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去世時,未婚夫正和女助理討論玩什么新花樣。
而我的魂魄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換了一個又一個。只因新房臥室布滿了鎮魂符。這時,
未婚夫最好的兄弟江澤找上門。帶著滿身狠戾,對著床上人出手又快又狠。我在錯愕中,
只看見江澤脖子上的吊墜隨著動作晃啊晃。里面,竟裝著我的骨灰。
……1要是知道那天會死,我死都不會跟傅逸鳴去郊外露營。傅逸鳴動聽的情話,
克制的靠近。我緊張得閉眼,滿心的期待。一切在最美好時戛然而止。
看著掉在地上的不銹鋼鳥窩,摸摸頭上的血窟窿。我留下了在人間的最后一句話。
“我葉絡伊……實名抵制所有愛護小動物的公益組織……使用不銹鋼窩。”死后我拒不認命,
攛掇一群新鬼在陰曹地府示威。使者聽見動靜拎著法器兇巴巴趕來,
指著我:“就是你吵吵著【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咽了咽口水。“您聽錯了吧,
我喊的是【人的命天注定】,您累了吧?我幫您捶捶腿?
”新鬼:……那我這沖鋒陷陣算什么?我(心虛閃躲):算你沖動。
被新鬼群毆后我徹底老實了,蹲在角落哭都不敢大聲。嗚嗚嗚,好想爸爸媽媽。好想……他。
第一次見傅逸鳴是小學入學那天。他掙脫開傅叔叔的手把我從媽媽懷里接過來。
小小的一個硬是裝大人般哄我。“別怕伊伊妹妹,以后你就跟著我,在學校有我罩著你。
”我破涕為笑,被傅逸鳴牽著進了學校。這一牽就是一整個小學期間。
升初中那年傅叔叔和阿姨車禍意外去世。留下獨子傅逸鳴無依無靠。朋友情深,
我爸當即將傅逸鳴接回家當親兒子對待。哪怕知道傅逸鳴和我早戀時,
也只是咬著牙夸他有眼光,從不干涉。后來我爸媽生意越做越大,
我和傅逸鳴也順理成章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這一切都被不銹鋼毀了!可惡!
魂被新鬼們揍得遍體鱗傷。我魂力極弱連基本的托夢都辦不到。屋漏偏逢連夜雨,
養傷的第二周新鬼們在我面前唱起了順口溜。“葉絡伊墳頭,骨灰被人偷。閻王查戶口,
黑戶絕不留。”媽的,我骨灰呢?嗚嗚嗚一定是傅逸鳴,他愛慘我了舍不得我長眠地下,
帶我骨灰回新房了。新鬼們見我哭著哭著就笑了,魂魂懵B。“葉絡伊傻啦?
骨灰丟了還能笑得出來?”“我只聽說過喜極而泣,難道還能泣極而喜?
”“那……我們還繼不繼續唱刺激她了?”我白了一眼七嘴八舌的鬼魂,揚起小下巴。
“嘖嘖嘖,你們啊,沒被人生死相隨的愛過,是不懂這種幸福的。
”“是我男朋友把我接回家啦,不入土又怎么樣,黑戶我心甘情愿。
”說完我傲嬌的扭頭飄走。轉身的一瞬間急得呲牙咧嘴。MD黑戶可不行,
我得趕緊去找傅逸鳴。哦莫,又押韻了。2好在養了一周魂力恢復了些。凌晨一點,
我在魂魄最舒適的時間飄到了傅逸鳴家。站在新房外百感交集。這本是我們的結婚新居。
如今傅逸鳴卻要一個人守著我的骨灰終日以淚洗面。太可憐了,嗚嗚……穿過門,
我駕輕就熟地飄向臥室。毫不意外聽到了傅逸鳴的喘息,哭抽了一樣。我心疼的加快飄速,
卻被什么擋在了臥室外。房門敞開的臥室里。傅逸鳴身下是他的女助理沈寧寧。
二人喘息越來越急促。CNM!我以為你傷心欲絕挖墳了,沒想到是人走茶涼換人了。
