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回到了各大宗門招收弟子的時候,這一次我果斷放棄收她為徒,她是一代天驕,
而我只不過是一介庸人。仙路漫漫,歲月悠長,我注定是她仙路上的過客,
不該成為她愛戀的累贅。1“火云掌!”“列冰拳!”比武臺上,兩位少年正激烈交手,
二人目光專注,身形輾轉騰挪,皆欲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博得高臺上仙師們的一絲垂青,
以求踏上那眾生仰望的仙路與長生。然而,我的目光卻并未落在比武臺上,
而是凝視著臺下一位少女。和記憶中的一樣,她身穿流仙裙,手握長劍,青絲垂落,
氣質出塵。忽然感受到她投過來的目光,我趕緊看向比武臺。此時,身旁師弟連雁羽湊近,
輕聲問道:“師兄,可有中意的弟子?”話音剛落,他宗一位長老便笑道:“這些凡俗之人,
未必能入墨長老法眼。”“那是自然。”另一位長老接道,“長恨宗乃第一大宗,
墨長老更是最年輕的長老,這些人不過是下界之螻蟻,瀚海之微塵,怎會入得了墨長老的眼。
”聽聞此言,我心中頓感不快,這分明是瞧不起她。于是我冷言說道:“劉長老,
你視他們為螻蟻微塵,豈不知自己在別人眼中,亦不過螻蟻微塵。”劉長老尷尬一笑,
不知如何作答。忽見一女子上臺,劍招凌厲,身法嚴密,容貌亦非凡俗,他眼前頓時一亮,
急忙說道:“墨長老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些人當中,絕大部分天賦一般,
但也并非沒有佳才。您看下面這位……”他瞥了一眼花名冊,接著說道:“這位星月,
出手不凡,能在凡界濁世有如此高的造詣,可見其天賦絕非一般。
”星月……她的天賦何止不凡,我雖然是長恨宗最年輕的長老,
但修煉天賦在她面前猶如螻蟻望青天,微塵比巨岳,根本不值一提,若非因為我,
或許她早已臻至帝境。見我神色恍惚,連雁羽好奇道:“師兄可是對她中意?”話音未落,
星月已然將對手擊敗。連雁羽見狀,亦不由得喝彩道:“不錯不錯,此女我長恨宗要了。
”師弟話已說出口,我也不好否定,“既然師弟有意,她就做你的弟子吧。
”連雁羽微感驚訝,說道:“如此好的苗子,師兄不要嗎?”師徒情深,
若能收一個天賦高的弟子,日后自身亦會獲益匪淺。連雁羽驚訝于我的選擇,
卻不知我內心的痛苦,但收徒是一切的開端,為了她的未來,這一世,
我決心將這種可能徹底封死。我表現得極為淡然,甚至有些冷漠,
“天賦只是日后成就高低的因素之一。”“運氣、背景、性格、手段等等缺一不可。
”“我見此人出手狠辣,性必桀驁,不滿足我選擇弟子的要求。”“師弟若是有意,
還是收入你的門下吧。”連雁羽笑道:“想不到師兄看得這么遠,依我看,考慮再多,
不如專注當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有什么過不去的麻煩。”“既然師兄有所顧慮,
那我就收她為徒了。”強忍內心悲痛,我擠出笑容道:“師弟請便。”既已決定不收徒,
那么剩下的比武,我也無心再看,只是將飄忽的目光凝于星月身上,年少的星月,
一如上一世那般美好。2大比很快便結束了。高臺降下,浮于比武臺央。
眾位參賽弟子歸于本族所在看臺,唯有星月一人獨立于一方小臺。感受到她灼灼目光,
又思及其父母早亡、毫無背景的出身,我真想立刻過去將其擁入懷中。
連雁羽作為主持此次大比之人,簡單點評了一些弟子的表現,尤其是對星月贊不絕口。
眾人皆望向星月。有人心生嫉妒,說道:“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我要是發揮出全部水平,
定然不會比她差!”也有人好奇道:“這位星月究竟是什么來頭,當真是一介散修?
”“裝的唄,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還不是為了能加入長恨宗。”眾人七嘴八舌,
挖苦諷刺之人頗多。我實在忍不住,同時也是為了發泄心中的煩悶,怒斥道:“都閉嘴!
