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畢業典禮上的褪色手鏈我盯著沈硯之手腕上的紅繩手鏈，在畢業典禮的陽光里，
那抹朱砂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周圍的歡呼聲突然變得遙遠，
有倒計時的滴答聲在耳膜震動 —— 這是我第 137 次看見戀人的 "情感保質期"，
而今天，是他手鏈徹底變白的日子。"夏小梨，拍照了！" 班長的喊聲驚醒了我。
沈硯之轉身時，校服領口露出的鎖骨下方，昨天還清晰的銀杏葉胎記只剩淡淡紅印，
就像被橡皮擦擦去的水彩畫。我摸向自己手腕的同款胎記，觸感還帶著體溫，而他的，
正在消失。鏡頭定格的瞬間，沈硯之突然踉蹌著撞向我，手中的畢業相冊掉在地上，
露出夾在扉頁的銀杏葉標本 —— 那是我們初遇時，他從老槐樹上為我打下的葉子，
葉脈間的金線曾經閃著微光，此刻卻灰暗得像曬干的蝶翼。"小梨，你臉色好差。
" 沈硯之的指尖掠過我手背，帶著不屬于六月的涼意。
我看見他眼底的血絲里纏著細不可見的銀線，那是 "保質期" 即將歸零的征兆。
三個月前在天文社觀測英仙座流星雨時，他也曾這樣摸我的臉，而第二天，
他就忘了我們約好的寒假極光之旅。午后的教室只剩我們兩人。沈硯之趴在課桌上睡覺，
陽光穿過他發梢，在課表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我翻開他的筆記本，
最后一頁畫著穿婚紗的女孩，裙擺上繡著銀杏葉圖案，
右下角標著 "2028.7.19"—— 那是我們原本約定的婚期，而現在，
這個日期正在墨水未干的紙頁上慢慢模糊。"小梨，你記不記得..." 沈硯之突然開口，
聲音像浸在冰水里，"高一那年我在操場暈倒，你背著我去校醫室，
路上摔破了膝蓋還笑著說 ' 沈硯之你好重 '。" 他側過臉，
我看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里，有極細的金粉飄落，"其實那天我醒著，
你的眼淚滴在我手背上，比薄荷水還涼。"我握住他逐漸透明的手，
腕間的紅繩已經完全變白，繩結處的銀飾 "咔嗒" 掉落，
露出下面刻著的日期 "2023.6.18"—— 今天。三年前的此刻，
我們在老槐樹下交換手鏈，他說銀杏葉的保質期是三年，而我們的愛情，會比樹齡更長久。
放學的鈴聲響起時，沈硯之的校服領口已經變得半透明，能看見里面若隱若現的鎖骨。
他突然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玻璃瓶，里面裝著我們收集的 1095 顆星星，
每顆都寫著告白的話。星星落地的瞬間，我聽見他說："小梨，
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在我眼前漸漸透明。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腕，卻只摸到一片銀杏葉 —— 是老槐樹上的枯葉，
葉脈間的金線早已消失。教室的黑板報上，"畢業快樂" 的粉筆字正在褪色，
而沈硯之的課桌上，屬于他的痕跡正被某種力量抹去。我跌坐在滿地狼藉中，
發現玻璃瓶底刻著極小的字："保質期戀人：當銀杏葉胎記消失時，
記憶將隨肉體一同湮滅"。這是三個月前沈硯之突然開始收集星星時，
我在他書包里發現的異常，當時以為是惡作劇，現在才明白，原來我們的愛情，
從開始就是場被詛咒的倒計時。晚自習的鈴聲響起，我抱著相冊沖向天文社。
望遠鏡里的星空正在扭曲，英仙座的位置出現了詭異的光斑，就像有人用橡皮在夜空中擦拭。
社團抽屜里的觀測記錄顯示，自從三年前的流星雨之夜后，
所有關于沈硯之的記錄都在逐月消失，
包括那張寫著 "夏小梨 + 沈硯之 = 永遠" 的觀星報告。"小梨，你在找什么？
" 社長陳雨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腕間戴著和我同款的紅繩手鏈，卻還是鮮艷的朱砂色，
"沈硯之今天沒來畢業典禮，你不知道嗎？他上周就辦好退學手續了。
"我渾身血液仿佛凍住了。翻開手機相冊，所有和沈硯之的合照都變成了我的單人照，
背景里的老槐樹、天文社活動室、甚至教室的座位，都沒有他存在過的痕跡。
只有手腕的銀杏葉胎記還在發燙，提醒我那些一起走過的時光，不是幻覺。
深夜的操場空無一人，我摸著老槐樹干上的刻字 ——"沈硯之 & 夏小梨"，
字跡已經淺得幾乎看不見。突然，樹影里走出個穿校服的男生，
他戴著沈硯之常戴的銀色耳釘，卻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我："同學，你在干嘛？
這棵樹明天就要砍掉了，老槐樹病蟲害太嚴重。"我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