環顧四周,我這才發現這里與我有關的一切全都被換了。
我選的沙發、我買的窗簾、我喜歡的床品……“逸鳴,我一想到葉絡伊傻乎乎的死樣,
就好興奮。”“那就叫得再大聲點。”“好好伺候你男人我,葉絡伊死了,
他爸媽把我當親兒子,家產全是我的。”原來我的死根本不是意外。震驚與失望被恨意席卷,
我雙眼猩紅宛如厲鬼般不管不顧撲了上去。床頭一道黃符金光四射劈面貼來。“呲啦”一聲。
我半副魂魄瞬間化成了青煙,眼前忽明忽暗,只覺得自己打著旋兒被卷了出來。鉆心的疼。
而床上的男女絲毫未受影響。好鬼不吃眼前虧。我撐著一縷幽魂逃了出來,
在樓下與傅逸鳴最好的兄弟江澤碰了個對面。我恨屋及烏,向江澤吹了口陰風。
驀地發現我的骨灰,就在他頸項間的吊墜里。我抬頭,迎面對上他哀悼思念的眼。
“是你偷了我骨灰?!”江澤當然聽不到,他皺眉感受片刻自嘲的笑笑,
垂下了頭重新邁開腳步。我忌憚那道符,不敢跟著江澤上去飄在門口等他。十分鐘后,
江澤重新出現在門口,周身散發著戾氣,拳頭上沾滿了血。他坐在門口臺階上,
長腿隨意伸展,陰郁的氣質比我還像鬼。不知多久沒睡了,幽深的雙眼下掛著兩抹陰翳,
消瘦身形裹在寬大的黑色風衣里,眼神空洞。江澤整個人與夜色詭異的和諧,
如同洇濕的水墨畫,盡顯頹廢的美感。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江澤,陰郁而勾人心魄。
3印象中他雖然少言寡語,卻從未露出如此迷人又危險的一面。我禁不住湊近去看。
江澤嘴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與其說是笑,更像是自厭與嘲諷。他將吊墜放在唇間低語,
嘴唇每一次開合都像是甜膩親吻。“我打他了,你心疼嗎?”“你說他溫暖陽光,
可他的血……比你的骨灰還冷呢。”“他跪著求饒的樣子好丑,
你……怎么會喜歡上這種廢物?”沒有等到回答,江澤失落的垂下眼眸,
小心翼翼用袖口擦拭自己留在吊墜上的痕跡。“你總是不理我,總是。
”江澤將吊墜塞回衣領內,站起身離開悄無聲息地滑入夜色。留下我一個鬼在風中凌亂,
捂頭尖叫:“啊啊啊啊陰濕瘋批好可怕。”路過的鬼姐嗤笑:“切,比鬼還可怕嗎?
”醍醐灌頂。我是鬼啊,還能讓個人嚇住了。這骨灰無論如何必須要回來。
還有那對狗男女的仇,也一定要報。一路尾隨江澤,眼前的景物愈發熟悉。
江澤竟直接打開我家別墅對面的別墅門。我來不及震驚忙跟了上去。
一進門像被雷劈中定在原地,眼睛瞪大至極限,瞳孔倒映著讓人難以置信的景象。
那些被傅逸鳴毫不留情扔出來的我的東西,全在這里。江澤拐進浴室,響起熟悉的風鈴聲。
我猛地解了穴般彈起,魂魄跌跌撞撞急迫地飄向浴室。是我大一那年親手做的風鈴。
送給傅逸鳴時他還感動得熱淚盈眶,哭著承諾一定會珍藏,
后來卻被他嫌棄與宿舍裝修風格不合。再后來,不知道被他丟在了哪個角落。
浴室門上的風鈴又響起。江澤從里面光著走了出來。我下意識吞咽空氣,
心跳震著鼓膜嗡嗡作響。4江澤一步步走來,我強迫自己抬高視線,
卻在瞥見他鎖骨盛著未擦凈的水光中搖曳的吊墜時,紅溫爆表。
莫名有一種跟江澤一起沐浴的錯覺。死眼,快閉上!我矛盾的捂上眼企圖抵制美色蠱惑鬼心。
卻又鬼迷心竅從指縫中忍不住多看幾眼。好在江澤走進臥室就穿好了衣服。
他隨手從酒柜里拎出一瓶,打開后一口氣灌了大半瓶。腳步搖晃走到床邊,那么大一張床,
