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高中就不念了，每天化著妝，穿著低胸裝和超短裙出門。爸媽都夸她有本事，掙錢厲害。
我很羨慕。于是，我偷偷把書丟了，開始減肥，還學著她的樣子涂涂抹抹。
結果差點被她打死。她罵我不要臉，罵我小娼婦，還給我剃了我光頭。我恨她。
……但后來我才知道，她是為了把我推出這個以家為名的“泥潭”?？晌覅s沒法回報。
因為她死了。1小時候我最怕姐姐。她雖然長得漂亮，性子卻陰晴不定又霸道，帶著股銳利。
可我卻與她不同，又胖又丑。每回她送我上學，鄰居們都會同時發出夸贊聲和貶低聲。
夸的是她，貶的是我?！罢械埽趺床粠е阈∶脺p減肥??！
這臉上的肉都快糊住眼睛了！小時候多可愛的小孩，怎么養成這樣！”“哎喲，小瑜啊，
你看看你，都胖成這樣了！看你姐姐，身材多好？
你這樣長大可沒人要啊……”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我只是低著頭，
像被扒光衣服一樣聽著她們“凌遲”我，臉漲得通紅。想跑。
但姐姐總是面無表情地在旁邊死死拽著我胳膊。我不懂，她為什么那么喜歡打壓我。
卻也沒辦法。因為曾經，我也跟爸媽哭訴過，大鬧過。卻只得到幾巴掌和幾腳。
媽媽說：“你姐姐漂亮能掙錢，你除了吃會干什么？還有臉來告狀？！真不懂感恩！！
”爸爸說：“豬哭起來都比你好看，丑死了?！庇谑?，我不再告狀。
但我懂了一個道理：這個家，只有有用的人才能被愛。2.那次，我絕食了三天，
餓了就灌水，發誓自己一定要瘦下來。我不想當廢物了，我要和姐姐一樣漂漂亮亮地去掙錢！
做對家里有用的人?？山憬闼坪跻姴坏梦液谩Ｋ姞睿怪苯訉⑽覐拇采贤掀饋恚?/p>
把我的頭狠狠按進豬油粥里。米粒往鼻孔眼眶里鉆，疼的我不停掙扎。可她卻滿眼的紅血絲，
發瘋一樣地一下下按著我的頭。“連學都不去上，就那么想犯賤？
”“不去上學你將來干什么？覺得討好別人更輕松是不是？！”“不是那樣的，
姐—不是那……”我哭得直顫抖，快要窒息的恐懼感吞噬著我，瘋狂說著討好的話。
“我錯了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抑皇窍肷俪砸稽c，
這樣別人也不會嘲笑你有個肥豬一樣的妹妹，你也能少干點活，
不那么累地掙錢...”“咳咳咳”“救命……”我聲音越來越弱。同時，后腦勺一輕。
我跌坐在地上，趕忙抬起頭喘氣，卻直直對上姐姐一雙冰冷的眸子?！叭鲋e?！彼鏌o表情。
我心里一緊。因為我確實根本沒有想過那么多，只是單純的想讓自己變瘦一點，變好看一點。
這樣，我就能偷回一點點自信。但這樣自私的想法我不敢告訴姐姐，生怕又是新一輪的打罵。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姐姐語氣突然柔和起來?！巴C靈的?！彼粗?，
又好似在透過我看別人，嘴中喃喃：“……比我強?！闭f著，她坐下來，
遞給我筷子讓我吃飯，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后來我才知道，媽媽又懷孕了，
給她介紹了更多的活。她變得很忙，精神也特別不好。但她從不展示脆弱。
直到看見媽媽新淘來的二手小男孩衣服，才露出點悲傷。我很驚訝。原來她也會難過？
3.媽媽生了。是個弟弟。爸爸高興得把十里八鄉的親戚都請到家里吃飯。
姐姐則要來了我所有的試卷，一個人坐著看了很久，然后去辦了退學手續。我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她馬上就要高考了?？砂謰寘s格外高興，說雙喜臨門，還說姐姐終于能專心掙錢了。
姐姐只是看著窗外，不發一言。然后，對我更加嚴厲。只要我考試成績下了95分，
就會有懲罰。但真的好難。倒不是課程，相反，我認為寫題很有意思。
但我的課本上全是“肥豬”“去死”“婊子家族”的字樣……我狠狠的擦。
