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遇天機秋雨淅瀝,打在青瓦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楚臨風縮在漏風的窗邊,
借著最后一縷天光翻閱手中殘破的《策論大全》。書頁上的墨跡已經暈開,
他卻仍用手指在桌面上摹寫著重點句子,指節因寒冷而微微發紅。"公子,該點燈了。
"老仆王伯佝僂著腰進來,手里捧著半截蠟燭,"只是這月錢...""先用著吧。
"楚臨風從袖中排出最后三枚銅錢,"會試在即,夜里不溫書不行。"燭火跳動間,
他清俊的面容在墻上投下搖晃的陰影。二十歲的年紀,眼角卻已有了細紋,
那是常年挑燈夜讀留下的痕跡。窗外傳來達官貴人馬車經過的聲響,
他下意識攥緊了毛筆——這次會試是他這個寒門學子唯一的出路。突然,
巷子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楚臨風警覺地抬頭,
看見一個黑影踉蹌著撞開了他的院門。"公子別出聲!"王伯剛要驚呼,就被楚臨風捂住嘴。
他從門縫中看見四個黑衣人持刀追來,雪白的刀刃在雨中泛著冷光。那跌倒的老者突然抬頭,
渾濁的雙眼直直看向楚臨風的方向。那一瞬間,
楚臨風渾身血液都凝固了——老者的瞳孔中竟有星辰流轉的異象!
"天機不可斷絕..."老者嘶啞的聲音穿透雨幕。楚臨風不知哪來的勇氣,
抄起門閂沖了出去。"什么人!"為首的黑衣人厲喝。楚臨風假裝腳下一滑,
整個人撞在院中的水缸上。缸破水涌,在狹窄的巷道形成一片水洼,延緩了黑衣人的腳步。
老者趁機爬起,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朱砂拋向空中。雨滴穿過朱砂的瞬間,
竟在空中燃起幽藍色的火焰。黑衣人紛紛后退,其中一人面具被燒落,
露出布滿刺青的可怖面容。"快進來!"楚臨風拽住老者衣袖。兩人跌跌撞撞退回屋內,
王伯立刻栓緊了門閂。屋外傳來一聲唿哨,腳步聲漸漸遠去。
楚臨風這才發現老者胸前插著半截斷箭,黑血已經浸透了灰色麻衣。"小友...心性不錯。
"老者靠在墻邊喘息,眼中的星辰越發璀璨,"老朽時日無多,
這天機瞳...不能隨我入土。"不等楚臨風反應,老者枯瘦的手指突然點在他眉心。
一陣劇痛如烈火般從顱頂燒到眼底,楚臨風跪倒在地,
金鑾殿上群臣跪拜、邊關狼煙四起、自己身著緋袍立于朝堂...還有數道模糊的女子身影,
或執劍或撫琴,卻看不清面容。"記住...三日后的辰時,朱雀街..."老者氣若游絲,
最后掏出一塊青銅羅盤塞進他手中,
"有人要打敗大晟...找...找《河洛圖》..."話音未落,
老者眼中的星光驟然熄滅。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他嘴角凝固的黑色血漬。
楚臨風癱坐在地,發現手中的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當他凝神注視時,指針突然停下,
而他的視野中竟浮現出王伯十分鐘后打翻燭臺的畫面。"公子?你怎么了?
"王伯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沒...沒事。"楚臨風強自鎮定,
卻發現眼中的世界已然不同——他能看見王伯頭頂漂浮著淡綠色的氣息,
而屋外殘留的殺意則呈現暗紅色。更詭異的是,當他集中注意力時,
竟能預見到幾秒后從屋檐滴落的雨滴軌跡。雨聲中,遠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
楚臨風將老者的遺體安放在榻上,對著這位不知名的恩人深深一拜。起身時,
他看見銅鏡中的自己——瞳孔深處,有點點星光悄然流轉。"天機瞳..."他喃喃自語,
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能力會將他帶向何方。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三日后的朱雀街,他必須去。
窗外,最后一絲雨云散去,露出一彎血月。第二章:科場風云三日后,辰時。
楚臨風站在朱雀街口的茶攤前,銅羅盤在袖中微微發燙。自那夜獲得天機瞳后,
他眼中世界已全然不同——此刻他能看見趕考書生們頭頂蒸騰的"文氣",有的如螢火微弱,
有的似燭光搖曳。而遠處貢院方向,一道紫氣直沖云霄。"聽說了嗎?
今科主考是禮部侍郎周大人。"旁邊兩個書生交頭接耳,
"他侄兒周子陵也參考..."話音未落,楚臨風瞳孔驟縮。天機瞳突然發動,
他看見一個錦衣公子在考場隔間里,從靴筒抽出卷成細筒的紙條。畫面一閃而過,
卻清晰得可怕。"這位兄臺,可否借個火?"清朗聲音打斷了他的預知。楚臨風轉頭,
看見個劍眉星目的俊俏公子,腰間卻懸著不符身份的鑲玉匕首——天機瞳下,
這人耳垂有未愈合的耳洞,頸間還殘留著淡淡脂粉香。"考場禁火。"楚臨風遞過火石,
故意碰觸對方指尖。剎那間,
更多畫面涌入腦海:紅衣少女在演武場彎弓射箭、銀甲映著雪光..."多謝。
"對方匆匆離去,留下一縷若有似無的檀香。
楚臨風若有所思——這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考生。貢院鐘聲響起,人群開始涌動。
楚臨風隨著人流經過搜檢,敏銳地注意到:當周子陵經過時,
搜查的差役只是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袖袋。號舍狹小如囚籠,楚臨風研墨時,
天機瞳突然再次發動。這次他看到的是巡考官與周子陵在茅廁交頭接耳的畫面。
他不動聲色地舔濕宣紙一角,在草稿上寫下所見細節。
"《論君子之道》..."展開考題時,楚臨風嘴角微揚。天機瞳昨夜預見的片段里,
就有他翻閱《中庸》的場景。墨錠在硯臺中化開時,他已預見自己筆下將成的文章。
正當文思泉涌之際,隔壁號舍傳來規律的敲擊聲。天機瞳自動聚焦,
穿透薄木板看見周子陵正在抄寫小抄。更驚人的是,巡考官就站在三步外假裝沒看見。
楚臨風突然咳嗽起來,故意將硯臺打翻。濃墨潑在卷面上時,他發出夸張的驚呼。
監考官聞聲趕來,正好撞見周子陵慌慌張張藏紙條的動作。"怎么回事?"監考官皺眉。
"學生不慎污了考卷。"楚臨風作揖道,眼角余光卻瞥向隔壁,"可否請大人作證,
免得被誤認為舞弊?"這一嗓子引得附近考生紛紛抬頭。周子陵臉色煞白,
紙條從袖口滑落在地。監考官臉色變了——眾目睽睽之下,
他不得不彎腰撿起那張寫滿經義的薄紙。騷動很快驚動了主考。當周侍郎鐵青著臉出現時,
楚臨風已經用預知能力記下了補救考卷的最佳方案。
天機瞳讓他看見未來半個時辰內所有巡查路線,足夠他重新謄寫。"所有涉事者,
帶至明倫堂!"周侍郎的胡子氣得發抖。明倫堂內,周子陵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楚臨風注意到那位"女公子"也在被押解之列——她硯臺下壓著的竟是兵法圖解。
"爾等可知科場舞弊是何等大罪?"周侍郎拍案喝道,目光卻頻頻瞥向楚臨風。"學生冤枉!