江澤將吊墜按在胸口只蜷縮在一角,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可憐蟲。江澤睡著了。
或許是帶著我的骨灰,我竟可以入他夢境。一進去我便發現這里太眼熟了,
是我們大學時的校園。四周不見江澤身影。一籌莫展時我突然想到什么,
跑向圖書館后面的小花園。果然,江澤蹲在花壇邊捏著貓條一下一下逗著流浪小貓。
這是我上學時最愛做的事。我跑了過去,在死后的第10天,重新站在故人面前。時間緊,
任務重。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遞進的情緒都省略,又不是個演員。“江澤,
把骨……”想說把骨灰還我,剛開口就被死死抱住按在胸肌上。嗯木……不敢張嘴,
怕誤食啾啾。“十天了……你終于肯來夢里見我了。”“你看,我把流浪小貓照顧得很好,
它們很想你,我……也一樣。”差點被憋死,我拼命后仰。感覺到我的推拒,
江澤渾身一僵松開手,克制的拉開些微距離。“嚇到你了是不是?對不起,
我……我只是太高興了。”江澤著急的為自己的失控解釋,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就消失不見。
“我的意思是為……為傅逸鳴高興,你知道的,我和傅逸鳴是好朋友。”終于呼吸自由,
我深吸一口氣翻了個白眼。“對對對,你剛還差點把你朋友打死。”江澤一愣,
沒想到我竟然會知道般臉色瞬間慘白,片刻后自嘲的笑笑。“所以,
你才會出現在我的夢里嗎?為傅逸鳴報仇”江澤環顧一圈,
撿了根手腕粗的木棍擦干凈遞給我。“別用手,會疼。用這個打吧。
”他甚至貼心的撩起上衣,轉過身彎下腰露出脊背方便我“報仇”。
“啪嗒”木棍被我扔在地上。江澤轉頭表情疑惑的看向我。“打打打!就知道打,
我都成黑戶了,得多大的心啊還在這打打打。”“你趕緊把我骨灰埋回去,
要是被閻王查到了我就廢了。”“嗚嗚嗚,本來死得就夠慘了,骨灰還被偷了,
在下面他們都笑話我。”積攢了這么多天的“怨氣”,在看見熟人后終于破防傾泄而出。
5“對不起,對不起。”江澤手忙腳亂想幫我擦淚,卻不敢靠近。將悶頭干飯的小貓拎起來,
用兩只貓爪子夾著手帕笨拙得、小心翼翼的在我臉上擦拭。看小貓一臉無語的樣子,
我破涕為笑,接過小貓放回地上。“總之,你醒了后第一時間把我的骨灰埋回去,
免得我束手束腳,耽誤了復仇大計。”江澤很會抓重點。“復仇?跟誰?”“還能有誰,
當然是傅逸鳴那對謀財害命的狗男女!”我咬牙切齒,緊攥雙拳。江澤一怔,
隨即想到了什么臉色沉下來,眼底蓄滿慍色。“謀、財、害、命?”他一個字一個字重復。
“竟然是這樣,你想怎么復仇?我幫你。”有個活人辦事更方便。人鬼復仇者聯盟就地成立。
我抓緊時間交代了江澤幾句準備撤離。“等等。”江澤叫住我。“下次……你什么時候再來?
”沒等我來得及回答,魂力不足退出了江澤夢境。墳頭。我十分欣慰。終于不是黑戶了。
又想到我孤魂野鬼的這些日子,傅逸鳴和那個女人瀟灑快活。忍不了!
既然你們這么喜歡那我助興,我就好好給你們助助興。江澤用我告訴的密碼登錄了A軟件。
里面有我玩配音時候錄得一些素材。他用AI生成了文件拷貝到若干個不起眼的微型設備里,
然后去傅逸鳴家登門道歉。門里,傅逸鳴隔著防盜欄一臉警惕。“你還來找我干什么?!
