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榮譽與針孔我站在臺上,聚光燈刺得眼睛發疼。臺下掌聲雷動,閃光燈咔嚓咔嚓地響,
像一群饑餓的禿鷲在啄食我的尊嚴。“陳鋒同志在臥底行動中表現出色,
成功瓦解吳天豪販毒集團,現授予一等功勛章!”局長的聲音洪亮,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他走過來,把勛章別在我胸前,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扯出一個笑,肌肉卻像是凍僵了。
臺下的人看不見——我的袖口下,針孔潰爛的皮膚正滲出膿血。“陳警官,說兩句?
”記者把話筒懟到我嘴邊。我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像塞了一把沙子。說什么?
說我為了取得毒梟的信任,不得不吸第一口白粉?說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從警察變成癮君子?
還是說我老婆現在看見針管就會尖叫?“我……只是做了該做的。”我最終擠出一句廢話。
臺下又是一陣掌聲。——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我掏出鑰匙,手抖得插不進鎖眼。
冷汗順著脊背往下爬,骨頭里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又開始了……”我咬緊牙關,
額頭抵在門上,深呼吸。門突然開了。林妍站在門口,臉色蒼白,手里攥著一支空注射器。
她的眼睛通紅,像是剛剛哭過,又像是憤怒到極點。“陳鋒。”她聲音發抖,“這是什么?
”我盯著那支注射器,腦子嗡的一聲。“妍妍,你聽我解釋……”我伸手想拿,
她卻猛地后退一步。“三年!我等你三年!”她突然尖叫起來,把注射器砸在我臉上,
“你說你去臥底,你說你會回來!可你看看你現在——你他媽還不如死在那邊!
”針管掉在地上,滾到我腳邊。我盯著它,突然覺得可笑。是啊,我活下來了,
可我真的回來了嗎?——那天晚上,我蜷縮在浴室的角落里,牙齒打顫。毒癮發作的時候,
連呼吸都像刀割。我死死攥著洗手臺的邊緣,指節發白,汗水浸透了襯衫。
“再忍一次……就一次……”我對自己說。可我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
浴室的門突然被踹開。林妍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捆繩子。“陳鋒。”她聲音冷得像冰,
“今天要么你綁住自己,要么我報警。”我抬頭看她,突然笑了。“報警?叫誰來?
我那些同事?”我搖搖晃晃站起來,“他們都知道我是什么東西,
妍妍……沒人會管一個吸毒的警察。”她的眼淚終于掉下來。“那我來管。”她咬著牙,
一步步走近,“我不管你是什么,但你不能死在我面前。”我看著她,突然想起三年前,
我出發去臥底的那天。她也是這樣,紅著眼睛,卻倔強地不肯哭。“等我回來。”我當時說。
可她等回來的,早就不是我了。——凌晨三點,我終于熬過了最痛苦的那一陣。
林妍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那捆繩子。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給她蓋上毯子。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陳警官,恭喜退休。我爸讓我問候你。
”我盯著屏幕,血液瞬間凝固。吳天豪的兒子。他還活著。2 舊敵新仇我盯著那條短信,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知道該不該回復。吳天豪的兒子?那個在海外讀書的吳昊?
三年前行動收網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跑路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回來。手機又震了一下。
“怎么,英雄不敢回消息?”我冷笑一聲,直接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對面傳來一聲輕笑,年輕、囂張,帶著點故意拖長的懶散。“陳警官,這么晚還不睡?
