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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19 13:42:05

    我在二手市場買到一臺能播放他人記憶的放映機,第一個膠卷里,

    我看到自己舉刀刺向一個陌生人的背影。(1)偶然發現我在二手市場轉悠了整整一個下午,

    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那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箱子突然闖入了我的視線。

    它就那么隨意地堆在一堆舊收音機和破損的瓷器中間,看起來像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產物,

    金屬表面布滿劃痕和凹痕,卻意外地沒有太多銹蝕。"這個多少錢?"我指著箱子問攤主,

    一個戴著老花鏡、頭發花白的老頭。老頭從報紙上抬起頭,瞇著眼睛打量了我一會兒,

    又看了看那個箱子。"五百,不還價。"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的搭扣。

    里面是一臺保存完好的老式放映機,旁邊整齊地碼放著十幾個金屬膠卷盒。

    機器看起來像是某種專業設備,但比我見過的任何放映機都要精致復雜。"這是什么型號的?

    我在市面上沒見過。"我問道,手指輕輕撫過機器表面冰涼的金屬。老頭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這不是普通的放映機,小伙子。

    它能放的東西...不太一樣。"我挑了挑眉:"什么意思?""它能播放記憶。

    "老頭神秘兮兮地說,"人的記憶。"我差點笑出聲來。這種騙術也太老套了。

    但當我再次看向那臺機器時,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讓我無法移開視線。

    機器側面刻著一行小字:"Mnemosyne-9",下面還有一個像是眼睛的奇怪符號。

    "三百。"我討價還價。"四百五,不能再少了。"老頭堅持道,"這東西...有點邪門。

    我留著也是禍害。"最終我們以四百元成交。當我抱著箱子準備離開時,

    老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冰涼得不像活人。"記住,"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你看到的第一個記憶,會改變你的一生。"我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市場。

    直到走出很遠,我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回到家,我把箱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仔細研究起這臺奇怪的機器。它比普通放映機要重得多,底部有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接口,

    似乎是用來連接某種特殊電源的。最奇怪的是,

    它沒有常規的片門——膠卷似乎是通過一個密閉的金屬槽進入機器的。

    我隨手拿起標著"01"的膠卷盒,打開后發現里面的膠卷閃著詭異的藍光,

    材質也不像是普通的膠片。按照機器側面的圖示,我小心地將膠卷裝入,然后接通電源。

    機器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生物在呼吸。出乎意料的是,它沒有投影裝置,

    而是在機器上方形成了一個立體的全息影像。畫面一開始模糊不清,隨后逐漸清晰起來。

    我看到一條昏暗的小巷,視角似乎是某個人的第一人稱。這個人正在奔跑,呼吸急促,

    腳步聲在空蕩的巷子里回蕩。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我倒吸一口冷氣,

    差點從沙發上跌下來。畫面中,一個男人舉著刀向我——或者說,向記憶的主人——逼近。

    那個男人穿著黑色風衣,面容因背光而模糊不清,但我絕不會認錯那個身形。那是我自己。

    記憶中的"我"舉起刀,毫不猶豫地刺向記憶的主人。畫面劇烈晃動,然后突然中斷,

    留下一片刺眼的紅色。我猛地關掉機器,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這不可能。我從未殺過人,

    甚至連打架都很少參與。這臺機器一定是什么惡作劇道具,或者我被下藥了?

    但那個身影...那個動作...確實是我。我熟悉自己走路的姿勢,

    熟悉自己舉手投足的每一個細節。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打開機器。

    這次我選擇了標著"02"的膠卷。畫面顯示一間辦公室,墻上掛著心理學的學位證書。

    記憶的主人——應該就是第一個記憶中被我"殺死"的那個人——正在寫病歷。

    當他翻到某一頁時,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程默。"患者程默,32歲,建筑師。

    主訴近期頻繁出現記憶空白,持續時間從幾分鐘到數小時不等。懷疑與工作壓力有關,

    但患者否認近期有特殊壓力源..."我的手心沁出冷汗。我確實去看過心理醫生,

    大約半年前,因為幾次莫名其妙的"斷片"。但我不記得去過這家診所,

    也不記得見過這位醫生。畫面切換,我看到"自己"坐在診療椅上,神情緊張。

    醫生——現在我能看清他的臉了,四十歲左右,戴著金絲眼鏡——正在說話:"程先生,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這不是普通的解離性障礙,更像是..."突然,診療室的門被撞開,

