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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鈞沒死,經過搶救后撿回了一條命。
但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也錯過了癌癥治療的最佳時期,除了勉強用高價藥物維持生命,已經再也沒有了治愈的可能。
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他怔愣了許久,片刻后才輕笑出聲,苦澀的搖了搖頭。
曾經他有過無數次擁抱幸福的機會,他愛的人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他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卻被他愚蠢的狠狠踐踏了。
到這一刻,他突然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沈悠然當初的絕望。
顧淮鈞淡淡的擺擺手,讓醫生出去,自己一個人,翻開了這段時間讓助理重新搜集起來的關于沈悠人的照片和視頻。
那些燦爛的過去,隨著一張張照片重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或喜或嗔,或怒或笑,每一個瞬間如同幻化成了尖銳的刀子,狠狠的刺痛他的心臟,反復剮切凌遲,讓他生不如死。
“我該死,岳渺渺和她爸更該死,既然悠然不肯原諒我,就證明我做的還不夠多不夠徹底,一定是這樣的,否則她那么善良的人,絕不可能不原諒我的?!?/p>
顧淮鈞雙手死死攥住了身上的被子,猩紅的眸光里迸發出病態扭曲的猙獰。
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孤注一擲的嗜血兇殘,仿若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想要摧毀一切阻礙他再次走向沈悠然的道路。
沈氏集團在一周后,徹底宣告破產。
所有債主的手機上同一時間收到了沈父所在地的地址,紛紛集結好人沖進了墓園。
沈父如同粽子一般,被五花大綁的保持跪姿,渾身狼狽,面色慘白,雙唇龜裂,不人不鬼的機械磕頭,額頭上積滿了血污。
眾人驚呆了,止步不前,議論紛紛。
“什么情況,這是他原配妻子的墓碑吧,看樣子傳言說的不假,原配的死肯定有貓膩。”
“這種大渣男,有今天就是他的報應,咱們不用心疼他,今天要么還錢要么還命,哥幾個都給我上,我先來!”
那人說完,就把手中的棍子扔了過去,重重的砸在了沈父的頭上。
他瞬間痛苦的哀嚎起來,卻因為被捆綁的太過結實,根本無法躲閃。
越來越多的人將帶來的各種東西砸過去,隨后一哄而散的圍上去就是劈頭蓋臉的毆打。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體各個部位流出來,匯聚成一條蜿蜒的血河,如同是對墓中人最虔誠的祭祀。
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沈父艱難的掀起眸子,看向了墓碑上的照片。
沈悠然的媽媽似乎在微笑著注視著他的生命,被一點點毫無尊嚴的抽離。
林中有驚鳥飛起,四散而飛。
沈悠然站在遠處,平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顧淮鈞拄著一根拐杖,慢慢的靠進她身旁,猩紅的眸子貪婪的打量著面前生動鮮活的女人,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悠悠,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我最近做的事情你都能看到的對不對?”
沈悠然渾身一僵,緩緩回頭。
對面的男人比記憶中蒼老的近十歲,西裝凌亂,行動不便,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神情中是難以抑制的眷戀。
沈悠然不甚在意的收回視線,漠然的看向已經倒地不起,毫無反應的沈父,隨口道:“別作這些事情了顧淮鈞,沒有用的,我已經不愛你了?!?/p>
顧淮鈞呼吸一窒,嘴唇囁嚅幾下,卻如同失語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云淡風輕的帶過了曾經幾千個日夜的相伴,如同一柄柄利劍,狠狠扎進了他心里,將他的心絞爛。
“別這樣悠悠,我錯了,我真的是真心懺悔的,你既然都看得到了那些事情,就應該知道我沒有給是自己留任何余地,你了解我的,我是真的愛你啊?!?/p>
沈悠然嗤笑一聲,沒有絲毫動容,只覺得荒唐可笑,“了解你?顧淮鈞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真的了解你嗎,我真的認識你嗎,我認識的是那個貧困上進,靠著修手機努力求生的上進青年,而不是高人一等,把人心當兒戲的騙子總裁!”
一字一頓,沒有絲毫愛意,只剩無盡的冷漠和嘲諷,徹底摧毀了顧淮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