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看見了“你家那個黃臉婆到底什么時候死”。
那一字一句,刻在我腦子里,每一筆都帶著血。
可越是告訴自己真實,腦子越開始出問題。
耳邊突然傳來笑聲。
女人的,柔軟,輕巧,像羽毛刮過骨膜。
“黃臉婆,真是沒腦子。”
我猛地捂住耳朵,身體蜷成一團,大口喘氣,像被掐住了脖子。
房間里一片黑,我的呼吸聲又急又重,壓得胸口發痛。
我一邊發抖一邊打開相冊、記錄、瀏覽器歷史,拼命找點證據證明我“沒瘋”。
但什么都沒有。
早上六點半,他準時醒了。
換好運動服,他對我笑著說:“我去跑步,順便買豆漿回來。”
我點頭,看著他背影離開。
門合上那一刻,我幾乎是撲過去的。
他只帶了運動手表出去,手機還在充電。
我緊緊握住手機,輸入密碼。
解鎖失敗!
我心臟跳的如同錘鼓,手指顫抖著換了密碼,輕輕按下。
“滴!”
屏幕亮起。
界面又不一樣了!
主屏幕的背景是墨綠色,不是我昨晚看到的淺灰。
文件夾、排列方式、圖標,全變了。
中間那個熟悉又詭異的圖標跳進眼里。
裂開的笑臉,扭曲得像剝皮的人偶。
我點進去,那個唯一的ID赫然在列:B2002
頭像是個紅唇女人,帶著面具,表情乖張。
我點擊進入聊天窗口,最新一條消息赫然彈出:
“快了,她已經開始發瘋。”
我整個人像被一桶冰水澆透。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不是在看手機。
我是在看一個人用平靜的方式,宣布他正在等我瓦解。
等我崩潰。
等我瘋掉。
我腦子嗡嗡響,耳朵里像有人在敲鼓,敲得我骨頭都疼。
聊天記錄繼續往上翻:
“她越來越神經質了,我連說句話都要小心。”
“你趕緊動手,別再拖了。”
“我受不了你繼續扮演溫柔丈夫,心疼。”
我手指幾乎不受控制地滑動,每一條話像毒液,慢慢滲進我身體。
他在手機里過著另一種人生。
和那個叫B2002的女人,聊著如何“結束”我。
而我就像一只被圈養的動物,干凈、馴順、等待宰殺。
我緩慢地合上手機,指尖麻木,胸腔像灌了鉛。
他出門前那句“買豆漿”,突然變得詭異。
他回來時,可能會笑著端來熱騰騰的早餐。
也可能,帶來一把藏在袋子里的刀。
我的心跳猛地失控。
不是害怕他殺我,而是我已經開始不確定自己還算不算“正常”。
如果瘋的是我,那我怎么判斷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他設下的陷阱?
什么是我腦子里自導自演的幻象?
我靠在墻上,緩緩滑坐下來。
這一刻,我像被關在一個無聲的水箱里。
周圍是透明的玻璃,但誰都看不見我。
而水,正在慢慢灌滿。
一整個白天我都渾渾噩噩。
我不敢再和丈夫有任何的接觸。
他遞過來的水、做好的飯菜,都讓我心驚膽戰。
他的笑容,像是惡魔的低語,讓我毛骨悚然。
終于熬到了晚上。
丈夫一如既往的睡眠質量極好。
我沒睡,整晚沒合眼。
一閉上眼,就看見那條信息在腦子里閃:
“快了,她已經開始發瘋。”
我盯著天花板,直到天色泛亮,才慢慢起身。
拿出自己的手機,我把昨天的聊天記錄回憶一遍,重新整理在備忘錄里。
每一個句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不能犯“看了卻沒證據”的錯。
他還在睡,我拿起他的手機,再次用密碼解鎖。