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碎玉沉淵·驚變云府后院·夏夜流螢蟬鳴聲裹著荷香漫過朱紅院墻,
七歲的云緲踮腳去夠葡萄架上的燈籠,繡鞋在青石磚上打滑。黑瞎子從廊下晃悠過來,
墨色長衫沾滿墨跡,指尖還捏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靶○捸埶は聛恚绺缈刹还?。
”他故意把糕點舉高,看妹妹氣得鼓起腮幫子。云緲突然伸手去搶,兩人笑著滾進草叢,
驚起滿院流螢。月光透過葡萄葉的縫隙灑在黑瞎子臉上,
他輕輕擦去妹妹鼻尖的草屑:“等你長大,哥哥教你飛檐走壁?!痹凭樧ブ囊陆螅?/p>
忽然看見他袖口的血漬:“這是昨天打架弄的?
先生說習武要...”“噓——”黑瞎子捂住她的嘴,溫熱的掌心帶著青草香,
“要是讓父親知道我又逃課,你就吃不到桂花糕了?!边h處傳來更夫梆子聲,
他抱起妹妹往房里走,影子在月光下拖得老長。云緲閨房·雪夜藥香窗外大雪壓彎梅枝時,
云緲總愛蜷在暖閣里看哥哥寫字。黑瞎子握著狼毫的手懸在宣紙上,突然轉頭:“阿緲,
‘平安喜樂’的‘喜’字怎么寫?”“又想偷懶!”云緲跳下來搶過筆,
墨跡卻在紙上暈成一團。黑瞎子突然咳嗽起來,用帕子掩住嘴角,指縫間滲出暗紅。
云緲愣住,想起這月他已請了七次大夫?!帮L寒罷了。”黑瞎子把她抱到膝頭,
“等開春帶你去放風箏,要比天上的老鷹還高?!笨稍捯粑绰?,院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管家撞開房門:“少爺!官兵圍住府門了!”前廳·血色黎明云緲縮在黑瞎子身后,
看著父親被鐵鏈拖走。父親的官服沾滿鮮血,
發髻散亂:“照顧好妹妹...”話音被刀鞘擊碎。黑瞎子將她護在懷中,
后背傳來箭矢入肉的悶響。“閉眼!”黑瞎子聲音發顫,
他腰間的玉佩突然發出微光——那是云家祖傳的護心玉。云緲死死揪住他的衣擺,
聽見兵器相交的錚鳴和此起彼伏的慘叫。血腥味漫過她的口鼻,眼前突然一片猩紅。
“跟緊我!”黑瞎子拽著她沖進密道,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突然停在岔路口,將半塊玉佩塞進她掌心:“走左邊,等我。
”“我不要分開!”云緲哭喊著,指甲在他手腕上抓出血痕。黑瞎子低頭吻去她的眼淚,
溫熱的血滴在她臉上:“阿緲最乖,哥哥很快就來。”密道的石門轟然落下,
他最后的笑容被黑暗吞沒。城郊破廟·暴雨如晦云緲在泥水里醒來時,渾身燒得滾燙。
破廟漏雨的屋檐下,站著個戴斗笠的神秘人。那人伸手探她額頭,
冰涼的指尖讓她瑟縮:“云家血脈,果然與眾不同。”“哥哥...”云緲抓住對方衣角,
卻被甩開。神秘人往她嘴里塞了顆黑色藥丸,苦澀的味道讓她劇烈咳嗽:“想要活下去,
就忘掉過去?!庇曷曆蜎]了她的哭喊,意識消散前,她只記得黑瞎子最后說的“等我”。
流民窟·三年后十歲的云緲蹲在污水溝旁洗碗,劇烈的咳嗽震得碗碟叮當響。
同屋的大娘搖頭嘆息:“這癆病鬼,遲早把自己咳死。”她摸向懷中的半塊玉佩,
冰涼的觸感卻突然變得灼熱?!坝腥藨屹p云家余孽!”突然的喊聲驚飛了屋檐下的烏鴉。
云緲藏好玉佩,在巷道里狂奔,胸口的疼痛幾乎要撕裂她的肺。追兵的箭矢擦著耳畔飛過,
她眼前浮現出黑瞎子擋在她身前的模樣?!罢咀?!”為首的官兵抓住她的頭發,
寒光閃閃的刀刃抵住咽喉。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屋頂躍下,
黑框眼鏡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胺砰_她。”熟悉的聲音讓云緲渾身顫抖,
可當她看清那人戲謔的笑容,心卻墜入冰窖——眼前的“黑眼鏡”,
真的是她等了三年的哥哥嗎?破屋對峙·記憶殘片黑瞎子一腳踹開破門,屋內霉味刺鼻。
云緲縮在墻角,看著他漫不經心地擦拭匕首:“小姑娘,偷我的地圖?