    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沖了進來。記憶的主人站起來質問他們,然后畫面變得混亂。

    最后清晰的影像是一張注射器逼近的恐怖特寫。我關上機器,感到一陣眩暈。

    這些記憶不屬于我,但它們又確實與我有關。更重要的是,如果第一個記憶是真實的,

    那么我可能是個殺人犯——而我對此毫無印象。我翻遍了所有膠卷盒,發現03號不見了,

    04號到12號都在。我決定繼續看下去,也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04號膠卷顯示一間實驗室,到處都是我無法理解的設備。

    記憶的主人——那位心理醫生——正在操作一臺與我剛買的極為相似的機器。

    旁邊的手術臺上躺著一個人,面部被遮住,但從身形看,又像是我。"第三次記憶移植實驗,

    "醫生對著錄音設備說,"對象C表現出明顯的排斥反應,需要調整參數。如果這次再失敗,

    董事會將終止項目。

    重復的電子音"記憶覆蓋程序啟動"...06號膠卷顯示醫生在深夜的辦公室里銷毀文件,

    神情慌張。他接了一個電話,對方說了什么讓他臉色大變。掛斷后,

    他迅速從保險箱里取出一疊膠卷,就是我現在手中的這些,然后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后面的膠卷大多損壞嚴重,只能看到一些片段:一場大火,警笛聲,

    有人在追逐醫生...看完所有能播放的膠卷,我癱在沙發上,大腦一片混亂。

    這些記憶似乎在講述一個關于記憶移植、人體實驗的可怕故事,而我不知為何被卷入其中,

    甚至可能是殺人兇手。我決定找出這位心理醫生的下落。根據記憶中的線索,

    他的診所應該位于城西的老商業區。我打開電腦搜索相關信息,

    很快在一則舊新聞中找到了線索:"城西某心理診所昨夜突發大火,造成一人死亡。

    警方初步調查懷疑是電路老化引起..."報道配圖中,燒焦的建筑門前停著警車和消防車。

    雖然建筑損毀嚴重,但我立刻認出這就是記憶中的那家診所。新聞報道的日期是三個月前,

    正是我開始出現記憶空白的時間段。我繼續搜索,找到了死者的身份:周明遠,42歲,

    心理學博士,診所所有者。報道稱他在火災中不幸遇難,

    但法醫發現其死因是心臟被利器刺穿,懷疑是謀殺后縱火毀滅證據。

    我的視線停留在死者照片上——正是記憶中的那位醫生。

    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如果周醫生是被刺死的,

    而我在記憶中看到自己舉刀刺向他...不,這不可能。我從未去過那家診所,

    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沒有。但那些"斷片"...那些消失的時間...我抓起外套沖出家門。

    我需要去現場看看,也許能找到更多線索。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我攔了輛出租車,

    報出診所地址。司機從后視鏡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個地方?聽說鬧鬼呢。自從火災后,

    好幾撥人去看了都說聽見里面有聲音...""沒關系,我就是去看看。"我勉強笑了笑。

    車停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司機收了錢后迅速開走了,好像多待一秒都會被詛咒似的。

    眼前的建筑比照片上更加破敗,整個前臉都被燒得焦黑,窗戶破碎,門口拉著警戒線。

    我小心地跨過警戒線,推開半塌的大門。里面彌漫著焦糊和霉變的混合氣味。

    借著手機的光亮,我看到接待處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墻上的證書和照片都化作了灰燼。

    我憑著記憶中的影像,找到了通往診療室的走廊。診療室的門半開著,我推門而入,

    突然僵在原地。房間中央站著一個人,背對著我,穿著熟悉的黑色風衣。那是我自己。

    "你終于來了。"那個人轉過身,露出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等你很久了,程默。

    或者說...周醫生?"(2)驚悚的身份對峙我站在燒毀的診療室門口,

    雙腿像生了根一樣無法移動。手機的光線照在那個人臉上,那張與我分毫不差的臉。

    "你是誰?"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對方笑了,

    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我從不會那樣笑,嘴角只揚起一邊,眼睛里卻毫無笑意。

    "我是程默,和你一樣。或者說,比你更像程默。"他向前走了一步,我本能地后退,

    后背抵上了門框。燒焦的木屑簌簌落下,像黑色的雪。"別緊張,"他說,"我們是一體的。

    只是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記憶,而我...用的是你的身體。"我的大腦瘋狂運轉,