毒癮犯了?”我握緊手機,聲音壓得極低:“吳昊,你想干什么?”“想請你喝杯茶。
”他輕飄飄地說,“明天下午三點,老碼頭廢棄倉庫。別帶人,不然……”他頓了頓,
“你老婆挺漂亮的。”電話掛斷了。我站在原地,血液像被凍住一樣。他知道林妍。
他在威脅我。——第二天早上,林妍醒了,看見我坐在沙發上抽煙,愣了一下。
“你戒了三年……”她聲音有點啞。我沒說話,只是把煙掐了。她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
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昨晚……對不起。”我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她盯著自己的手指,輕聲問:“陳鋒,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我喉嚨發緊,想說“能”,
可那個字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吐不出來。手機又響了。是局里的老張。“老陳,出事了。
”他語氣凝重,“昨晚有個緝毒警在城南被殺了,死前……被注射了過量毒品。
”我猛地站起來:“什么時候的事?”“凌晨兩點多。”老張頓了頓,“手法很專業,
像是……報復。”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凌晨兩點——正是吳昊給我發短信的時間。
這不是巧合。——下午兩點四十,我站在老碼頭倉庫外面,手插在兜里,
摸到冰冷的槍柄才稍微安心。倉庫門虛掩著,我推開門,灰塵在陽光里漂浮。
空蕩蕩的廠房中間擺著一張椅子,吳昊就坐在那兒,穿著休閑西裝,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陳警官,準時啊。”他笑著站起來,張開雙手,“沒帶人?真聽話。
”我沒動:“你殺了個警察。”他挑眉:“證據呢?”我盯著他,
突然發現他和吳天豪長得真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那種虛偽的溫和。“吳昊,
你爸已經死了,別把自己也搭進去。”他笑容一收,眼神瞬間陰冷:“我爸是怎么死的,
你比我清楚。”我當然清楚。吳天豪是被我親手銬上的,法庭宣判死刑那天,
他在被告席上沖我笑,說:“陳鋒,你也會變成我。”我當時不信。現在信了。
——吳昊走過來,遞給我一支煙。我沒接,他自顧自點上,吸了一口才說:“陳警官,
我這次回來,是想跟你談筆生意。”“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別急著拒絕。
”他吐出一口煙,
“我知道你缺錢——戒毒、治病、老婆的精神診療……警察那點退休金夠用嗎?
”我手指微微發抖,不是害怕,是憤怒。他調查我。他連林妍看病的事都知道。“直說吧,
你想干什么?”他笑了:“我要你幫我運一批貨。”我差點笑出聲:“你瘋了?
讓我幫你販毒?”“不是販毒。”他湊近,壓低聲音,“是報仇。”我皺眉:“什么意思?
”“當年害我爸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他眼神陰鷙,“警局里有內鬼,我要你幫我找出來。
”我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明白了——他不是來報復我的,他是想利用我。“我憑什么幫你?
”“就憑這個。”他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林妍在超市買菜,鏡頭拉近,
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臉。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敢動她試試!”他任由我拽著,
笑容不變:“陳警官,選擇權在你。”我松開手,胸口劇烈起伏。“三天后,給我答復。
”他整理了下衣領,轉身往外走,到門口時又回頭,“對了,
建議你別報警——除非你想讓全警局都知道,一等功英雄現在是個癮君子。”他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倉庫里,拳頭攥得生疼。——晚上,林妍做了飯,
但我一口都沒吃。她坐在對面,欲言又止。“陳鋒,你是不是……復吸了?
”我抬頭:“什么?”“你這兩天……很不對勁。”她聲音發抖,“如果你又碰了那東西,
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我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妍妍。
”我輕聲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糟糕的事,你會原諒我嗎?”她愣住:“你要做什么?
”我沒回答。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3 墮落的選擇三天。吳昊只給了我三天時間考慮。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他的威脅。林妍在廚房煮粥,
鍋鏟碰撞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她已經三天沒和我好好說話了——自從我問她那個該死的問題之后。手機屏幕亮起,
又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明天中午12點,碼頭見。別讓我失望。”我刪掉短信,
翻身下床,從衣柜最底層摸出一個鐵盒。里面是我藏了半年的東西——一支注射器,
還有一小包白色粉末。這是上次毒癮發作時偷偷買的,一直沒敢用。手指碰到塑料袋的瞬間,
我胃里一陣翻涌。三年了,我以為自己永遠不用再碰這玩意兒。“陳鋒?