”“你明明...”云緲劇烈咳嗽,鮮血染紅了手帕。黑瞎子的動作頓了頓,
鏡片后的眼睛瞇起。她突然沖過去扯下他的墨鏡,右眼中詭異的金色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記憶如潮水涌來——滅門夜,黑瞎子的右眼也是這樣發光,他揮刀時濺起的血花落在她臉上。
“哥哥...”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黑瞎子卻猛地甩開她的手:“認錯人了。
”云緲跌坐在地,懷中的半塊玉佩滑出。黑瞎子盯著玉佩,喉結滾動:“從哪來的?
”不等她回答,屋外突然傳來爆炸聲。黑瞎子咒罵一聲,將她拽起來:“不想死就跟上!
”懸崖絕境·真相初現追兵將兩人逼至懸崖邊,黑瞎子把云緲護在身后,
嘴角還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這么大陣仗,是要請我喝茶?
”為首的黑衣人掀開面罩——竟是云府管家!“當年就該斬草除根?!惫芗业膭χ赶蛟凭槪?/p>
“云家血脈留著就是禍害?!焙谙棺拥哪樕查g陰沉,他突然將云緲推下懸崖:“活下去!
”云緲墜落時,聽見黑瞎子的怒吼混著刀劍聲。淚水和雨水模糊了視線,
她死死攥著半塊玉佩,終于明白哥哥這些年為何裝作不認識她——滅門的真相,
遠比她想的更殘酷。竹林小屋·新生與執念三個月后,云緲在竹林深處醒來。
救她的老大夫搖頭嘆息:“肺傷太重,怕是活不過二十歲?!彼巴獾臍堅拢?/p>
將半塊玉佩貼在心口。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她知道,是時候去找那個“陌生”的哥哥了。
“等我,這次換我來解開真相?!彼穆曇粼谝癸L中消散,手中的玉佩泛起微光,
仿佛回應著多年前的承諾。
2霧隱重樓·重逢邊陲小鎮·暮色酒館潮濕的霉味混著劣質酒氣在昏暗的酒館里發酵,
云緲握著溫熱的粗陶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門外風沙拍打著破舊的棉簾,
她盯著墻上褪色的通緝令——那上面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嘴角歪斜地笑著,
眉眼卻和記憶里總愛刮她鼻子的哥哥重疊?!斑@位姑娘,打聽黑眼鏡可是要找死?
