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暗戀十年的他辭退后凌晨兩點的辦公室，中央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
林夏工位的臺燈在寂靜中暈開一圈暖黃。她的指尖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
屏幕上的代碼泛著幽藍的光，映得她眼下的烏青愈發濃重。茶水間的冰箱里，
還凍著半盒她上周買的草莓蛋糕——那是陸沉隨口提過的口味，此刻塑料盒邊緣凝結的冰晶，
像極了她逐漸冷卻的心。蛋糕盒下壓著張便利店小票，日期顯示是陸沉胃病發作那晚，
她冒雨跑了三條街才買到的助消化藥。十年前的畫面突然在視網膜上重疊。
計算機系新生歡迎會上，陸沉作為優秀學長代表發言，白襯衫袖口微微卷起，
露出腕間銀色的機械表。當他說"代碼是改變世界的魔法"時，臺下此起彼伏的掌聲里，
只有林夏聽見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此后每個清晨，她都會提前半小時到實驗室，
握著沾著消毒水的抹布，假裝漫不經心地擦拭陸沉的工位。那些潦草的算法公式，
在她眼里比情書還要珍貴，她甚至偷偷用手機拍下草稿紙，回宿舍反復鉆研到深夜。
有次為了復原他未完成的代碼框架，她熬了個通宵，晨光中對著鏡子才發現嘴角起了燎泡。
臨近畢業時，林夏的郵箱躺著五家知名企業的offer。可當陸沉推開自習室的門，
帶著黑眼圈問她"愿意和我一起創業嗎"時，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
她看見他領口沾著咖啡漬，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熬夜做項目，也是這樣不修邊幅的模樣。
第二天，她退掉了所有offer，把自己關在狹小的出租屋里，
花了整整三天整理出三十頁的市場分析報告。報告里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圖表，
都是她跑遍各大物流公司，熬夜收集整理的成果。她甚至手繪了產品原型圖，
用不同顏色的彩筆標注出每個功能模塊，像極了小時候精心繪制的藏寶圖。
最后一頁夾著張便簽，寫著"給陸沉的驚喜"，如今邊角已經泛黃。
創業初期的日子像浸在福爾馬林里的標本。辦公室是城中村的舊民房，夏天空調罷工，
他們就用硬紙板當扇子；冬天暖氣不足，林夏把母親織的毛線襪套在手上敲代碼。
最窮的時候，陸沉把筆記本電腦抵押給當鋪換了八千塊，
卻在發工資時偷偷往林夏的工資卡里多打了兩千。"你比我更需要營養。"他說這話時，
林夏正在啃冷掉的包子，眼淚啪嗒掉進醋碟里。那些日子，他們常常擠在狹小的沙發上，
一邊討論著代碼，一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陸沉會突然哼起跑調的老歌，
林夏就假裝嫌棄地捂住耳朵，心里卻甜得像灌了蜜。某個雪夜，停電導致代碼丟失，
兩人裹著同一條毛毯，用燭光照明重新敲了整夜。轉機出現在某個暴雨傾盆的深夜。
物流巨頭寰宇集團的CTO打來電話，說試用了他們的智能調度系統后，
運輸成本降低了18%。陸沉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轉頭看見林夏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她連續調試72小時的代碼界面。她的頭發凌亂地散在臉上，
嘴角還沾著泡面的湯汁，
手邊放著吃了一半的止痛片——她強忍著腸胃炎發作的劇痛完成了最后的優化。那天之后，
公司搬進了CBD寫字樓，員工從三人擴充到三百人，陸沉開始頻繁出現在財經雜志封面，
而林夏依舊保持著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最后一個離開的習慣。她的辦公桌上，
始終擺著一張皺巴巴的合照，那是他們創業初期在城中村辦公室的留念，
照片里陸沉攬著她的肩，笑得格外燦爛，背后墻上貼著她手寫的"代碼即信仰"標語。
變故發生在某個再普通不過的周三。林夏抱著一摞代碼文檔去茶水間，
聽見玻璃門內傳來陸沉的聲音："林夏跟不上公司的節奏了。"她的腳步驟然僵住，
文檔嘩啦啦散落一地。"她太沉迷底層代碼，完全不懂商業邏輯。
"市場總監的聲音混著咖啡杯碰撞的脆響，"現在要沖擊IPO，
得換個更有互聯網思維的CTO。"林夏蹲下身撿拾文件，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聽見陸沉接著說："新招來的Lisa是斯坦福的，
