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那一巴掌扇過來,我臉上火辣辣的疼。“沈如晚!你父兄擁兵,你在宮里下毒,
想取朕而代之?!”我跪在冰冷的地上,嘴里都是血腥味。他以為我只是病弱皇后,
任人宰割?可笑,他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01世家嫡女的命運如同錦緞上的繡線,早已被祖輩規劃。
沈如晚自幼便在清冷的家學館中背誦《女戒》與《女則》,
耳畔回響著母親反復的教誨:“正妻須有容人的雅量。”她輕撫手中泛黃的古籍,
墨香與檀木氣息交融,指尖觸及的紙張質地如同她注定要走的路——既堅韌又充滿變數。
“容人之量,實為智者之舉。”沈家嫡母坐在繡墩上,捻著一枚玉簪,
目光落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身上,“我后院那些小打小鬧,不過是池中觀魚。
你日后入的是龍潭虎穴,那些個姑娘們爭的可不只是一件衣裳、一支簪子。
”沈如晚垂眸應是,唇角卻隱約帶著笑意。十四歲時,
她便已看穿母親后院那些所謂“小打小鬧”背后的機關算盡。若說母親是在池中觀魚,
那么她這個做女兒的,早已學會了如何布網捕魚。“兒臣明白。”她的聲音輕柔,
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入宮三年,沈如晚已是皇后。然而這一年她多以病體為由,
罕少露面。內務府送來的宮中冊子,記錄著后宮每日的動向,她讀得分外仔細。寢宮內,
小宮女春嵐正為她更換額頭上的濕巾。“娘娘,柳妃來請安了。”沈如晚微微頷首,
示意讓人進來。柳妃走進內室,香氣撲鼻,三步一福,規矩得很。她面上帶著關切,
眼底卻藏不住幸災樂禍。“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聽聞娘娘近日龍體欠安,特地備了些補品,
還請娘娘嘗嘗。”“柳妃有心了。”沈如晚看著柳妃因跪坐而略顯局促的姿態,淡然一笑,
“近來后宮可有什么趣事?”這一問如同打開了閘門。柳妃眼中精光一閃,
終于等到這個機會。“說來娘娘可能不知,那芳嬪又耍手段了。前幾日安平公主生辰,
臣妾準備了一支鑲嵌珍珠的金簪,誰知被芳嬪硬生生截了去。皇上知道后不但不責罰,
反還賞了芳嬪一套頭面!”柳妃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提高,“她不過是懷了身子,
就敢如此放肆!”沈如晚輕啜一口參茶,眉間微蹙。這芳嬪是去歲入宮,很快得了皇帝寵愛。
如今有孕在身,更是驕縱至極。“原來如此。那柳妃為何面帶倦色?
”柳妃聲音哽咽:“臣妾不過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被罰跪了半日。昨日染了風寒,
今日勉強前來,不想叨擾娘娘。”沈如晚眼中閃過一絲暗光。這柳妃,倒是個可用之人。
翌日午后,沈如晚披上狐裘大氅,帶著春嵐前往柳妃宮中。柳妃正臥床咳嗽,見皇后親臨,
驚得連忙要起身行禮。“免了。”沈如晚按住她的肩膀,“說說那簪子的事,為何如此執著?
”柳妃含淚道:“那簪子本是臣妾準備送給安平公主做嫁妝的。公主待臣妾如親姐妹,
臣妾不愿她失望。可芳嬪說皇上喜歡珍珠頭面,便強行索要,臣妾不從,
她就搬出皇上的名頭。”沈如晚目光深沉,心中愈加清明。蕭承翊對安平公主一向偏疼,
竟會容忍芳嬪如此行徑?這背后必有隱情。“你好好養病。此事,哀家記下了。
”一聲“哀家”,讓柳妃心頭一震,隨即眼中閃過希望。三日后,
沈如晚命人傳話:皇后病愈,明日恢復請安制度。當日清晨,皇后鳳儀宮前,
嬪妃們整齊列隊。沈如晚著一身月白色廣袖宮裝,墨發如云,鳳釵輕搖。她不施粉黛,
卻勝過滿室珠翠,步步生蓮,端坐于上首。“抬起頭來。”沈如晚目光掃過眾人,
最后落在芳嬪身上,“今日哀家要查查造辦處的賬目。”她徑直喚來掌事太監,
聲音不急不緩:“前日安平公主壽宴,賞賜各宮的物件清單可在?”太監戰戰兢兢呈上賬冊。
沈如晚翻看片刻,目光如刀:“柳妃宮的那支珍珠金簪,何以記在芳嬪名下?