擦不干凈就站起來用橡皮狠狠擦。可突然“啪！”的一聲。我屁股被班長猛拍一下，沒站穩，
整個人都以一個特別難堪的姿勢倒在桌子上。更羞恥的是，
我甚至能感受到屁股上的肉在震動。身后傳來哄笑?！昂脺喓癜。 卑嚅L說著，
又撞了我一下，沖我擠眉弄眼?！笆指型?，肉真多，真羨慕你啊宋瑜，有個大屁股！
”他笑得惡心。我卻沒有反抗的能力，只想把自己塞進地底。
……大人永遠不明白小孩子能有多惡。卻不知無知者無畏。我拿著書找老師，老師也懶得管，
被纏多了甚至反口問我是不是自導自演想引起注意，他班里可都是好孩子，
誰能干出這種事來？我去找爸媽，可爸媽眼里卻只有小學算術都算不明白的弟弟。我迷茫了。
不是像姐姐那樣有用的人才會得到愛嗎？我成績怎么說也比弟弟好，為什么爸媽還是不愛我？
4.霸凌愈發嚴重。沒有打罵，沒有圍堵，有的只是一句句陰陽怪氣和細小的差別待遇。
垃圾永遠會被扔在我腳下，書本永遠是破的，
提起“惡心”“肥豬”“丑八怪”永遠都會看向我。我是一切貶義詞的代表。
成績也愈發差勁。但我不敢去告訴姐姐。因為我深深地懼怕著她黑漆漆的眼神。而且，
她每天都不一樣。有時溫和，有時狂躁。甚至在大部分時間里，她很陰郁，
黑漆漆的瞳孔里毫無情緒。唯一不變的，就是永遠在問我考試成績。一旦比上次落后，
哪怕是一分，也會被打。然而，比皮帶抽到肉上更疼的，是姐姐通紅又崩潰的模樣。
她質問我為什么退步？為什么害怕？問我難道是給她學的嗎？
問我有讀書的天賦為什么不好好的學？還說退步就是我自己爛！我總是被打得蜷縮成一團，
渾身都火辣辣得疼。這一句句質問宛如枷鎖，禁錮著我，死死勒著我的喉嚨，欣賞我的死亡。
終于，在習題冊又一次被班長扔進拖把桶時，我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頭發，
猛地將他往桶里按去。一聲刺耳的尖叫響徹云霄?！鞍。∷舞つ惘偭耍。。?！放開我?。。?！
”他拼命掙扎。但我不動如山，甚至在想，胖有胖的好處，怪不得他們叫我坦克。
現在我真的像坦克一樣壓著他，讓他動彈不得。最后他哭了?？薜醚澴佣紳窳艘淮笃?/p>
狼狽到極點，說要告訴家長，告訴老師。我只是低聲在他耳邊威脅：“可以啊，
告訴全校你被個女生打尿了，挺好?！彼槹琢耍砬橛行┡で?。
同時班主任進門問他怎么了。他看向我，嘴唇顫抖了幾秒，
才終于開口：“我不小心摔拖把桶了?！闭f完后，狠狠瞪我眼，請假走了。第二天，
我被幾個混混鎖進學校后山荒棄的自建房。班長小雞仔一樣的站在混混們之間，
帶著副討回場子的驕傲。直到撞上我的眼神才害怕地離開。我則急得滿眼通紅，
不停撞門擰動把手，手上發狠地用力，指甲翻出皮肉也不覺得痛。比起痛，
我更怕姐姐發現我沒回家。要是我和姐姐一樣強大就好了。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會喜歡我，
也沒有人會欺負我?！乱幻?，我真的聽到了姐姐的聲音。同時，門被我摳開道裂痕。
沿著門縫，我看到一向強勢冷漠的姐姐正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發出百轉千回的聲音，
眼神卻近乎冰冷。5.終于，那個男人提上褲子，把錢扔到姐姐身上，語氣輕浮。
“下次還穿黑絲，還在這里。”“對了，動作放開點，真是，都出來賣了還那么僵硬，
裝什么？”“……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嗯，行，伺候好老子的話，價錢翻倍。
”說著，他吊兒郎當地系著皮帶離開。我懵了。她就是這樣掙錢的？不對。那不是姐姐，
姐姐很強大。她從來都是皺著眉要求著我完美，要求著我上進，怎么可能靠賣身掙錢？
絕不可能。我不自覺后退?？上乱幻?，門口傳來姐姐的聲音：“該死的，汗味惡心死了。
”……是姐姐。這瞬間，很多東西在我腦子里閃過。有姐姐，有爸媽，有弟弟，