    試圖理解他的話。

    畫面、周醫生的筆記、那些關于記憶移植的實驗記錄...碎片逐漸拼湊成一幅可怕的圖景。

    "你是...周醫生的實驗品?"我試探著問。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實驗品?不,

    我是成功品。唯一的成功品。"他又向前一步,這次我沒能后退,"周明遠那個瘋子,

    他以為能隨意玩弄別人的記憶。他抹去了真正的程默,

    把你——他的意識——移植到了程默的身體里。"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我有完整的記憶,

    我的童年、我的學業、我的工作..."那些記憶都是假的,"他仿佛能讀懂我的思想,

    "是周明遠精心編織的謊言。他需要一具健康的身體繼續他的研究,

    而程默——我——恰好符合所有條件。""證明給我看,"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你真的是程默,告訴我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

    "他歪著頭想了想:"你七歲時從秋千上摔下來,左臂骨折。傷口愈合后,

    你發現那里長出了一顆痣,形狀像星星。你從沒告訴過任何人。"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顆痣確實存在,就在我左臂肘關節內側。除了我自己,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甚至連我父母都不知道。"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還有更多證據,

    "他指了指我的口袋,"你買的那臺記憶放映機,是周明遠發明的。

    那些膠卷里裝的是真實的人的記憶。01號膠卷記錄的是周明遠被殺的過程——被你殺的。

    "我的手不自覺地摸向口袋里的鑰匙串,那里掛著一把小折刀。

    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隨身帶著它。"你想起來了,對嗎?"他的眼睛亮得嚇人,

    "那天晚上,你——周明遠——發現實驗體有了自主意識,決定銷毀證據。

    但你沒料到程默的反抗會那么激烈。"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刺穿我的太陽穴,

    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昏暗的診所、掙扎的身影、金屬反射的冷光..."不!

    "我抱住頭,那些畫面又消失了。"記憶是會騙人的,尤其是移植的記憶。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但身體記憶不會。你的肌肉記得怎么打架,

    你的手指記得怎么握刀...這些都是周明遠沒有的。"我猛地抬頭:"如果真像你說的,

    為什么你還活著?周醫生...我...如果我真的殺了他...""因為記憶可以復制,

    "他平靜地說,"周明遠早有準備。他把自己的一部分記憶備份在了機器里,

    包括如何操作記憶移植的技術。火災是我放的,為了毀掉其他實驗數據。

    "我注意到他的用詞——"其他"實驗數據。這意味著還有數據被保存了下來。

    "你想要什么?"我直截了當地問。"合作,"他說,"周明遠的記憶里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完整的記憶移植技術,可以創造無數個'完美'人格。想象一下,

    把愛因斯坦的記憶移植到一個年輕人身上,或者把畢加索的...""你瘋了!"我打斷他,

    "這是反人類的!"他聳聳肩:"周明遠可不這么認為。他稱之為'人類進化下一步'。

    "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跟我來,我帶你看看真相。"我本能地掙扎,

    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拉扯中,我的手機掉在地上,

    光線正好照在他的袖口——那里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手腕延伸到肘部。

    我自己的手腕上也有完全一樣的疤痕,那是大學時一次車禍留下的。就在我愣神的瞬間,

    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立刻松開我,警覺地轉向門口。"他們找到這里了,"他低聲說,

    "快走!""誰?""董事會的人。他們資助了周明遠的研究,現在想要收回成果。

    "他推著我向后門方向,"明天中午,老城區的廢棄電影院。帶上所有膠卷,

    包括那個缺失的03號。""我沒有03號!"我抗議道。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仔細找找你的公寓。周明遠不會讓那么重要的東西流落在外。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手電筒的光束掃過走廊。他猛地推了我一把:"走!