”“此乃納仙臺,非尓家后院!”眾皆噤若寒蟬,我卻仍不解恨,
揮手將一些說話難聽之人所在的石臺推開。“心性不正,日后也是禍害,你們都滾吧。
”其中不乏有一些剛剛比武表現較好的弟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卻絲毫不為所動。
連雁羽先是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怪異,隨后也說道:“不錯,
我的弟子還輪不到你們評頭論足。”接著,他命令侍衛將這些家族全部驅逐。
我能明顯感受到星月有些失落的目光,但也只能裝作不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連雁羽暗中推了我一下,我這才想起收徒一事。但我已絕收徒之念,于是擺手表示不收徒,
并將自己的名額讓給了連雁羽。連雁羽環顧四周,又收了一個天賦不錯的弟子,心若雪。
3隨后,其他宗門也零零散散收了幾個弟子。回宗路上,連雁羽心情大好,
向星月和心若雪問了許多事情。星月堅毅之中帶有溫柔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心中,
讓我心亂如麻,這是我重生之后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經常向我請教的聲音,
經常向我撒嬌的聲音……如今這聲音雖近若遠。忽然,星月問我道:“師伯在上,
星月斗膽請教。”我趕緊平復心緒,卻不敢轉身,說道:“師侄有何疑惑?
”星月先是看向連雁羽,連雁羽笑道:“我就知道你心有不甘,問吧。
”星月這才問道:“師侄方才表現有何不足之處,還望師伯告知。”我搖搖頭,
回想上一世的傳授,與她的不足,我說道:“你方才表現堪稱完美,我觀你劍法剛毅干練,
毫無雜枝,想必磨練已久,但拘泥于外相,終非正途。”“請問師尊,那什么才是正途呢?
”星月趕緊問道。我緩緩說道:“修煉一途,以修心為本,武技、功法固然重要,
但只能成一時之效,唯有道心堅定,方能步入大道。”“但是,言雖易,行卻難,
故而修道之人心生魔障是常有之事。”“但正因有了魔障,所謂道心堅定,
便有了具象可行之法,即克服魔障,常掃靈臺。”“至于如何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方法,
或閉關打坐,或觀世事沉浮,并無定論。”想到日后不會再與星月有過多的交集,
我便將她以后修煉的核心法門告知,也算是為她盡最后一力。“星月,你劍法能有這種造詣,
想必修煉之時,能入定境,若能以劍入道,以修劍修心,斬斷心魔,日后定有所為。
”星月聽完若有所悟,向我深深鞠躬道:“多謝師伯!”連雁羽見狀,突然笑道:“星月,
還不拜師。”星月一聽,頓時歡喜,我卻急忙制止道:“說了不收徒,便不收徒,
師弟莫要亂來。”“也罷。”連雁羽也不再強求,
他看向心緒低落的星月安慰道:“師兄平常事務很多,你若在他門下,反而不便。”這時,
心若雪也向我請教道:“師伯,您看我有何缺點?”在上一世,心若雪便是連雁羽的弟子,
連雁羽將其教導得很好,所以我便不再多嘴,同時也為了避免連雁羽多想。
“你師尊對你還是很了解的,你問他吧。”心若雪撇嘴道:“師伯當真偏心。
”她看向連雁羽,嬌聲求道:“師尊也趕緊指點指點弟子,我可不能落下師姐太多。
”連雁羽撫須挺立,故作高深道:“不急不躁也是道心堅定的表現,從你的表現來看,
急躁二字正是你的阻礙。”心若雪頓時哀嘆道:“唉,修煉緩慢,自然急躁,
我不像師姐那般有天賦。”連雁羽正色道:“你師伯也說了,道心要堅定,你雖天賦較弱,
卻比剛剛其他之輩高出太多,不可妄自菲薄。”4等回到宗門,
連雁羽將星月她們帶回顧望峰,而我則獨自一人回到獨望峰。峰上奇花爭艷,怪樹遍生,
生機盎然,巍峨獨望宮矗立在最中央,一切如星月來之前的樣子。回想起星月來之后,
我培養的花草全部變成她練劍的靶子,我不由得莞爾一笑。她說她喜歡星月花,
因為她幼時被遺棄時,旁邊就有一叢星月花,她也因此得名。我吩咐守山童兒去種上一些,
但他并未聽聞有這樣的花。我這才想起來,這花只在下界有,于是我告訴他地點,讓他去找,
并給了一些丹藥靈晶作為補貼。童兒欣然前往,
而我則回到住處開始處理宗門事務以及打坐修行。悠閑之時,不由得看向顧望峰的方向。
這個時間星月一定在學習劍譜。這個時間星月該學習煉丹了。
這個時間星月應該在和弟子們練劍。……時間一晃過去了一年,
這一年我逐漸接受了現如今的生活,從剛開始的眷戀,逐漸轉變為期望,
期望見證到一個強大的崛起的天才,一個完美的星月,一個毫無牽掛一心修玄的星月。
今天是寧心日,天氣轉涼,天地寧心,對修煉者來說這是一年之中唯二重要的日子。
按照慣例,作為師伯或師叔,需要給眾位師侄送去節禮。以往我都是暗中幫助星月,
這一次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送出禮物。星月素喜淡雅,我特意挑選了一件淡藍色衣服。
她愛吃我親手做的蜜湖糕,我也早就準備妥當。想著前不久她突破九境之三的離火境,
我又特意挑選了對離火境有益的丹藥。為了不被別人看出端倪,
我同樣給每位師侄準備了一些,只是這蜜湖糕卻只有這一份。
看著這兩樣禮物我還是覺得不夠,又加上靈晶、兵器、修煉心得等,這才滿意。
當東西送出之后,忽然守山童兒找到我說有家族人求見。
回想起上一世這個時間家族人所說之事情,我頓時雙目森寒。“請他進來。”“是。
”守山童兒應聲出去,將人請入殿中。來人見到我微笑施禮,“少主,近來安好?