"周子陵突然指向楚臨風,"是他栽贓!
"楚臨風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草稿:"學生記錄了這個時辰內所有可疑之事,
包括巡考官三次經過周公子號舍卻未查驗。"堂內嘩然。周侍郎接過草稿時,
楚臨風發動天機瞳,預見對方下一刻就要撕毀證據。
他搶先高聲道:"學生已讓書童另抄一份送往《京華雜談》報館!"空氣驟然凝固。
周侍郎舉著草稿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由青轉白。楚臨風心跳如鼓——這純屬虛張聲勢,
但天機瞳顯示他賭對了。"少年人,很好。"周侍郎忽然笑了,聲音卻冷得像冰,
"本官記住你了。"最終周子陵被革除功名,
那位"女公子"則因"攜帶違禁圖文"被逐出考場。臨出門前,她深深看了楚臨風一眼,
眸中竟有贊賞之意。放榜那日,楚臨風的名字高懸在二甲第七位。他剛擠出人群,
就被五個彪形大漢堵在巷口。"楚公子是吧?"為首者掂著鐵尺,"有人托我們給您道喜。
"天機瞳提前半秒預警了鐵尺揮來的軌跡。楚臨風側身閃避,后腰卻撞上墻面。
眼看第二擊將至,忽然一道紅影掠過,鐵尺當啷落地。"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漢?"晨光中,
昨日那位"女公子"一襲紅衣,腰間玉匕首已換成真劍。她手腕輕抖,
劍尖在五個大漢腕間蜻蜓點水般掠過,頓時血珠飛濺,兵器落地聲不絕。
"蕭...蕭大小姐!"大漢們面如土色,跪地求饒。少女挽了個劍花收勢,
轉頭打量楚臨風:"你就是那個揭發舞弊的楚臨風?"此刻她才顯出女兒情態,杏眼朱唇,
束發的紅綢帶在風中飛揚。天機瞳不受控制地發動,
看見無數未來碎片:這女子在戰場上銀甲染血、在月下為他包扎傷口、在..."看什么看?
"蕭紅綾柳眉倒豎,"連句謝都不會說?"楚臨風急忙行禮:"多謝姑娘相救。
不知...""禁軍統領蕭遠山之女,蕭紅綾。"她甩過來一塊腰牌,"父親欣賞你的膽識,
三日后瓊林宴,記得穿體面些。"紅影遠去后,
楚臨風才發現腰牌上刻著虎紋——這是禁軍將領才有的通行令。他摩挲著腰牌,
天機瞳再次顯現未來畫面:金碧輝煌的殿堂中,蕭紅綾身著戎裝向他舉杯微笑。
袖中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指針直指皇宮方向。楚臨風抬頭,看見烏云正從天邊滾滾而來。
第三章:金殿對策瓊林宴前夜,楚臨風在客棧廂房來回踱步。銅鏡中,
他身著新裁的靛藍直裰,腰間懸著蕭紅綾給的虎紋腰牌。
群臣爭執、朱筆懸在榜單上方遲遲不落、自己站在大殿中央孤身面對眾臣質詢..."公子,
該出發了。"王伯捧著檀木盒進來,"按您吩咐,備了十份《邊關策》。"楚臨風剛要開口,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預知畫面中,明日殿試的考題竟清晰浮現——《論北境防御疏》。
他踉蹌扶住桌沿,這次預知帶來的眩暈比以往更甚,鼻腔涌上一股鐵銹味。"公子?
"王伯慌忙遞來帕子。楚臨風擺擺手,拭去鼻血。天機瞳的代價越來越明顯,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預見的考題內容。北境防御?這與往年側重經義的風格大相徑庭。
他猛然推開窗,夜風裹著細雨撲面而來。皇城方向,
天機瞳看見常人不可見的血色煞氣正在積聚。五更鼓響,眾貢士在午門外列隊。
楚臨風發現蕭紅綾身著銀甲守在宮門處,見他來了,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天機瞳自動捕捉到她甲胄下纏著繃帶——昨夜顯然經歷過惡戰。
"宣新科進士覲見——"唱名聲中,楚臨風隨隊列步入大殿。金磚墁地,九龍柱巍峨,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他余光瞥見周侍郎正對身旁紫袍大臣耳語,
那人胸前繡著仙鶴補子——當朝丞相林如海。"跪——"三百貢士齊刷刷跪倒。
楚臨風卻突然渾身僵硬——天機瞳不受控制地發動,他看見龍椅上方的空氣扭曲,
浮現出北方狼煙四起的畫面。蠻族鐵騎正在突破長城,
而守軍將領的佩刀...竟刻著大晟軍械監的徽記!"楚愛卿?"蒼老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楚臨風驚覺自己竟站著發愣,滿朝文武的視線都釘在他身上。"微臣失儀。"他急忙跪下,
卻發現龍椅上的承平帝正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免禮。"皇帝抬手,"朕聽聞此次會試,
有人不畏權勢揭發舞弊?"楚臨風后背滲出冷汗。預知畫面顯示,
此刻周侍郎袖中藏著彈劾他的奏折。"臣不過盡讀書人本分。"他伏低身子,
突然瞥見丞相腰間玉佩與昨夜預見蠻族將領所佩形制相似。這個發現讓他如墜冰窟。
承平帝忽然道:"今日殿試,朕改題了。"侍監展開黃絹,赫然寫著《論北境防御疏》。
楚臨風心跳加速——竟與預知完全一致!"北境連年用兵,國庫空虛。"皇帝聲音疲憊,
"諸卿可有良策?"大殿鴉雀無聲。多數貢士準備的仍是經義文章,此刻冷汗涔涔。
楚臨風深吸一口氣,天機瞳讓他看見皇帝頭頂盤旋的灰敗死氣——這位君主恐怕活不過三年。
"臣有本奏。"他出列跪拜。"講。"皇帝微微前傾。
楚臨風取出袖中《邊關策》:"臣請革除三大弊:其一,邊軍空餉,十營九虛;其二,
軍械以次充好,箭矢入肉即折;其三..."他頓了頓,天機瞳看見丞相袖中寒光一閃,
"其三,朝中有人私售邊防圖予蠻族!"滿殿嘩然。丞相厲喝:"狂妄!可有證據?
""幽州軍械庫第三倉,甲字柜最下層。"楚臨風直視丞相,"內有蠻族可汗親筆書信七封,
署名'雁門故人'——想必丞相認得這筆跡?"這是天機瞳昨夜閃現的關鍵畫面。
丞相臉色瞬間慘白,楚臨風知道賭對了。承平帝眼中精光暴漲:"楚卿如何得知?