發現他鎖骨下方有片淡紅色的印記，形狀像片殘缺的銀杏葉。手機在這時震動，
收到條匿名短信：【第 137 次觀測到保質期異常，本次記憶清除進度 67%，
請宿主盡快完成情感回收】。附來的照片里，沈硯之的手鏈躺在醫務室的抽屜里，
紅繩上的銀飾刻著的日期，正是今天。凌晨三點，我在醫務室找到了那串褪色的手鏈。
當指尖觸碰到銀飾的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 不是我們的甜蜜過往，
而是無數個平行時空的碎片：沈硯之在不同的畢業典禮上消失，我在不同的年份重復尋找他，
而每次，老槐樹都會在他消失后被砍掉。手鏈突然發出蜂鳴，銀飾上的日期開始倒轉，
回到 "2020.6.18"—— 我們第一次交換手鏈的日子。
醫務室的玻璃映出我的倒影，手腕的銀杏葉胎記正在分裂，一半變成沈硯之的同款，
另一半逐漸模糊。而在倒影里，沈硯之正站在我身后，嘴角勾起我熟悉的、帶著苦澀的笑。
"小梨，你終于發現了。" 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卻帶著不屬于這個時空的回音，
"三年前的流星雨，不是偶然。老槐樹是時空錨點，而我們，
是被選中的 ' 保質期戀人 '。每次手鏈褪色，就是時空重置的信號。
"我轉身看見他手中握著把銀剪刀，刀刃上刻著銀杏葉花紋："這是用來剪斷時空紅線的。
小梨，這次換我來做那個忘記的人吧，你看，" 他指向醫務室的窗外，
老槐樹正在被伐木工人鋸倒，"錨點消失后，我們就不會再相遇了。"剪刀落下的瞬間，
沈硯之的身影再次開始透明。我沖過去抓住他的手，
發現他腕間的紅繩不知何時變回了朱砂色，而我的，正在褪色。
他眼中倒映著逐漸消失的老槐樹，輕聲說："小梨，記住，下一次遇見我時，
別再相信銀杏葉的保質期..."話音未落，他徹底消失了。醫務室的鐘擺指向四點，
窗外的老槐樹已被鋸成兩段，樹干里露出的年輪中央，嵌著串褪色的紅繩手鏈，
繩結處的銀飾刻著的日期，是我從未見過的 "1998.6.18"。
我握緊手中的銀剪刀，發現刀柄內側刻著行小字："保質期戀人，每段相遇都是最后一次"。
手腕的胎記突然劇痛，等再睜開眼時，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校服口袋里裝著片完整的銀杏葉，
葉脈間的金線閃爍著微光，就像三年前那個夏天，沈硯之第一次為我打下樹葉時的模樣。
手機在床頭震動，是陳雨薇發來的消息：【明天來天文社，沈硯之新轉學來，
聽說他是全市第一的學霸】。我盯著屏幕上的 "沈硯之" 三個字，摸向手腕的胎記，
觸感光滑如初 —— 那里已經沒有任何印記。鏡子里，我看見自己的鎖骨下方，
不知何時多了片淡紅色的印記，形狀像片殘缺的銀杏葉。而在記憶深處，
："別再相信銀杏葉的保質期..."2 老槐樹重生時的裂痕晨讀課的陽光斜斜切進教室，
我盯著教室后門那個穿白襯衫的身影，鋼筆在筆記本上洇開墨漬。沈硯之轉學來的第七天，
他正對著老槐樹的方向發呆，校服領口隨動作輕晃，露出的鎖骨下方，
有片淺紅色的印記 —— 和我鏡子里的胎記一模一樣。"夏小梨，發什么呆？
" 陳雨薇戳了戳我的胳膊，她腕間的紅繩手鏈依然鮮艷，"新同學叫沈硯之，
居然和你一樣報了天文社，你們倆該不會是命中注定吧？" 她的語氣帶著調侃，
卻沒注意到我捏緊鋼筆的指節泛白 —— 命中注定，恰恰是最殘酷的詛咒。
午休時的天文社格外安靜。我翻看著新錄入的觀測記錄，
2023 年的英仙座流星雨數據旁，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錨點重生第 37 次，
保質期縮短至 180 天，宿主記憶殘留度 23%"。
紙張邊緣的涂鴉是棵正在生長的老槐樹，樹干上纏著褪色的紅繩，
和我在醫務室看見的年輪圖案分毫不差。"需要幫忙嗎？" 沈硯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指尖夾著片銀杏葉，葉脈間的金線比記憶中暗淡許多，
"我記得... 銀杏葉的保質期是三年，
但新鮮葉子的葉綠體分解速度其實和光照強度 ——" 他突然皺眉，像是被自己的話刺痛，
銀杏葉從指縫滑落，正好蓋住記錄上的 "保質期" 三個字。我彎腰撿起葉子，
觸碰到他指尖的瞬間，視網膜突然閃過無數碎片：沈硯之在不同時空的畢業典禮上消失，
老槐樹被反復砍伐又重生，而每次他遞給我銀杏葉時，手鏈紅繩都會出現新的裂痕。現在，
他腕間的紅繩確實多了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縫，像被銀剪刀輕輕劃過。
"沈同學對銀杏葉很有研究？" 我故意晃了晃手中的葉子，觀察他的反應。
他瞳孔微微收縮，這個細微的表情和三年前第一次帶我看流星雨時一模一樣，
"聽說老槐樹要被砍掉了，真是可惜，畢竟它見證過很多人的初戀。