”林妍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我猛地合上鐵盒,但還是晚了。她站在那兒,手里端著粥碗,
臉色慘白。“你……”她的聲音抖得厲害,“你果然還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站起來,鐵盒掉在地上,注射器滾出來,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林妍后退一步,
碗摔在地上,熱粥濺了一地。“我受夠了。”她轉身就走。我抓住她的手腕:“妍妍,
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她甩開我,眼淚砸下來,“解釋你怎么偷偷藏毒?
解釋你怎么騙我說你在戒?陳鋒,我寧愿你死在臥底的時候!”她沖進臥室,砰地關上門。
我站在原地,拳頭攥得生疼。——第二天中午11點,我站在鏡子前打領帶。
林妍一夜沒出臥室,我敲了三次門,里面只有沉默。手機震動,老張發來消息:“老陳,
查到點東西,吳昊最近和幾個退役特種兵走得很近,你小心點。”我回了個“嗯”,
把槍別在后腰。11:30,我推開臥室門。林妍背對著我躺在床上。“我出去一趟。
”我說。她沒動。“妍妍,不管發生什么,記住……”我頓了頓,“我愛你。
”她還是沒回頭。——碼頭比上次更安靜,潮水拍打著生銹的集裝箱。吳昊站在岸邊,
身邊多了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肌肉把衣服撐得緊繃。“準時啊,陳警官。”他笑著迎上來,
“考慮好了?”我沒回答,直接問:“內鬼是誰?”他挑眉:“這么快就進入角色?我喜歡。
”“少廢話。”吳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上面是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背影很熟悉。“緝毒大隊副隊長,趙志勇。”他輕聲說,“三年前就是他給我爸通風報信,
害死了你們三個臥底。”我盯著照片,血液瞬間凍結。趙隊?
那個在我臥底期間一直支援我的趙隊?“證據呢?”吳昊又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貨已經到碼頭了,你們的人可以撤了。”——是趙隊的聲音。錄音里的日期,
正是三年前我們收網前夜。那晚原本萬無一失的行動突然遭遇伏擊,兩個臥底同事當場死亡。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暴露了。“現在信了?”吳昊收起錄音筆,
“我要你幫我拿到他電腦里的交易記錄,作為交換,我保證不動你老婆。
”海浪聲突然變得刺耳。我盯著吳昊得意的臉,突然明白一件事——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內鬼,
他只想看警察自相殘殺。“如果我拒絕呢?”他笑了,朝身后招招手。
一個黑衣人遞過來一部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實時監控——林妍正在超市買菜,
鏡頭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你老婆今天穿藍色裙子,很漂亮。”吳昊輕聲說。
我后腰的槍突然變得無比沉重。——下午三點,我站在緝毒大隊辦公樓外。
趙隊的辦公室在四樓,這個時間他應該去開會了。保安老劉看見我,笑著打招呼:“陳隊!
好久不見啊!”我勉強笑笑:“來拿點資料。”電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想了無數種可能。
如果吳昊在騙我怎么辦?如果趙隊真是清白的怎么辦?但錄音不會騙人。趙隊的辦公室沒鎖,
我閃身進去,反手關上門。他的電腦開著,屏保是全家福。我插上吳昊給的U盤,
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秒。這是犯罪。一旦做了,我就真的回不了頭了。手機震動,
吳昊發來一張新照片——林妍站在路邊等公交,一個戴帽子的男人正靠近她。
我咬牙點開電腦文件夾。——五分鐘后,我走出辦公樓,U盤在口袋里發燙。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林妍。“陳鋒……”她聲音帶著哭腔,
“剛才有人跟蹤我……”我握緊手機:“你現在在哪?”“家、家門口……”“鎖好門,
我馬上回來。”掛斷電話,我攔了輛出租車。后視鏡里,緝毒大隊的國徽越來越遠。我知道,
從今天起,我不配再看它了。4 越陷越深出租車在家門口急剎時,
我看到林妍正蜷縮在門廊的角落里,雙臂緊緊抱著膝蓋。她抬頭看見我,
眼睛紅腫得像兩顆桃子。"人呢?"我沖過去抓住她的肩膀,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跑、跑了......"她渾身發抖,"我報警了,
但警察來的時候已經......"我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她在我胸口啜泣,淚水浸透襯衫。
我抬頭掃視街道,對面巷口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戴帽子的男人。"先進屋。
"我半抱半拖地把林妍帶進家門,反鎖房門,拉上所有窗簾。林妍癱坐在沙發上,
手指神經質地絞著衣角:"那個人......他往我手里塞了這個。
"她攤開掌心——是一枚染血的警徽。我認得它。三年前行動中犧牲的小王,
最后傳來的定位就在碼頭3號倉庫。后來我們只找到這枚警徽。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吳昊的短信跳出來:"U盤拿到了嗎?"我死死盯著屏幕,
突然明白了他的游戲規則——他不僅要我背叛警隊,還要我親手撕開舊傷疤。"陳鋒?
