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深夜放毒。我饞得睡不著，眼前飄過彈幕：【心疼妹寶，作為假千金被趕出豪門，
窮得只能吃泡面了！】【現在對女主好的人，最后都暴富了！
】我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鹵蛋和火腿腸。再看了看縮在廚房角落、偷偷抹眼淚的室友。懂了！
這波潑天的富貴，該輪到我接了！1門口多了張黑金卡。【這手速！
姐姐單身二十二年的麒麟臂練成了！】【救命啊，憑什么炮灰能一夜暴富？
老子的花唄還在嗷嗷待哺！】【死丫頭，換我穿進去演兩集！】手機震動，
消息彈出：「關姐姐，謝謝你的照顧，卡里有五百萬。」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得齜牙咧嘴。臥槽，不是夢。發財了，發財了！心臟怦怦跳，
腦子里已經止不住開始盤算：先把弟弟的醫藥費結清，再換套新房子，
剩下的用來錢生錢……一片嫉妒檸檬的彈幕中，
稀稀拉拉出現這樣幾句：【臥槽男主竟然親自來接人了！】【妹寶好慘，馬上要被虐了。
】【我滴個老天奶，女主把解凍后當下能調動的所有現金都轉給炮灰了！
】【這哪是報恩這是賣身啊嗚嗚嗚！】所有暴富的狂喜瞬間凝固。我赤腳沖到窗前。
樓下停著一輛與破舊小區格格不入的邁巴赫。蘇明瓷單薄的身影立在車旁，仰起頭。
睫毛泛著碎光，白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無端像是要融化般。這五百萬對她來說算什么？
買斷自由的贖金？2我氣喘吁吁地沖下樓：「蘇明瓷！」她怔了怔，露出笑：「關姐姐，
你來了。」「你要回家？」【不是回家，是去龍潭虎穴啊！
】【女主接下來是要被男主和女二虐身虐心的。】【心疼我們妹寶，就算走了也不忘報恩，
還向男主承諾自己絕不逃跑。】蘇明瓷卻點頭：「不用擔心我，卡你收好，
足夠治療你弟弟的病。」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這一個月來，根據彈幕劇透，
我知道自己在一本追妻火葬場言情小說里。而眼前這個傻白甜，
即將經歷：1.被真千金陷害。2.被男主挖腎。3.流產抑郁。女主被虐千百遍死去，
而男主會抱著她的尸體求她醒來！最后在權力、金錢和美人的包圍中煎熬地度過余生。
可我一個炮灰，如何插手男女主的虐戀？「那個……」我張了張嘴，又閉上。
我總不能未卜先知說「別去，他會挖你腎」吧？蘇明瓷抓住我的手：「關姐姐，
你比我更需要這筆錢。」最后，我只能緊緊抱住她：「不開心了就發消息給我。」車窗降下，
男人頂著一張扇形統計圖臉，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高高在上道：「蘇明瓷，
我說過只給你十分鐘。」她強顏歡笑，最終招招手，上了車。3我躺在床上，攥著黑卡，
橫豎睡不著。蘇明瓷說的沒錯，我確實缺錢。醫院頂層特殊監護病房。少年穿著病服，
手上一部舊手機，正在玩俄羅斯方塊。我靜靜地站在外面。他抬起頭，
蒼白的臉上有些驚訝：「姐？」「還沒到探病時間，你怎么提早來了？」
我和關澈是相依為命的姐弟。十四歲那年大火后，我們成了孤兒。對外，
這里是流浪兒童的避風港。對內，卻是另一個深淵的開始。孤兒院的鐵門纏著鐵絲網。
這里的孩子運氣好會被領養，運氣不好的，會突然消失。一些長相精致、年幼的孩子，
會被帶進辦公室，哭很久。我們很快學會了在黑暗中保持沉默。直到那天，他們盯上了關澈。
我為了保護他，捅傷施暴者。三年的牢獄之災，換他安寧。可等我出來時，
才知道這三年他經歷了什么。被關過禁閉、餓過飯、受過「特殊教育」。抑郁與結核病，
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卻是：「姐姐，你瘦了。」他笑得那么干凈，
那些苦難好似從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像被風沙磨礪過的種子，卻在苦難里開出了純潔的花。
少年從病床上爬起，指尖貼上玻璃。「姐？」我回神，拿起對講機：「生日快樂！」他一怔，
茫然的眼中帶著點星光，笑了。我絮絮叨叨：「姐姐最近交了一個好朋友，還得了一大筆錢，