    "我跌跌撞撞地沖向記憶中的后門方向,身后傳來打斗聲和悶哼。我不敢回頭,

    摸索著找到緊急出口,沖進了夜色中。我在小巷中狂奔,心臟快要跳出胸腔。轉過幾個彎后,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回到家,我把所有門窗都鎖好,拉上窗簾,

    然后癱坐在沙發上,雙手仍然不住地顫抖。茶幾上,記憶放映機靜靜地躺在那里,

    金屬表面反射著冰冷的光。我起身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盡。酒精灼燒著喉嚨,

    卻無法驅散我骨子里的寒意。如果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不是程默...不,

    這太荒謬了。我有完整的人生記憶,

    有身份證、護照、畢業證書...這些不可能都是偽造的。

    但那個疤痕...那顆星星形狀的痣...我決定系統地驗證自己的記憶。打開電腦,

    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文件電子版:大學畢業照、建筑師資格證書、甚至小時候的疫苗接種記錄。

    一切看起來都真實無誤。但當我仔細查看大學照片時,

    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照片上的我與現在的我有些微妙的差別。不是長相,而是氣質。

    照片里的"我"笑得開朗自然,而現在的我幾乎從不那樣笑。更詭異的是,

    我完全不記得這張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盡管上面清晰地標注著日期——四年前的畢業典禮。

    我打開手機相冊,翻看近幾年的照片。越往前翻,越感到陌生。照片里的地方我都記得去過,

    但具體細節卻模糊不清。就像在看別人的相冊,只是被植入了"這是我"的概念。

    一陣惡寒爬上脊背。我放下手機,目光落在記憶放映機上。也許答案就在那些膠卷里。

    我重新檢查了所有膠卷盒,確認03號確實缺失。

    然后我回憶起那個人的話:"仔細找找你的公寓。"我開始徹底搜查這套住了兩年的公寓。

    臥室、廚房、浴室...沒有任何異常。最后我來到書房,

    這里放著我所有的建筑圖紙和專業書籍。書架看起來很正常,但當我嘗試移動它時,

    發現后面藏著一道暗門。我的心跳加速,小心地推開暗門,里面是一個不足三平米的密室。

    密室中央放著一張金屬桌,上面是一臺與記憶放映機相似但更復雜的設備,

    旁邊整齊地碼放著幾十個膠卷盒。墻上貼滿了照片和筆記,全都用紅線相連,

    構成一張復雜的關系網。最引人注目的是桌子正中央的一個單獨放置的膠卷盒,

    上面標著"03-CM"。我的手顫抖著拿起它,發現下面壓著一本黑色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記憶移植實驗日志 - 周明遠"。我正要細讀,

    突然聽到前門傳來輕微的響動——有人正在撬鎖。我迅速關掉密室的燈,屏住呼吸。

    幾秒鐘后,公寓大門被推開,腳步聲在客廳響起。"檢查每個房間,"一個低沉的男聲說,

    "董事長的命令是帶回所有設備和數據。"我悄悄退到密室最里側,

    手指碰到了墻上的一個突起。按下后,另一道暗門無聲地滑開,

    露出一個狹窄的逃生通道——這是我設計的公寓,但我完全不記得加裝了這個功能。

    通道盡頭是一段樓梯,通向地下車庫。我顧不上拿任何東西,只抓了03號膠卷和筆記本,

    沿著通道狂奔。車庫里,我找到自己的車,發動引擎沖了出去。后視鏡里,

    兩個穿黑衣的男子跑出電梯,其中一人對著對講機說著什么。我不知道該去哪里,

    只知道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研究手中的線索。最終,我驅車來到郊外的一家汽車旅館,

    用現金開了房間。鎖好門,我立刻打開筆記本。第一頁的日期是十個月前,

    內容讓我血液凝固:"第17次記憶移植實驗。對象C(程默,32歲,

    男性)表現出極佳的身體適應性。初步意識覆蓋成功,但原生記憶出現強烈反彈。

    需進一步壓制。"往后翻,記錄越來越詳細,也越來越可怕:"對象C的原生記憶過于頑強。

    常規壓制手段失效。決定嘗試完整記憶重構,植入虛構人生經歷以覆蓋原生記憶。

    ""重大突破!通過Mnemosyne-9設備,成功將我的部分記憶植入對象C大腦。

    測試顯示,對象C現在確信自己就是周明遠,并能回憶'我的'童年經歷。

    "最后一頁的日期是三個月前,火災發生的那天:"對象C的原生記憶突然全面復蘇。

    他記得了一切。我必須——"記錄在這里戛然而止。我癱坐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筆記本上的內容證實了那個人的說法——我是周明遠,我的記憶被移植到了程默的身體里。

