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莊苒苒頭疼得厲害。
她只想快點將這個渾身散發著和自己相同沐浴露香味的女人趕出去。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起身推著江千柔出門。
臨近大門時,還未等莊苒苒反應過來,江千柔突然揚起手,兩記清脆的耳光已重重落在她自己臉上。
她跌坐在地,眼淚瞬間溢出那雙楚楚可憐的小鹿眼。
“姐姐為什么罵我臟?”
她哽咽著,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與驚恐,“我和嘉年哥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還是清清白白的......”
話語間帶著欲說還休的羞澀。
話音未落,樓梯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莊苒苒看著江千柔泛紅的臉頰上迅速浮現出得意的神色,后背頓時滲出冷汗。
她知道,這場江千柔精心設計的戲碼,終于等到了最重要的觀眾。
傅嘉年快步走近,狠狠推開了她,力道之大讓莊苒苒踉蹌著撞上桌角。
他俯身將瑟瑟發抖江千柔摟進懷里,溫柔擦去少女眼角的淚,卻對著她吐出帶刺的話。
“像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怎么有臉說她臟?”
這句話像根釘子,直直扎進莊苒苒的記憶深處。
結婚那晚,傅嘉年粗暴地扯開她衣襟,滾燙的吻帶著懲罰般的力道落在鎖骨。
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快要被撕裂開。
可不管她怎么求饒,他都不曾停下。
次日晨光里,傅嘉年望著床單上刺目的猩紅,難得露出溫柔神色。
那時她以為終于洗清了誤會。
可當下身溫熱的血浸透床單,他的笑意瞬間凝固。
傅嘉年嫌惡地推開她,譏諷道: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像你這樣的女人......”
從那天起,他眼里的光徹底熄滅,開始輾轉于各色女人之間。
只有每月十五他才會回來,壓著她運動到天明。
此刻看著他攬著江千柔的肩膀,莊苒苒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原來他的溫柔從來不是恩賜,而是淬毒的匕首,專挑她最柔軟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剜出血來。
她笑了,笑出了眼淚,忍不住反問道:
“那你呢?”
“你又有多干凈?”
明明傅嘉年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可他卻大言不慚地嫌棄她臟。
她這一生,唯一的男人就是傅嘉年。
但他從不相信。
莊苒苒真的累了,不想再和他互相折磨下去了。
傅嘉年氣得渾身顫抖,將她推倒在地,從齒縫間擠出三個字。
“臟東西!”
撂下這句話便抱著江千柔快步離開,根本沒注意到懷中女人得逞的笑意。
尾椎骨傳來一陣劇痛。
莊苒苒麻木地涂抹好活血化瘀的藥膏,從抽屜里抱出一個塵封的鐵盒。
里面都是她珍藏了七年的愛意。
褪色的課本里密密麻麻寫著“傅嘉年喜歡莊苒苒”。
字跡從工整到潦草,最終洇著水漬模糊成團。
五彩的便利貼從“作業借我抄”到“放學等我,送你回家”,短短的話語里藏著少年難以言說的深情。
她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卻不敢打開看,厚厚的日記里藏著她少女時代最隱秘的心事。
還有傅嘉年送她的鋼筆,橡皮......
她將這些承載著愛意的物件全都放進紙箱,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物件封存著熾熱的過往,掀開時才驚覺,所有深情都成了笑話。
原來這就叫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