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似乎有效。
媽媽逐漸平靜下來。
她溫柔地掙開我的懷抱,牽起我的手:
“走吧,該去考場了。”
“好的媽媽,我拿下書包。”
我趁她不注意,把手機裝進了包里,然后牽著她的手下樓。
爸爸西裝革履,精神洋溢地站在家門口等我:
“我的悅悅今天也要高考了。”
看見爸爸,我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猛地一下甩開媽媽的手,沖到爸爸懷里。
可等我剛一抱住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不是我爸爸。
小時候,爸爸曾帶我去算八字,算命先生說我有兒時會有血光之災。
為了破災,最好主動流點血。
于是,爸爸便決定帶我去穿耳洞。
可是,我很害怕,在醫院里又哭又鬧。
爸爸拿我沒辦法,只好安慰我說:
“爸爸陪你一起打耳洞,要勇敢哦~”
那一次,爸爸在左耳上打了一個耳洞。
我還經常拿小姑娘的小耳環戴在他耳朵上,和他鬧著玩。
可現如今,紫色的珍珠耳環掛在爸爸的右耳朵上。
見我在看他的耳朵,他笑著說:
“你瞧悅悅,這是你最喜歡的耳環,今天爸爸把它戴上,給你加油打氣!”
若是平時,看到爸爸這幅妖里妖氣的樣子,我一定會捧腹大笑。
可如今,看著這張越看越陌生的臉,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孩子,見到爸爸,連媽媽都不要了。”
媽媽也走了過來,她面容平靜,和常人無異。
但是——
人的意識就是這樣,若是沒有發現異常,并不會有所注意。
而一旦發現了詭異之處,任何微小的細節都會被無限放大。
我發現,爸爸媽媽的臉,雖然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改變。
但看久了,就能看出怪異。
比如本來爸爸的左腮幫子比右腮幫子大;
可如今卻是反過來的。
再比如,媽媽的左眼是內雙,偶爾會因為水腫變成單眼皮;
可現如今,她的右眼卻微微腫起,變成了單眼皮。
這兩個人,絕對不是我的父母。
“別發呆了悅悅,走吧,該去考試了!”
爸爸寬大的手掌從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想起哥哥的短信:
“千萬不要去參加考試。”
這兩個人有問題。
他們千方百計偽裝成我的父母,到底有什么目的?
或許當年,哥哥的失蹤就和他們有關系。
而他們現在催著我去參加考試,會不會也是想讓我步入哥哥的后塵?
不行。
我一定要想辦法逃跑。
可他們一左一右夾著我,推著我上了車,我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只能在路上伺機而動了。
我坐在車子后座,爸爸媽媽坐在前排。
雖然他動作很小,但我能明顯感覺到,爸爸一直在透過后視鏡觀察我。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車門。
被鎖住了。
“悅悅。”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抬頭,正對上爸爸那雙嚴肅的眼睛:
“怎么樣丫頭?有信心嗎?”
我慌亂地嘟囔了兩聲。
“瞧你,別給孩子太大壓力,悅悅沒事,咱平常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