""微臣..."楚臨風急中生智,"曾偶遇北境逃兵,拼死帶回此訊。"皇帝沉默良久,
突然大笑:"好!朕就點你為今科探花!"轉向丞相時卻語氣森然:"林愛卿,幽州的事,
你親自去查。"楚臨風跪謝時,發現蕭紅綾在殿角對他豎起大拇指。而更令他心驚的是,
天機瞳看見皇帝龍袍下藏著一把匕首——這位君主早知朝中有奸細!瓊林宴設在御花園。
楚臨風作為探花,席位緊鄰皇親。他正應付各路恭維,
突然嗅到一縷熟悉的檀香——考場那位"女公子"的氣息。"楚大人好口才。
"清脆女聲在身后響起。轉身看見個著鵝黃襦裙的少女,眉眼如畫,卻戴著半張銀面具,
"三言兩語就扳倒當朝丞相。"楚臨風心頭警鈴大作。
天機瞳顯示此女周身纏繞著常人不可見的紅線——那是殺過人的標志。"姑娘是...?
""蘇晚晴。"她遞來一盞酒,"家父蘇星河,想必大人沒聽過。"楚臨風瞳孔微縮。
聽雨樓樓主蘇星河,江湖最大情報組織的掌控者!
預知畫面閃現:這個看似嬌弱的少女在雨夜連殺十三名刺客,劍尖滴血的模樣宛如羅剎。
"蘇姑娘為何...""噓——"她突然貼近,面具下的紅唇幾乎碰到他耳垂,
"周侍郎買通了樂師,待會《破陣樂》起,會有刺客混入舞姬中。
"溫軟嗓音說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我要你袖中那份《河洛圖》線索,作為交換條件。
"楚臨風渾身緊繃。他確實在老者的遺物中發現過半張指向《河洛圖》的殘頁,
但這本該是絕密!《破陣樂》驟然響起。二十四名舞姬水袖翻飛入場,
楚臨風的天機瞳清晰看見:其中三人袖藏薄刃,而蕭紅綾正被兩名官員故意絆住。"成交嗎?
"蘇晚晴指尖劃過他掌心。千鈞一發之際,楚臨風突然奪過她手中酒杯潑向領舞。
酒液沾衣的瞬間,那"舞姬"袖中寒光暴射!"護駕!"混亂中,
楚臨風被蘇晚晴拽到假山后。她摘下面具,露出眼角一滴淚痣:"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遠處傳來禁軍捉拿刺客的呼喝,
而楚臨風的天機瞳再次失控——他看見蘇晚晴未來會在某個雨夜,為他擋下致命一箭。
第四章:翰林暗流寅時的梆子剛敲過,楚臨風就站在了翰林院朱漆大門前。晨霧中,
這座掌管天下文脈的衙署顯得格外森嚴。
他摩挲著腰間的象牙腰牌——這是昨日欽賜的修撰憑證,觸手冰涼。"楚大人來得真早。
"沙啞的聲音嚇得他渾身一激靈。轉頭看見個佝僂老吏,
燈籠映照下滿臉皺紋如同龜裂的樹皮。更詭異的是,
天機瞳下這人周身竟無半點氣息流動——就像個死人。"下官初來乍到..."楚臨風拱手,
突然瞥見老吏袖口露出的疤痕——那是蠻族狼牙箭特有的倒鉤造成的。老吏咧嘴一笑,
露出三顆金牙:"老奴趙無咎,掌典籍庫三十載了。"他遞來一盞青燈,"大人要查什么?
""歷年北境軍報。"楚臨風故意提高聲調,余光掃過墻角晃動的影子。從踏入翰林院起,
他就感覺有視線如附骨之疽般黏在背上。趙無咎的燈籠突然晃了晃:"巧了,
前日剛有人調過天啟三年的卷宗。"藏書閣比想象中陰冷。
楚臨風跟著那點飄搖的燈火穿過重重書架,竹簡的霉味混著墨香撲面而來。
在最里間的鐵木柜前,老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金牙磕碰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大人自便。
"趙無咎放下燈籠,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書架間。楚臨風剛拉開抽屜,
天機瞳就自動觸發——他看見自己手中卷宗被人涂了劇毒!電光火石間,
他扯下袖口布料裹住手掌。幾乎同時,閣樓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果然有蹊蹺..."楚臨風屏息翻動軍報。天啟三年秋,北境明明告急,
朝廷卻裁撤了三萬守軍。更詭異的是,批文落款處蓋著丞相印,筆跡卻是皇帝的!
正當他準備抽出關鍵一頁,燈籠突然熄滅。黑暗中有利刃破空聲襲來!天機瞳提前半秒預警,
楚臨風側身滾倒,聽見匕首深深扎入木柜的悶響。"誰!"沒有應答,只有第二刀直取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射來一支羽箭,精準釘在刺客手腕上。黑衣人悶哼一聲,
撞開窗戶縱身躍出。楚臨風沖到窗前,看見庭院中蕭紅綾正收弓疾奔而來,
紅衣在晨光中獵獵如焰。她身后還跟著個銀甲小校,手持雙戟。"沒死吧?
"蕭紅綾躍上窗臺,馬尾辮梢還沾著露水。天機瞳下,她周身蒸騰著淡金色的戰意,
美得驚心動魄。楚臨風剛要答話,突然瞳孔驟縮——預知畫面顯示,
三息之后會有第二支暗箭從閣樓射向蕭紅綾后心!"小心!"他撲過去拽住蕭紅綾手腕,
兩人重重摔在書堆里。幾乎同時,一支烏箭擦著蕭紅綾發髻釘入地面,箭尾嗡嗡震顫。
銀甲小校怒吼著沖上閣樓,很快傳來打斗聲。
蕭紅綾卻僵在楚臨風懷里——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貼在她腰間,
薄甲下肌膚的溫度清晰可感。"還不松手?"蕭紅綾耳尖通紅,聲音卻冷得像冰。
楚臨風慌忙起身,卻不小心帶落了她的束發銀環。青絲如瀑瀉下,
掠過他臉頰時帶著淡淡的木蘭香。天機瞳不受控制地發動,他看見某個未來雪夜里,
這縷長發會沾著血粘在自己指尖..."大人!"銀甲小校提著個昏迷的黑衣人跳下來,
"服毒了。"蕭紅綾利落地重新束發,檢查尸體后皺眉:"不是死士,是軍中人。
"她翻出刺客內襯里繡著的狼頭紋,"朔州邊軍的標記。"楚臨風心頭一震。
朔州正是丞相門生王煥的防區!他剛要開口,院外突然傳來嘈雜聲。"翰林院重地,
誰敢擅闖?"趙無咎的呵斥聲傳來。"禁軍辦案!"一個渾厚男聲喝道,"我女兒在哪?