"沈硯之突然轉身走向望遠鏡，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夏同學，
今晚的英仙座流星雨觀測，要一起嗎？" 他調整鏡筒的手勢無比熟練，就像重復過千百次，
"或許能看見... 不一樣的東西。"深夜的天文臺飄著細霧。
沈硯之的白襯衫被露水打濕，貼在背上顯出隱約的肩胛骨線條，
和記憶中逐漸透明的身影重疊。望遠鏡里的星空依然扭曲，英仙座區域有塊明顯的光斑，
像被人為制造的記憶盲區。"三年前的今天，" 我突然開口，看著他握鏡筒的手猛地收緊，
"有個男生在老槐樹下給我戴紅繩手鏈，說銀杏葉的保質期是三年，而我們會比樹更長久。
" 沈硯之的喉結滾動，鎖骨下方的胎記突然變得鮮紅，"后來我才知道，
那串手鏈是時空錨點，而我們的相遇，不過是無數次重置中的一次。"他轉身時，
我看見他腕間的紅繩裂痕加深了三毫米，
銀飾上的日期 "2023.6.25" 正在滲出金粉："你想起來了？
" 他的聲音混著望遠鏡的金屬摩擦聲，"第 37 次重置，你的記憶殘留度比以往都高，
這意味著..." 他指向天文臺外正在發芽的老槐樹，樹干上的年輪清晰可見，
"這一世的保質期，只剩 180 天。"我摸向自己的鎖骨，
胎記邊緣正在長出細小的金粉："所以你每次都要假裝不認識我，
直到手鏈褪色那天徹底消失？就像前 36 次那樣，讓我在記憶重置中反復尋找你？
" 沈硯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體溫比常人低三度，和記憶中消失前的觸感一模一樣。
"第一次相遇是 1998 年，" 他低頭看著我們交疊的手腕，
紅繩裂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那時我 17 歲，你 16 歲，老槐樹剛種下。
我們在樹下撿到褪色的手鏈，以為是定情信物，后來才知道，那是時空管理局的回收裝置。
" 他笑了笑，卻比哭更難看，"每次錨點被破壞，時空就會重置，而我們，
是唯一記得所有輪回的人。"天文臺的鐘擺突然倒轉，沈硯之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就像被按下了快進鍵："這次我轉學來，是想在錨點重生前找到破解之法，
" 他從口袋里掏出銀剪刀，刀柄內側的小字 "保質期戀人" 正在發光，"但現在看來，
時空規則無法打破，每次相遇只會讓保質期縮短。"我抓住他即將消失的手，
發現他掌心刻著極小的日期 "2023.12.21"—— 冬至，
距離現在正好 180 天："所以三年前你故意讓手鏈褪色，就是為了讓我忘記？
但為什么這次還要接近我？" 沈硯之的透明手掌穿過我的手腕，
卻在消失前塞給我片銀杏葉，葉脈間藏著行用金粉寫的字："第 37 次輪回，
我想記住你的每一個表情"。第二天的教室，沈硯之的座位空著。
陳雨薇舉著病假條皺眉："奇怪，他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發燒到 39 度？
" 我摸著口袋里的銀杏葉，葉脈金粉正在發燙，
突然想起天文社記錄里的 "宿主記憶殘留度"—— 或許每次我記得越多，
他的肉體就越不穩定。放學后的老槐樹已經長出新芽，樹洞里嵌著半片褪色的紅繩，
繩結處的銀飾刻著 "2005.6.18"。我突然明白，每個時空的手鏈日期，
都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而沈硯之保留的，
是所有輪回中我從未注意到的細節：比如我痛經時喜歡喝的姜茶溫度，
比如我看流星雨時會無意識地攥緊袖口，這些他從未說出口的溫柔，
都藏在逐漸縮短的保質期里。深夜翻出壓在箱底的筆記本，扉頁突然掉出張紙條，
是沈硯之的字跡："小梨，如果你看見這段話，說明這是第 n 次輪回。記住，
老槐樹的年輪數 = 我們相遇的次數，而每次我消失時，
都會在樹干里留下下一世的線索"。紙條下方畫著棵老槐樹，年輪中央刻著 "37"，
而在年輪縫隙里，藏著極小的 "2023.12.21"—— 和他掌心的日期一致。
我摸著手腕逐漸清晰的胎記，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伐木聲。穿校服的男生站在老槐樹下，
正是昨天在操場遇見的那個，他拿著電鋸的手停在半空，
震驚地看著重新長成的樹干 —— 明明今早還是棵幼苗，此刻已亭亭如蓋。"夏同學，
" 男生的聲音帶著顫抖，他鎖骨下方的胎記比昨天清晰許多，
"這棵樹... 是不是曾經被砍掉過？為什么我看見年輪里嵌著紅繩手鏈？
"我看著他腕間若隱若現的紅繩，突然明白，每個時空里都有無數個 "我們"，
而沈硯之和我，是唯一記得所有輪回的宿主。當他再次轉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