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運動會的喧囂聲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天空。我坐在看臺最后一排，百無聊賴地咬著吸管，
碳酸飲料的氣泡在口腔里炸開。主席臺上，校長正用他那標志性的拖長音調宣布著什么，
但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施云淵！你又在發呆！
”旁邊的同桌林小夏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肋骨，“待會四乘一百米接力你可是最后一棒，
別給我們班丟臉啊。”我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放心，就算閉著眼睛跑也能贏。”“吹牛！
”林小夏撇撇嘴，馬尾辮隨著她搖頭的動作甩出一道弧線。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脆響，
像是玻璃被重物擊中后的碎裂聲。所有人都下意識抬頭——原本湛藍的天空中央，
一道漆黑的裂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轉眼間就橫貫了整個運動場上空。“那是什么？
”有人驚呼。裂縫中滲出暗紫色的霧氣，迅速籠罩了半個操場。
霧氣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像是無數骨頭在摩擦。我瞇起眼睛，
體內沉睡已久的靈力突然躁動起來。“桀桀桀，終于找到你了。
”一個沙啞得不像人類的聲音從裂縫中傳出，伴隨著這句話，
第一只怪物爬了出來——它有著類似螳螂的軀體，卻長著三顆不對稱的頭顱，
六只復眼閃爍著貪婪的綠光。尖叫聲瞬間爆發。看臺上的人群像炸開的螞蟻窩，
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出口擠。桌椅翻倒的聲音、哭喊聲、踩踏聲混作一團。“快跑啊！
”林小夏拽著我的袖子，臉色慘白。我沒有動。體內的靈力如同冬眠蘇醒的巨龍，
在經脈中奔涌咆哮。我能感覺到，那道裂縫連接著一個充滿惡意的地方，而那里面的東西，
正源源不斷地想要擠進這個世界。“施云淵！你傻了嗎？”林小夏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我輕輕掙開她的手：“你先走。”當第一個怪物撲向慌亂的人群時，我終于動了。不是逃跑，
而是迎著恐慌的人流逆行而上。每一步落下，
我的身體都在發生變化——校服無聲地化作一件月白色長袍，
袖口和衣擺處繡著淡金色的云紋；原本普通的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轉眼間就垂到了腰間，被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左手手腕上浮現出一道劍形印記，
正散發著瑩潤的青光。“那是...施云淵？”有認識我的同學在逃跑途中回頭，
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我沒有理會這些目光。右手虛握，
一柄三尺長劍憑空出現在掌心——劍身通體如玉，劍鋒處流轉著若有若無的寒氣，
劍格處鑲嵌著一顆湛藍的寶石，內部仿佛有星河在旋轉。這是施家傳承千年的“星河劍”，
平日里沉睡在我的丹田中，只有遇到真正的威脅才會顯形。“區區噬靈魔，
也敢來人間界撒野。”我輕聲自語，聲音卻奇異地傳遍了整個操場。
那些正在逃竄的人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第一波怪物已經撲到眼前。
它們有著昆蟲般的節肢和爬行動物的鱗片，口中滴落的黏液腐蝕著塑膠跑道，
發出“嗤嗤”的響聲。最前面的一只高高躍起，六只利爪同時向我抓來。我沒有躲閃。
只是隨意地抬起劍，輕描淡寫地一揮。一道月牙形的劍氣橫掃而出，所過之處，
空氣都仿佛被割裂。那只怪物在半空中僵住，然后整齊地分成兩半，墨綠色的體液噴濺而出，
卻在距離我三尺遠的地方被無形的屏障擋住。“太弱了。”我嘆了口氣，
“就這種程度也配叫域外天魔？”更多的怪物從裂縫中涌出，它們似乎被同伴的死亡激怒，
發出刺耳的嘶鳴，集體向我沖來。我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將劍尖輕點地面。
“星河九轉·第一式——月照千川。”劍身上的藍寶石驟然亮起，
無數細如牛毛的劍氣從劍尖迸發，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
那些沖在最前面的怪物撞上光網，瞬間被切割成無數碎塊。后面的怪物來不及剎車，
接二連三地撞上來，轉眼間就有上百只怪物化為一地殘肢。操場上一片寂靜。