"蕭紅綾臉色頓變:"是父親..."蕭遠山踏入藏書閣時,
楚臨風第一次見識到何為"萬人敵"的氣勢。這位禁軍統領身高近九尺,
玄鐵輕甲下肌肉虬結,腰間那柄陌刀據說重達六十四斤。"紅綾,解釋。"短短三個字,
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蕭紅綾卻昂著頭:"女兒發現軍械監賬簿有問題,特來查證。
""胡鬧!"蕭遠山一掌拍碎鐵木桌角,"這是文官的地盤!"轉向楚臨風時,
虎目中精光暴射:"你就是那個楚探花?
"天機瞳突然自動解析——蕭遠山甲胄縫隙里藏著止血藥,右肩繃帶滲著血。
楚臨風瞬間明悟:這位統領剛經歷過惡戰!"下官參見蕭將軍。"他深施一禮,
"刺客確是沖著軍報來的。"蕭遠山目光微動,突然扯過那摞軍報掃視。看到某處時,
他濃眉猛然擰緊:"天啟三年...果然是這一年。"楚臨風正疑惑,
忽見蕭遠山將軍報湊近燈焰!"將軍不可!"他急忙阻攔,卻被一股巨力震退三步。
火焰吞噬紙頁的瞬間,楚臨風的天機瞳捕捉到蕭遠山眼中閃過的痛色。這位鐵血將領在害怕?
害怕什么?"聽著,小子。"蕭遠山揪住他衣領,聲音壓得極低,"北境水深,
不是你能蹚的。"熱息噴在臉上帶著鐵銹味,"紅綾若因你有半點閃失...""父親!
"蕭紅綾急步上前。蕭遠山松手,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令牌拍在楚臨風胸前:"既入了局,
就別死得太難看。"令牌上"天樞"二字猙獰如刀刻。離開時,蕭紅綾回頭望了楚臨風一眼。
天機瞳下,那眼神復雜得令他心尖發顫——三分擔憂,六分倔強,
還有一絲他讀不懂的...期待?當夜,楚臨風在租住的小院反復擦拭天樞令。
這分明是禁軍最精銳的"北斗七衛"調兵符,蕭遠山為何給他?
"公子..."王伯慌張跑進來,"有位軍爺求見。"來者竟是白天那個銀甲小校,
此刻卻作布衣打扮:"楚大人,蕭將軍命我送來這個。"遞上個烏木匣,
打開是半塊燒焦的軍報殘頁。殘頁上只有殘缺幾行字:"...淑妃誕雙子,
帝悅...次子送漠北...河洛圖為憑..."楚臨風如遭雷擊。二十年前,
承平帝最寵愛的淑妃竟生過雙胞胎?而次子被送往漠北...蠻族的地盤?"將軍還說,
"小校壓低聲音,"明日午時三刻,醉仙樓地字閣。"待小校離去,楚臨風剛點燃殘頁,
屋頂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天機瞳瞬間鎖定——蘇晚晴正像貓兒般伏在檐角!"聽夠了嗎?
"他對著虛空道。輕笑聲中,黃衣少女翻窗而入,今夜她改扮成了賣花姑娘,
鬢角還簪著支茉莉。"楚大人好眼力。"蘇晚晴徑自坐到書案上,晃著雙腿,
"我來討債了——《河洛圖》線索。"楚臨風瞇起眼:"你早知道淑妃的事?""不止。
"蘇晚晴突然湊近,淚痣在燈下妖冶如血,
"我還知道...那位'次子'如今是蠻族左賢王。"她指尖劃過殘頁,"而你,楚臨風,
長得像極了年輕時的承平帝。"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楚臨風的天機瞳突然暴走,
、蕭紅綾血染征衣跪在階下、蘇晚晴在雨夜捧著個嬰兒..."噗——"一口鮮血噴在案上。
最后的意識里,他感覺蘇晚晴冰涼的手指正撫過自己眼皮:"天機瞳不是這么用的,
傻瓜..."第五章:青樓奇案"公子醒了?"甜膩的脂粉香鉆入鼻腔,楚臨風猛地睜眼,
發現躺在陌生的雕花拔步床上。天機瞳失效了,視野里只有模糊的燭光和一個窈窕身影。
"蘇晚晴呢?"他掙扎著起身,卻被一雙柔荑按回枕上。"那位姑娘說,您這雙眼睛再亂用,
遲早變成瞎子。"女子聲音如蜜里調油,指尖卻帶著練武人才有的薄繭,"妾身柳如是,
這兒是天香閣暖香塢。"楚臨風渾身繃緊。天香閣——帝都最負盛名的青樓,
也是聽雨樓最重要的情報據點。他竟被蘇晚晴扔到了這種地方?"別緊張。"柳如是輕笑,
絲綢衣袖拂過他臉頰,"蘇姑娘付了十兩金,夠您在這兒住三天。"她忽然壓低聲音,
"她說...您要找的《河洛圖》線索,就在天香閣的客人里。"隨著視力逐漸恢復,
楚臨風終于看清眼前人。柳如是約莫二十出頭,杏眼含春,眉心貼著花鈿,
絳唇如熟透的櫻桃。但天機瞳殘留的感應讓他察覺異常——這女子袖中藏著三根銀針,
床幔后還懸著一柄軟劍。"姑娘不像尋常風塵中人。""楚大人好眼力。
"柳如是突然變了聲調,竟帶著幾分肅殺,"聽雨樓玄字第三號,奉命協助大人查案。
"她遞來一封火漆密信,"蘇姑娘留給您的。
"信箋上是蘇晚晴潦草的字跡:"天香閣近日有蠻族細作往來,借歌女傳遞軍情。
查清接頭人,換《河洛圖》下半卷線索。"楚臨風剛讀完,信紙就自燃成灰。
柳如是擊掌三聲,兩個丫鬟捧著衣物進來。"戌時三刻有貴客至,大人正好扮作我的恩客。
"她解開楚臨風衣帶的手突然一頓,"咦?這是..."楚臨風低頭,
發現她正盯著自己胸前的胎記——形如北斗七星排列的朱砂痣。柳如是眼神驟變,
但轉瞬又恢復媚態:"大人更衣吧。"華燈初上時,楚臨風已扮作富商模樣,
摟著柳如是的腰肢步入天香閣正廳。盡管天機瞳尚未恢復,
他仍敏銳地注意到三樓雅間外站著四個帶刀的護衛——這不是尋常嫖客該有的排場。
"那是兵部車駕司主事鄭大人。"柳如是附耳低語,熱氣呵得他耳根發癢,"每月初七必來,
專點胡姬伺候。"絲竹聲中,楚臨風觀察著鄭大人。這人四十出頭,面色青白,
手指卻異常修長——是常年使用算盤的特征。更可疑的是,
他腰間玉佩竟與丞相府管家所佩一模一樣。"鄭大人近日得了批波斯葡萄酒。
"柳如是突然提高聲調,"楚爺不是最愛西域美酒么?"楚臨風會意,故意撞翻酒壺。
趁道歉時湊近鄭大人桌案,
果然瞥見壓在果盤下的羊皮紙——上面畫著帝都到潼關的驛道分布圖!"哎呀,奴家醉了呢。
"柳如是突然嬌軟地倒向楚臨風,袖中銀針卻精準射滅了三盞燈籠。
黑暗里她迅速塞給他個蠟丸:"鄭大人袖袋里的東西。"混亂中楚臨風剛摸到鄭大人衣袖,
突然腕部一痛——被對方反扣住了命門!這哪里是文官的手法?分明是漠北擒拿術!
