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我和顧辰結(jié)婚。家族聯(lián)姻，沒什么好多說的。婚后第三年我提了離婚。
他書房里那幅楚影的畫像，鎖了三年，也該見見光了——如果他真舍得。1窗外寒風(fēng)乍起，
暖氣片卻把屋里烘得像個小火爐。沙發(fā)對面的男人，顧辰，一身筆挺的西裝還沒換下，
身形依舊是記憶里拔高的模樣。那張臉輪廓分明，五官深邃，和十八歲時比，少了青澀，
多了幾分商場上的冷硬。唯獨額角那道新鮮的口子，紅得刺眼，破壞了整體的精英感。
一個小時前，派出所的電話打到我手機上。顧辰，顧大總裁，跟人打架了。我趕到的時候，
一個女人正捧著他的臉，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傷口。
我認(rèn)得她。楚影，我們高中時期的風(fēng)云人物——以另一種方式。她見我進(jìn)來，
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往后縮了縮。顧辰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把人護(hù)在身后，眉頭擰著，
不悅地掃了我一眼：「她膽子小——你別嚇?biāo)！刮沂裁炊紱]說，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徑直跟著工作人員去辦手續(xù)。等我辦妥出來，楚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回家的路上，
顧辰一言不發(fā)，全程都在打電話。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溫聲細(xì)語地哄著電話那頭的女人，
眉眼溫柔、寵溺、專注，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像在安撫什么易碎的珍寶。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顧辰。他所有的耐心，似乎都給了楚影。離婚的念頭，就像一顆種子，
終于在此刻破土而出，長成了參天大樹。如果說我和顧辰的婚姻是家族利益的精密計算，
那楚影，就是他心尖上那抹永遠(yuǎn)皎潔的白月光——至少在他看來是。我們相識于高中那會兒。
和我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不一樣，楚影是班上出了名的貧困生。但她長得漂亮，
成績拔尖，性格也表現(xiàn)得樂觀開朗，積極上進(jìn)。一轉(zhuǎn)到我們班，就成功吸引了顧辰的目光。
那時候，我還天真地以為，顧辰對楚影不過是一時新鮮。直到那天，楚影被人誣陷偷了班費。
放學(xué)后，她被幾個平日里就看她不順眼的女同學(xué)堵進(jìn)了女廁所。我聽到風(fēng)聲趕過去時，
那幾個女生剛罵罵咧咧地離開。空蕩蕩的女廁里，只剩下楚影，上衣被扒了下來，
狼狽地縮在角落。我剛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準(zhǔn)備遞給她，
就看見顧辰從最里面的一個隔間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楚影那件被揉皺的襯衫。
楚影背對著他，聲音里帶著哭腔：「你快走吧，讓人看見就說不清了。」顧辰把衣服遞過去，
聲音還帶著少年人的清朗：「那就別解釋了。先把衣服穿上。」兩人僵持了幾秒，
楚影還是接過了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背對著顧辰，手忙腳亂地系好內(nèi)衣的扣子，
卻怎么也扣不上。2那時候，女廁所里光線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廉價香皂混合的怪味。楚影的肩膀微微顫抖，顧辰伸出手，
語氣有些生硬：「我來。」他神情肅穆得像在解一道世紀(jì)難題，動作笨拙生澀，
指尖不小心碰到楚影的后背，耳朵尖迅速紅透，幾乎要滴出血來。扣子總算系好。
他剛松了口氣，一轉(zhuǎn)頭，就跟我四目相對。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快得幾乎捕捉不到，
但隨即又恢復(fù)了慣有的鎮(zhèn)定，朝我走過來，眉頭微蹙：「你來得正好，幫她一下。」說完，
他快步走出女廁，臨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壓低聲音叮囑我：「這件事，麻煩你保密。」
我點頭答應(yīng)了。然而，天不遂人愿——或者說，總有人處心積慮。當(dāng)天下午，
顧辰幫楚影「整理衣衫」的照片就在校園論壇和各個班級群里炸開了鍋，
配上的文字曖昧不清，引人遐想。顧辰第一時間就認(rèn)定是我出賣了他。教學(xué)樓頂樓的天臺，
風(fēng)刮得臉生疼。他第一次對我發(fā)那么大的火，眼睛里布滿紅血絲：「林瑤，
你別以為有我爸媽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他捏著手機的指節(jié)泛白，
「你只是他們認(rèn)定的兒媳婦，不是我。誰也別想決定我娶誰。」我抿著唇，
風(fēng)吹亂了我的頭發(fā)：「不管你信不信，照片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顧辰冷笑一聲，
那笑聲比天臺的風(fēng)還涼：「那天就你一個人在場，除了你，還有誰看見了？」「不是我。」
我仰著脖子，聲音有些發(fā)抖，但依舊倔強，「再說，我為什么要給她造這種謠？」
「因為你嫉妒。」他一字一頓，眼神像淬了冰，「嫉妒她和我在一起了。」我腦子「嗡」
