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掏出銀票遞上:“殿下救了小的這么多次,這個當是酬謝。”
逸北辰回神:“自個兒留著,真想報答我,以后與小侯爺少來往,他不是什么好人。”
“嗯,遵命!”蘇然應著,把錢快速揣回衣兜。
見她這樣,逸北辰忍不住奚落:“財迷,為這點錢,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這酬謝金就當殿下入的股,我要讓它錢生錢。”.
蘇然眉眼彎彎,對于這筆錢怎么花,已有打算。
“好,有了起色,我再追加。”逸北辰唇角溫和,只當戲言。
他們一行人腳底抹油走了,蘇府的事卻沒結束。
官差與家丁鼻青臉腫,狼狽地走出祠堂。
府尹黑著臉,拖腔拉調使官威:“蘇大人,為這點家務事折騰衙門,官差還都傷成了這樣……”
范老爺揣著暗虧,無處說理,哈腰點頭如啄米:“辛苦嚴大人!”隨即遞上一摞銀票。
府尹看也沒看,收下塞進衣服,
“衙門可不是你家開的,蘇老爺也是個明事理的人,這個權當兄弟們的醫藥費。”
言罷,手一揮,帶著殘兵敗將離去。
蘇老爺在祠堂門口探身一瞧,一地狼籍讓他兩眼一黑,倚著門框癱軟下去。
……
回到皇子府,蘇然主動搬出瑞凌院,住到侍衛院,青玄給他單獨安排了一間房。
第二日午后,她與兮風在蒼瀾居門口輪值,江世子與小侯爺迎面走來。
經過她身邊,江世子謙和點點頭,邁步進門。
隨后的夜天瀾眨眨眼,塞給她一個紙團,頭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給你啥了?”見人走遠,兮風賊頭賊腦地湊過來。
蘇然展開紙團:明日酉時,一起去看壯實。
“壯實是誰?”兮風好奇問道。
“昨天在街上救的一人。”蘇然折好紙團,揣進衣兜。
“明日不當值,你去么?”兮風試探。
“你倆是輪值還嘮嗑,下值后每人做六十深蹲,十圈跑步!”
兩人低頭說話,青玄到身前也沒察覺。
“三十深蹲,五圈跑步,行不。”
深蹲與跑步是兮風的短板,想討價還價。
“七十深蹲,二十跑步。”青玄面無表情,拒絕通融。
兮風一臉著急:“就三十……”
青玄:“八十……”
蘇然拽住兮風,再說就成一百了,笑著望向青玄:“六十深蹲,十圈跑步。”
青玄將帖子拍到她手上:“交給殿下!”
掃視二人叮囑:“再聊天,懲罰翻倍!”
說完,轉身離去。
蘇然拿著帖子走進院子。
屋里,逸北辰與夜天瀾在下棋,江世子在旁觀戰。
蘇然遞上帖子轉身離開,手腕一緊被夜天瀾拉回。
“阿名,來幫我看看這步棋怎么走?”
蘇然掙脫,瞥一眼逸北辰,頂著清湯掛面的一張臉,垂眸看著棋盤。
“小侯爺,在下還在當值。”
“哎呀,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夜天瀾不死心。
蘇然正想說自己不會,逸北辰淡淡開口:“給他指點下吧!”
主子發話,蘇然只好硬著頭皮上前,眼落棋盤,向AI發問:
[笨笨,黑子該走哪步。]
隨后,拿起一枚黑子放上棋盤……
逸北辰,夜天瀾與江世子緊盯蘇然動作,黑子落下那一刻,三人臉上全是錯愕。
“厲害啊,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是怎么想出來的。”夜天瀾欣喜搓手,雙眼放光。
“這枚棋子反敗為勝,讓殿下十拿九穩的勝局,猝成修羅場。”江世子點評。
聞言,蘇然心頭一縮,慘了,幫了倒忙,她看不懂棋局,全按AI笨笨的指示落棋。
向三人行下一禮,逃似地轉身出門,只感一道視線具象化為刀子,直戳她后背。
亥時,蘇然與兮風來到練武場,在侍衛的監督下受罰。
六十個深蹲做完,蘇然扶著膝蓋喘粗氣,缺少鍛煉的雙腿缺鈣發軟。
青玄推著輪椅過來,逸北辰的腿上蓋著厚毯。
他的蠱毒解了,內傷也在恢復中,身子卻總是時好時壞。
蘇然見他坐輪椅,以為是用來避人耳目的伎倆,但大晚上在府里也坐,想必真是體弱。
“殿下!”三人立直腰背,拱手行禮。
逸北辰注視蘇然,抬手勾勾手指:“你,出列!”
蘇然朝前邁出一步,雙手垂立腿側立正。
“今日不是很能耐么,一子定局,大殺四方,真是威武!”
逸北辰勾著唇,舉掌輕拍,用最溫和的語氣冷嘲。
蘇然暗道,這人咋還記仇呢,心里生起不好預感。
果不其然,逸北辰的下一句便是:“再加六十深蹲,十圈跑步。”
兮風,青玄與侍衛朝她投來同情目光。
蘇然想罵人,出口卻只有一個“是”字。
青玄是推著空輪椅離開的,只因逸北辰說完后,負手走去了前面。
蘇然回到場上,雙手在腦后交疊互扣,站好馬步,下蹲,起立……
“1,2……10……25……”侍衛在一旁高喊報數。
兮風繞場罰跑,每次繞過來時,就出聲給她打氣。
“無名,加油,堅持一下就完了!”
“不用蹲那么下去,作個樣子就行……”
蘇然咬著下唇起身,聞言大為不滿,暗道,給你加六十深蹲試試。
她沒武功底子,全仗跟著商隊走南闖北,練出的好身體支撐體力。
“你下午進去做什么了?殿下很少會氣這么久。”兮風跑完回來。
蘇然深吸一口,下蹲,起身吐氣,帶出幾字:“下了一棋。”
“殿下輸了?”兮風不可置信。
蘇然點頭。
“誒,那你活該被罰了,殿下從未輸過,你卻能以一棋獲勝,這讓他比吞了一坨狗屎還難受,加六十深蹲,算是罰輕了。”
兮風從同情蘇然,絲滑過渡到心疼逸北辰。
蒼瀾居。
“殿下,夜深露重,你早點歇下。”柳管家說著帶上房門離開。
逸北辰倚窗而立,看見青玄邁過院門,才轉身回到桌邊。
門才被青玄推開,他就開了口:“罰完了?”
語氣是古井無波的平靜,心里卻是迫不及待。
“嗯,全部都按要求做完的。”青玄如實回答。
“人呢?”
“回去了,澡都沒洗就趴到了床上。”青玄說完,喉結滾了又滾,猶豫半息還是開了口:“我安排她明日休息。”
“照舊,正常訓練,值守。”
逸北辰潑了他一盆冷水,澆滅了同情心,起身脫下外袍,準備就寢。
“是!”青玄應下,退出蒼瀾居。
昨晚下了一晚的雪,氣溫又驟降幾分,呵口氣立馬就凝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