有鄰居和同學。伴隨著他們的話語，姐姐強大的形象轟然碎裂我突然不怕她了。
還覺得她很惡心。就連一起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都會忍不住跑去廁所嘔吐。
對她碰過的東西避之不及。整個人也越來越陰沉，覺得被全世界欺騙。誰知，
就在這種黑暗中，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6.他叫林光，人如其名。明亮，積極。
起初只是他過來問了我一個題。末了還夸我很厲害。后來，就是經常詢問。有次他沒看題，
只盯著我，看著看著突然來了句：“你好像瘦了點?！薄捌鋵?，你的眼睛很好看。
”“洗發水味道也很香?！薄痪渚淇滟潱屛毅蹲 臎]人這樣夸過我。緊接著，
心臟處驟然發熱，盛放，炸成一朵朵絢爛煙花。愛意自不量力地在我心里蠻橫地生根發芽。
我偷偷涂了姐姐的粉底，打著手電筒寫了一晚上情書。進了校門，
更是先跑到廁所把姐姐的唇彩拿出來涂。我想讓他能看到我最體面的一面。
可當我翻書包才發現，情書不見了。那瞬間，雞皮疙瘩迅速炸起。
我把書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發瘋一般趴在地上找。我明明，明明放在書包最底下了。
難道記錯了？完了。那姐姐會不會看到？我臉色蒼白，滿腦子全是情書里那幾句話。
【你就像光一樣，我很喜歡你】【我知道你可能會嫌我丑，但我會變漂亮的，
你肯定聽說過我姐姐吧？她很漂亮，我瘦下來一定更漂亮，你等等我行嗎？】【無論怎樣，
你不回應我也好，我會一直喜歡你?！?.恐懼混雜著羞恥感在我腦子里爆炸開，
眼前血紅一片。我不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過下來的。渾渾噩噩地到了放學時間，
卻怎么也不敢往家的方向走。但這次，校門口一群家長圍著一個人驚嘆是哪里來的明星。
是姐姐。幾個月來，她第一次來學校接我。我整個人如墜冰窖。她則面色沉沉，
徑直走過來牽我的手。周圍人都議論紛紛，沒想到我們居然是姐妹。這瞬間，
幼時那個被所有人“建議”著減肥的自卑感再次回來。我只能拼命縮起脖子，想把臉藏起來。
可沒等我反應過來，姐姐已經鉗著我的手腕把我帶進理發店。“給她剃成光頭。
”8.“我不剪！”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梗著脖子不低頭。死死盯著姐姐。她卻懶得管我，
示意理發師按住我就可以了。我劇烈掙扎起來。一米七的個子，一百六十斤的體重，
真的掙扎起來，沒人能制住我。理發店的東西被砸得到處都是，正中央有一個我在發瘋撒潑。
我好像把這輩子的臉面都丟光了。但我只能丟臉。“我不剪！
我本來就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所有人都叫我肥豬，我不想當肥豬！
”“這個年紀哪個女孩不想漂漂亮亮？”“憑什么我不能減肥，
憑什么我就要受著所有人的辱罵。”“為什么！為什么你就可以接受所有人的夸獎！
我就必須掩蓋在你的光芒下！”“姐！”“你不能這樣對我……放過我吧，
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我哭得滿臉鼻涕跟淚水，丑得不成樣子。
但姐姐就像看不見我的崩潰一樣，一把搶過了理發師手里的剪子。走上前扯起我全部的頭發，
把我拖到落地鏡前。她捏著我的臉，逼我直視著鏡子。“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
”她聲音冷漠，眼眶是淬血的暗紅，血絲爬滿整個眼球，眼珠黑得不帶一點光。
“因為你漂亮?！蔽毅蹲 ＝憬銋s逼我看著鏡子，擠著我臉上的肥肉，顯出五官。
是與她如出一轍的兩張臉?！澳惚任疫€要漂亮?！蔽彝Ｗ×藙幼?。