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什——什么時候的事？」
他迎著我的目光，眼底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我看光了她，自然要對她負(fù)責(zé)。」「可是，
我們——」我們兩家不是早就……他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音量陡然拔高：「林瑤，
你該不會以為這些年我對你多照顧幾分，就是喜歡你吧？」我像瞬間被扔進(jìn)了冰窖，
從頭到腳都動彈不得。那天晚上，顧家就知道了顧辰和楚影的「戀情」。夜里，
顧辰被他爸強行押到我家，逼著跟我道歉。客廳里氣氛凝重，顧辰梗著脖子，
說出了一句差點把他爸氣暈過去的大逆不道的話：「你那么喜歡林瑤，你怎么不自己娶她？」
結(jié)果可想而知——換來了雙方家長的一頓「混合雙打」。那時候的顧辰，
還沒看清豪門聯(lián)姻的本質(zhì)，自然也沒看出來，我從小就是被當(dāng)作顧家未來兒媳婦培養(yǎng)的。
顧辰作為顧家這一代的獨子，在婚姻這件事上，他根本沒有自主選擇權(quán)。所以，
他最后還是娶了我。照片事件曝光后沒多久，楚影就轉(zhuǎn)學(xué)了，銷聲匿跡。高考結(jié)束，
顧辰被他爸媽打包送去了國外，一待就是八年。八年后，他回國接手家族企業(yè)，
整個人脫胎換骨，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張揚，變得沉穩(wěn)內(nèi)斂。他找到我，
語氣平靜地提出結(jié)婚：「既然我們都還單身，那就結(jié)吧。」我自知逃不過商業(yè)聯(lián)姻的命運，
能嫁給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在當(dāng)時看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后來才知道，
顧辰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楚影。但楚影很有「骨氣」
地拒絕了他——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跟我結(jié)婚，不過是他跟楚影賭氣，
也是為了給家里一個交代。「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顧辰低沉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翻涌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已經(jīng)起身，一邊往玄關(guān)走，
一邊對著手機那頭柔聲說：「別怕，我現(xiàn)在就過去，他們不敢怎么樣……嗯，鎖好門，
等我過來。」我也站了起來，看著他的背影：「這么晚了，還要出去？」
他的腳步只是短促地頓了頓，甚至沒有回頭：「臨時有點事要處理，會很晚回來。」
快要走到門口，我再次叫住了他。他終于轉(zhuǎn)過身，臉上已經(jīng)帶了幾分不耐煩，
聲音也冷了下來：「還有事？」「顧辰。」我平靜地開口，「我們離婚吧。」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顧辰眼底瞬間染上怒意，他深吸一口氣，
似乎在努力壓制著脾氣：「你又在鬧什么？」他往前走了兩步，語氣緩和了一些，
像是在解釋，「楚影今天受到了驚嚇，她在這邊無依無靠，只能找我?guī)兔Α！?/p>
我定定地看著他，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幫忙？
就是每天都去她上班的那個高檔會所給她撐腰？」我上前一步，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堂堂顧氏集團的總裁，為了一個會所的女服務(wù)員，
跟人動手進(jìn)了派出所——這就是你說的幫忙。」顧辰薄唇抿成一條冷冽的直線。
那雙幽深的眸子此刻像淬了毒的箭，帶著危險和警告：「今天晚上的事，我會查清楚。」
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最好——和你無關(guān)。」這句話，
像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我渾身血液似乎都在逆流。結(jié)婚這兩年多，顧辰即便再生氣，
也從沒對我說過這么重的話。一度讓我以為，他或許已經(jīng)放下了楚影，
打算跟我好好過日子了。現(xiàn)在看來，終究是我的一廂情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顧辰的書房里，曾經(jīng)掛過一幅楚影的畫像。是顧辰親手畫的，畫中少女巧笑倩兮，
眼神純凈無辜。他沒有刻意隱瞞任何人，包括顧家的長輩。顧爺爺為此大發(fā)雷霆，
最后以在我倆的婚紗照掛上書房墻壁、那幅畫被顧辰鎖進(jìn)保險柜告終。那一刻我沒有多想，
現(xiàn)在卻忽然明白了——他并沒有妥協(xié)，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和整個家族做無聲的對抗。
餐廳那邊的陽臺窗戶沒關(guān)嚴(yán)實，一陣?yán)滹L(fēng)灌了進(jìn)來，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
顧辰的手機里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驚叫，緊接著是楚影帶著哭腔的呼救。幾乎是同一時刻，