”芳嬪撫著微隆的腹部,笑道:“回娘娘,那簪子柳妃自愿相贈,臣妾還特意謝過她。
”“是嗎?”沈如晚嘴角微勾,看向掌事太監,“這造辦處的賬目如此混亂,你可知罪?
”太監撲通跪地,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奴才知罪!是、是芳嬪娘娘讓奴才這般記的。
”芳嬪面色大變:“你這奴才胡說!”“芳嬪。”沈如晚聲音不高,卻壓過了嘈雜,
“你可知擅改宮中賬冊,欺瞞君后,是何罪名?”芳嬪仗著腹中胎兒,
強撐著不跪:“臣妾有孕在身,皇上已免了臣妾請安之禮。皇后娘娘若想懲處,
還請稟明皇上。”殿中一片寂靜。眾人屏住呼吸,等待皇后發作。沈如晚卻笑了,
笑容恬淡如春風:“哦?你有孕,就可以目無宮規?那你且站著,看哀家如何處置。
”她轉向宮女,“傳旨,芳嬪盜取宮中物品,欺瞞上官,罰跪三月,每日請安不得免。
”“娘娘!臣妾有孕在身啊!”芳嬪終于慌了。“正因你有孕,哀家才免你杖責。
”沈如晚眼中毫無溫度,“你若覺得為難,大可讓皇上來找哀家評理。”一語既出,
芳嬪面如土色,終于跪了下來。當夜,蕭承翊果然來了。他著一身便服,沒有皇帝的威儀,
倒像個來尋歡的情郎。“皇后今日氣色不錯。”他溫和地看著沈如晚,語氣里透著幾分歉意,
“芳嬪之事,朕已知曉。她性子跳脫,不懂規矩,皇后費心了。”沈如晚放下手中的書卷,
斂眉淺笑:“皇上言重了。妾身不過是維護后宮秩序罷了。”蕭承翊走近她,
目光落在她消瘦的側臉上:“皇后身子可好些了?”“多謝皇上關心,已無大礙。
”蕭承翊沉默片刻,忽然道:“芳嬪有孕已四月,朕正想,若是生下皇子,
不如過繼給皇后撫養。你膝下無子,有個孩子陪伴,也好照應些。
”沈如晚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面上卻露出驚喜:“皇上待妾身如此厚愛,妾身感激不盡。
”“那就這么定了。”蕭承翊似乎松了口氣,又道,“至于芳嬪,朕已讓她反省過錯。
她日后不會再犯。你若不忍,可免了她的罰跪。”“皇上大度,妾身自當效仿。
”沈如晚柔聲應道,“等她誠心認錯,妾身自會酌情處理。”蕭承翊滿意地點頭,
又陪坐片刻才離去。一室寂靜。沈如晚望著燭火,眼中波濤洶涌。去母留子,
蕭承翊打的好算盤!不過這一步,她早已算到。芳嬪不過是她計劃中的一枚棋子,接下來,
才是真正的博弈開始。“春嵐,去查查這芳嬪背后究竟站著誰。”沈如晚輕聲吩咐,
指尖輕叩案幾,“我倒要看看,是誰給她的膽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02春嵐收集的消息很快送到沈如晚案前。芳嬪背后是戶部尚書一系,
此人正與沈家暗中較勁。沈如晚放下密折,嘴角微勾,心中早有定計。三月選秀如期舉行。
作為皇后,沈如晚負責主持此事。鳳儀宮的偏殿內,百余秀女依次而立,個個紅袖添香,
爭奇斗艷。沈如晚懶洋洋靠在軟榻上,目光淡漠地掃過每張青春的面龐。“第八十七號。
”春嵐高聲唱名。人群中走出一位身著藕荷色衣裙的女子。她低垂著頭,
纖細的手指絞著衣袖,看似怯生生的模樣。“抬起頭來。”沈如晚的聲音不疾不徐。
女子緩緩抬頭,一張清秀的臉蛋映入眼簾。那雙眼睛如同山間清泉,澄澈又深邃,
眉眼之間流轉的神韻,讓沈如晚瞬間呼吸一滯。那神態,那眼神,
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像極了孟瑤。”沈如晚在心中暗道,表面卻不動聲色,
“你叫什么名字?”“回皇后娘娘,民女孟又菱,御史中丞之女。”聲音輕柔,卻不失清晰。
沈如晚在秀女名冊上劃了一道,示意春嵐記下。她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孟又菱,
心中涌起一陣快意。等待多時的棋子,終于入局了。孟又菱的入宮被安排得極為低調,
只封了個答應的位份,住在偏遠的永福宮。但不出半月,整個后宮都記住了這個新人的名字。
永福宮門前,御前侍衛整日把守,龍輦往來絡繹不絕。蕭承翊幾乎每晚都在孟又菱處留宿,
對其他嬪妃避而不見。甚至沈如晚例行的請安,他都能連續三次缺席。春嵐端著參湯進來,
一臉忍俊不禁:“娘娘可知道,皇上昨日下了一道口諭,賜了孟答應十六匹各色云錦緞,
還有南海進貢的夜明珠一對。御膳房每日三餐,皆按貴妃規格準備!”“哦?