逃到一半的師生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有人甚至忘記了呼吸。
我聽到身后傳來林小夏顫抖的聲音：“施...施云淵？是你嗎？”我沒有回頭，
因為裂縫中又有了新的動靜。一個比先前所有怪物都要龐大的黑影正在緩緩成形，
它散發出的邪惡氣息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原來如此。”我瞇起眼睛，
感受著那股熟悉又陌生的能量波動，“不是普通的空間裂縫，
而是兩界壁壘的薄弱點被刻意打開了。看來有人——或者什么東西——在打人間界的主意。
”手腕上的劍形印記開始發燙，這是星河劍感應到強大敵意的表現。我輕輕撫過劍身，
感受著劍靈傳來的戰意。“施家守護人間界三千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我低聲笑道，
聲音里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氣，“區區域外邪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說罷，
我足尖輕點，整個人騰空而起，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升至半空時，我雙手握劍，
劍尖直指那道仍在擴大的裂縫。“星河九轉·第五式——銀河傾瀉！
”劍身上的藍寶石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直徑超過十米的藍色光柱從劍尖噴射而出，
直沖裂縫而去。光柱所過之處，殘留的怪物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為灰燼。
當光柱擊中裂縫時，整個天空都震動了一下，裂縫邊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不——！”裂縫中傳來憤怒的咆哮，“劍修！又是你們這些該死的劍修！
”我沒有理會這無能的狂怒，而是再次舉劍，準備徹底封閉這道裂縫。然而就在這時，
我感應到裂縫深處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那是一股遠比這些雜兵強大得多的氣息，
甚至讓我手腕上的劍形印記都微微震顫起來。“哦？”我挑了挑眉，
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弧度，“總算來了個像樣的對手。
”2“轟隆隆——”裂縫深處傳來的震動讓整個校園都在顫抖，教學樓玻璃接連爆裂。
我懸浮在半空，衣袂翻飛，瞇眼凝視著那道越來越大的空間裂縫。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至少是“玄冥級”的域外天魔。“有意思。”我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沉睡三百年，
終于能活動筋骨了。”下方操場上的師生們已經嚇傻了。林小夏癱坐在地，
小嘴張得能塞進雞蛋，她脖子上一枚古樸的玉佩正散發著微弱的青光——嗯？
這丫頭身上居然有靈器？但現在沒空管這個。
“咔啦啦——”空間裂縫突然撕裂到原來的三倍大小，一只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巨爪緩緩探出。
僅僅是爪尖就有一輛卡車那么大，上面纏繞著令人作嘔的紫黑色魔氣。“劍修！
”裂縫中傳來沉悶如雷的咆哮，“三千年前封印我族之仇，今日要用你的血來償還！
”我嗤笑一聲，左手負于身后，右手持劍斜指地面。
這個姿勢是施家劍修最經典的起手式——“孤峰望月”。“就憑你這只大蜥蜴？
”我聲音不大，卻在靈力加持下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
“當年我施家先祖一劍斬落你們魔尊九顆頭顱時，你怕是還在魔淵里吃奶呢！”“放肆！
”巨爪猛地加速伸出，朝我拍來。爪風所過之處，看臺的鋼架看臺像紙糊的一樣扭曲變形。
我甚至能聞到爪子上傳來的腥臭味——這畜生上次洗澡怕不是在中古時期？
“星河九轉·第三式——流星逐月！”我不退反進，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沖巨爪。
劍尖一點寒芒先到，隨后劍出如龍！星河劍與我人劍合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銀色軌跡。
“噗嗤！”劍刃毫無阻礙地刺入巨爪掌心，我手腕一擰，劍氣爆發！“爆。”“嗷——！！
”震耳欲聾的慘叫聲中，那只巨爪從內部炸開，黑色血雨漫天飄灑。我早有準備，
靈力外放形成護罩，沒讓一滴污血沾身——這件“流云袍”可是用天山雪蠶絲織就，