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關澈張開手，在頭頂比出一顆心：「姐姐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許再受傷了。」我立刻紅了眼圈。是啊，這孩子怎么會看不出呢？
我脖子上蓋不住的淤青，袖口的酒漬……他什么都知道。
尋常人可能不會懂得相依為命的感情。兩個傷痕累累的靈魂，
卻固執地想要為對方撐起一片晴空。4請了三天假，我終于從暴富的狀態中緩過來。最終，
決定繼續工作。躺平期待命運的饋贈，從不可靠。弟弟的病可能惡化，
天價特效藥、國外專家會診……錢永遠不嫌夠，停下來我就會想起過去，
唯有賺錢才能麻痹自己。這幾年，除了必要的包包和衣服撐場面，
其余每一分錢都流進了醫院的賬戶。我合上電腦，掃過桌上未完成的設計稿，開始化妝。
指尖掠過一排名牌包，隨手拎起一個。傍晚，我準時推開了商 K 的玻璃門。「喲，小橙，
舍得回來了？趕緊的，趙總點名要你陪酒呢。」我挑眉看向經理：「您別打趣了，
就上個月拿假愛馬仕糊弄我的那個趙總？」「恐怕是想我這張能把他哄得找不著北的嘴吧。」
陳姐拍拍我的肩：「聰明人，這行里多少人被腐蝕后栽在錢眼里，你倒活得清醒。」
商 K 陪酒，在大眾看來無比詬病的職業。但對于我這樣學歷低，有前科，
還拖著個生病弟弟的人，無疑是救命稻草。沒別的，來錢快。5推開包廂門，
趙總的手迫不及待伸過來：「關小姐，好久不見啊，我可想死你了！」
我側身避開：「趙總的想念太貴重，我怕是接不住。」滿桌哄笑，他反而更來勁，
掏出一個絲絨盒子推過來。我推回，用杯沿輕輕一碰他的酒杯：「賠罪我收下了，
禮物就免了。您要是真有心，不如多來捧場？」這行最妙的生存法則，
就是把金主的征服欲吊在永遠差一寸的地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待價而沽。曖昧，
但不深入。他們猜不透我背后是誰，反倒更殷勤。男人惦記我的神秘，女人欣賞我的分寸。
一個合格的人性大師，能夠輕而易舉得到自己想要的。
趙總被我擋回去也不惱：「關小姐這張嘴，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趙總過獎了，
都是跟您這樣的貴人學的，不過……」我頓了頓，
「過陣子說不定要換個身份跟各位打交道了。」幾人來了興致：「哦？關小姐這是要轉行了？
」我抿了口酒：「轉行談不上，就是最近發現了個不錯的項目，想試試水。」「創業？」
我笑而不語，幾人對視。「關小姐要是創業，我第一個捧場！」場面話誰都會說，
但至少為將來鋪了條路。這個圈子里，有時候一句玩笑話，就是一張入場券。
我舉杯虛敬一圈：「到時候可別讓我拿著項目書找不到人啊。」6我移開手指，露出聊天框。
最近彈幕時不時爆發：【虐妻一時爽，追妻修羅場，妹寶在雨里跪了三個小時了，
男主你沒有心！】【不就是一條項鏈嗎，女配得意什么？等冷總追妻火葬場發現真相，
有她好受的！】【救命！妹寶手機被摔碎了還在試圖解釋，我哭死。
】【冷總發火的樣子 A 爆了！就愛看他為妹寶失控！】我下意識想打字，卻頓住，
狠狠咬了下舌尖。「關澄，你一個炮灰為主角操什么心？也不想想，這是你能招惹的嗎？」
孤兒院，不但大人欺負小孩，小孩之間也有霸凌。當初我多管閑事，
結果對方為了討好霸凌者，轉頭出賣我。善意是最奢侈的負擔，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可現在，我卻控制不住地在意蘇明瓷。那丫頭剛合租的時候，銀行卡被凍結。
養尊處優十幾年，突然被趕出豪門，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只能做最基礎的體力活。
時薪低、客人雜，還會被醉漢騷擾。我看著她從煮面都會糊，到能驕傲地說出工資數額。
從半夜偷哭，到笑著分享便利店遇到的趣事。我能看出她骨子里的倔強。我抿唇，
打字：【你還好嗎？】我等了許久，才等到一句：【我很好呀，關姐姐別擔心~】與此同時，
彈幕卻在瘋狂刷屏：【好個鬼啊！妹寶你知不知道你在醫院吊水呢！
】【妹寶自己都這樣了還安慰別人，我哭死。】無人知道，我悄悄去了趟醫院，
留下退熱貼和暖宮貼。離開時，我聽見護士的議論：「3 床那姑娘真讓人心疼。」「是啊，
高燒暈倒又遇上生理期痛經，連個來看她的人都沒有。」現在有了。但，
蘇明瓷大概不愿意自己狼狽的樣子被我看到。7今天去遞交辭職信。
彈幕突然炸起：【妹寶哭得我心都碎了！假千金做錯了什么要受這種罪！
】【好虐……】我腳步一頓，差點撞到人。蘇言。我曾經在孤兒院唯一的朋友。她一身紅裙，
