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兒渾身是泥，臉上帶傷，便是你毆人證據(jù)！林家郎君可真是好教養(yǎng)，人證物證俱在，還請官爺做主！”

竇老爺心疼的直跳腳。

“小崽子，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鬧事，你當(dāng)你還在京城做貴家公子哥兒呢？今兒就給你點(diǎn)教訓(xùn)！”

馬貝收到竇老爺暗示，抄起鞭子朝林柏川揮來。就在鞭子即將落下那一刻，被一只大手接住。

只見林柏華死死抓住鞭繩，猛然朝后一拉。馬貝來不及松手，直接向前沖了兩步，摔了個狗啃泥。

原本坐在雨棚下的吳非，頓時不淡定了。面前鐵青，立時起身，右手握住腰間大刀。

不等他說話，就見由丫鬟打著油紙傘，沈氏緩步從林家營地中走出。聲音清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馬官爺竟是如此斷案，怕不是當(dāng)我林家被抄，沈家也都死絕了？不知我娘家家書可曾到了南邊。”

聞言，馬貝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吳非也緩緩松了手中大刀。

誰人不知林家當(dāng)家主母沈氏，為雍親王沈家，最得寵的嫡幼女。

當(dāng)今圣上之所以查抄林家如此順利，正是因?yàn)樯蚣艺谌ζ侥闲U之亂。

未得旨意，不得擅自回京。即便沈家擁兵自重，不將圣旨放在眼中。快馬加鞭一來一回，少說也得月余。

到那時，木已成舟，林家通敵已是板上釘釘，早已踏上流放之路。

沈家雖不能拿當(dāng)今圣上如何，可收拾他們，如同碾死幾只螞蟻一般容易。

“兩小二斗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官爺們何必動怒。”

“左右路上也是閑來無聊，吳首領(lǐng)不如也過過當(dāng)父母官的癮，將這案子斷上一斷。”

見著竇家吃癟，魏老爺就心情大好。更何況林家還給自家老娘看過病，不顧竇老爺怒目相視，出言向著林家說話。

“那就將前因后果說來聽聽，膽敢信口雌黃，老子手上這鞭子可不認(rèn)得什么林家、沈家！”

吳非不情不愿，卻又覺著自己被下了面子，只能嘴上發(fā)狠。

“事情與我家小妹相關(guān)，在下愿為各位還原事情經(jīng)過。”

看了眼瑟縮在母親懷中發(fā)抖的小妹，溫素大步走出雨棚。

“誰不知你爹與林家狼狽為奸，你的話怎么聽信！”

竇老爺厲聲呵斥。

“在場人證中，還有你竇家家丁，竇老爺慌什么？”

溫素嗤笑，看向竇袁發(fā)問：

“竇小少爺既說被林三公子毆打，那是在何處被打？又有何人能作證，林三公子的確動了手？”

見是這個問題，竇袁立時捂著臉，從竇老爺背后跳了出來。指著對面眾人，理直氣壯道：

“就在林家營地雨棚下面，你家、林家都瞧見了的！不論你們承不承認(rèn)，我家三子都看得清楚！”

林柏川幽幽看著竇袁：

“那你倒是說說，好端端不在自家營地待著，跑我家雨棚下作甚？難不成是我去將你綁了過來？”

“我兒不過是在馬車?yán)锎龕灹耍虢枘慵矣昱锒阌辏槺阃缚跉舛选Ｄ且膊恢劣趯⑷舜虺蛇@樣吧？”

竇夫人滿臉心疼，給兒子擦拭身上泥巴。溫素轉(zhuǎn)頭望向竇家家丁——三子，說：

“那再請三子，將竇家少爺被打全過程描述一遍。你家少爺是先被打，再被撲倒在地？還是被撲倒后，才挨了打？”

“林三公子是先出右拳還是左拳？越詳細(xì)越好。”

明明是對方失禮，怎么一直圍著自家三哥打人說事！

林婉沁在一旁急得直跺腳，這溫二郎，到底是在幫忙，還是在幫倒忙！想上前辯駁，卻被姐姐攔住。

三子剛準(zhǔn)備開口，溫素便將其打斷：

“請這位小兄弟想好了再答，若是林三公子沒做的事，可不興往他身上亂扣帽子。你也聽得清楚，剛才官爺說了，誰敢信口雌黃，鞭子伺候！”

聞言，三子腰桿直了又直，底氣十足：

“哪里用得著誣陷，的確是林家三公子先動的手，還動了兩次手！。”

“方才，我家少爺去拿林家二夫人手中油布，就被林三公子抓著后衣領(lǐng)制止。”

三子不光繪聲繪色講述，還手腳并用模仿二人各自的反應(yīng)，生怕眾人聽不明白。

“后來，少爺想去借溫小姐那身雨衣，可溫小姐不愿，一直尖叫。少爺雙手才抓住衣領(lǐng)，便又被林三公子從背后抓著，甩了出去……哎呦……”

不等三子講完，竇老爺猛然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將人踹趴在泥里。

“蠢貨，叫你說少爺是如何被打，扯這些不相干的作甚！”

三子不明所以，一臉茫然看著自家老爺突然暴怒。溫素滿意點(diǎn)頭：

“怎會是不相干之事？也就是說竇小少爺先搶林二夫人手中之物，又不顧男女有別，強(qiáng)行拉扯我妹妹身上衣物。林三公子為保護(hù)家人與弱女子，這才出手反抗可對？”

“你、你、你胡說八道！”

三子大驚，坐在地上說話都不順暢了，自己了可沒這么說！

“哎呦，我聽錯吧？堂堂竇老爺之子，跑到別人家抄東西搶東西不說，竟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行撕扯女子衣物？”

“簡直聞所未聞，駭人聽聞吶！也就是說，虧得林三公子仗義出手，這才保全溫小姐清譽(yù)？”

魏老爺?shù)纱罅搜劬Γ袂榭鋸垺?/p>

竇袁頓時熄了氣焰，縮著脖子，躲在爹娘身后。

“魏老爺所言甚是，我等只是被下令流放，并非家中女眷可以任人欺辱，還望吳首領(lǐng)為我小妹做主！”

溫素朝吳非抱拳，鄭重一禮。

“可不是，這都是竇家仆從親自講述，總不好為旁人刻意誣陷吧？”

魏老爺極為捧場，在一旁附和。竇家臉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竇老爺神色陰晴不定，企圖息事寧人：

“都是孩子間玩笑打鬧，何至于如此言重……”

吳非臉上也掛不住，憤然起身抽出鞭子：

“老子是押送你們，哪有那么多閑工夫聽你們斗嘴！看來都是休整好了，那便起身吧！一刻鐘后上路！”

見鞭子甩出，各家這才回了營地收拾，此事便不了了之。

“溫家二哥好口才，險(xiǎn)些將我也繞了進(jìn)去。可是你妹妹脖頸都被勒紅了，就這么放過那混不吝？”

林婉沁覺得解氣，可又不夠爽快，湊到溫素面前，有些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