顧辰眼底的陰鷙瞬間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恐懼和焦急。他疾步往外沖，
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變調(diào)：「別怕，我十分鐘就到，你千萬不要給任何人開門——」說話間，
人已經(jīng)沖出了家門。「砰」的一聲，門被重重甩上，隔絕了他所有的溫柔和焦躁，
也隔絕了我最后一絲幻想。這個晚上，顧辰?jīng)]有再回來。我在沙發(fā)上枯坐到天亮。
晨曦微露時，我的手機屏幕亮了，是兩條未讀消息。
一張照片：顧辰和楚影并肩走進(jìn)一家五星級酒店，楚影小鳥依人地靠著他。
以及一句話：「跟他離婚，選我好不好？」往上翻，還有三條未回復(fù)的，
來自同一個號碼：「林瑤，我回來了。」「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在。」「就那么喜歡他？
喜歡我行不行？」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擊了幾下，回了一個字：「好。
」顧辰是第二天下午才回的家。他換了一套嶄新的西裝，
是他平日里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輕奢品牌，大概是臨時買的。收拾得倒是很干凈，
身上沒有沾染一絲女人的香水味。如果不是他喉結(jié)處那幾道過于明顯的紅痕太過扎眼，
或許沒人會相信，他和楚影在酒店房間里一直待到了下午才離開。大概是出于某種愧疚心理，
他破天荒地給我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一個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珠寶盒子。「抱歉，
昨晚對你說的話太重了，我跟你道歉。」他把禮物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推了推。
我沒有去看那份禮物，而是從茶幾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了早已打印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
一式兩份，緩緩?fù)频搅怂媲啊！缚纯矗瑳]問題的話，就簽了吧。」
顧辰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像是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不就是幫了一下老同學(xué)，你至于嗎？」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林瑤，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眼了？」
我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著：「我們的婚前財產(chǎn)都做了公證，各自歸各自。
「婚后的共同財產(chǎn)，現(xiàn)金部分五五分，房子我只要那套江景房。」顧辰終于正眼看我，
那雙深邃的眸子充滿了探究和審視。半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體往后靠在沙發(fā)上，
雙臂環(huán)胸：「這就是你新學(xué)的欲擒故縱的手段？」他不信我。
他以為這又是我為了挽回他、博取他注意力的某種幼稚把戲。也是，
顧家在京圈的地位舉足輕重，想把女兒嫁進(jìn)顧家的名門望族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在他看來，
我沒有任何理由放棄顧太太這個光鮮亮麗的身份。可我很早之前，就有過放棄的念頭了。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具體日期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顧辰和往常一樣出去應(yīng)酬，
喝得爛醉如泥被司機和助理架了回來。我上前想扶他一把，他卻猛地甩開我的手，
指著我的鼻子罵：「林瑤，你的喜歡真讓我惡心。」我當(dāng)場愣在原地。
胸腔里像是被塞進(jìn)了一團浸滿黃連的棉花，又酸又澀，難受得喘不過氣。我明明記得，
他也曾是喜歡我的。那年我們高一，還沒分到同一個班。我們的教室在同一層樓，走廊兩端，
門對著門。隔壁省發(fā)生了地震，我們這里震感強烈。桌椅搖晃，燈管吱呀作響。那天，
顧辰是第一個從他們班教室里竄出來，直奔我們班，一把將校服外套蒙在我頭上，
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的手腕就往樓下跑，動作粗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hù)意味。
那次地震并沒有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損失。我唯一的「傷」，
就是手腕上被他攥出來的一圈清晰的淤青，好幾天才消退。他的那幫兄弟們知道后，
紛紛起哄打趣他，說我是他的「重點保護(hù)文物」，還有人嚷嚷著讓我們「原地結(jié)婚」。
我本以為顧辰會惱羞成怒，或者至少會出言反駁。沒想到，他只是挑了挑眉，看著我，
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我們會結(jié)婚的。」「喲喲喲，阿辰，話可不能說這么滿啊，
離法定結(jié)婚年齡還好幾年呢。」有人不嫌事大地起哄。