”酒館老板突然將抹布甩在柜臺上,鐵銹色的污漬濺在云緲袖口,
“上個月有個外鄉人問了兩句,第二天...”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喉結在松弛的皮膚下滾動。云緲的指尖撫過懷中半塊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滅門那夜。
哥哥把她塞進密道時,玉佩硌得她肋骨生疼,“等我?!彼穆曇艋熘T外的喊殺聲,
成了她十年來唯一的執念。古墓入口·暴雨夜驚雷劈開云層的剎那,
云緲看見斷崖下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黑瞎子正蹲在腐朽的石門旁,
手指靈巧地撥弄著機關鎖,墨鏡在閃電中折射出冷光。她踉蹌著沖過去,卻被藤蔓絆倒,
額頭重重磕在青石上。“喲,碰瓷的?”黑瞎子轉身時嘴角噙著笑,
可當看清她蒼白的臉和脖頸處那道月牙形疤痕,笑意瞬間凝固。云緲的視線穿過細密的雨簾,
望見他耳后那顆紅痣——和記憶里分毫不差?!案绺?..”她的聲音被雨聲撕碎,
黑瞎子卻突然捂住她的嘴,溫熱的掌心帶著硝煙味。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他貼著她耳畔低語:“不想死就別出聲。”這個動作太過熟悉,云緲眼眶發燙,
十年前也是這樣,他用身體擋住射向她的箭。墓道·磷火搖曳黑瞎子將照明彈拋向穹頂,
幽綠的磷火瞬間亮起,照亮墓道兩側猙獰的浮雕。云緲盯著那些刻畫著活人獻祭的畫面,
后頸泛起細密的冷汗。黑瞎子摘下墨鏡擦拭鏡片,
露出的右眼在微光中泛著詭異的金色:“小丫頭長進了,敢一個人闖古墓。
”“是你教會我追蹤術?!痹凭樚唛_腳邊的骷髏,發現它腕骨上戴著云家特有的纏枝銀鐲。
黑瞎子的動作頓了頓,鏡片后的眼睛瞇起——當年滅門時,云家所有人都被斬去了雙手。
突然,地面劇烈震顫,無數青銅箭從墻縫射出。黑瞎子猛地拽過云緲,后背撞上冰涼的石壁,
箭雨擦著他的肩膀釘入地面。云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
和記憶里守在她病榻前的味道一模一樣?!俺褟姷拿∵€沒改。
”黑瞎子扯下領帶纏住她滲血的手臂,指尖顫抖得幾乎握不住布條,
“當年要不是我...”“別說了?!痹凭槹醋∷氖?,這是重逢后第一次主動觸碰,
“我要知道真相。”墓室中央·星圖機關巨大的青銅星圖懸浮在祭壇上方,
每顆星點都鑲嵌著血紅色寶石。黑瞎子掏出羅盤測算方位,
云緲卻盯著東南角那枚格外黯淡的星辰——和她昨夜在客棧做的噩夢如出一轍。“退后。
”黑瞎子話音未落,祭壇突然裂開,無數毒蟲涌出。云緲被毒煙嗆得劇烈咳嗽,
鮮血染紅了手帕。黑瞎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揮刀劈開蟲群,
將解毒丹塞進她口中:“誰準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你消失的十年里,沒人給我熬藥。
”云緲的聲音帶著賭氣,卻在看到黑瞎子泛紅的眼眶時愣住。記憶突然翻涌,
她想起小時候生病,哥哥總是徹夜守著藥爐,困得直點頭還強撐著說“快好了”。
暗室·真相浮現當最后一道機關開啟,暗室里的青銅棺槨緩緩升起。云緲走近時,
棺蓋上的云家紋章讓她呼吸停滯。黑瞎子按住她的肩膀,掌心滾燙:“別碰!
這是...”話音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淹沒,一群黑衣人破墻而入。為首的女子摘下斗笠,
露出與云緲七分相似的面容:“妹妹,你的命該由我來取?!焙谙棺铀查g擋在云緲身前,
右眼的金色光芒暴漲,卻在劇烈頭痛中單膝跪地?!案绺纾 痹凭樂鲎∷麚u搖欲墜的身體,
摸到他后頸的繃帶——那里有道新鮮的刀傷,形狀和記憶里護她逃走時受的傷一模一樣。
黑瞎子喘著粗氣將手槍塞進她手中:“躲好...這次換我保護你。
”生死抉擇·密室崩塌混戰中,云緲被神秘女子擊中胸口,鮮血浸透衣襟。
黑瞎子發瘋似的沖過來,卻被機關射出的鐵鏈纏住。他望著云緲越來越蒼白的臉,
突然放聲大笑:“當年我沒能護住你,今天...”他扯斷鐵鏈,任由鮮血順著手臂滴落,
“誰也別想再從我身邊帶走她!”云緲的意識逐漸模糊,卻在黑瞎子抱起她的瞬間,