高跟鞋拎在手里，耳朵貼在包廂門上，鬼鬼祟祟。四目相對。「蘇……唔。」
她一把捂住我的嘴，眼神凌厲：「閉嘴。」【我生氣了，惡毒女配竟然還在偷聽！
】我瞪大眼。蘇言，是惡毒女配，真千金？門縫稍開，漏出哄笑。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響，
和痛苦的悶哼。「蘇明瓷，裝啞巴？行啊，那今晚你就跪在這兒，一片片用手撿干凈。」
一陣沉默后，有人起哄：「冷哥，這贗品不會還做夢自己是蘇家大小姐吧？」
男人冷嗤：「言言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而你卻享受著本該屬于她的一切，你配嗎？」
「哭什么？你不是最會裝可憐嗎？繼續裝啊，讓我看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我下意識想沖進去。蘇言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皺眉：「想救她？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嗎？」
我終于冷靜：「你是蘇家的真千金，為什么和蘇明瓷不對付？
甚至不惜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蘇言這樣的人，野心勃勃。
怎么可能是彈幕里說的那種無腦惡毒女配？她訝異，很快冷哼：「誰告訴你，我是為了男人？
」「我只是喜歡看她痛苦的樣子，她越在意什么，我就越要毀掉什么。」「至于冷硯修？」
她手指點了點太陽穴，一歪頭，輕蔑地勾唇，「這里有點問題，是個好用的工具罷了。」
【臥槽，這還是女配嗎？說好的又蠢又毒呢，被奪舍了？】【冷硯修：你禮貌嗎？
】【勁勁的，瘋批美人愛了愛了！
】我內心蛐蛐：「你后來可是被這個『腦子有病』的霸總折磨得生不如死。」
蘇言慢條斯理地開口：「不過……你求我，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進去幫她解個圍。」「哦，
求你。」她冷哼一聲，穿上鞋，揚起紅唇進了包廂：「硯修哥哥~」8我目瞪口呆。
人群散去，只剩蘇明瓷跪坐在地。她的指尖被玻璃碎片劃破，血珠滲出。
我蹲下身輕拭她的傷口。她猛地瑟縮：「關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我輕描淡寫：「VIP 包廂的售后體驗這么差？客戶都跑光了。」她扯出笑，
突然捂住胃干嘔起來。等她緩過來，我單刀直入：「蘇明瓷，你覺得自己虧欠蘇言？」
「我搶了她的人生……」「可你當年也是個嬰兒，蘇家弄丟親生女兒是他們失職，
關你什么事？」「你是不是總想著補償她，哪怕她根本不領情？」她抱緊膝蓋，
聲音發悶：「我帶著蘇言參加所有聚會，介紹給所有人，幫她融入圈子，
可她卻越來越討厭我。后來連養父母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妹寶別哭！
都是女配故意陷害你！】【冷總什么時候出場打臉？就愛看霸總為愛發瘋！
】【沒人覺得這個炮灰人間清醒嗎？】「你說的一切，本就屬于她。」
蘇明瓷臉色慘白：「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起身：「你們之間身份本就對立，
善意若是不合時宜，反而會變成傷害。」「你處處忍讓，她只會覺得你虛偽。」
她怔怔地望著我，眼中的迷茫散去。半晌，鄭重點頭：「我明白了，
現在最該做的是保持距離，而不是自以為是地自虐。」我終于笑了，
點出關鍵：「至于冷硯修，他當年說保護你，現在卻羞辱你。你愛的到底是他，
還是幻想出來的那個少年？」蘇明瓷怔住。9辭職后一身輕。我推開門時一愣。
女孩拖著行李，沖我眨眼：「關姐姐，我回來了。」與此同時，彈幕爆發：【太好了，
是姐妹情！】【虐文爆改爽文，妹寶主動離開的樣子帥炸了！】【笑死，
某些人還在心疼男主，我們女主早就不 care 了好嗎？
】【冷硯修要是知道妹寶是海外財閥繼承人，臉都會綠吧？】海外財閥繼承人？我盯著彈幕，
笑了。風水輪流轉，虐文女主確實要崛起了。蘇明瓷突然一拍腦門：「差點忘了。」
一共一個行李箱和一個大包。打開后，她嘩啦啦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