    但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我顫抖著打開03號膠卷盒,里面除了一卷膠卷,

    還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周明遠——也就是我以為的"自己"——和一個白發老者的合影。

    背面寫著:"與董事長首次展示記憶移植成功,人類永生不再是夢想。

    "照片上的老者我認識,他是記憶科技巨頭NeuroLink的創始人趙世凱。突然,

    旅館房間的窗戶被砸碎,一個催淚彈滾了進來。我抓起膠卷和筆記本沖向浴室,

    但門已經被踹開,三個黑衣人沖了進來。"周醫生,"為首的人冷笑著說,

    "董事長很想念您。"我退到墻角,無路可逃。就在他們逼近的瞬間,旅館的墻壁突然爆炸,

    火光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了進來——是那個自稱程默的人。"快走!

    "他扔給我一個煙霧彈,然后與黑衣人纏斗在一起。我猶豫了一秒,然后沖向破洞的墻壁。

    跳出去前,我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程默"被按倒在地,一個黑衣人舉起了注射器。

    "電影院...中午..."他掙扎著喊道,然后被注射器刺中頸部,瞬間癱軟。

    我跳下二樓,落在灌木叢中,然后頭也不回地跑向黑暗的樹林。

    (3)身份迷局加深我在樹林中跌跌撞撞地穿行,樹枝抽打著我的臉和手臂,

    留下火辣辣的疼痛。03號膠卷和筆記本被我緊緊攥在手中,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身后遠處傳來喊叫聲和手電筒的光束,但樹林的黑暗很快吞噬了我。我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到雙腿發軟、肺部灼燒,才停下來靠在一棵樹干上喘息。凌晨的寒氣滲入骨髓,

    我顫抖著翻開筆記本,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繼續閱讀那些我之前沒來得及看的內容。

    "對象C的身體表現出驚人的適應性,不僅接受了記憶移植,

    還開始自發地重組我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到他的大腦相應區域。

    這超出了所有預期......""第23天,對象C能夠流暢地討論復雜的神經科學理論,

    甚至糾正了我的一個算法錯誤。但他的'自我'認知仍然混亂,時而認為自己是程默,

    時而認為自己是周明遠......""最令人不安的是,

    對象C開始展現出一些我從未有過的能力——格斗技巧、方向感、空間記憶力。

    這些似乎是原宿主身體的固有記憶......"我合上筆記本,額頭抵在粗糙的樹皮上。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么現在的我究竟是誰?是擁有周明遠記憶的程默?

    還是占據了程默身體的周明遠?或者...是兩者的某種可怕混合體?遠處傳來警笛聲,

    我強迫自己繼續移動。那個自稱程默的人說過要在老城區的廢棄電影院見面,

    現在這是我唯一的線索。天亮時分,我像個流浪漢一樣混進早班公交車,蜷縮在最后一排。

    乘客們昏昏欲睡,沒人多看我一眼。我在老城區邊緣下車,找了家破舊的快餐店洗漱,

    然后買了份地圖研究路線。廢棄的環球電影院位于老城區最破敗的地帶,

    曾經是這座城市的文化地標,如今只剩下褪色的海報和破碎的彩窗。我從側門溜進去,

    灰塵在陽光中漂浮,像無數細小的記憶碎片。"你遲到了。"聲音從二樓包廂傳來,

    我抬頭看見那個"程默"站在欄桿邊,左眼青紫,嘴角還有干涸的血跡。

    "他們給你注射了什么?"我爬上搖搖欲墜的樓梯。"記憶抑制劑,

    讓我暫時想不起最近24小時的事。"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針眼,"幸好劑量不夠,

    而且我對這玩意兒已經產生了抗藥性。"近距離看,他比我記憶中更加憔悴,

    眼下是深重的黑眼圈,衣服上還有打斗留下的污漬和裂口。但最令人不安的是,

    他的一舉一動都那么像我——不是現在的我,而是記憶里那個更年輕、更無憂無慮的我。

    "你看了03號膠卷嗎?"他問道。我搖搖頭:"還沒來得及。""那我們先解決這個問題。

    "他帶我走進一個包廂,

    從背包里取出那臺記憶放映機——不知他是怎么從我的公寓里拿出來的。"坐下吧,

    這會很難受。"機器啟動時發出熟悉的嗡鳴。03號膠卷被放入后,

    全息影像在灰塵彌漫的空氣中成形。

    畫面一開始就是周明遠——也就是我以為的"自己"——站在一間白色實驗室里,

    身邊是各種復雜的儀器和至少五個被束縛在椅子上的人。他們眼神空洞,嘴角流涎,

    顯然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記憶移植實驗第14階段,"影像中的周明遠對著鏡頭說,