”沈如晚眉毛微挑,“這么快就露出狐貍尾巴了?”春嵐湊近小聲道:“還不止呢。
聽說皇上昨晚親自為孟答應梳發,還作詩一首,說什么'素手持針線,香閨繡鳳凰'。
今早內務府的幾個老人都嚇得戰戰兢兢,生怕皇上一高興,就下旨封妃了。
”沈如晚輕笑出聲:“這么快?蕭承翊倒是迫不及待。”果然,不出三日,后宮便炸開了鍋。
御花園的牡丹亭內,身懷六甲的芳嬪正與幾位嬪妃品茶閑聊。孟又菱恰巧經過,
帶著四名宮女,衣著華貴,儼然已不是答應的打扮。芳嬪見狀,
面色陰沉:“這孟答應倒是好大的排場!不知哪來的自信,敢穿這等顏色。
”她指的是孟又菱身上那件鵝黃色宮裝,明明依照規制,答應位份不得著這樣明艷的顏色。
孟又菱卻像沒聽見一般,徑直走過。“站住!”芳嬪喝道,“本宮與你說話,
你竟敢視而不見?”孟又菱這才停下腳步,轉身行了個禮:“芳嬪娘娘。”聲音不卑不亢。
“你這身打扮,可是皇后娘娘允許的?”芳嬪挺著肚子站起來,走到孟又菱面前,“還是說,
你已經不把宮規放在眼里了?”孟又菱微微一笑:“回娘娘,這是皇上賜的。”“皇上賜的?
”芳嬪冷笑,“皇上就是把他的龍袍賜給你,你也不能穿著在宮里走動。識相的,趕緊換了,
本宮今日可以不與你計較。”“這——”孟又菱露出為難的神色。芳嬪被她這幅模樣激怒,
抬手就是一巴掌:“裝什么裝!不過是個新入宮的答應,就敢如此放肆!
”清脆的巴掌聲在花園中回蕩。孟又菱被打得踉蹌幾步,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她沒有反抗,
只是淚眼朦朧地看著芳嬪,那眼神竟讓人生出幾分憐憫。“芳嬪娘娘,
皇上…”一旁的宮女急得直跺腳。“皇上什么皇上!”芳嬪更加惱怒,
“我腹中懷的可是龍胎,他能為了一個答應,與我過不去?
”這一幕被暗處幾個御史派來的眼線看得真切,不出一時三刻,便傳遍了后宮,
最后落到蕭承翊耳中。第二天早朝剛過,蕭承翊便召集六部九卿入內殿議事。
他指著芳嬪打人的折子,怒不可遏:“朕的后宮,竟有嬪妃敢如此放肆!
”戶部尚書小心翼翼道:“皇上息怒。芳嬪娘娘畢竟有孕在身,只是一時情急…”“情急?
”蕭承翊冷笑,“所以就能隨意打人?那朕情急之下,是不是也能廢了她的位份?
”殿中鴉雀無聲。禮部尚書壯著膽子上前:“皇上,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講!