”望著來人,一身素衣,兩鬢泛白,我鼻尖微酸,笑道:“風伯,我一切安好,你呢,
身體怎么樣,我父母他們呢,可曾遇到什么煩心事。”風伯望著我,目光柔和,
眼角似有淚花,“少主安心,家中一切安好,倒是少主,數年不見消瘦許多。”“仙途悠長,
少主要保重身體。”我走到風伯面前,拉他坐下。風伯不由得問道:“少主目前是何境界,
老朽日益眼拙,早已看不透了。”我笑道:“風伯說哪里話,您老身體健康,
以后定還有精進。”“我目前已到九境之六,歸墟海,修煉緩慢,讓風伯見笑了。
”風伯感慨道:“少主以二十五的年紀就有歸墟海之修為,已不知道超越多少人,
就連族長也才只到第五境。”他滿眼欣慰地看著我,“少主年少有為,日后成就不小。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這一世,我已沒了上一世的進取之心。“我今日前來,
是有一事想找少主商議。”我自然知道他要說什么。“若是聯姻一事,風伯便無需再說。
”風伯目光驚訝,“此事少主怎知?”我只是簡單解釋道:“父母之心,身為長子,
豈會不知。”風伯勸解道:“少主既知族長之心,當知此事恐難推脫,更何況,
少主也非年少,婚配之事不可耽擱。”“而且若是少主知曉對方身份,或許會考慮呢?
”見我一句未言,風伯只是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少主見多識廣,自然知道,云天大陸,
九重天境,四域帝央。”“九境區分境界,境界區分人等,長恨宗為南域大宗,
但放眼整個大陸,以……”他稍微壓低聲音,“以長恨宗宗主歸虛海巔峰修為,也不值一提。
”“東西南北四域,除我南域之外,其余皆有九境之七,光陰溯境的高手,
更別說帝央之中還有第九境的絕世強者。”風伯語重心長地說道:“此次聯姻,
并非只是考慮家族,還考慮少主的前途。”“少主如今確實可以在長恨宗修行,
但當修為達到歸虛海巔峰呢?資源從何而來,以后的路該如何走?”重活一世,
我已放棄執念,也知自己天賦到底如何,更何況,
風伯將要介紹的對象還是自己上一世的仇人。見我氣息沉重,風伯暫時停言。
我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對方想必是帝央的大族了。”風伯說道:“沒錯,少主聰慧,
對方乃帝央三圣五族之中的五族之一,青業。”青業衣……只知其名,從未見其人。上一世,
同樣是對方前來聯姻,被我拒絕之后懷恨在心,卻又不直接出手,而是以最惡毒的方式,
揭露我和星月的師徒之戀,令我二人不容于天下,也導致家族被毀。
同時聯合三圣之一的扶風圣地,讓星月失去了進入圣地的資格,
并在后面展開沒日沒夜的施壓,這直接導致星月修行困難,最終止步于第八境。
星月是天上星辰,夜空明月,日后定當超越九境,達到前所未有之帝境,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這一世,我雖不能與你在一起,但也要助你問鼎巔峰。我強忍厭惡與仇恨,為了星月與家族,
選擇了一條與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路。青業衣,既然你如此狠毒,也莫怪我無情!