    "今天我們將嘗試完整人格覆蓋。"我胃部一陣絞痛,那些被實驗者中,

    有一個赫然是眼前的這個"程默"。

    更加令人不適:電極、注射器、強行固定頭部和四肢的裝置...周明遠冷靜地操作著機器,

    對被實驗者的痛苦尖叫充耳不聞。"腦波同步完成,開始記憶傳輸。

    "畫面突然切換成第一人稱視角,我——作為周明遠——正在檢查一個接一個的被實驗者。

    他們中的大多數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只會機械地重復幾句話。直到來到"程默"面前。

    "對象C表現出驚人的恢復能力,"周明遠的聲音在畫外響起,"每次記憶壓制后,

    原生人格都會在48小時內重新覺醒。

    這可能是由于其大腦中異常活躍的海馬體......"畫面再次切換,

    次是周明遠在深夜的辦公室里觀看01號膠卷的內容——那個"我"舉刀刺向周明遠的畫面。

    但這次角度更全面,我看到"我"在刺殺前說了什么,然后周明遠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這不可能......"周明遠喃喃自語。突然,我的頭像是被鐵錘擊中,

    一陣劇痛從太陽穴輻射到整個顱骨。現實與記憶的界限模糊了,

    我同時看到兩個畫面:廢棄的電影院包廂和周明遠的辦公室。我既是旁觀者又是參與者,

    既感到恐懼又感到一種詭異的滿足。"呼吸!快呼吸!"有人拍打著我的臉。

    我發現自己蜷縮在地上,嘔吐物弄臟了前襟。另一個"程默"跪在我身邊,手里拿著濕巾。

    "第一次總是最糟的,"他說,"你會習慣的。""習慣這個?"我嘶啞地說,

    "那些...那些實驗......""現在你明白了?"他遞給我一瓶水,

    "周明遠是個怪物。他用活人做實驗,

    試圖找到永生的方法——把老人的記憶移植到年輕身體里。"我漱了漱口,

    努力平復呼吸:"但為什么選擇你...選擇程默?""因為我的大腦結構特殊,

    "他苦笑道,"海馬體異常發達,記憶力是普通人的三倍。完美的實驗品,也是完美的載體。

    "我回想起筆記本上的內容:"但實驗出了問題...程默的記憶太頑強了。""不僅如此,

    "他站起身,走到包廂邊緣觀察外面的情況,"記憶不是簡單的數據,它是活的。

    當周明遠強行把自己的記憶塞進我的大腦時,兩套記憶系統開始...融合。

    ""所以現在的你......""是程默的身體和周明遠的部分記憶,"他轉過身,

    "而你,是周明遠的全部記憶和程默的身體。我們是同一個實驗的兩個結果。

    "這個解釋讓我頭暈目眩。我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既是醫生又是病人。

    難怪我對自己的記憶既熟悉又陌生,

    難怪我能理解那些從未學過的神經科學術語......"有人來了。"他突然壓低聲音,

    關掉了放映機。我們屏息靜氣,聽到樓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而且步伐訓練有素。他從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槍,動作熟練得令人心驚。

    "NeuroLink的保安部隊,"他耳語道,"他們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

    ""你怎么會有槍?"我驚恐地問。"程默服過兵役,記得嗎?"他諷刺地笑了笑,

    "肌肉記憶真是神奇的東西。"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退到包廂最里側。

    他從另一側口袋掏出一個小裝置,按下按鈕后,遠處傳來一聲爆炸,整棟建筑都震動了一下。

    "調虎離山,快走!"我們沖出門,沿著走廊奔向緊急出口。剛下到一樓,

    兩個黑衣人從側面撲來。我的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一個側身躲過攻擊,

    然后手肘猛擊對方咽喉。這些動作如此自然,就像呼吸一樣。

    另一個"程默"開槍擊倒了第二個黑衣人,槍聲在空曠的電影院里回蕩。"這邊!