"林妍抓住我的手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該怎么告訴她?
說我為了保她平安正在幫毒販做事?說我剛剛竊取了警隊機密?
廚房的水龍頭突然發出刺耳嗡鳴。林妍嚇得一哆嗦,而我條件反射地摸向腰間——槍不見了。
"你找這個?"林妍從沙發墊下抽出我的配槍,手指扣在扳機上,
"從你今早出門我就發現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槍口在顫抖,
但指向我的方向紋絲不動。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這種眼神——恐懼、絕望,還有決絕。
"妍妍,把槍放下。"我慢慢向前挪步,"我可以解釋......""解釋什么?
"她聲音陡然拔高,"解釋你為什么偷偷拿槍?解釋為什么有人跟蹤我?陳鋒,
你是不是又惹上毒販了?"我喉嚨發緊。她太了解我了。突然,
陽臺玻璃傳來"咔"的一聲輕響。我撲倒林妍的瞬間,子彈擊穿了茶幾上的水杯。"趴下!
"我摟著她滾到墻角,第二顆子彈打在沙發靠背上,羽絨絮漫天飛舞。
林妍在我懷里劇烈顫抖,槍早就掉在地上。窗外引擎聲遠去,
我摸到配槍沖到陽臺——只看到一輛無牌黑色轎車拐出巷口。手機又震了。
這次是視頻通話請求。吳昊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某個酒店房間。
他笑著舉起一個遙控器:"精彩嗎?我特意找了退役狙擊手陪你玩。""你他媽瘋了?!
"我對著屏幕怒吼,"我們說好的不動她!""別緊張。"他切換攝像頭,
畫面變成一組監控屏,"你老婆現在很安全......暫時是。
"我渾身發冷——屏幕上顯示著我們家每個角落的實時畫面,包括現在這個陽臺。
"你在我家裝了攝像頭?""從你答應合作那一刻開始。"吳昊輕笑,"現在,
把警徽放進微波爐。""什么?""照做。"我撿起那枚染血警徽,走進廚房。
林妍縮在角落盯著我,眼神陌生得像看一個怪物。微波爐運轉的三十秒里,
警徽突然爆出火花,內部傳來電子元件燒焦的味道。"定位器。"吳昊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趙志勇在你家附近安排了三個便衣,現在他們成瞎子了。
"我猛地看向窗外——街對面果然有兩個人正焦急地檢查設備。"明晚八點,
帶著U盤來碼頭。"吳昊最后說,"記住,你老婆的命在我手里。"屏幕黑了。
我轉身想抱林妍,她卻退到墻根:"你投靠他們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怎樣?!"她抓起砸爛的微波爐門砸過來,
"你知不知道小王是怎么死的?他被活活燒死在倉庫里!現在你幫兇手做事?!