"小子找死?"鄭大人陰森森道,另一只手已摸向靴筒。"鄭大人好大的火氣。
"柳如是突然擠進兩人之間,香帕輕揚,"莫非嫌棄我們天香閣招待不周?
"楚臨風聞到一絲甜香,鄭大人眼神立刻渙散了。柳如是趁機拉著他退開,
低聲道:"漠北迷魂散,夠他睡三個時辰。"回到暖香塢,楚臨風捏碎蠟丸。
里面是張字條:"初九子時,西市胡餅鋪,取幽州布防圖。""果然是他!"柳如是拍案,
"上月有三個歌女失蹤,都是伺候過鄭大人的。"楚臨風卻盯著字條出神。天機瞳雖然失效,
但殘存的感應讓他捕捉到字跡上熟悉的氣息——與翰林院遇刺那夜,
刺客刀柄上纏繞的絲線如出一轍。三更梆子響過,楚臨風正打算更衣夜探,房門突然被撞開。
柳如是跌進來,肩頭插著半截箭矢,鮮血染透紗衣。"快走..."她塞給他一枚青銅鑰匙,
"鄭大人是假的...真的在井里..."窗外火光驟起,雜沓腳步聲包圍了小樓。
楚臨風扶起柳如是,發現她后背還有道一尺長的刀傷,血肉翻卷。
"床板下...密道..."柳如是氣若游絲,
"鑰匙能開...蘇姑娘的..."一支火箭破窗而入,帳幔瞬間燃起。楚臨風掀開床板,
果然有個黑黝黝的洞口。他抱起柳如是跳下去的瞬間,整張床轟然倒塌。密道潮濕陰冷,
柳如是在他懷中發抖。天機瞳突然短暫恢復,
楚臨風驚見她腰間系著半塊龍鳳玉佩——與蕭紅綾劍穗上那半塊正好是一對!
"你和蕭姑娘...""舊事...不提也罷。"柳如是慘笑,
"當年漠北...我替她擋了毒箭...不能再習武..."楚臨風心頭巨震。
難怪蕭紅綾對青樓出身的柳如是格外關照,難怪柳如是劍法路數與蕭家軍如出一轍!
前方出現岔路,柳如是虛弱地指向左邊:"通往...聽雨樓..."就在這時,
追兵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楚臨風剛要加速,柳如是卻突然掙脫,反手將他推向右側通道!
"記住..."她甩出軟劍擋在岔路口,血珠順著劍尖滴落,
"《河洛圖》在..."巨石轟然落下,隔絕了最后的話語。楚臨風瘋狂捶打石壁,
卻只聽見外面傳來利刃入肉的悶響,以及柳如是最后一聲長笑。密道盡頭是間暗室。
楚臨風摔進來時,青銅鑰匙突然變得滾燙。墻上正好有個七星鎖孔,
與他胸前的胎記位置一模一樣。鑰匙插入的瞬間,整面墻緩緩移開。里面是間書房,
蘇晚晴正翹腿坐在案上,把玩著一卷竹簡。"比我預計的早半個時辰。
"她跳下來打量楚臨風滿身血污,"柳姐姐呢?"楚臨風一拳砸在墻上:"死了。
"蘇晚晴的淚痣突然顫了顫,但很快恢復平靜:"她本可以逃的。"遞來一杯琥珀色的酒,
"喝了吧,能緩解天機瞳的反噬。"酒液入喉,火燒般的痛感從眼眶蔓延到四肢百骸。
楚臨風跪倒在地,視野卻逐漸清晰——天機瞳恢復了!"你要的答案。
"蘇晚晴踢過來一個鐵匣,"鄭大人確實是蠻族細作,
但真正的接頭人是..."她突然噤聲,警惕地看向窗外。楚臨風打開鐵匣,
里面是半幅《河洛圖》殘卷。當他手指觸碰到泛黃的絹布時,
天機瞳突然不受控制地發動——金鑾殿上,承平帝將同樣圖案的絹布一分為二,
分別塞進兩個襁褓...二十年后,蠻族左賢王手持半幅圖卷率軍南下...而另半幅,
正藏在自己胸前的七星胎記下!"現在你明白了?"蘇晚晴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為什么丞相要殺你,為什么蕭遠山給你天樞令..."窗外突然傳來羽箭破空聲。
蘇晚晴猛地撲倒楚臨風,三支弩箭深深釘入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聽雨樓有叛徒!
"她拽起楚臨風沖向暗門,"從今往后,你我都是死人了。"穿過重重暗道時,
楚臨風摸到胸前胎記。天機瞳顯示的未來畫面里,
這個標記將引領他走向兩個截然不同的結局——龍椅,或者墳墓。
第六章:邊關驚變血月當空,楚臨風蹲在亂葬崗的枯樹下,用匕首刮掉臉上的易容藥物。
三天前那場追殺后,帝都各處城門口都貼滿了他的海捕文書,畫像旁朱筆批著"欽犯"二字。
"吃。"蘇晚晴扔來一塊硬如石頭的胡餅,她改扮成了賣炭翁的女兒,
粗布衣裳掩不住眼角那顆淚痣的妖冶,"剛收到的消息,北方打起來了。"楚臨風掰開餅子,
里面裹著張薄如蟬翼的軍報:蠻族左賢王率十萬鐵騎突破雁門關,守將王煥不戰而退。
"王煥?"楚臨風指尖發顫,"這不是丞相的門生么?""正是。"蘇晚晴冷笑,
"現在朝廷急調蕭遠山北上御敵,但..."她突然噤聲,
從懷中掏出個青銅羅盤——與楚臨風那枚一模一樣。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西北。
楚臨風的天機瞳同時刺痛起來,浮現出尸橫遍野的戰場畫面。他看見蕭字大旗在火中燃燒,
看見銀甲破碎的蕭紅綾被蠻族騎兵圍困..."什么時候出發的?"他猛地抓住蘇晚晴手腕。
"午時。"蘇晚晴甩開他,"現在追還來得及。"她拋來一套禁軍輕甲,"蕭紅綾給你留的。
"甲胄內襯里縫著張字條,是蕭紅綾凌厲的筆跡:"若活著,來幽州取你的劍。
"楚臨風胸口發燙。天機瞳顯示,此刻蕭紅綾的軍隊應該剛到四十里外的飲馬灘。
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七星胎記:"《河洛圖》下半卷在哪?""急什么?
