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昭野哥，你是在懷疑我？”
喬曼沒有看清病歷下的那張紙，咬緊唇露出受傷的表情。
“我知道是我把你從沈薔那里奪過來的，可我只想最后自私這一次，等我死了，我就把你還給她......”
她委屈話音未盡，被猛地回頭的男人嚇得手一抖。
傘跌落在地，雙眸猩紅的男人狠狠掐住喬曼的脖子，此刻她總算看清了他的表情，冷白面孔說不出的陰晦，瞳孔外布滿血絲，可喬曼已被嚇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告訴我，得絕癥的人到底是誰？”
賀昭野力氣很大，冰涼手掌卻隱隱作顫，濕黑雙眸死死盯著她，仿佛距離失控僅一線之隔。
“你說話啊......到底是誰！”
“是你，還是沈薔？”
喬曼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嗓子被擠壓得幾乎無法溢出求救聲，只余眼睛死死哀求掙扎著。
“不…唔......”
直到賀昭野看到她整張臉漲紅到極限，視線落到她捂住小腹的手上，這才恍然回神般，一下松開了她。
喬曼雙腿發軟摔倒在地，大口喘著氣，突然臉色一白，低頭看向自己腿間失聲尖叫。
“我，我流血了，我的寶寶......！”
第二天。
賀昭野看了眼病床上雙眼緊閉的喬曼，眉間浮現一絲歉色，沉默出了病房。
他那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也許是看到那份病歷和遺體捐獻書，太過震驚，一時失了控。
沈薔......她是真的也得了絕癥？
如果是真的，那她賣掉婚房，現在又一個人偷偷躲起來，難道是不想再讓他找到她......
再次來到那個熟悉的科室外，賀昭野沉重的步伐卻忽地頓住，不敢上前。
他突然想起來到醫院舉報她那天，走廊上掉落的病歷。
但，如果她真的也生了病，她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他？
如果，如果他早知道......不，現在知道也不遲。
他是不會允許沈薔離開自己的，不就是生病嗎，他用盡所有方法，哪怕捐獻自己的器官他也要保住她的命。
賀昭野完全無法將死亡這個字眼與沈薔聯系到一起。
她是挽救生命的白衣天使，她那么好，那么善良......
就算是絕癥，也一定有救的。
她不會死。
賀昭野心神勉強定了定，想推門進去，目光無意撞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眼瞳一震，想也不想便快步跟上去。
“沈薔她在哪？！”
那人是之前在酒吧陪著沈薔點男模的朋友。
她被賀昭野動作粗暴扯住，回頭看到是他，臉上的惱怒不悅緩緩平息，反倒透出一股冷靜的譏諷。
賀昭野迫不及待追問：“沈薔現在到底在哪里？她為什么不見我？”
見對方只是冷漠盯著他，遲遲不說話，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終于開口問。
“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躲起來是害怕連累我，是不是？”
賀昭野說著，聲音竟越來越干啞，像在隔空安撫因生病而虛弱害怕的沈薔，又像是在安慰著此刻的自己：
“沒關系的，不管她得了什么病，到了什么地步，我傾盡所有不惜一切代價都會救她，就算讓我捐獻......”
朋友沉靜打斷：“沈薔已經走了，你怎么救？”
賀昭野愣了下，緊迫開口：“她去哪里了？是不是去了國外治?。课野萃心懔⒖谈嬖V我！她現在應該是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得陪著她......”
“賀昭野，你還在這里演什么？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對方泛出一抹嘲弄鄙夷至極的冷笑，一字一頓。
“沈薔，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