摸到他懷中堅硬的物件——那是她十歲生辰送他的玉墜,邊角都被磨得發亮。
“原來你一直帶著...”她的嘴角溢出鮮血,黑瞎子捂住她的嘴,聲音哽咽:“睡吧,
等你醒來,哥哥帶你回家?!彪S著墓室轟然崩塌,黑瞎子將她護在懷中,
最后的畫面是他含笑的眼睛:“阿緲,這次換我守著你。
”3孤燈照夜血色礦洞·暗流涌動潮濕的礦洞深處,火把在巖壁上明明滅滅。
云緲蜷縮在銹跡斑斑的鐵軌旁,劇烈的咳嗽震得單薄脊背起伏,
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詭異的紋路。黑瞎子猛地扯下繃帶纏住她手腕,
鏡片后的眸子在黑暗中泛起冷光:"阿緲,別碰這些石頭。
"他的指尖擦過石壁上暗紫色苔蘚,苔蘚竟如活物般迅速收縮。云緲順著他的動作望去,
忽然瞳孔驟縮——那些苔蘚退去的地方,隱隱浮現出九門徽記交疊的圖騰。"哥,
這礦洞...是九門的?"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卻在寂靜中驚起一陣蝙蝠亂鳴。
黑瞎子的笑聲混著金屬碰撞聲響起,腰間匕首已出鞘:"比我想得還快。"話音未落,
洞頂轟然炸開,十幾道黑影倒掛而下,手中鏈刃泛著幽藍的光。"帶著這丫頭,交給佛爺。
"為首的黑衣人聲音裹著面罩悶響,鏈刃直取云緲咽喉。黑瞎子旋身擋在妹妹身前,
刀刃相撞迸出火星:"想動她,先過我這關。"云緲在飛濺的火花中突然抓住黑瞎子衣角,
掌心滾燙得驚人:"哥...石壁里有東西在動。"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礦洞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巖壁上的九門圖騰竟開始滲出血色。
祠堂密會·陰謀初現暴雨傾盆的深夜,云家祠堂的斷梁下,
黑瞎子將渾身濕透的云緲輕輕放在供桌上。月光透過破瓦灑在褪色的族譜上,
他指尖拂過被血浸透的"云"字,忽然頓住。"這族譜..."云緲掙扎著起身,
沾血的手指點在某個名字上,"當年滅門時,這個叔公的名字...本該在三年前就病逝了。
"她劇烈喘息著,額角冷汗順著下頜滴落,"我記得他的玉佩,
和礦洞里那些人用的一模一樣。"黑瞎子的指節捏得發白,突然扯下墻上殘破的族譜,
露出后面暗格。泛黃的密信上,"九門聯合肅清異己"的字跡被水漬暈染,
落款處赫然是云家叔公的私印。"原來我們從出生起,就是九門的眼中釘。
"黑瞎子將密信湊近燭火,火焰突然暴漲成詭異的青色。
云緲看著兄長被火光映得扭曲的側臉,突然抓住他手腕:"哥,
你的眼睛..."黑瞎子反手捂住她的嘴,窗外傳來瓦片輕響。三個蒙面人破窗而入,
其中一人甩出煙霧彈,陰惻惻笑道:"黑瞎子,交出云家血脈,留你全尸。
"密室覺醒·血脈之力廢棄醫院的地下室,手術燈在電流聲中忽明忽暗。
云緲被鎖在銹跡斑斑的鐵床上,脖頸處浮現出暗紅色紋路,像活物般沿著血管游走。
"放開她!"黑瞎子被三道鐵鏈纏住四肢,卻仍在瘋狂掙扎,面罩被扯下,左眼滲出黑血,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為首的醫生推了推金絲眼鏡,
將針頭扎進云緲手臂:"云家血脈果然特殊,這就是打開終極的鑰匙。"他話音未落,
云緲周身突然泛起刺目白光,鐵鏈寸寸崩斷。"哥..."云緲懸浮在空中,發絲無風自動,
脖頸的紋路化作鎖鏈纏住醫生,"我好痛..."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卻讓整個地下室開始震顫。黑瞎子感覺體內血脈共鳴,沖破束縛撲過去抱住她。"閉眼。
"他捂住云緲的眼睛,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滴在她眉心,"用我的血,把力量收回來。
"云緲顫抖著抓住他的手,地下室的儀器開始爆炸,在火光中,
黑瞎子看見妹妹眼中閃過九門圖騰的虛影。雨夜對峙·九門博弈新月飯店的露臺上,
九門眾人圍坐圓桌,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黑瞎子將昏迷的云緲放在軟墊上,
摘下墨鏡露出布滿血絲的雙眼:"說吧,當年為什么滅云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