"蘇晚晴用炭灰抹黑他的臉,"等你從戰場活著回來..."她突然貼近,
紅唇幾乎碰到他耳垂,"我會告訴你一個關于左賢王的秘密。"五更時分,
楚臨風混在輜重隊里通過了最后一道關卡。天機瞳讓他提前預判了所有哨卡的輪值間隙,
但過度使用導致鼻腔不斷滲血。"喂,新來的!"滿臉橫肉的押糧官踹了他一腳,
"把這車箭矢送到前鋒營!"楚臨風低頭應諾,推起獨輪車。穿過晨霧彌漫的河谷時,
天機瞳突然預警——前方三里處的松林有埋伏!他扔下糧車狂奔,
靴子陷在泥濘里也顧不得拔。剛爬上山坡,眼前景象讓他血液凝固:蕭家軍前鋒正踏入峽谷,
而兩側山崖上,數百蠻族弓箭手已經張滿了弓!"有埋伏——!
"楚臨風的吼聲被爆炸聲淹沒。山崖炸裂,巨石如雨砸向谷底。
混亂中他看見蕭紅綾的紅纓盔在塵煙中閃現,立刻抄近路滑下山坡。一支流矢擦過他臉頰,
熱辣辣的痛。天機瞳在危機中徹底蘇醒,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他能看見每支箭的軌跡,
每塊落石的路徑。在碎石砸中蕭紅綾戰馬的前一秒,他飛撲過去將她拽下馬背。"楚臨風?
"蕭紅綾銀甲上全是血,不知是她的還是敵人的,"你怎么...""左側山崖,
三十名弓箭手。"楚臨風喘著粗氣,"右翼有支輕騎兵正在繞后。
"蕭紅綾瞇起眼睛:"你怎知道?"天機瞳又開始流血,
楚臨風抹了把臉:"若我說能預知未來,你信么?"一枚火箭呼嘯著插在他們身旁的盾牌上。
蕭紅綾突然笑了,沾血的臉龐美得驚心動魄:"我信。"她吹響胸前銀哨,"傳令!
按楚先生說的方位反擊!"殘陽如血時,戰斗終于結束。楚臨風靠著輛破敗的糧車,
看士兵們清理戰場。天機瞳使用過度導致視線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喝口水。
"皮革水袋遞到眼前。蕭紅綾卸了盔甲,只穿著被血染紅的白色戰袍,發絲黏在汗濕的頸間。
她右臂綁著繃帶,卻堅持自己捧著水袋喂到楚臨風嘴邊。"你救了一千多條性命。
"她聲音沙啞,"父親說要見你。"中軍帳內,蕭遠山正在看沙盤。
這位鐵血統帥此刻眼窩深陷,左肩纏著滲血的繃帶。見到楚臨風,他直接推過一封朱漆密信。
"陛下手諭,封你為軍情觀察使。"蕭遠山冷笑,"看來圣上早料到你會來。
"楚臨風展開密信,承平帝熟悉的瘦金體寫著:"楚卿天機神授,可參贊軍務。
"最下方還有行小字:"淑妃舊事,戰后詳詢。""報——!"斥候沖進來跪倒,
"王煥所部叛變,放蠻族過了黑水河!"蕭遠山一拳砸裂案幾:"混賬!
那是通往幽州的最后屏障!"楚臨風的天機瞳突然劇痛,
浮現出黑水河畔的景象——蠻族正在搭建浮橋,
而領頭將領的面容...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左賢王..."他喃喃道。
蕭遠山銳利的目光射來:"你見過他?""沒有。"楚臨風按住胸前胎記,
"但我猜...他胸前也有七星標記。"帳內死寂。蕭遠山緩緩抽出陌刀,
刀尖直指楚臨風咽喉:"你到底是誰?"蕭紅綾閃身擋在兩人之間:"父親!""讓開!
"蕭遠山怒吼,"他可能是蠻族派來的細作!"楚臨風苦笑,
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胎記:"將軍可認得這個?"燭火下,七顆朱砂痣排列成北斗形狀。
蕭遠山如遭雷擊,陌刀當啷落地:"淑妃的...雙生子..."夜半風雪驟起。
楚臨風獨自站在崖邊眺望黑水河方向,身后傳來踩雪聲。"父親不肯說。
"蕭紅綾遞來一件貂裘,"但我知道那胎記意味著什么。"楚臨風苦笑:"我自己都不確定。
""二十年前,淑妃誕下雙胞胎。"蕭紅綾呵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恰逢'庚寅之亂',
有人說雙生子不祥...次子被送去了漠北。"天機瞳又開始發熱,
楚臨風看見模糊的畫面:承平帝將《河洛圖》一分為二,
一半塞進漠北嬰兒的襁褓..."所以左賢王是我...""胞兄。
"蕭紅綾突然抓住他手腕,"但你不必選他那邊。"她掌心有練武留下的繭,卻溫暖干燥,
"陛下既然密旨讓你參戰,說明他認你這個兒子。"風雪愈烈,蕭紅綾的發梢結滿冰晶。
楚臨風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她眉間雪花。
天機瞳預見本該發生的場景沒有出現——原本這個動作會讓她拔劍相向。
"明日我軍要突襲浮橋。"蕭紅綾竟沒躲開,"父親給你留了退路,
往南十里有個...""我去。"楚臨風打斷她,"天機瞳能預判敵軍動向。
"蕭紅綾猛地抬頭,眼中情緒復雜得令人心顫:"為什么?你明明可以...""因為你在。
"楚臨風輕聲說。這句話像打開了某個閘門。蕭紅綾突然揪住他前襟,狠狠吻了上來。
她的嘴唇冰涼卻柔軟,帶著血與鐵銹的味道。
天機瞳預見無數未來在此時交匯——某個時空里她會死在此戰,
另一個時空里他們白發蒼蒼并肩看雪..."活著回來。"分開時蕭紅綾聲音發抖,
"這是軍令。"遠處傳來號角聲,蠻族的狼頭旗已隱約可見。楚臨風摸出懷中青銅羅盤,
指針正瘋狂指向黑水河方向——那里不僅有他的宿命,還有《河洛圖》最后的答案。
第七章:戰場謀略黎明前的黑水河畔,霜氣凝結在鐵甲上。楚臨風蹲在先鋒營的篝火旁,
呵出的白霧在胡須上結出細冰。周圍士兵刻意與他保持距離——自那夜胎記之事后,
軍中流言如野火蔓延。"聽說了嗎?那小子是蠻族王子...""蕭將軍親自試過他,
刀架脖子上都不眨眼..."鐵勺敲擊鍋沿的聲音打斷竊語。
火頭軍老趙遞來碗冒著熱氣的粥,獨眼里閃著狡黠的光:"楚先生,多喝點。
今日怕是有惡戰。"楚臨風剛要道謝,天機瞳突然刺痛。粥碗在視野中扭曲,
浮現出老趙深夜往鍋里撒藥粉的畫面。他佯裝失手打翻粥碗,湯汁濺在雪地上滋滋作響,
竟腐蝕出幾個小坑。"可惜了。"老趙面不改色地擦手,"我再去盛一碗?""不必。
"蕭紅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一身輕甲,馬尾辮梢還滴著水珠,顯然剛去河邊梳洗過。
"先鋒營全體集合!"她一腳踢翻粥鍋,"有人不想讓我們吃飽,那就餓著肚子上陣!