    "他推開一扇標著"機房"的門。我們鉆進狹窄的設備間,從通風管道爬出去。

    管道銹蝕嚴重,每一步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身后傳來喊叫聲和更多腳步聲,

    但通風管道的迷宮設計讓我們暫時甩開了追兵。爬出通風口時,我們身處電影院后面的小巷。

    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報了警。"分頭走,"他說,"明天早上8點,

    碼頭12號倉庫見。""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臂,

    "還有太多問題......""03號膠卷你只看了一部分,"他掙脫我的手,

    "最重要的內容在后半段——關于NeuroLink的'永生計劃'。

    周明遠發現了一個致命缺陷,這就是他們追殺我們的原因。""什么缺陷?

    ""記憶移植不是永生,"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明亮,"是謀殺。

    每一次成功移植,都意味著原有人格的徹底死亡。周明遠最后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巷口突然出現三個黑衣人,他猛地推開我,同時開槍射擊。

    一顆子彈擦過我的肩膀,灼熱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我跌倒在垃圾箱后面,

    聽到一陣激烈的交火,然后是奔跑的腳步聲。等我爬起來時,

    巷子里只剩下兩個倒下的黑衣人和遠處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的"另一個自己"再次消失了。

    我捂著流血的肩膀,踉蹌著走向相反的方向。每走一步,

    就浮現出更多記憶碎片:實驗室、手術臺、痛苦的面孔...還有那個白發老者——趙世凱,

    NeuroLink的董事長,他對周明遠說:"不惜一切代價,我要在年底前看到成果。

    "最令人不安的是,這些記憶不再像是觀看電影,而像是回憶真實的經歷。

    我記得手術刀握在手中的重量,記得腦電圖監視器的滴答聲,

    甚至記得那些被實驗者的名字和背景...我在公共廁所簡單包扎了傷口,

    然后找了個最便宜的旅館住下。鎖好門后,我再次打開筆記本,翻到最后幾頁。

    這里的內容筆跡潦草,像是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寫下的:"他們騙了我。記憶移植不是復制,

    是替換。每次'成功'的實驗都意味著一個原有意識被徹底抹殺。這不是永生,

    這是精心包裝的謀殺。""更可怕的是,移植后的記憶會逐漸退化。平均18個月后,

    受體開始出現嚴重的認知障礙,最終變成植物人狀態。趙世凱知道這一點,但他不在乎。

    他只需要足夠長的時間來轉移財產和權力......""對象C是唯一的例外。

    他的大腦能夠同時維持兩套記憶系統而不崩潰。

    這就是為什么趙世凱如此想要抓回他......"最后一頁寫著:"如果我出了什么事,

    找到我的妻子和女兒。她們藏在......"后面的字跡被血跡模糊了。我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如果我是周明遠,那么我的妻子和女兒...這個念頭讓我胸口發緊。

    我有家庭?被我完全遺忘的家人?更復雜的是,我對她們沒有任何感情記憶。

    理論上我知道自己應該關心她們,但內心只有一片空白。這種認知與情感的割裂令人發狂。

    窗外,警笛聲和汽車喇叭聲交織成城市的白噪音。我閉上眼睛,任由疲憊將我拖入夢鄉。

    夢里,我站在實驗室里,手中拿著注射器。面前是被束縛的"程默",他抬頭看著我,

    眼神清澈得可怕。"你會記得這一切,"他說,"當你成為我的時候。

    "針頭刺入頸動脈的瞬間,我驚醒了,汗水浸透了床單。窗外,

    第一縷陽光正穿透骯臟的玻璃。距離碼頭見面還有兩小時。我洗了把臉,重新包扎傷口,

    然后做出了決定:無論我本質上是周明遠還是程默,都必須結束這一切。

    NeuroLink的實驗必須曝光,那些被囚禁的實驗體必須獲救。

    至于我的身份...也許這個問題本身已經沒有意義。正如那個"程默"所說,

    我們已經是同一個實驗的兩個結果,既非完全的周明遠,也非純粹的程默。離開旅館時,

    前臺的老頭狐疑地看了看我肩膀上的繃帶,但什么也沒說。我融入清晨的上班人潮,

    向碼頭方向走去,心中充滿一種奇怪的平靜。無論今天發生什么,至少我會知道真相。

    而有時候,真相比身份更重要。(4)危險合作開啟清晨的碼頭籠罩在薄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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