我笑道:“青業一族,家大業大,怎么看中我們這種小族,莫要被騙了。
”上一世拒絕得果斷,其中緣由我也不得而知。風伯道:“只聽聞那邊的人說,
是那位主上小姐來南域修煉時看上少主,想招少主為夫。”原來如此,不過我卻從未見過她。
他望著我,笑道:“少主英姿颯爽,少年天才,被人看中也是常理。
”“只不過……”風伯頓了頓,繼續說道:“對方要求我們一月之后搬到他們的族地。
”他嘆道:“雖說帝央靈氣充沛,物豐地饒,但南域再窮,也是墨家祖地,就這么丟棄,
實在不舍。”他看向我,問道:“少主意下如何?”只有一月了嗎……我心已做好決定,
便不再抗拒,決然道:“如此,很好。”聽到我的答復,風伯喜出望外,“恭賀少主!
”“那位小姐的侍女不日便到我族,少主最好現在與我啟程歸族,免得怠慢人家。
”“大族向來高傲,若招待不周,恐有禍事。”他叮囑道:“少主,入了青業當事事小心,
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二世為人,且又為了星月,我自然知道如何做。“風伯,
這些我都知道,況且我這不是還沒去他們族嗎,說得好像我要離開一般。”風伯尷尬一笑,
“話雖如此,但回族之后,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暢談了。”5我與風伯即刻啟程,
兩日后回到了家族。墨家坐落崖邊,地處幽遠,樓閣錯落有致。我從很遠便望見了。
我的內心百感交集,上一世家族被毀、父母慘死的畫面不由得出現在我的腦海。
到了門前玄玉廣場,這里并無任何弟子。這時族妹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兄長!
”看著族妹熱情活潑地朝我跑來的樣子,我也十分高興,打趣道:“幾年不見,
咱們熙妹都長這么大了,什么時候將妹夫帶回來給為兄一看。”熙妹俏臉微紅,
害羞道:“兄長,哪有。”她的事我自然知曉,因為家族被屠之日,正是她大婚之時。
想到這里,我對這位青業衣的恨意達到了極點。熙妹見我忽然臉色難看,
不由得關心道:“兄長是不滿意這門……事嗎?”我趕緊收起情緒,笑道:“怎么會呢。
”風伯看出了此刻族中氛圍不同,趕緊問熙妹:“熙小姐,是他們那邊來人了嗎?
”熙妹點點頭,急忙推著我往前走,說道:“對呀,他們今日中午便到了,目前人在墨廳,
父親母親都等得著急了,我看那位小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兄長趕緊過去吧。”風伯一聽,
拉著我踏空過去,片刻后趕到墨廳之外,將進之時,他還給我整理了衣容,
并傳音道:“少主切記,謹言慎行!”我點點頭,將一切的負面情緒藏入心底,
既然有了不同的選擇,我也做好了該做的準備。我大步踏入,
首先便看到坐在首位的那名青業家的小姐。她貌清秀,脫于凡俗,雙眼之中暗含一股威嚴,
若沉深淵。其衣著青綠,觀其年齡約莫與星月類似。從風伯那里得知,這位所謂的小姐,
其實也只是一介侍女,但即便是侍女,那歸墟海巔峰的修為也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我先向她施禮,接著再向父母施禮,父母只是微笑看著我,在此場合也不敢和我多談。
再一次見到父母的笑容,我的內心溫暖而激動。但這種思緒很快就被那位小姐打斷,
她漠然地看著我,聲音平淡。“雖說你們愿意入贅,但也切記你并非主上夫君,而是侍夫。
”侍夫之于女恰如侍妾之于男。說白了,對方只是看重我的皮囊,
什么天賦、潛力根本不值一提。我倍感驚訝,沒想到到頭來只是侍夫,若只是侍夫,
那青業衣為何如此狠決。四周之人并無驚異,唯有風伯和我一樣。他滿含歉意地看著我,
我回以微笑,示意并無關系。我看向女子,笑道:“能被尊主納為侍夫,也是無上光榮,
不知尊主侍夫多少,我該注意哪些事情呢?”女子見我如此表現,滿意地點點頭,
她揮手讓眾人離開,獨留下我和她。“既為侍夫,有些事情你需要提前知曉。
”“不得心有她屬。”“不得已失男貞。”“不得言及主上私事。”“不得離開族地。
”“除此之外,還要恪守我族族規。”“至于能否繼續修煉,就看你的表現了。
”“你的家族,我族會安排他們駐守一處,你的表現關乎他們的興衰存亡。”我點點頭,
她提的要求比我想象的要少。我問道:“不知貴客如何稱呼?”她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