"士兵們騷動起來。蕭紅綾拔出佩劍指向老趙:"拿下!"兩個親兵立刻撲上去,
卻見老趙怪笑一聲,袖中甩出三枚毒鏢。楚臨風的天機瞳提前半秒預警,
抄起盾牌擋在蕭紅綾面前。"錚錚錚"三聲悶響,毒鏢深深釘入木盾。老趙趁機躍向河岸,
身形快得不似老人。蕭紅綾張弓搭箭,卻被楚臨風按住手腕。"留活口。"他低聲道,
"他是沖著我的。"河面突然炸開,一艘快艇疾馳而來接應老趙。艇上黑衣人彎弓射箭,
箭矢竟在空中分裂成數十支!天機瞳讓楚臨風看清每支箭的軌跡,他拽著蕭紅綾滾到糧車后,
原先站立處已插滿箭矢。"是聽雨樓的'流星箭'!"蕭紅綾咬牙,"蘇晚晴出賣我們?
"楚臨風搖頭:"箭術不對。"他指向快艇上正在收回的機關弩,
"看那個——只有兵部武庫才有連環弩機。"老趙跳上快艇的瞬間,
楚臨風的天機瞳捕捉到他腰間閃過一抹金色——丞相府的令牌!中軍帳內,
蕭遠山盯著沙盤沉默不語。十幾個將領分列兩側,不時向楚臨風投來懷疑的目光。
"王煥叛變,浮橋守軍倒戈。"蕭遠山用陌刀指著沙盤上黑水河的位置,
"左賢王主力最遲午時抵達。"一位絡腮胡將領抱拳道:"末將愿率輕騎兵繞襲上游!
""送死罷了。"蕭遠山冷笑,"對岸至少埋伏了三千弓箭手。"帳內鴉雀無聲。
楚臨風突然走到沙盤前,拿起代表敵軍的黑旗插在一處淺灘:"這里沒有埋伏。
""你怎么知道?"絡腮胡譏諷道,"又是你那妖術?
"蕭遠山重重咳嗽一聲:"楚觀察使確有陛下手諭。"他轉向楚臨風,"但軍國大事,
不可兒戲。"楚臨風摸出青銅羅盤放在沙盤上:"我可立軍令狀。"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
最終指向那處淺灘,"若判斷有誤,甘受軍法。""好!"蕭遠山拍案,"就依你之計。
但若失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女兒,"紅綾不得參與此次行動。"離開大帳時,
蕭紅綾拽住楚臨風:"你瘋了?那片淺灘水流湍急,根本...""今晨我觀察過對岸鳥群。
"楚臨風指向天空,"別處飛鳥驚散,唯有淺灘上方有烏鴉盤旋——說明沒有伏兵。
"他沒說后半句:天機瞳看見三個時辰后,那里會出現一支蠻族運糧隊。
蕭紅綾將信將疑:"父親是故意激你。那些將領都等著看你笑話。""我知道。
"楚臨風望向河面,"但這是獲得軍心的唯一機會。"午時剛過,
楚臨風率領五百輕騎兵隱蔽在蘆葦蕩中。
天機瞳不斷閃現未來片段:運糧隊會在未時三刻出現,押運的正是王煥叛軍。"來了!
"斥候低聲預警。遠處果然出現車隊,但規模比預見的多了一倍!
楚臨風心頭一緊——天機瞳顯示的畫面被改變了。他急忙抬手示意停止行動,
卻見絡腮胡將領已經帶著三百人沖了出去。"蠢貨!"楚臨風咒罵。這分明是個陷阱!
運糧車突然掀開篷布,露出滿車的弓弩手。沖在最前的騎兵如割麥子般倒下,
絡腮胡被三支長矛同時刺穿。"撤!快撤!"楚臨風高喊,同時天機瞳全力發動。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他能看見每一支箭的軌跡,每一名敵軍的動作。
在腦海中迅速推演出十七條撤退路線后,他吹響了特制的銅哨。剩余騎兵循著哨聲指引,
奇跡般穿過箭雨封鎖。楚臨風斷后時,一支狼牙箭穿透肩胛,劇痛差點讓他墜馬。
天機瞳因疼痛而模糊,但他仍預見到三秒后會有絆馬索升起。"跳!"他厲喝,
同時猛提韁繩。戰馬騰空躍過繩索的剎那,楚臨風回身擲出火折子,
精準點燃了事先埋好的火油。烈焰騰空而起,暫時阻斷了追兵。退回本陣時,
楚臨風已成血人。蕭遠山親自為他卸甲,軍醫剜出箭頭的瞬間,
天機瞳突然不受控制地發動——他看見蕭遠山三日后會死在斷魂谷!"將軍!
"他抓住蕭遠山的手腕,"三日后無論發生什么,千萬別去斷魂谷!
"蕭遠山濃眉緊鎖:"你又'看見'了什么?"楚臨風剛要開口,帳外突然傳來歡呼聲。
原來那支運糧隊雖是個陷阱,
但他們突襲時確實截獲了幾車真正的糧草——里面竟藏著幽州布防圖!"觀察使神機妙算!
"士兵們高喊著。楚臨風卻笑不出來,因為天機瞳顯示,
這份"布防圖"是左賢王故意放出的誘餌。深夜醫帳內,楚臨風正就著油燈研究布防圖,
帳簾突然掀起。蕭紅綾端著藥碗進來,已經換了身干凈戎裝,發梢還帶著水汽。"喝了。
"她將藥碗重重放在案幾上,"父親說你救了兩百多條性命。
"楚臨風苦笑:"但也死了三百人。"他指向布防圖上一處隘口,"這里標注守軍五千,
實際應該過萬。左賢王想引我們..."話未說完,蕭紅綾突然抓住他衣領,
將藥汁強行灌了下去。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楚臨風剛要掙扎,卻發現傷痛確實減輕了許多。
"別自作聰明。"蕭紅綾松開手,耳根卻紅了,"軍中大夫說你傷口再裂開就會發熱。
"她突然壓低聲音,"父親決定采納你的建議,改道鷹嘴崖。
"楚臨風心頭一震——這與他預見的未來不同!原本蕭遠山會堅持原計劃,
最終在斷魂谷中伏。難道天機瞳預見的事件可以被改變?"為什么信我?"他輕聲問。
蕭紅綾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半塊龍鳳佩——與柳如是生前所佩正好一對。
"柳姐姐最后一封信說..."她聲音微微發顫,"若見七星胎記者,當以性命相托。
"油燈噼啪作響。楚臨風的天機瞳再次發動,但這次看到的不是未來,
而是過去——年幼的蕭紅綾與柳如是在漠北風雪中相依為命,
兩個小女孩共分一塊凍硬的饃..."我會終結這場戰爭。"他鬼使神差地握住蕭紅綾的手,
"以左賢王的血。"帳外突然傳來急促號角聲。親兵慌張來報:"蠻族夜襲!
