢力。御藥房的宮女秋棠,因被趙貴妃欺負,對其懷恨在心,
被云裳收入麾下;暗衛統領蕭寒,被云裳的聰慧和堅韌所打動,也愿意為她效力。與此同時,
趙毅在一次戰役中,生擒了溫景黎和太子府的一眾下人。他將溫景黎關入天牢,
本想從他口中套取情報,卻一無所獲。倒是從太子府下人的口中,
得知了云裳在東宮的悲慘遭遇。趙毅心中一陣刺痛,他望著棲梧宮的方向,眼神復雜。原來,
他一直寵愛的女子,竟經歷過如此多的磨難。他對云裳的感情,
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深沉。而云裳得知溫景黎未死后,心中一震。她知道,
這是她復仇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她開始暗中謀劃,如何救出溫景黎,利用他的身份,
召集亡國舊部。一場更大的陰謀,在她心中漸漸成形云裳在宮中的勢力漸漸壯大,
她與秋棠、蕭寒等人精心策劃著每一步。她得知溫景黎被關在天牢最深處,守衛森嚴,
想要硬救幾乎不可能。于是,她決定從趙毅身邊的太監總管入手。
她暗中派人調查太監總管的喜好,得知他最疼愛自己的小孫子。于是,
云裳讓人將小孫子接到宮中,好吃好喝地招待,還送了許多珍貴的禮物。
小孫子在宮中玩得開心,太監總管得知后,對云裳感激涕零,自然愿意為她辦事。
在太監總管的幫助下,云裳得到了天牢的布防圖,還買通了幾個守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