"碎玻璃劃破我臉頰,血滴在地板上。我想起小王最后傳來的訊息:"陳哥,
有內鬼......"而現在,我成了那個內鬼。——深夜,林妍終于哭累睡著了。
我坐在床邊,用棉簽蘸著她手腕上被警徽劃破的傷口。她即使在夢里也會突然抽搐,
像受驚的小動物。手機屏幕亮起,老張發來加密郵件:「趙隊電腦被入侵,
所有臥底檔案泄露。你在現場?」我盯著這行字,手指懸在鍵盤上久久未落。
最后只回了一個字:「是。」三分鐘后,回復來了:「為什么?」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
又漸漸遠去。我刪掉所有記錄,把手機扔進抽屜。答案太簡單了——因為當英雄的代價,
是讓你愛的人流血。5 背叛的籌碼凌晨四點,我站在陽臺上抽煙。
這是戒掉毒癮后第一次復吸尼古丁,焦油味讓我想起臥底時那些不眠之夜。
林妍在臥室里睡得很不安穩,每隔十幾分鐘就會驚顫著醒來。最后一次她抓住我的手臂,
指甲幾乎掐進肉里:"陳鋒,我們逃吧......"我沒辦法告訴她,
從我們被監控的那一刻起,就無處可逃了。手機震動,吳昊發來一個地址:"先取貨,
再去碼頭。"天剛亮,我給林妍熱了杯牛奶,悄悄往里面加了半片安眠藥。
看著她昏沉睡去后,我把配槍留在枕頭下面,輕輕吻了她的額頭。"等我回來。
"——城南廢棄汽修廠彌漫著機油和鐵銹的腥氣。我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
三個紋身男正在拆解一輛無牌摩托。看到我進來,領頭的光頭咧嘴一笑,
露出金牙:"陳警官,久仰。"他踢過來一個黑色旅行包。拉開拉鏈,
里面是整整齊齊的現金和一把格洛克。"昊哥說你知道該怎么做。"金牙點了支煙,
"今晚八點前,這批貨要送到三號碼頭7號倉。"我翻開現金,底下露出幾包白色粉末。
突然明白吳昊要玩什么把戲——他不僅要我偷警隊資料,還要我親自運毒。"如果我不干呢?
"金牙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實時監控——林妍還在熟睡,但鏡頭緩緩下移,
對準了她枕邊的手槍。"你老婆有抑郁癥吧?"金牙吐著煙圈,
"你說她醒來發現手里拿著槍......會怎么做?"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我抄起旅行包砸在他臉上,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前,
已經用格洛克頂住他下巴:"信不信我現在就崩了你?"金牙居然在笑:"開槍啊。
你老婆床頭柜第二個抽屜里有盒阿普唑侖,你說她一次吞多少片會死?"我手指僵在扳機上。
他們連林妍的藥都動了手腳。"七點五十,碼頭見。"金牙抹掉鼻血,"遲到一分鐘,
我就讓人給你老婆送束花——白色的那種。"——離開汽修廠,我開車在城里兜了三圈,
確保沒人跟蹤后,拐進了老張住的家屬院。他正在樓下晨練,看到我從車里出來,
太極拳打到一半就僵住了:"你他媽還敢來找我?
"我直接把旅行包扔到他腳下:"吳昊逼我運毒。"老張踢開包,
看到里面的東西后臉色驟變:"你瘋了?帶著這個來找我?""趙隊有問題。"我壓低聲音,
"三年前行動失敗是因為他泄密,現在他又在查林妍。"老張盯著我看了十秒,
突然拽著我往樓道走:"上樓說。"他家的茶幾上攤著臥底案全部卷宗。
老張倒了杯白酒推給我:"昨晚我查了趙志勇近三年的銀行記錄,確實有筆可疑匯款。
""多少?""兩百萬,來自海外空殼公司。"老張點開平板,
"但奇怪的是......"屏幕上顯示著匯款日期——正是三天前,吳昊聯系我的同一天。
"太巧了。"我盯著日期,"除非......""除非有人故意栽贓。"老張接話,
"我查了IP,匯款操作是在國內完成的。"我猛地站起來:"吳昊在挑撥!
他想讓我和趙隊互相殘殺!""問題是為什么?"老張翻出另一份文件,
"今早技術科恢復了你昨天用的U盤數據,里面根本不是交易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