弄臟了多可惜。裂縫中的存在徹底暴怒了。整個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烏云以裂縫為中心瘋狂旋轉，形成直徑數公里的恐怖旋渦。電閃雷鳴中，
一個龐然大物正在強行擠過裂縫。“凡人！你要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我嘆了口氣，
甩了甩劍上的魔血：“廢話真多。”終于，
那個存在完全現身了——那是一頭堪比摩天大樓的魔龍，全身覆蓋著骨刺，
三對猩紅的眼睛如同六輪血月。它展開雙翼時，陰影籠罩了整個校園。
操場上響起一片絕望的哭喊。有人直接嚇暈過去，更多人跪在地上祈禱。
林小夏還保持著清醒，但臉色慘白如紙，死死攥著那枚發光的玉佩。我背對著所有人，
長發在魔龍掀起的狂風中飛舞。該結束了。“看好了，凡人。”我微微側首，
讓身后眾人能看到我半邊俊美的側臉，“這才是真正的...劍修之道。
”我將星河劍豎于面前，劍刃映照出我冷峻的眉眼。左手劍指緩緩撫過劍身，每移動一寸，
劍身上的銘文就亮起一段。當指尖抵達劍尖時，整把劍已經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
“星河九轉·終式——”我單手持劍舉過頭頂，劍尖所指之處，云層自動分開，
一道星光從天而降。不，那不是星光——那是穿越宇宙洪荒，
從遠古時代就一直守護人間的施家劍意！“萬界歸墟！”一劍斬落。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劍光起初只是一線，轉瞬間就化作橫貫天地的銀河。魔龍驚恐地想要躲閃，
卻發現周圍空間早已被劍意封鎖。
它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美得驚心動魄的劍光將自己一分為二。沒有爆炸，沒有慘叫。
劍光所過之處，魔龍的身體直接化為最基礎的能量粒子，消散在天地間。
余勢不減的劍氣沖入空間裂縫，將那些蠢蠢欲動的域外天魔一并凈化。天空恢復了湛藍。
裂縫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只有滿地狼藉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我輕盈地落回地面，星河劍化作流光沒入體內。轉身看向呆若木雞的師生們，
我隨意地撣了撣衣袖。“體育老師，”我對著已經嚇癱的中年男子說道，“剛才的接力賽，
還算數嗎？”現場一片死寂。突然，林小夏脖子上的玉佩“啪”地一聲裂開了。她如夢初醒，
指著我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到底是...”我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平時總愛跟我斗嘴的同桌。一縷長發垂到胸前，我隨手撥到肩后。
“施云淵，東海施家第七十二代傳人。”我頓了頓，補充道：“當然，
你們更熟悉的稱呼可能是——'劍仙'。”說完這話，我忽然感應到什么，
抬頭望向東方天際。三道劍光正朝這邊疾馳而來，那熟悉的靈力波動...“嘖，
家里的老古董們來得真快。”我撇撇嘴，對眾人擺了擺手，“今天的事，最好爛在肚子里。
否則...”我并指如劍，輕輕一揮。五十米外的旗桿無聲無息地斷成兩截。“懂？
”所有人瘋狂點頭，有幾個甚至把頭點出了殘影。3我滿意地轉身，正要離開，
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對林小夏勾了勾手指：“你，跟我來。你那玉佩有點意思。
”在林小夏驚慌失措的“啊？”聲中，我一把攬住她的腰，召出星河劍踏空而去。
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臥槽”聲，但我已經懶得理會了。畢竟，
更大的麻煩才剛剛開始——我能感覺到，這次域外天魔的入侵絕非偶然。
它們似乎是...沖著我來的？不過無所謂。我低頭看了看懷中嚇得緊閉雙眼的林小夏，
嘴角揚起一抹狂傲的弧度。“怕什么？”我湊近她耳邊輕聲道，“有本劍仙在，
天塌下來也能一劍劈回去。”“轟——！！！”我單膝跪地，右手死死按住左眼。
指縫間漏出的紫金色光芒把整個操場照得如同極晝。體內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
每一根血管都像被熔化的星辰灌滿。
“呵...呵呵呵...”低笑聲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里溢出，
“封印居然在這種時候...”林小夏跌坐在三米外，校服裙擺沾滿了塵土。
她胸前那枚裂開的玉佩正在瘋狂閃爍，映得她小臉青一陣白一陣。
“施云淵你...你的眼睛在流血！”“這不是血。”我緩緩抬頭，左手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