沒打夠嗎?”“江澤你是不是有病,葉絡伊都死了我有別的女人不是很正常嗎?換做是你,
你愿意為個死人守一輩子嗎?”“你是我的兄弟,不向著我不說,還打我!
”聽了傅逸鳴的話,江澤眼眸森然,風雨欲來。我趴在他后面心提到嗓子眼。
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壞了大計啊。好在,江澤尚有一絲理智強壓下怒氣,
聲調平平的開口:“你就當我上次發神經,這不來找你道歉了嗎?
”江澤摘下手腕上幾乎全新的勞力士,晃了晃。“當賠禮,夠不夠?
”傅逸鳴原本警惕的瞳孔在勞力士晃到眼前那一刻驟縮成銅錢狀。他伸手出來撈,
江澤后退一步,收起手表。“先開門。”進了門,江澤將手表扔給傅逸鳴。
傅逸鳴戴好左看右看愛不釋手,拿起手機到陽臺找最好的光線和角度拍照。“兄弟,
我拍幾張照片,你先自便。”礙于符,我停在了門外看著江澤隨意轉轉后進了傅逸鳴臥室。
當天晚上。傅逸鳴和沈寧寧正嗨時,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立體環繞而來。“傅逸鳴,
你網貸還完了嗎?““公司發現你簡歷造假了嗎?”“我爸媽知道是你害死了我嗎?
”……字字滲著陰森寒意,時而夾雜斷斷續續的冷笑。6傅逸鳴瞬間歇菜,
屁滾尿流地從沈寧寧身上爬下來。“誰!是誰?”“呵,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嗚嗚嗚……我死得好冤,下面好黑,
你來陪我好不好……來吧……來嘛……”極致的驚恐令傅逸鳴面目扭曲,冷汗簌簌。
即便他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認是“我”回來了。那些事,除了我沒人知道。
可笑我當初發現他網貸造成的征信問題時,
信了他“只是想炒股給我更好的生活沒想到被杠桿套了”的鬼話。
相信他“美化”簡歷只是自卑怕別人瞧不起他。沈寧寧到底是女孩膽子小,
根本承受不住“惡鬼索命”,一股腦的往出倒。“別找我別找我,都是傅逸鳴指使我的,
他承諾事成了給我500萬彩禮娶我。”“我跟你無冤無仇害你干什么?
是傅逸鳴惦記你家財產想你死后他是唯一繼承人。”“要不是他提前告訴我會帶你去那,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行蹤。”“冤有頭債有主,要索命你找他,千萬饒了我。
”……傅逸鳴被背刺,也氣得上了頭。“呵,現在知道撇清關系了?撇得清嗎你?
”“我當初可是告訴你弄個木頭鳥窩,你倒好怕砸不死葉絡伊私下換成了加重的不銹鋼鳥窩。
”“要不是你勾引我吹枕邊風說什么葉家要是沒有葉絡伊就什么都是我的了,
又說什么舍不得我和葉絡伊結婚,我按部就班當葉家的女婿就算拿不到全部財產,
過得也不至于太差。”倆人狗咬狗,將彼此的老底揭了個底朝天。我在樓下江澤的車里,
聽著設備里實時傳出的話,怨氣沖天,陰風乍起。恨不得活活撕碎了二人。江澤看不見我,
卻好像能感知到我的存在與怨恨。他眸色陰騭,周身氣壓驟降,指節捏的咔咔作響,
驀地一拳砸碎車玻璃,從牙縫中擠出:“原來是這樣,
你們竟敢……你們怎么敢……這么對你。”我驚詫的看著江澤流血的手。
他卻感覺不到痛般掏出一瓶藥,直接倒了一把干吞下去。然后……倒頭就睡。?7夢境里。
我無法理解的跑到江澤面前。“你瘋了?藥能那么吃嗎?還有你的手,
還沒包扎沒處理呢怎么就睡了。”江澤不以為意,看我的眼睛有癡戀,更多的是心疼。
“我想快點睡著看見你。”“葉絡伊,我都知道了。”我愣住,鼻頭一酸,聲音悶悶的。
“我是不是很可笑?像個傻子被人賣了還替人查錢。”江澤見不得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