顧辰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如果我結(jié)婚的時候，新娘不是她——你們一個都別來參加我的婚禮。
」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他的那些兄弟們都來了，一個不落。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人心是會變的。顧辰篤定我是在用離婚的手段來威脅他，逼他妥協(xié)，讓他更在乎我。
他坐在我對面，眼神冷漠，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以往我們之間無論鬧出多大的矛盾，
最后先低頭、先服軟的那個人，總是我。所以他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這一次，
我也會像往常一樣，哭過鬧過之后，自己找臺階下。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次，
我鐵了心要離。我把其中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拿到自己面前，拿起早就準(zhǔn)備好的簽字筆。
在他那雙帶著一絲嘲諷和薄涼的目光注視下，我翻到離婚協(xié)議書的最后一頁，
在乙方的位置上，一筆一劃，清晰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林瑤。然后，
我把筆連同協(xié)議書一起推到他面前：「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吧。」這一刻，
顧辰臉上的那份篤定和從容，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意識到，我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斂了眸色，嗓音低沉得不像話，帶著一絲沙啞：「想好了？」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現(xiàn)在去民政局，應(yīng)該還能趕上最后一批辦理的號。」他沒說話。
只是那樣直直地盯著我，幽暗深邃的眼眸像是兩個黑洞，
試圖在我臉上尋找出一絲動搖或破綻。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我以為他會直接把協(xié)議書撕掉。
他終于緩緩收回了目光，拿起筆，低低地說了一句：「那就離吧。」筆尖在紙上劃過，
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他簽下自己的名字——顧辰。就在他準(zhǔn)備放下筆的時候，
筆尖忽然一頓：「下個月就是爺爺?shù)陌耸髩郏蚁Ｍ覀冸x婚的事，
等爺爺?shù)膲垩邕^了之后，再跟家里人說。」我沒什么意見。反正只是時間問題。我站起身，
從客廳的角落里，拉出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不大，只裝了一些我自己的私人物品。
「林瑤。」他的聲音里少了幾分先前的冷硬和嘲諷，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
「你……可以繼續(xù)住在這里。」「沒必要。」我拉著行李箱往門口走。既然決定了要分開，
那就斷得干干凈凈，不要再有任何不必要的牽扯和糾纏。「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盡管開口。」他又補了一句，聲音很輕。我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走到玄關(guān)換鞋的時候，
他快步追了上來，語氣有些急促：「我送你。」「不用了。」我打開門，「有人來接我了。」
下了樓，公寓樓下的路燈旁，果然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倚在車門邊，路燈的光暈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邊。
發(fā)現(xiàn)我的那一刻，他立刻站直了身體，邁開長腿朝我迎了上來，
動作自然地從我手中接過了行李箱，放進(jìn)了后備箱。上了車，
我看向駕駛座上那個側(cè)臉線條桀驁又透著一絲矜貴的男人。「陸澤。」我開口，
聲音有些干澀，「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陸澤聞言，只是很輕地笑了一聲，然后傾身過來，
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耳畔，他幫我系上了安全帶，聲音低沉而溫柔：「一個月而已，
我等得起。」3離婚后的日子，過得比我想象中快。快到我?guī)缀跻耍?/p>
自己曾經(jīng)是顧家的少奶奶——林瑤。我和陸澤合開的律所，從一開始只有我們兩個光桿司令，
到現(xiàn)在也算是在業(yè)內(nèi)闖出了點小名氣。案子一個接一個，忙得腳不沾地，但心里踏實。
「這個案子的爭議焦點，」我指著投影幕布上的條款，手里的激光筆畫了個圈，
「對方律師肯定會從合同的模糊地帶入手。我們得提前準(zhǔn)備好幾套應(yīng)對方案。」
陸澤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聽我說完，嘴角微微上揚：「嗯，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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