她卻一字一句：“你知道在我們這個，爸媽爛透了的家里，漂亮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你小學就會被爸媽牌桌上的叔叔從里到外摸個干凈。
”“意味著親媽會為了幾百塊毫不猶豫地跪到地上求你為了她、為了這個家去掙那種錢。
”“意味著要靠著最漂亮的時候讓別人高興，債主才不會過來砸了咱們家！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了嗎？”“你以為我不惡心嗎？”姐姐吼出了聲，尾音撕裂。
我睜大了眼。她則手里不停，剪子覆上我的頭發。我下意識掙扎了一下。
她的手指被剪去了一塊肉，血頓時涌出。但她就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麻木地繼續動作，
手抖得厲害。我徹底僵住，不敢再動。血腥味縈繞在我們倆之間，
理發店的人好幾次想上來給姐姐包扎一下都沒能成功。
突出的腕骨與我圓潤的臉形成鮮明對比。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姐姐一口口給我喂飯的模樣，
認真又虔誠。明明家里沒錢，可我卻還被養得這么胖。她是不是把吃的都給我了？
9.姐姐最后也沒有給我弄成光頭，只剪成短發，保留了厚厚的劉海。臨走前，
她給了理發店賠了錢，拉著我道歉。我們一路沉默。突然，
我問她：“如果你高考那年沒輟學，會考上什么大學？”她走在前面，
身上的鏈條配飾叮當響?！翱疾簧系摹！薄拔也恍??！蔽覉剔值??！@么多年來，
我們姐妹間第一次沒有爭吵，沒有辱罵地平等對話。我問繼續追問：“你可以回去上學的，
去復讀，作為社會考生去參加高考，上大學?！薄翱紓€外省的大學，然后別……別再回來了。
”我的聲音驟然哽咽起來。“也別管我了，爸媽那里，我會想辦法，你一定能活得很好的姐，
你那么漂亮，那么聰明，會有很好的人生，別回來了，姐。”姐姐停下腳步。
我則低頭想著那一句句告白，后悔得想掐死自己。眼淚也不停掉：“我錯了，你不要傷心。
”我急忙擦著?？伤皇堑溃骸霸趯W校受欺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咬唇，
淚更是猛地涌出來。……那封情書里，比起訴說愛意，更多的是訴苦。滿是委屈。
姐姐則看著我，一一敘述。“因為我老是打你，只盯著你的成績看，
所以學校里有人罵你霸凌你，你也不敢告訴我？”“他只是夸了你一句，你就這么喜歡他，
喜歡到什么都要跟他說？喜歡到熬夜寫情書？”“喜歡到我剪了你的頭發，
你要哭喊著活不下去？”“宋瑜，你的命沒有那么廉價，你很好，是我的錯。”“對不起，
姐姐當時也剛成年，不懂怎么讓你好好學習，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這些臟事，
只能強硬地逼迫你?！薄敖憬阒皇遣幌肽愫臀乙粯?，變得那么臟?！彼f著，捂住眼睛，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卻忍不住心疼，抱住她哭著說：“我去打工，
我發誓我不會耽誤學習的，現在學的都很簡單，我去打工給你掙復讀費好不好？
”“你還年輕，你也是個孩子啊，還可以重頭再來，為什么要管我……”“是我不懂事，
是我叫你傷心了?！薄皩Σ黄鸾憬?。”終于，我嚎啕大哭。姐姐卻只是拉開我，
深深地看著我：“小瑜，你只需要答應我，你不會為了爸媽耽誤自己，
不會活得像姐姐這樣沒出息。”“無論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都一定要堅定的愛你自己，好嗎？”我哭得說不出話，只一個勁兒地點頭。
她則留念地摸了摸我的臉：“宋瑜，你一定能出去的，姐姐相信你。”我重重點頭。
“到時候，我帶你一起走！”她笑了。像是初雪后陽光乍現，冷冷淡淡地勾著嘴角，
眉眼卻彎彎。我看得愣住，發誓以后要她天天這樣笑。卻不知道，爸媽給她安排了結婚。