已經突破東側防線!"楚臨風抓起床頭佩劍,天機瞳灼熱如烙鐵——今夜這場突襲,
將是他與那位素未謀面的"兄長"第一次隔空交鋒。
第八章:雪夜相擁箭矢破空聲在耳邊呼嘯,楚臨風貼著馬背疾馳,
手中火把在夜色中劃出蜿蜒的光痕。天機瞳全力運轉下,
他能看清每一支射向自己的箭矢軌跡,卻無法顧及身后不斷落馬的士兵。"左翼崩潰了!
"有士兵大喊。楚臨風猛拉韁繩轉向東側。
天機瞳預見的畫面與眼前慘狀重疊——原本該由蕭遠山坐鎮的東營,此刻竟門戶大開。
蠻族騎兵如潮水般涌入,火光中可見領頭者戴著狼首鐵盔,正是左賢王麾下大將阿史那。
"蕭將軍呢?"楚臨風揪住一個潰逃的校尉。"去、去斷魂谷了!"楚臨風渾身血液凝固。
明明已經警告過,蕭遠山為何還要赴死?天機瞳不受控制地閃現畫面:斷魂谷狹窄的山道上,
蕭遠山的陌刀砍翻十七名敵將后,被藏在巖壁后的弩手射中后心..."楚臨風!
"清冽女聲刺破混亂。蕭紅綾單騎沖來,紅纓盔不知丟在何處,長發在風中狂舞如旗。
她馬鞍上掛著兩顆蠻族百夫長的頭顱,劍刃已砍出七八個缺口。"父親執意要去斷魂谷!
"她聲音嘶啞,"說那里藏著...""王煥。"楚臨風突然明悟。
天機瞳補全了信息——蕭遠山是去追殺叛將王煥的,那人才是導致斷魂谷慘劇的元兇!
兩人并轡沖向谷口時,風雪驟然加劇。鵝毛大雪中,
楚臨風的天機瞳捕捉到一絲異常——雪片落下的軌跡被人為改變了。
有精通奇門遁甲的高手在操控天氣!"下馬!"他拽住蕭紅綾滾落雪地。幾乎同時,
一支精鋼弩箭穿透了她戰馬的頭顱。要是慢半秒,那箭就會釘入她的后心。
蕭紅綾在雪中翻身而起,劍尖直指山坡:"在那里!"楚臨風順著望去,
只見一道黑影立于崖壁凸石上,寬袍大袖在風中鼓蕩如蝠。那人抬手間,
漫天飛雪竟凝成冰錐向他們射來!"是薩滿巫師!"蕭紅綾揮劍格擋,
冰晶在劍刃上撞得粉碎,"蠻族什么時候有這等人物?"楚臨風的天機瞳刺痛難忍。
這巫師周身纏繞的黑氣與丞相府管家如出一轍——根本不是什么蠻族薩滿,
而是中原修道者假扮的!斷魂谷入口宛如巨獸張開的血口。楚臨風與蕭紅綾棄馬步行,
踩著及膝深的積雪艱難前進。天機瞳顯示蕭遠山就在前方三里處,但生命氣息正在急速衰減。
"父親!"蕭紅綾突然向前撲去。楚臨風眼疾手快抱住她的腰。下一秒,她腳下的雪地塌陷,
露出布滿尖樁的陷阱。蕭紅綾的佩劍掉入深坑,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
"他們算準了我們會來。"楚臨風抹去眉睫上的冰霜,"巫師在干擾我的預知能力。
"蕭紅綾從靴筒抽出匕首:"那你現在還能'看'到什么?"楚臨風閉目凝神。
天機瞳的視野里,無數未來支流如蛛網延伸。其中最清晰的一條顯示:半刻鐘后,
他們會在谷底發現奄奄一息的蕭遠山,但隨后被伏兵包圍..."有辦法了。
"他抓起一把雪按在額頭上,刺骨的冰涼讓天機瞳暫時清明,"我們繞到上方巖壁。
"攀爬過程近乎折磨。巖壁覆著冰殼,匕首鑿進去只能留下淺痕。爬到一半時,
蕭紅綾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懸在崖壁上晃蕩。楚臨風單手抓住她手腕,
另一只手死死摳住巖縫,指甲崩裂出血也渾然不覺。"放手!"蕭紅綾在風中搖晃,
"否則我們都會..."楚臨風咬緊牙關,天機瞳因過度使用而流出血淚。
在某個未來支流中,他看見自己松手后蕭紅綾摔斷雙腿的畫面。絕不!他心中怒吼,
突然感到瞳力突破某個臨界點——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讓他得以將蕭紅綾甩到上方凸巖上。
"你..."蕭紅綾驚魂未定地拉他上去,"剛才發生了什么?"楚臨風喘著粗氣搖頭,
鼻腔滿是血腥味。這種"凍結"時間的能力消耗遠超預期,他可能已經折損了數年陽壽。
巖壁上方視野豁然開朗。俯視下去,
谷底情景令人心膽俱裂——蕭遠山背靠絕壁獨戰二十余人,腳下倒著七八具尸體。
王煥躲在陣后,正用弩箭瞄準蕭遠山后背!"狗賊!"蕭紅綾奪過楚臨風的弓,
一箭射穿王煥手掌。下方眾人抬頭驚呼。
楚臨風的天機瞳卻驟然緊縮——那巫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后十步處,
手中骨杖正指向蕭紅綾后心!"閃開!"楚臨風撞開蕭紅綾的瞬間,
骨杖尖端射出的黑光擦過他肩膀。難以形容的劇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根骨頭都被打碎重組。
他跪倒在雪地里,看見自己左臂迅速泛起死灰色。"楚臨風!
"蕭紅綾的呼喊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巫師掀開兜帽,
露出張布滿刺青的臉——正是那日在翰林院刺殺楚臨風未遂的刺客!他咧嘴一笑,
金牙在雪光中森然發亮:"天機瞳的傳人,左賢王殿下很想見你。
"楚臨風強忍劇痛發動天機瞳,卻發現視野里一片混沌。這巫師的邪術竟能干擾預知!
千鈞一發之際,谷底突然傳來蕭遠山的怒吼:"紅綾,接劍!"陌刀破空而來,
旋轉著斬向巫師脖頸。巫師不得不閃避,蕭紅綾趁機欺身而上,匕首直取心窩。兩人纏斗間,
楚臨風摸到懷中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指向谷底某個方位。下方戰局突變。
蕭遠山雖然重傷,卻如猛虎般殺向王煥。叛將倉皇后退時踩到結冰的血泊,滑稽地滑倒在地。
蕭遠山陌刀劈下,卻在最后一刻轉向,斬斷了王煥身旁的一面軍鼓。"嘭"的一聲悶響,
鼓皮破裂處飛出無數毒蜂!王煥首當其沖,慘叫著抓撓自己腫脹的臉。蕭遠山雖及時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