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要本王娶她？”李千聿鳳眸微瞇看向姜思遠。

他比那庶女年長十幾歲，身份更是天壤之別，簡直是亂點鴛鴦譜！

“不不，不敢，”姜思遠知道臨安王為亡妻守身，多年來都沒再娶，也不敢要他破例，“二丫她身份低微，王爺就把她當成個妾室領(lǐng)回去。”

二丫的生母早逝，但姜思遠對那個柔順如水的侍妾多少有幾分情分在，想著替二丫尋個好歸宿，能跟著臨安王再好不過了，至少不愁吃喝。

庶女為妾，也說得過去。

李千聿隱忍地握緊了拳頭，面色微紅：“你知道本王這些年吃齋念佛，早就不進后宅了，你讓她跟著本王不是害她？”

“無礙，只要王爺將人領(lǐng)回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姜思遠鐵了心要把姜紫衣送進臨安王府，“有空的時候看二丫一眼，沒空的話……不看也成！”

見臨安王還沒允諾，姜家大公子姜書琛走上前，手指著睡榻上的少女道：“王爺，男女授受不親，你和我妹妹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難道不該負責？”

李千聿心里萬馬奔騰。好啊，你們父子一條心強買強賣是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姜家才不管他和那庶女以后恩愛不恩愛，只是想給那庶女找個金飯碗。

“王爺，”姜思遠上前拉住臨安王的胳膊，老淚縱橫，“你就這樣丟下二丫，讓她以后怎么做人？”

“罷了！”眾目睽睽之下，李千聿冷笑一聲，“既然你們這樣決定，本王三日后派人來下聘，三書六禮走下來，婚期怎么也得在半個月之后了。”

“下聘？”老頭詫異道，“王爺是說續(xù)……續(xù)弦？”

這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李千聿整理了一下衣襟，淡聲道：“本王不愛納妾，要進臨安王府的門就給本王當繼妃。”

眾人全都震驚地看向臨安王。

這十幾年來，多少上京高門大戶的貴女想給臨安王當續(xù)弦都被無情拒絕，這姜紫衣是走了什么狗屎運？

“七皇叔！”陳王李文哲急急說道，“不過是個庶女，您犯不著啊！”

像他們這種皇室子弟，每逢借宿官員家中，官員將家中庶女“上供”是很正常的事，若全都明媒正娶豈不亂了套？

李千聿道：“怎么？本王不娶，你們說本王不負責，本王娶她，你們也有異議？”

聽聞臨安王要娶姜紫衣，秦文彥頭猛的一疼，向后栽倒下去。

按理說他應(yīng)該覺得慶幸才對，可一聽到姜紫衣要當臨安王妃，他就難受的緊。

那傻女憑什么當王妃？！

“世子爺小心！”姜藍亭急忙回頭扶了他一下。

“無事，我只是……有點醉了。”秦文彥很快冷靜下來。

就算她嫁給那個早死的老王爺又如何？哪里能比得上前世？

李千聿的兒女都十歲了，他每日吃齋念佛，根本就不會跟姜紫衣圓房，而且此人命不長，姜紫衣你就等著守寡吧！

想到自己這輩子能迎娶心愛之人，也不會被卷進陳王的案子，秦文彥寬心不少。

“王爺，”姜藍亭又轉(zhuǎn)頭朝臨安王嬌聲說道，“今夜之事你只怕是被姜紫衣算計了！”

李千聿蹙眉看向說話的華服少女，見她與姜紫衣有幾分相似，但穿著貴重，袖口和領(lǐng)口的花紋繁復，便知道她是姜家嫡女。

“閉嘴！”姜思遠瞪了姜藍亭一眼，“還嫌不夠丟人？”

“我妹妹她腦子有問題，她肯定是瘋病又犯了才會爬你的床！這是她自己造孽，與人無尤，”姜藍亭不顧姜思遠的教訓，繼續(xù)說道，“王爺你不用負什么責，只要讓人把她關(guān)去瘋?cè)怂炯纯桑　?/p>

聽到“瘋?cè)怂尽比齻€字，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咳！咳咳……”姜府管家甚至忍不住大咳起來。

瘋?cè)怂臼浅⒃O(shè)立專門關(guān)瘋子的地方，里邊男瘋子女瘋子全部關(guān)在一起，朝廷只會定時提供些吃食，屎尿都沒人收拾，被關(guān)進那里的人連豬狗都不如。

大小姐怎能讓人把二小姐關(guān)到那兒去啊？

李千聿看著那華服少女微微蹙眉，似在思考她說的話。

姜藍亭頭一次被一個成熟俊朗的男子注視這么久，不禁心神恍惚：難不成老王爺瞧上她了？那……那怎么成？陳王殿下可怎么辦？她明明和陳王殿下約好了，可臨安王周身都透著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李千聿站起身，徑直向跪著的少女走過去，后者心如小鹿亂撞，激動不已。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忽落在姜藍亭臉上。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何事。

眾人全都呆住了。

都說臨安王修身養(yǎng)性多年，性子冷得像冰，很久都不發(fā)火了，今日這怎么還動上手了呢？

“藍亭！”鄭氏急忙將女兒護在懷里，“王爺恕罪，藍亭她不是有意的。”

“本王是你父親好友，這一巴掌就當替他教訓女兒，”李千聿抽出帕子擦了擦手，環(huán)視四周，清冷目光在屋里鋪開，“以后誰再敢說本王的王妃有瘋病，本王第一個把她送去瘋?cè)怂尽！?/p>

他吃齋念佛這些年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姜家的情況也不清楚，但今日那個小庶女的眼睛給他一種很清澈的感覺。

那樣一個姑娘怎么可能有瘋病？

既然決定對那姑娘負責，就不能讓人再欺負她。

“是，王爺別生氣，我妹妹她沒什么問題，”姜書琛急忙瞪了一眼姜藍亭，“都是外邊的人胡說的。”

藍亭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把二丫嫁出去，搗什么亂？

“本王先回去，思遠兄，書琛，這幾天紫衣就拜托你們照顧，”李千聿說著，又看向跪著的姜藍亭和鄭氏，語氣平淡，“半個月后本王來接親時，若她有什么閃失，你們母女就都去瘋?cè)怂景伞！?/p>

“不會，不會有閃失！王爺放心，妾身肯定會好好照顧二丫的！”鄭氏急忙說道。

那小傻子真是攀上了一座好靠山，這老王爺明明都被她算計著賣了，卻還幫她數(shù)錢！真是怪哉！

臨出門時，李千聿又回過頭，像在說一件平常事：“哦對了，若她掉了秤，你們也去瘋?cè)怂尽！?/p>

姜藍亭捂著半邊臉，癱坐在地上。

不公平！那小傻子憑什么當上臨安王繼妃啊？

“不會，妾身一定把她養(yǎng)得白白胖胖！”鄭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