10.他們覺得姐姐都23了，不再年輕，于是給她介紹了一門親事。彩禮八十萬。
定親那天我見到了那個男人。禿頭啤酒肚金鏈子，一副暴發戶的樣子。姐姐卻美得不可方物。
一身紅色旗袍，頭發被簡單地挽起，簡單的妝容襯得她艷麗的五官更為張揚。
那男人笑得合不攏嘴，定了酒席，晚上跟我爸喝酒吹牛。姐姐在包間里給他們倒酒，
我媽忙著跟親戚八卦炫富。我則坐在清凈的樓梯口，準備下周的二模?！聛淼陌嘀魅握f，
只要我保持成績，說不定會是市里的中考狀元。而且這段時間，我不止在學習，
還找了很多打工兼職的信息，大范圍地把我和姐姐能做的都圈了出來?？吹浇憬愠鰜恚?/p>
我更是滿心雀躍地想告訴她，卻發現她在發抖。胸前更是大片濡濕，
整個人都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樣。我急忙過去：“姐，你怎么了？”她咬牙不語，
只顫抖著從旗袍口袋顫巍巍拿出顆藥，塞進嘴里吞下。就在這時，媽媽也出來了?！鞍パ剑?/p>
你又沒按時吃藥？”“醫生都說了你這軀體化，不按時吃藥會犯病，被姑爺發現了怎么辦？
”“真是賠錢貨，要是彩禮退回去，你就繼續在春姐那待著吧！”她罵罵咧咧。
我則看著姐姐：“什么藥？為什么吃藥？”姐姐抿唇，避開我眼神。這時，
里側包間的男人們吃完了飯，大呼小叫著簇擁出來，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媳婦呢？
不來扶老子嗎？”暴發戶大聲嚷嚷，看著姐姐美麗的臉，更是得意地沖身后人道：“喝個屁，
這么漂亮的婆娘晚上當然得回家卯足勁干！”“哈哈哈”眾人笑起來。
我爸也在旁邊低頭哈腰，催促著男人說找個日子去買五金。只有我執拗地拉著姐姐胳膊。
“什么病，能治嗎？”“我帶你去治不行嗎？”“我帶你去治！”我拉著她。她看我的眼神，
像是要將我印在骨髓，顫動的眼珠里病態又悲哀。就像是告訴我，她已經沒有用了。
而這個加，沒用的東西，會被扔掉。于是，她甩開了我，只最后對我說了兩個字?！皾L開。
”可我卻沒想到，這是她這輩子對我說的最后兩個字。因為她死了。車禍，
死在去買五金的路上。我再也沒有姐姐了。11.葬禮上，我媽遞給我一紙證明，
告訴我說姐姐得了重度抑郁。這病到后期會有軀體化，喜怒無常，還說這是精神病，
可能會遺傳，叫我別上學了。弟弟還要上學娶媳婦！家里一點錢都沒有了。
你姐的彩禮也打了水漂！咱們一家真的要活不下去了！說到這，
她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鞍?？宋瑜，你是不是高了瘦了？變漂亮了哎！
”她語氣中的討好熟悉又陌生。我看向她眼里的喜悅，又看了看姐姐的黑白照，只覺得譏諷。
可她已經將我拉到個艷麗女人身旁。我媽喊她春姐，說她是全市最大的會所老板，
客戶資源眾多。主做招待。但實際上是什么，我一清二楚。這瞬間，
我看著媽媽裝可憐的模樣，聽著她的絮絮叨叨，只覺得麻木。姐姐不在，
這個家的所有丑惡都與我息息相關了呢。但我不是姐姐。12.“憑什么？”我問我媽。
“先不說這病有沒有遺傳，你們欠的錢、我弟的學費，跟我有關系嗎？”“沒錢就別生啊？
是我拿著你的屁股撞到我爸褲襠上讓你們倆生的弟弟嗎？！”我媽被我說懵了，
完全沒想到我會是這么一個反應。反應過來后，頓時惱羞成怒地要站起身甩我巴掌。
但我力氣比她大，死死鉗著她的手腕。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拔也蝗ァ?/p>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棄學業?！薄拔铱嫉煤芎?，有重點高中上，我憑什么去賣啊？
”我媽聞言氣的面色通紅：“重點高中？就憑你？”“你看看你姐多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