人家做的用戶界面......"茶水間的鏡子映出她慘白的臉，
耳邊突然回響起上周慶功宴上，陸沉向投資人介紹Lisa時，親昵地搭著對方肩膀的模樣。
那天深夜，林夏獨自留在辦公室。月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切進來，
照亮她工位上的相框——那是創業三周年時，整個團隊在西湖邊的合影。
照片里陸沉搭著她的肩膀，笑得陽光燦爛，背后的雷峰塔在暮色中泛著暖金色。而現在，
她抽屜深處還藏著一張泛黃的電影票根，那是七年前陸沉感冒發燒，她冒雨買藥時，
他硬塞給她的答謝禮。她曾無數次幻想，那場沒看成的電影，會是他們故事的開始。
抽屜最底層壓著本褪色的日記本，最新一頁停在三天前："他今天說我的新算法很有潛力，
眼睛里有星星。"HR總監送來辭退協議的那天，林夏正在調試最新的分布式算法。
補償金數額刺得她眼眶生疼，競業限制條款卻嚴苛得近乎羞辱。她忽然想起上周慶功宴，
陸沉帶著新來的海歸女博士挨個敬酒，對方無名指上的鉆戒在燈光下閃得刺眼。"林姐，
簽字吧。"HR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陸總說希望好聚好散。
"林夏盯著協議上陸沉龍飛鳳舞的簽名，那字跡和十年前邀請她創業時一模一樣，
卻再也無法讓她心動。走出HR辦公室時，
陸沉辦公室飄出："那個老古董早該走了......"深夜的辦公室再度只剩下林夏一人。
她打開核心系統的代碼庫，那些凝結著十年心血的代碼突然變得猙獰可怖。
每一行注釋都像是對她的嘲笑——她曾為了優化0.1秒的響應速度，
連續三個月睡在公司；曾在父親病危時，
因為系統突發故障而沒能見上最后一面；曾為了趕項目進度，
推掉了所有同學聚會和朋友邀約。手指懸在Delete鍵上方顫抖，最終，她深吸一口氣，
按下了組合鍵。代碼如雪花般消失的瞬間，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她抓起桌上的草莓蛋糕，狠狠砸向墻面，奶油混著雨水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系統崩潰的消息比預想中來得更快。第二天清晨，運維部的警報聲刺破了寫字樓的寧靜。
陸沉沖進機房時，看見技術主管癱坐在地，面前的屏幕一片空白。"核心算法被刪除了！
"對方聲音里帶著哭腔，"就像有人把大樓的地基抽走了！"陸沉的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
寰宇集團的CTO在電話里咆哮："你們系統癱瘓導致我們全國物流停擺，等著收律師函吧！
"而此時的林夏，正站在公司樓下的雨幕中，任由雨水打濕頭發，將辭退協議撕成碎片，
看著它們隨著水流飄向遠方。她的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
接通后是個低沉的男聲："林小姐，我是星河科技沈星河......"凌晨三點十七分，
林夏蜷縮在空蕩蕩的出租屋床底。冰冷的地面令她身體微微顫抖，窗外暴雨如注，
玻璃幕墻倒映著她蒼白的臉，十年前陸沉那句"我們要做改變行業的產品"的承諾，
此刻混著雨水沖刷的聲音，在耳畔碎成齏粉。手機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的郵件讓她瞳孔微縮："林小姐，我們注意到您在智能調度系統的創新，
誠邀面談。附件是我們對您算法的改進思路。"發件人署名是星河科技CTO沈星河，
這家公司正是三個月前被陸沉嘲諷為"抄襲者"的行業新銳。郵件末尾附了段視頻，
畫面里沈星河站在實驗室，指著白板上她的算法公式侃侃而談。次日暴雨初歇，
林夏站在星河科技大廈前。落地玻璃折射出她洗得發白的襯衫，
與周圍西裝革履的行人形成鮮明對比。電梯升至頂層，會議室門推開的瞬間，
雪松混著咖啡的氣息撲面而來。沈星河倚在白板前，黑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
正在講解最新的量子計算模型。他轉身時，鏡片閃過細碎的光，目光落在林夏紅腫的眼睛上，
微微一頓。白板角落貼著張便簽："今日待辦：等林工"。"林小姐的雙向調度算法，
啟發了我們的多維路徑規劃。"他的聲音像大提琴般醇厚，"您愿意加入我們，
把技術推向真正的未來嗎？"林夏注意到他身后的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旁，
貼著一張泛黃的剪報——正是五年前她在行業期刊發表的論文。那篇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