”“依祖制,三月選秀入宮者,位份最高不過才人,需歷經三年,表現優異者才能晉升。
如今孟答應入宮不足月,若遽然提拔,恐有違祖宗家法…”“哦?”蕭承翊眼中寒光閃爍,
“那依卿看,朕該如何處置?”禮部尚書不敢再言。“好,既然諸位愛卿都不說話,
那朕今日就下兩道旨意。”蕭承翊冷聲道,“第一,芳嬪打人在先,罰俸三月,禁足兩月。
第二,晉封孟答應為良妃,位在芳嬪之上!”“皇上!”眾臣驚呼,
“這…”蕭承翊猛地拍案而起:“怎么?朕的后宮之事,還需要你們這些人來指手畫腳?
退朝!”消息傳出,整個后宮嘩然。良妃?這可是從四品的位份!一個入宮不足月的新人,
竟然直接跳過才人、選儀、貴人、嬪、妃五級,成為僅次于貴妃的存在?沈如晚聽聞此事,
不慌不忙地梳妝打扮,換上一身端莊的衣裙,帶著春嵐前往御書房求見。“臣妾給皇上請安。
”沈如晚福身行禮,面露憂色。蕭承翊正在批閱奏折,見是皇后,
語氣和緩了幾分:“皇后免禮。這個時候來,可是為了孟答應的事?”“皇上明鑒。
”沈如晚走上前,低聲道,“妾身聽聞皇上欲封孟答應為良妃,心中憂慮,特來請示。
”蕭承翊放下朱筆,看向沈如晚:“皇后有何見解?”“妾身擔心此舉會引起非議。
”沈如晚語氣誠懇,“孟良人姿容秀麗,氣質不凡,妾身也甚是喜歡。若是按部就班地提拔,
必定能成為后宮明珠。只是如今驟然晉升,恐怕會引來諸多閑言碎語,對孟良人名聲不利。
”“朕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蕭承翊冷哼一聲。沈如晚嘆了口氣:“皇上龍恩浩蕩,
心意已決,妾身自不敢多言。只是妾身想起一事,或許可供皇上參考。”“哦?”“依祖制,
良妃品級雖高,但每月請安僅兩次,且無法參與重大宮廷活動。若是改封為德妃,
品級雖與良妃相當,但禮制更為優厚,且能參與各類宴會,在宮中地位也更為穩固。
”沈如晚停頓片刻,“更重要的是,德妃這一位份,自先皇時便空缺,若是啟用,
也不算違反祖制。”蕭承翊眼前一亮:“皇后此言有理。就依你所言,改封德妃!
”“皇上英明。”沈如晚欠身行禮,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若皇上不棄,
妾身愿意親自為孟德妃準備封妃大典,也好讓諸位臣工看看,皇后與德妃關系和睦,
非同尋常。”“好!朕就知道皇后最是明事理。”蕭承翊龍顏大悅,“此事就交給皇后辦理,
需要什么盡管開口。”沈如晚謝恩退下,走出御書房,嘴角微微上揚。“娘娘真是好手段。
”春嵐小聲贊嘆,“這一招'順水推舟',不但沒有阻攔皇上,反而讓皇上更加滿意,
還巧妙地把孟良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沈如晚輕笑:“這算什么手段?
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蕭承翊心意已決,我若反對,豈不是自找麻煩?與其如此,
不如順勢而為,讓他對我更加信任。至于孟又菱…”“說起來,娘娘見過那孟答應后,
為何如此關注她?”春嵐疑惑道,“她長得雖然美,但后宮美人如云,
也不至于…”沈如晚轉頭看向春嵐,目光幽深:“你沒發現嗎?她的眉眼間,那股子神韻,
像極了當年的德貴妃孟瑤。”“啊?”春嵐恍然大悟,“難怪奴婢看著她有幾分眼熟!
那娘娘的意思是…”“無妨。”沈如晚打斷她,“不過是我安排的一枚棋子罷了。她的出現,
正合我意。”春嵐看著沈如晚平靜的側臉,忽然打了個寒顫。她跟隨娘娘多年,
深知娘娘表面溫和,內心卻是何等決絕。這孟又菱的出現,
恐怕是娘娘復仇計劃中的重要一環。“走吧,去準備封妃大典。”沈如晚語氣輕松,
仿佛只是在談論一場普通的宮宴,“要讓整個后宮,都記住這個特殊的德妃。
”03封妃大典過后,孟德妃的地位水漲船高,幾乎與皇后平起平坐。沈如晚對此不動聲色,
依舊每日處理后宮事務,仿佛一切如常。春日的御花園,桃花盛開,
粉白相間的花瓣隨風飄落,鋪滿了石板小徑。芳嬪挺著六個月的肚子,
在宮女的攙扶下緩步行走。她面色不佳,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娘娘,要不要歇會兒?
”宮女秋容關切地問。芳嬪搖頭:“不必,太醫說了,多走動對胎兒有益。”轉過一處假山,
前方小徑上,孟德妃正帶著侍女賞花。她身著月白色宮裝,腰間系著蕭承翊親賜的玉佩,
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芳嬪見狀,臉色驟變:“她怎么在這?
”秋容低聲道:“聽說德妃娘娘這幾日常來此處賞花。”“哼,不過是個暫時得寵的小賤人,
也敢占據御花園最好的位置?”芳嬪冷笑,加快腳步迎上前。孟德妃見芳嬪走來,
福身行禮:“芳嬪娘娘。”“免了。”芳嬪上下打量著孟德妃,目光停留在她腰間的玉佩上,
“這玉佩,可是皇上所賜?”“是。”孟德妃輕聲回答,眼中帶著幾分得意。
芳嬪眼中閃過一絲嫉妒:“皇上近來寵愛于你,你可別太得意忘形。本宮腹中可是皇嗣,
待皇子出生,看你還如何囂張!”孟德妃不卑不亢:“芳嬪娘娘言重了。
臣妾不過是承蒙皇恩,并無半分驕傲之心。”“裝什么裝!”芳嬪怒極,
伸手就要去搶孟德妃腰間的玉佩,“這玉佩本該是本宮的!”孟德妃躲閃不及,兩人拉扯間,
孟德妃的衣袖被撕裂。她急忙后退,卻不慎踩空,身體向后傾倒,眼看就要跌入旁邊的池塘。
“小心!”秋容驚呼。芳嬪下意識伸手去抓,卻因重心不穩,被孟德妃拽得一個趔趄,
兩人雙雙跌入水中。“救命!救人啊!”侍女們驚慌失措地喊叫起來。御花園頓時亂成一團。
侍衛們聞聲趕來,將兩人從水中救出。孟德妃只是受了些驚嚇,衣服濕透,卻無大礙。
芳嬪卻面色慘白,捂著肚子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娘娘!
”秋容驚恐地看著芳嬪裙下滲出的血跡,“不好了,胎動了!
”芳嬪疼得冷汗直流:“快、快傳太醫!”消息如風般傳遍后宮。沈如晚正在批閱賬冊,
春嵐匆匆跑進來:“娘娘,不好了!芳嬪與德妃在御花園爭執,雙雙落水,芳嬪胎動,
怕是保不住了!”沈如晚放下手中的筆,面色凝重:“備轎,立刻去芳嬪宮中。
”芳嬪的寢殿外,已聚集了不少嬪妃。她們竊竊私語,眼中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擔憂。
殿內傳來陣陣凄厲的慘叫,讓人毛骨悚然。沈如晚到時,蕭承翊已在殿外踱步。見她來了,
臉色稍霽:“皇后來得正好。芳嬪情況不妙,太醫說胎兒恐難保全。
”沈如晚面露悲痛:“皇上節哀。妾身這就進去看看。”殿內血腥味撲鼻,芳嬪躺在床上,
面如金紙,身下的褥子已被鮮血浸透。太醫們忙得滿頭大汗,卻束手無策。“皇后娘娘。
”太醫跪地行禮,“芳嬪娘娘胎兒已經流產,人雖無大礙,但恐怕此生難再有孕。
”沈如晚嘆息一聲:“可惜了皇嗣。”她轉向一旁的內務府總管,“封鎖現場,
不許任何人進出。傳太醫院院使來見我,我要知道芳嬪流產的確切原因。”總管領命而去。
沈如晚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中的芳嬪,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來人,
給我查清楚今日御花園發生的一切。”她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誰在場,
誰看見了,都給我一一記錄清楚。”侍女們紛紛領命。沈如晚轉身離開,
在殿外見到了濕漉漉的孟德妃。“德妃無礙吧?”沈如晚問。
孟德妃眼含淚水:“回皇后娘娘,臣妾無礙,只是擔心芳嬪娘娘和龍胎。
”沈如晚微微點頭:“德妃先回宮換身干衣,此事自有哀家處理。”太醫院院使很快趕到,
帶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啟稟皇后娘娘,臣等檢查發現,
芳嬪娘娘體內有大量寒性藥物殘留,這些藥物長期服用,會導致胎兒不穩。今日落水受驚,
不過是最后一根稻草。”蕭承翊聞言大怒:“你是說,有人蓄意害朕的皇嗣?
”太醫戰戰兢兢:“回皇上,確是如此。”沈如晚若有所思:“芳嬪平日飲食起居,
都有誰照料?”內務府總管道:“回娘娘,主要是她的貼身宮女秋容。”“帶秋容來見我。
”沈如晚命令道。秋容很快被帶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沈如晚沒有立即審問,
而是讓人將她帶到偏殿,自己則與蕭承翊商議。“皇上,此事蹊蹺。
芳嬪無緣無故不會服用寒性藥物,必有人從中作梗。”蕭承翊面色陰沉:“皇后有何見解?
”沈如晚輕聲道:“妾身曾注意到,秋容每日都會給芳嬪準備一種特制的茶飲,
說是安胎之用。或許可從這里入手。”蕭承翊點頭:“就依皇后所言。
”沈如晚親自審問秋容,不動聲色地套出了真相。秋容承認,她確實在茶飲中加了藥物,
但并非她的主意,而是受人指使。“是誰指使你?”沈如晚冷聲問。
秋容跪地磕頭:“回娘娘,是、是寧妃娘娘。”這個答案讓沈如晚微微一怔。
寧妃是先皇后所出,地位尊貴,為人向來低調。她膝下有一子,正是當今大皇子。
“寧妃為何要害芳嬪的胎兒?”秋容哭訴道:“寧妃娘娘說,芳嬪腹中若生皇子,
必會威脅到大皇子的地位。她讓奴婢在茶飲中加入藥物,不是要害死胎兒,
只是想讓他出生后體弱多病,不足為慮。”沈如晚眼中精光一閃:“你可有證據?
”秋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這就是寧妃娘娘給的藥粉,奴婢每次只用一點點。
”沈如晚將證據呈給蕭承翊,他大怒之下,立即下令將寧妃帶來對質。寧妃被帶到芳嬪宮外,
面對鐵證如山,終于跪地認罪。“臣妾知罪。”寧妃聲音顫抖,“只是為了保全犬子的地位,
一時糊涂,做了這等糊涂事。”蕭承翊怒不可遏:“好一個一時糊涂!你可知你這一時糊涂,
害了朕的皇嗣!來人,拖下去,賜死!”“皇上!”沈如晚突然上前,攔在寧妃面前,
“妾身有話要說。”蕭承翊怒道:“皇后還有何話說?證據確鑿,罪不容誅!
”沈如晚強忍病痛,聲音微弱:“寧妃雖有大錯,但念在她是先皇后所出,又是大皇子生母,
若就此處死,恐怕對大皇子打擊過大。不如發配國寺,終身懺悔。”她話音剛落,
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皇后!”蕭承翊大驚,
急忙將她扶住。沈如晚虛弱地看著他:“皇上,妾身只求一事。寧妃若去國寺,
大皇子無人照料,可否過繼給妾身撫養?妾身膝下無子,也好有個依靠。
”蕭承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軟:“好,就依皇后所言。寧妃發配國寺,
大皇子過繼給皇后撫養。”寧妃被拖下去,滿臉絕望。沈如晚靠在蕭承翊懷中,
嘴角微微上揚。04國寺遠在城郊十里外,一片肅穆的青松翠柏間,
寧妃即將踏入此生再難出離的道場。她身著素衣,發髻簡單,失去了往日的華貴,
卻多了幾分清冷。“娘娘,時辰到了。”春嵐輕聲提醒。沈如晚點頭,示意侍衛退下,
只留她與寧妃獨處。寧妃跪在地上,額頭觸地:“多謝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若非娘娘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